亲事 作者:阿昧(起点vip2012-03-28完结)
苏留鑫唯唯诺诺,不敢则声;后是把苏远光拉来练了一番拳脚,直打得苏远光求爹告娘无法招架,抱头鼠窜躲出门去了。
苏静姗虽然挺高兴这两个讨厌的人吃亏,但心下仍是讶然,问刘士衡道:“你今儿是发的甚么疯?”
刘士衡半倚在厅堂的门框上,阴阳怪气地道:“没甚么,只不过替你高兴罢了。恭喜你马上就能嫁出去了。”
苏静姗早把嫁人的事儿看开了,闻言不但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开自己的玩笑:“怎么,终于有人不嫌弃我是母老虎了?是谁家这样胆大? ”
刘士衡见她这样,反倒愣了一下,随即冷冰冰地道:“我哪里晓得是哪家。”说完不顾苏静姗的诧异,自顾自地扭头走了。
“莫名其妙。”苏静姗想不通刘士衡的怪异言行,干脆不再去想,到前面忙碌去了。而今成衣店的生意极其火爆,虽然别家店也纷纷效仿 着在卖荷叶边的春衫,但哪里比得过原有的设计者想出的花样儿,卖来卖去,还是属苏静姗的生意最好,连一直以来在大安街上独占鳌头的姚 记成衣店都甘拜下风。
苏静姗这里春风得意,刘士衡却是愈发烦恼,他在街上逛了好几圈,还是抵不过朋友情谊,转去田悦江家,把席夫人有意退亲的好消息告 诉了他。田悦江闻言狂喜,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而败露了重病的行迹。
刘士衡看着他这样儿,心里更不是滋味,嘴上却道:“娶得心上人归时,别忘了请我来吃杯酒。”
田悦江此时只会呵呵直笑地傻乐,刘士衡见了心里越发堵得慌,只得起身告辞,到酒楼吃闷酒去了。。。。
第六十二章 扇子
闷酒这种东西,都是越吃越闷,刘士衡也不例外,从两三盅吃到三两三坛,也浇不灭心头的那一团烦恼。那烦恼如同一团乱麻,絮绕心头 ,又如一团烈火,烤得他心焦火燎。
他在这里借酒消愁,一旁斟酒的松烟却来打趣他,道:“咱们七少爷是换了性子还是怎地,居然会来买醉,您一向不都是想到甚么就做甚 么,从来不把愁虑压在心里的么?”
“说得好”没想到刘士衡听了这话,却拍案而起,睁大了眼道,“好小子,我倒还不如你清楚明白,这般畏畏缩缩只晓得买酒浇愁,哪还 像是我敢说敢做的刘士衡”
松烟总伺候在刘士衡身侧,对他的心思脾性,再了解不过,听到这里,便隐隐有些预感,不禁上前一步,堪堪拦住刘士衡走向包间门口的 路,问道:“七少爷,你要作甚么?”
“不做甚么,回苏州”刘士衡手一拨,就把松烟扒到了一旁,大步朝门口走去。
松烟哪敢真拦他,只得匆匆跟上,一路上不住地劝他:“七少爷,眼看着田少爷心愿就快达成,您又何必同他去抢,这事儿若是传到他耳 里去,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刘士衡哈哈大笑,伸手朝他脑袋一拍,道:“兔崽子,你倒是了解你家七少爷,连我要回苏州做甚么你都知道。”
松烟嘿嘿地笑着,道:“那是,我就是您肚子里的蛔虫,不过这事儿,您还是多考虑考虑罢,按说七少爷的事,轮不到我们做下人的插嘴 ,只不过田少爷与您情同手足,若是失了这个朋友,小人也替您感到可惜……再说了,听田少爷那口气,竟是想把人娶回家做正妻的,就凭这 点,您就做不到,既然如此,又何必同他去抢呢?”
“谁说我做不到?”刘士衡很不服气。
松烟觉得他是在赌气,遂语重心长地劝他:“七少爷,您这是何必呢,苏小姐再好,出身也与您不配,再说了,小人平日里也没见您对她 有多上心呀,怎么突然就把她给惦记上了?平日里您虽然也没少帮她,可那不都是看在田少爷的面子上么?”
“谁惦记她了?”刘士衡不承认,“我只不过觉得她挺合适进我们家的门而已。”
“那倒也是。”松烟竟点头附和起来。
“是甚么?你倒是说出个子午寅卯说给我听听,不然不饶你。”刘士衡饶有兴趣地问。
松烟掰着指头道:“这头一条,就是她胆子大,谁敢害她,她就拔刀子,上公堂。”
“嗯。”刘士衡笑了起来,“接着说。”
松烟得了赞许,兴致也高了起来,笑道:“我见过她拨算盘,利落不下于咱们家的二太太,而且她不光会算账,还会做生意,这份才干虽 说比不上咱们二太太,但也比寻常人高出许多了。”
松烟口中的二太太,就是刘士衡的母亲,她因为拨得一手好算盘,又懂得生意经,从而掌管着刘家大小上百间铺子,算得上是个能人,但 却只可惜……刘士衡一想起他那母亲的性格,就直摇头叹气,对松烟推心置腹道:“实话与你说,我想娶她,就是为了我娘。你想想,要是我 娘有了她这么个臂膀,还能在家处处受气?”
松烟听刘士衡提起这个,也在心里暗暗叹气,试想谁家掌管家业的人不是倍受尊敬,偏只有他家的二太太只出力,不讨好,而且还被席夫 人死死盯着,连一文钱的私房都攒不到,还得靠刘士衡想法设法地找名目弄点钱出去藏着,不然手头还不如那些万事不理的太太们宽裕。
松烟这样一想,就觉得苏静姗还真挺合适进刘家门,给二太太做个帮手,但只可惜她是商户出身,这样的身份,怎么过得了刘尚书那一关 ?因此他建议刘士衡只纳苏静姗作个妾室,不要因为一个女人,既得罪了田悦江,又得罪了刘尚书。
但刘士衡却撇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规矩大,寻常妾室连见客的机会都少,又怎会让她们来接触家里的生意?再说了,若是我的 房里人打理了家里的生意,那以后娶了正室,又该当如何?是不是要让她也来插一脚?要是这位正室也懂得做生意,倒也罢了,若是不懂呢? 那家里的生意岂不是会被弄得一团糟,连累得我娘又受闲气?”
刘士衡讲了这一大篇,把个松烟听得连连点头,但心里却不以为然,暗道这身份摆在那里,你再讲得天花乱坠也没用。然而当他抬头看到 刘士衡的神色,心中却是一动,不由地脱口问道:“七少爷,难不成您已经有主意了?”
刘士衡不满地朝他脑袋拍了一下,气道:“亏你跟了爷十几年,现在才猜到爷已有了主意。”骂完,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嘀咕:“拿扇子 敲你脑袋敲顺手了,如今换作手打,还真不习惯……”
他已经有主意了?松烟脑中千回百转,迅速理清了当前的形势,一溜烟地朝大安街上跑,口中道:“七少爷,小人去给您买扇子,您先回 去叫他们收拾行李”
一把扇子而已,甚么时候不能买,非要这时候去,刘士衡嫌松烟有些太过殷勤,但却又叫他不住,只得哀叹自己教仆无方,先回家宅去了 。
松烟一溜烟地奔至大安街,径直冲进苏三成衣店,不分由说,拉了苏静姗就跑,苏静姗很是莫名其妙,幸好店里还有计氏照看,不至于空 了人。松烟拉着她到了一家专卖扇子的店铺,指了那满屋的扇子,请她帮忙给刘士衡挑一把扇子。苏静姗看着他,奇道:“你家少爷的扇子, 何时轮到我来挑?”
松烟拱手央道:“小人也是没办法,连着给我家少爷挑了好几把,他都不满意,这回若是再挑不好,小人大概就要卷铺盖回家了。”
苏静姗见他说得可怜,便只得转向柜台,随手指了一把扇柄看似檀木,扇面镶金边的的扇子,心想,这般看着既贵又张扬的扇子,正好配 那只常常打扮得犹如开屏孔雀一样的刘士衡。
苏静姗选定了扇子,松烟还没细看就一个劲儿地赞好,然后价也不还就掏钱买下了,行径颇有其主之风。
苏静姗见他难题解决,便转身就走,道:“扇子我帮你选了,若他还是不满意,可别怪到我头上。”
哪知松烟还是不让她走,口中道:“苏姑娘,求您帮忙帮到底,帮我在这扇子上画一副画,或是题一副字罢,您瞧这扇子光秃秃的,我拿 回去还是交不了差呀”
这下苏静姗可为难了,她穿越前,只是小学时练过几天毛笔,穿越后虽说也跟着先生学了一年的字,但到底学的时日不多,平日里也少练 ,因此一笔字写出来顶多算个端正,若是搬上扇面,可就贻笑大方了;至于画么,她漫画画得倒是不错,可这个世界的人,能看懂漫画?她很 怀疑。
再说这是刘士衡的扇子,让她去画画题字,好像也不太妥当,因此苏静姗很果断地拒绝了松烟的请求,转身出了扇子铺,开始朝自家铺子 的方向走。
然而松烟却紧跟着追了出来,软磨硬泡,非要她在扇子上画幅画不可,还说,只画画,不题字,谁知道是她画的?
苏静姗被他缠到无法脱身,心想他这话也有道理,便只得带他回到店中,钻进里面的帐房,取出笔墨,刷刷几笔画了幅刘士衡打算盘图, 然后吹干墨迹,拿出来递给松烟。
松烟先是没头没脑地一个劲儿赞好,但等扇子拿到手展开一看,就傻眼了,但他求人在先,而且夸人的话也已经说了一箩筐,这时就算嫌 难看,又还能说甚么?只能硬挤出一个笑容来,勉强谢了几句,合拢扇子走了。
他回到刘宅,犹豫了好久才把扇子呈上,结果刘士衡展开一看就直接去敲他脑袋,骂他:“好好的,你去招惹她作甚么?”
松烟嘿嘿地傻笑一气,道:“小人这不是怕您没趁手的扇子使用么?”
“那你就准备让爷拿着这把出去见人?”刘士衡气得连敲他脑袋好几下,还是不解恨。
松烟脑袋吃痛,赶紧马屁奉上,极尽讨好地道:“在苏州谁人不知刘家七少,只要是您使用的物件儿,哪怕是把破蒲扇,也会有人大声赞 好,然后跟着学的。再说了,咱们七少爷向来特立独行,又岂是个怕人说的……”
他在说前面一席话时,头上又挨了刘士衡一下,但难得最后一句话却合了刘士衡的心意,得他赞许道:“算你小子说对了,这世上,还真 没有甚么能束缚住本少爷的,罢,今儿就饶了你这遭。”
松烟喜不自禁,赶紧奉承送上,先夸刘士衡无拘无束最是潇洒惹人羡慕,后夸这把扇子犹如他的为人一般不羁同他最是相配,直把个刘士 衡夸到头昏脑胀又赏了他几下才住口。
虽说刘士衡觉得松烟奉承他的话有些道理,但究竟用不用这把合拢华贵,展开不文不类的扇子,他还真的很犹豫。。。。
第六十三章 谋划
整理行装,奔赴码头,犹豫中的刘士衡,直到登船启程,也没得出个定论,于是只得把那扇子用个无比华美的扇袋儿装起,挂在了腰间。 等他回到苏州,见到席夫人,尚未开口,却听得席夫人问道:“路上可曾碰见我们家遣去东亭田家的媒人?”
是代表刘家去退亲的媒人罢,刘士衡摇了摇头,将自东亭带回的礼物奉上,想先讨席夫人一个欢心,再同她提自己的亲事。
但没想到,一向稀罕他的席夫人却满面忧色,对他奉上的礼物也只是略略看了一眼,道:“你祖父称,人不可言而无信,何况田知县还是 他的门生,因而他坚持不肯退亲,而且,不但如此,他还让我马上遣媒人前去东亭,与田知县商议婚期,要趁早把你十三妹嫁过去……”
看着席夫人的满面愁容,刘士衡却没来由地心头一松,脸上不知不觉地带出笑来。
席夫人见了奇怪,便问道:“怎么,是田知县家的公子病好了么?”
刘士衡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的不妥,连忙收敛笑容,道:“孙儿这次去东亭,不曾见到他,因此不知他病情如何。”他想了想,觉着反正 田悦江的病是装的,迟早都要痊愈,还不如就此顺着席夫人的话朝下讲,也好解释为何他十三妹即将嫁给一个病人,而他却还面露微笑,于是 便补充了一句:“不过听说有起色,兴许马上就要好了。”
“当真?”席夫人听后很是欣喜,一叠声地唤身边的妈妈们,叫她们赶紧备一份厚礼,请那位常到家里走动的丁太医去东亭走一趟,替田 悦江瞧瞧病,好让他早些康复。这位丁太医,乃是一位告老还乡的老太医,医术深得席夫人信赖,每月的平安脉都离不得他的,若非田悦江即 将成为她的孙女婿,她还舍不得让他去东亭奔波呢。
刘士衡瞧着席夫人心情挺好,就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腔,但哪知席夫人却突然嘴角下垂,抚着荷叶边袖子上绣的**叹道:“要不是你爹耳 根子软,听了你母亲的话,也不会就答应了田知县的提亲;要不是同他家结了亲,也不会闹出如今这许多事来,害我一把年纪了还整天提心吊 胆地担心着你十三妹。”
刘士衡听着觉得不对劲,朝门口一看,果然是他娘来了,这番话明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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