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山居 作者:扫雪煮茶(晋江vip2013.12.23完结)
唤醯掣飨狄捕伎吹眉比槐仍谙乩锵郧灏住?br />
潘菘若是还活着,就在曲池,要寻王家的麻烦容易的紧,王家说不定真有麻烦。潘菘死了,再加上那本假帐,京里必是要闹起来的,便是不闹,晋王要是护不住自己人,他就白当了二十年的皇太弟了。
就像爹爹说的那样,潘菘被推到富春来刮地皮,原就是来送死的。早几日死也教富春百姓少受些罪。便是刘大人,同是晋王党人,和王翰林也算交好,可是他这个官儿做的也没甚味道,第一自保,第二保自己人,至于平常百姓士绅,在他们眼里都似鱼肉。李知远对着北方的青翠山峦冷冷的看了一眼,决意掐断做官的人生目标。恰好僮儿牵了马来,他心灰意懒地摆摆手,吩咐僮儿:“你牵马回去罢,母亲问起来就说我去先生府上了。”
僮儿牵着马自去,李知远在热闹的街道上慢慢走着,路过一个点心铺子,进去捡英华爱吃的点心买了两匣捧在手里,出来依旧慢吞吞乱逛。经过一家酒楼时,突然楼上阁儿落下一个纸团,正好弹在李知远帽子上,把李知远的帽子弹歪了。
李知远扶着帽子抬头看,惊见王二哥的黑面在窗缝一闪而过。
73、王二哥的帐
“真的无事?”二公子王耀宗俯视妹夫,一脸的不相信,渗着油汗的黑脸膛就差贴到李知远额头上了。
此景甚是不雅,李知远急得举手发誓:“二哥,真无事!刘大人日日和先生吃酒闲话耍子,亲热的很呢。潘菘已是死了,晋王他老人家若是不保姻亲无事,他那个皇太弟的位子不是坐的甚无趣味?”
王耀宗情知妹夫不会骗他,既然事情和传说中不一样,想来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退后一步坐回去,琢磨半日,还是不放心,说:“虽然现下无事,难保刘大人没有旁的打算,我且去杭州寻五姨商量。也不晓得哪个胆大包天,居然把潘菘害了。他死了百姓拍手称庆,可是害苦了我们王家。”一边说一边恼火地用力捶桌子。桌上的碗儿碟儿跳起来又乒乒乓乓的落下。
此时李知远可不敢跟暴走的二舅哥说是自己害了潘菘的,小心翼翼给王二公子添酒,说:“听讲五姨也就是这几日到曲池府了,二哥去接一接甚好。庄上无事了么?”
“庄上农事都安排好了。”王耀宗想到本家长辈们甚烦,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长吁一口气,“我家那些个长辈在母亲庄上长住也不是个法子,还要想个法子安置他们呢。”因看了一眼李知远,笑道:“似府上才回富春就打了一遭臭虫,倒是清静,现在可还有贵亲去求助?”
李知远自嘲一笑,道:“现在是无人敢来,难保将来不会生事。实不相瞒,我爹在泉州府也谋划了几年,收拢了些人手,就是为了提防本家臭虫。似我们家这般害怕同族的,也是世上少有了。”
“你们那个翻脸狠闹一回也罢了。我们家这些长者,一个比一个迂腐。我父亲又面软,断是断不得了。你是不曾受过,他们镇日里在我面前唧唧啾啾什么商人下贱,什么必要读书之类的,积下的唾沫都能洗脸了。”王耀宗又饮了一碗酒,甩甩头道:“老子明明心里想挥拳,还要陪着笑脸听那群老家伙胡说,苦呐。来来,你陪二哥再吃两碗。”
李知远看看窗外头,天已黑透,却是不肯多吃,因道:“改日陪二哥通宵畅饮,今日二哥既然回来,倒不如早些回家,也省先生师母挂念。”
王耀宗离家日久,原就挂念家人,问店里伙计讨了盆洗脸水,略把脸揩揩,真个和李知远一同回家。
儿子回来,柳夫人又是欢喜又是烦恼,喜的是儿子一听有事就来家,到底是和她贴心才会如此,烦恼的是耀宗脾气太暴燥,怕他惹事。她一边叫人去禀报王翰林知道,一边扯着儿子问:“不是写信叫你不要来?你回来也罢了,怎么不早些送信回来?路上平安否?”
“平安。”王耀宗当着李知远的面被柳夫人当小孩子一样拉来扯去,甚是不好意思。可是落到柳夫人手里他又不敢挣扎,老老实实回答完继母的问话,黑脸已是红得发紫。
休看里头那两位母慈子孝,久别重逢情状感人又可笑,李知远自认要是胆敢笑出声来,老的咳一声他就要打个哆嗦,小的拳头抡起来他连还手都不能的。是以他只扭着头看梁上挂着的一盏羊角灯,看得认真极了。
王翰林正和刘大人在书房吃晚饭呢,听老田妈来禀二儿子来家,心里也是快活,借口更衣走到夫人内院来,隔着窗子看见耀宗能说能动手足俱全,他就安心,对张口要喊的李知远摆摆手,又到前头去了。
泰山的意思是叫李知远不要说他来过了,李知远可不敢不说,老老实实蹭到柳夫人身边,说:“师母,先生方才来过了,从窗眼里张了一眼二哥,冲学生摆摆手又走了。”
柳氏笑骂:“这个倔老头,生怕儿子晓得他是疼爱儿子的。”她老人家这一向待李知远亲热极了,连客气话都不讲,一手扯着儿子,一手扯着女婿到桌边坐下,一叠声叫传饭。
王耀宗不敢说在外头吃过了,李知远更不敢说在外头吃饱了,两个尽力一饱。吃完饭耀宗要去看妹子,李知远可怜巴巴地看着耀宗,指望二舅哥喊他同去。
李知远的心思王耀宗一清二楚,他偏装不知,冲着李知远嘿嘿一笑,还要故意甩一甩袖子,绕过柳夫人身后的屏风进内院去了。
柳夫人心里也清楚李知远这小子一天几趟的跑,一小半是要王翰林心里好过,一大半还是为英华来的,不过英华伤处尴尬,李知远就是未婚夫也不好叫他进内室探望,所以她一直装不知。今日耀宗又故意逗他,她乐的要死又非得板着脸不可,实在是一本正经受不了,忙道:“听讲今日起城里宵禁,你前头使个人回家说一声,今晚在八郎那里歇罢。回头我叫你二哥到那院找你们去,你们哥几个许久不见,好好说一夜话。”
李知远诺诺,出来到前头寻了个相熟的管家回家捎信,一转身就看见王大少耀祖站在一根柱子后头又是跺脚,又是冲他招手。
“大哥。”李知远走过去给耀祖唱了个喏,再无别话好说。
“耀宗回来了?”耀祖咳了几声,有气无力的说:“我这一向都病着,也不曾找你们两个说话,你到我屋里坐一会,再喊他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王耀祖和柳夫人英华一向不对付的,能有什么话问他这个英华的夫婿?李知远想了半日,才想起来,耀宗曾和他提过,贩牛马时大哥和黄家九姨都凑了些银子做本钱,想来是问着这个事了。李知远踌躇半日,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一声“是”。
耀祖住的这个院儿离着柳夫人的住处甚远,原是柳氏商行款待宾客的所在,收拾的很是清雅。一个月洞门进去,是小小巧巧三间小楼和三间东厢房。院子里还有几丛芭蕉一块湖石,廊上挂着几盏宫灯,伸向东厢的檐角还吊着铁马,门窗雕花都精致的紧。
此时花前月下,树影婆娑。院子里唯二的两棵桂树上拴了绳子,绳上晒着几件孩子的衣裳不曾收,湖石边靠着两柄大扫把,王耀祖经过时还被绊了一下,慌得李知远忙伸手去扶住弱不禁风的大舅哥,笑道:“大哥有事,使个人来喊就是,这要是跌倒了如何是好?”
王耀祖没好气道:“我等没了时运的,便是跌倒,自家抹点药油就是。”因李知远不接腔,他只当李知远是个软弱的,就絮絮叨叨抱怨说居所窄小,仆役又不老实,日常供给又不及时等语。
大舅哥含着一肚子怨气呢。李知远对老婆娘家的事一清二楚,情知这时候闭嘴才是明策,大舅哥说话再冲他都是一笑。王耀祖说了半日看他都是不气不恼一副笑模样,显见得是不会插嘴王家事了,也只得歇一歇气,自端了一碗茶来吃着。
倒是黄氏看见李知远来家,忙着忙后,送热茶,送点气,因王耀祖说话不中听,她不敢插嘴拦断,只是苦笑着坐在一边纳鞋底。
少时耀宗进来,喊过哥哥嫂嫂,黄氏忙掇了一碗茶把他,他接过一气喝尽了,才坐在李知远身边,笑问:“大哥喊我来是为何?”
王耀祖定定的看着兄弟,愣了半日才道:“你是真不记得了还是故意不记得了?”
耀宗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本帐,揭开来送到耀祖面前,道:“大哥请看,帐在这里。”
耀祖的目光在总数上一溜,看见总帐有三万多两,原来朝下弯的嘴角就嗖一下弯了上去。便是黄氏,看见丈夫如此,也不再妆样子,站起来走到耀祖身后,扶着他的肩探脖。
耀宗咳了一声,报帐:“连本带利,一共三万六千一百多两银。咱们亲兄弟,明算帐,先把本钱算一算罢。一共就是咱们四个,大哥五百两现银,还有些货物折现,也算五百。一共就是一千的本钱,九姨是五百。妹夫呢,出了两千,到了北地买牛马不够使用,他又添了一千。我出了五千五的本钱,本钱一共是一万。帐是一式四分,这本帐是大哥你的。”
耀祖翻了翻帐,皱眉道:“咱们同胞兄弟,我还信不过你么。你只说赚了多少银子罢。”
“扣掉本金,赚头是两万六千二百多两。”王耀宗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帐来,念道:“按着份额,该分大哥两千六百二十两。九姨一千三百一十两。妹夫七千八百六十两。下剩的自然都是我的。我就不报了。”
“走一个来回,就赚这么多?”黄氏的声音都哆嗦了。
“妇人之见。”王耀祖看不起黄氏的小家子气,哼了一声,道:“这赚的算是少的了。听讲若是运气好,一个来回十倍利都不止。”
大哥这是嫌弃赚的少了?耀宗的笑脸有点僵硬了,张了张嘴,原来准备好的话没法接着说。
“大哥说的极是,运气好真有赚十倍利的。”李知远笑道:“不过咱们走的这两趟还真是不走运,头一趟贩的牛马是被官买了的,不但没赚到钱,还亏了草料钱,第二趟绕路才赚了些,走第三趟又遇到黑店,好容易跑出来,牛马又经了郑将军的眼,他老人家一张嘴全要了,又给不出现银,幸亏二哥面子大,下了力气求人才要回来这三万多两。剩下的两万两郑将军要吃一半,还有一半经手的人昧下了。”
王耀祖是听讲贩牛马极苦,就没有想过别的,此时听李知远讲话如听天书,想像不到会有这样曲折。
耀宗心里甚不是滋味,叹一口气,说:“妹夫,你说这些做什么?咱们虽然没有亏本,赚的其实也不多。我是想着等过了夏种,我再去走一回。所以上回大哥问我,我说且等九姨来家,人齐了再帐。”
“你可晓得大哥现在过的有多苦?”王耀祖也叹气,皱着眉头说:“大哥我手里连整块的银子都没有,亲戚朋友间都不敢走动呢。”
手里没钱使用,苦呐。黄氏心有戚戚焉,点头附和。
李知远笑一笑,道:“二哥没来时,大哥就和小弟说了,真是手头紧。横竖我得了这几千两银也足够使用,我正寻思着拆伙呢。选日不如撞日,就是今日,如何?”
耀宗被哥哥弄的心灰意懒,想一想,叹气说:“我有这么些银子也很够用了,就依妹夫所言,拆伙也好。大哥现在就要银子?”
“就要就要,赶着要买地的。”王耀祖折腾了这半天,原就是想要分钱的。没想到李知远极是上道,兄弟也很干脆,说分就分。他心里快活的紧,一时口快就把心里的打算说出来了。
买地?李知远和王耀宗对看一眼。耀宗就问李知远:“妹夫?现在买地有的赚?”
李知远笑一笑道:“我家不买地,这些事情我不明白,还是大哥说一说?”
王耀祖咳了几声清嗓子,正色道:“自然是有的赚,还是大赚!富春的地现在跌了!一石的中等田地一亩只要一两二钱银子,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王耀宗还记得家里买的那个小庄的价钱,好像山地都不只一两二钱一亩,听得大哥这么说,不禁好奇道:“怎么会这么便宜?可有什么缘故?”
李知远看二哥也像是意动的样子,倒不好再做壁上观,忙道:“咱们富春已是征了不少地了,可是到底是官府花钱买,还是换地,都没有准信。这时候买地,万一被征用了怎么办?”
“你,胆子太小!”王耀祖鄙夷的看了一眼李知远,冷笑道:“刘大人现在我家住着,皇太弟家的王子现在我家住着,谁敢征我家的地?”
才收拾了潘菘的李知远摸摸自己的鼻子,也觉得自己胆子是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