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盈,妾心盈
下,还不忘帮她掩好被角,一只手放在她的额间,然后才喃喃的开口说:“还好并未发高烧。”
“你叫洛,是吗。”她看着少年清如水波的眼眸,他和父亲的感觉,好接近。
“我叫迟渊洛,你可以叫我洛。”他温纤画的给她解释到。
“你是王爷的儿子。”她有太多的疑问,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是,他是我的父王。”他看着床上虚弱的人儿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丹唇未启笑先闻,她的眼睛仿佛随时都可以滴出水来,有时眉头紧锁,有点邻家女孩的气息。又有点象小河边的芦苇,浑身飘着芦苇般没有被熏染的香气。她的气息如此均匀。日后,她定会是个美丽的女子吧。
师纤画看着床边坐着的少年,他的嘴角隐隐的挂着微笑,看着他,总觉得,温暖。
“真好,你还有家人在身边。”
“我很少能见到父王,他很忙,连娘死的时候,他都在边关无法赶回来。”
“很难过吧,那些日子。”
“其实我对那个时候的记忆已经不多了,毕竟那个时候我还小,后来慢慢张大了,在后来的那些年月里,父王对我也很好,可能是在弥补失去母亲的我,所以,我对他也不怨恨,因为他毕竟是我爹啊。”洛站起来,点了点师纤画的鼻子。
“小丫头,好好休息吧,这里,有很多的事,我说不清楚的,要等你自己去明白,你有事就叫我吧,我找个人过来照顾你。”
“可不可以不要走。”师纤画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她害怕,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她最想遗忘掉的一切,眼前的这个人,有父亲的味道,在他的身上,她可以感觉到,有安全的感觉,让她那个浮躁的心,能平静下来。
“好吧,你乖乖的闭上眼睛。”
“恩。”她好象只有在他的面前,才能不摆出一副防备的样子,好象只有在他身边,她可以收起那身刺,只是很久以后,她明白,那是因为亲情,与爱情无关。
转眼间,年已过完,冬天就要过去了,定远王府内最大的变化,可能就是形只影单的世子,身边多了一个小丫头。
“洛,这个地方,我还是不太懂。”初初接触这些兵法,她并不明白,她一直都是学一些女红,女子学习的东西,可是,现在她不是以前的她了,兵法,对她来说,是必须要懂的,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缠着他问这问那的原因。
“哪一个。”他放下正在书写的毛笔,走到她的面前。
“就是这个。”她把书递到他的面前,他看了看,然后弯下身,细心的给她解释说到。
“哦,我明白了。谢谢。”她对他微微的一笑,在他的面前,她还是习惯做她自己。
“一点就通,过不了多久,你就不需要再来问我了。”他说出这个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有一快好象被挖空一样,她真的很努力,再加上她聪慧敏俐,极善表达,胆识超人,日后一定是一个极其出色的女子吧。
“洛,在想什么呢。”她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没,纤画,今天我们就到这吧,弹琴吧。”
“好啊。”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头乌亮的黑发,纤画顺细长,是多少女子都希翼的。
“走吧。我们去弹琴拉。”她抓起他的手臂,往琴房走去。
少女纤细的指尖扶过琴弦,繁花盛放,每一个音符都好象循着唯美的方向。胸腔内暖意融融。潮水回贯。
少年修长的手,波动着琴弦,每一个音段,都是符合着女子的琴音,纤画如湖面,随风波动。
其声圆润剔透。万般景致退落。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
这一年,她十四岁,她的世界,不再是那个每天贪玩的少女,她埋头看书,钻研兵法。
这一年,他十六岁,他的世界,不再只有父王一个重要的人,他多了一个生命里重要的人,就是眼前的人儿。
“渊洛,我来了。”一声响亮的声音打断了琴声,渊洛的手微微的一震,脸上掩不住的欢喜,他站起来,抓起纤画的手,兴奋的往外走。
当他们一路小跑的走大大堂,门前屹立着一个少年,那样的如英似玉,斯文有礼中透出一股英武不凡之气,却不带一点凌厉,只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皓轩。”他对着门前的少年,展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少年也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家伙,什么时候娶了小媳妇,都不告诉我一声。”那少年眼角瞄了瞄师纤画。
“什么小媳妇啊,她不是,她是我爹路上救回来的。”
“你好,我是师纤画。”她对少年点了点头,微微的笑起来。
“师纤画,呵呵,欢迎你。”上官皓轩拍了拍这个只到他胸口的少女,羞涩的站在君子予的身后,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她。
“洛,他是。”
“上官皓轩,上官将军的儿子。不过这家伙一点都不象他爹,上官将军如此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了他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儿子呢,奇怪。”
“臭小子,你说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
“别仗着你年纪大,就欺负我。”
“什么,我只比你大两岁而已。”
“马上就极冠的人了,还疯疯癫癫的。”
“有种你站住,别跑。逮到你,我就要你知道,调侃我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师纤画看着眼前追逐打闹的两个少年,不禁的噗笑出来。
“好累啊。”上官皓轩躺在长亭的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难道不累吗,真搞不懂,你哪来的体力。”迟渊洛则坐在长亭中央的椅子上,手拍着胸口顺气,纤画站在一旁,轻轻的帮他拍着背。
“切,我是奇才麻,怎么可能输给你。”
“光有体力的奇才吗?”
“迟渊洛。”
“难道不是吗,每次下棋都输给我的人,好意思说自己的奇才。”
“有种和我单打独斗。”
“野蛮人。纤画,你说是不是。”
“就是。”
“小纤画,连你都帮他不帮我。”上官皓轩委屈的说。
“可是这是事实啊。”师纤画笑着说。
“你还真是喜欢口是心非啊。”
“我才没有。”师纤画矢口否认。
“女孩家就是不好意思,我知道,我了解。”
“你还真不要脸。”迟渊洛无奈的说。
“这是我的特长。”
“对了,你怎么来襄阳了。”
“我跟我爹一起来的。”
“上官伯伯?”
“是啊。”说到正事,上官皓轩从长椅上翻身站了起来,走到桌子边上坐下,倒了一杯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为什么来啊?”
“我爹这次似乎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的,反正我不清楚,也许是顺道来拜年吧,这不是眼看就是年关了吗。”
“你再不正经点,我就把你从定远王府里扔出去。”
“洛,你舍得吗?我这样一个天子骄子。”
“我发现,才几个月没见,你脸皮比上次更厚了。”
“这是一定的,否则我怎么能和我爹斗智斗勇呢。”
“你还是不想去参军啊。”
“废话,我的理想就是做个闲散人,自由自在的畅游天下。”
“上官伯伯准了才有怪呢。”
“别老泼我冷水。”
“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师纤画好奇的问到。
“小纤画纤画,你是个乖巧的孩子,千万别跟这家伙同流合污。”
“哈哈,皓轩,纤画儿不是和我同流合污,别说得那么难听,她只是理智的看待你这个人而已。”
“好吧,我承认。”上官皓轩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说。
三人有的没的叨絮着,有说有笑,开心得不得了。
这一年,原本平静的生活,就由这个女孩的加入,变得波澜不惊,只是很多年以后,他们都在想,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时间,岁月,留下的,有功名,有欢笑,也有遗憾。
只是那时的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多年以后,他们都没有想到,曾经生命里那些值得让自己舍命去保护的人,没有陪自己走到最后。
很多年以后他才终于明白,他宁愿她在绮年玉貌之时香消玉殒,而不愿让她去经历如许多的苦难。他不要看到她饱经沧桑的面容,伤痕累累的灵魂,是因为一想到最初她曾有过怎样晶莹剔透的心、不谙世故的眼神,他便感到揪心。
[眉敛,怨孤衾。:犹为离人照落花]
“我不会同意的。”迟天行拍着桌子一脸怒气的对着上官侯说。
“这次是皇上亲自下的旨,由不得你准不准。”说话的正是上官候,当朝一品护国将军,四十岁出头的他,黝黑的皮肤,刚毅的五官,强健的身体,多年来征战沙场的霸气,并没有随着岁月减少半毫。
“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上官,我们一起征战沙场多年,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一刀一枪打回来的。现在他说收回就收回,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而迟天行口中的他,正是当今圣上。
“天行,这些年,很多东西,都与我们年轻的时候想象的不一样了,皇上说了,你不愿意交出兵权,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缓和。”
“什么。”
“这。。。。。。”上官候似乎有些为难,对于要说的话,难以启齿。
“上官,你我同朝为官多年,又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什么不好说的。”
“那就是让洛跟我回长安。”上官侯的话才说完,迟天行就楞住了,立马站起来,眼睛瞪得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上官侯。
“你的意思是把洛作为人质,让他住到长安去,不可能,我就那么一个儿子。我为他昭国已经失去了妻子,难道要我把儿子都搭进去吗?”
“你先别激动,只要你交出兵权,一切就都解决了。”
“上官侯,如果你来襄阳只是为了说这事儿,就恕我不留人了。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那就不要再提这件事。”
“看来你决心以定,我也就不勉强了。算了,我看今天就到这把,明日,我们再好好的聚聚吧。哦,对了,师家的事,我想你已经听说了吧。”
“不止是听说了,还知道不少的事,而且,师家仅剩下的那个丫头,就在我的府上。”
“你是说师墨战的女儿。”上官侯惊呼。
“是的。”
“天行,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上官侯摇了摇头,起身走出书房,而迟天行则掩去笑容,闭上眼,眉微皱。
永平十九年冬,昭国的那场雪,一直都没有断过,皑皑的白雪,把世界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没人能忘记,那年的冬天,那梅花开得正艳,长安皇城里,传出皇帝病重的消息。
“叩、叩、叩。”寂静的黑夜被雪映照得发亮,几声敲门声显得格外的嘹亮。
“请进。”
“上官伯伯。”渊洛有些意外。
“洛儿啊,准备睡下了吗。”
“还没呢,您请坐。”迟天行把上官侯请进屋内,把门关上,倒了一杯茶放在上官侯的面前,然后与上官侯对面而坐。
“上官伯伯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难道是叫皓轩进军营的事?想叫我去当说客。他暗自的想。
“都张这么大了,记得上一次看到你,还不及我的腰,现在都成大人了。”
“上官伯伯长年都在长安,而我在襄阳,自然少见面。”
“过完年,你就十七了。”
“是啊。”他习惯性的扬起嘴角,眼神温柔如水。
“还真象你娘。”上官侯有些失神,然后有继续说道:“洛儿啊,你爱你父亲吗?”
“上官伯伯为什么会问如此奇怪的问题,当然,不止爱,我还尊敬他。”
“那么,你愿意为你父亲付出吗?”
“上官伯伯何出此言?”
“如果今天上官伯伯来,是为了把你父亲的兵权收回,你会恨我吗?”
“我想,这是皇上的意思吧,并不是上官伯伯的本意。你也是听从皇上的旨意做事。只是,爹他一生戎马金戈,他一定放不下吧。”洛有些遗憾的说。
“再如果有一个办法,可以不收回你父亲的兵权,你愿意做吗。”
“什么办法。”
“只要你跟我走,去长安定居。”
“去长安。”迟渊洛有些诧异,但惶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的皱起眉头,然后他抬起头看了看上官侯。
“只要我去长安,一切就解决了,是吗?”
“恩。”
“我去。”
“可是你父亲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