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那个书呆子墨哥哥。他现在一定还在挑灯夜战吧。他想要考状元，可是现在谁都知道，这是个遥远不可及的愿望。但是他说过，因为他现在准备了，所以将来有奇迹发生的时候他可以站在奇迹之中。而如果因为现在不努力，即使将来有发生奇迹的可能，他也只能仰天长叹后悔自己的愚昧。这句话想来倒也是真的。墨哥哥，想起他心里会不自觉地溢满了温暖，我想，将来总是会有那么发生奇迹一天的吧。墨哥哥的愿望也一定会实现的。
　　在街上走了好久，才在一家生意并不十分红火的旅店门口停了下来。小二站在门口一见到有客人上门，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了过来：“这位小哥，你是住店吧。来我们店里您算是来对了，咱们这里虽说不是地点顶好的，可是我们的房间是又干净又敞亮。保准您住进去啊舒舒服服得能睡个好觉。”
　　我点点头和小二一起走了进去。看着温和的老板我问道：“老板，一晚上房钱多少？”老板笑呵呵地看着我：“房钱不贵，中等的三十文钱，上等的五十文。您看看你想住哪间？我让伙计给您收拾去。”
　　“来间中等的就行了。对了老板，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老何看着我数着手指头就开始竖起来了：“有米饭面条面疙瘩，有炒菜下汤红烧肉。您看给您来点什么。”我想了想：“一饭一菜再另加一份汤吧。”
　　老板点点头：“好嘞，那您就先上去休息吧，我马上就让他们送上去。”看着老板我点了点头。别说，以前虽然在家里也算不上多么娇贵，但是今天走了一天的路，脚底板都快磨破皮了。当小儿把我带到房间之后，我关上门，拿掉帽子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趴到了床上。闭上眼睛感慨着，以前总想着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是在累了一天的时候有一张温暖的床铺，就像现在这样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去思考，哪怕外面天塌下来了，也会有个高的人去顶着。
　　“客官，您的饭来了……”
　　“哦，知道了。”打着哈欠起身，然后又戴上帽子打开门。门外的小二端着托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呵呵笑道：“客官，我把饭给您送上来了。”他一边往里面走着一边说着。我看着他，他忽然笑着看着我：“客官，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您是不是什么怕人看到您的脸啊。”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连忙解释：“哦，是这样的，您别误会。刚刚我跟我们老板打赌，老板非说您是那种很有本事的侠客，您带着帽子是为了低调。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看着小二好奇的眼神我笑着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不是，你们都想多了。我是脸上受伤了不易暴露在外，所以才这样打扮。”
　　小二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就出去了。
　　夜，已经很晚了。外面的人声越来越小。拿下帽子，脱了身上的衣服，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就这样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明月。这是我离开家的第一个晚上。出来了，心里并没有感觉那样豁然开朗的舒适感。或许本身就注定了我是一个不够豁达的人吧。即使现在终于迈出了第一步，离开了牢笼之所，可是我思念着我的母亲，我的奶奶，我也担忧着我的父亲。他现在一定是暴跳如雷的吧。他一定是在懊悔自己大意了吧，一一定是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如此大胆走出了这一步。
　　的确，他们是没有想到过会这样。
　　莫府之中……整个府里的大红喜字贴得到处都是。走廊里，柱子上，房间里，家具上。看着眼前一片炫眼的大红色莫珏摔着袖子看着莫夫人：“你看看你养的什么好女儿，这世道简直乱了，我活了这么一辈子也没见过谁家的女儿敢这么忤逆爹娘，目无礼教的。真是太不像话了。这今天我可真是大大的光荣了一回，你看到了吧，看到今天来府上喝喜酒的那些人的脸色了吧。个个都像是娶了媳妇似的，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看我莫珏的笑话。不管怎么说好歹我也是这京城里面不大不小的人，现在好了，我莫珏真是好福气啊，我托了我女儿的福气，我出名了，你现在出去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莫珏是谁。他们肯定指着我们家告诉你是全京城最大的笑柄！这下好了吧，你不高兴，不乐意，你不是一直想着法子要我把这门亲事推了吗？现在，好了吧，你高兴了吧，你如愿以偿了吧，你可看到笑话了吧！”
　　看着丈夫胡言乱语地乱骂一气。莫夫人围着丈夫看了看，她伸出手指指着丈夫的鼻子：“老爷啊……你……你……你真是怎么说得出口啊！你现在骂我？你说这些都是我的不是？你说我在看你的笑话？你这话真是从何说起啊！老爷……我知道你这些年早已经忘了我们之间的情分，可是现在女儿被你逼得离家出走了，你却不担心女儿的安全，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儿发你的牢骚，你真真是有本事啊！”说着莫夫人又气又恨地看了丈夫一眼就愤愤又伤悲地转身离去。
　　老夫人一直冷眼旁观着。莫珏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哼了一声：“这什么女人啊，一点女人的样子也没有。整天唠唠叨叨的，要不就是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有意思吗？烦不烦啊。也不看看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没用，除了做些老妈子的活儿，别的能干些什么？”
　　“说够了吗？”莫老夫人平静地看着儿子。
　　莫珏转身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母亲，又小声嘀咕了几句来走到母亲身边叫道：“娘，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老夫人看着儿子：“你这是教训完了这个，又责怪完了那个。这都一天了，你不累吗？”莫珏喊着母亲：“娘，您看您说的好像都是儿子的不是似的。您也不看看这家里的人，您不是当家做主的，您不知道这些人就得该骂就骂，该打就打！”
　　考夫人看着儿子点点头，她伸出手拉着儿子的胳膊：“说累了就坐下来歇会儿吧。顺便陪我聊聊天。”莫珏一看老夫人的这架势就知道耳根又要不得清闲了。他拍了拍脑门：“哦，对了，我怎么差点忘了。今天我还要去元帅府去一趟。真是的，这脑子都被气糊涂了。”说着就往外走：“娘，咱们下次再聊啊，我现有事走了。”
　　看着已经快走到门口的儿子老夫人叹了口气：“罢了。不愿意听娘说话就直说，还找什么借口啊。反正我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说话也没人听了。”
　　这话让已经走到门口的莫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着儿子犹豫的身影，老夫人又唉声叹气起来“真是年纪大了，快要去阎王殿报道了。珏儿啊，你走吧，反正娘也不孤单，经常能看到你爹，由你爹陪着我啊，我也不怕了……”
　　莫珏一听这话那还了得。他一向母亲的确八十多岁了。身体的确已经不行了。再加上自己这么多年对母亲实在亏欠得多，连忙收回脚跟走了回来。他看着母亲叫道：“娘，还很是陪您重要，元帅府的事情儿子明天早点起来去办就行了。娘，您刚刚要说什么，儿子听您说就是了……”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管怎么样，珏儿啊，你到底还是我的儿子啊！”
　　莫珏连连笑着：“娘您说的是。儿子即使再有能耐，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啊。”
　　
　　




☆、第五章　　　失窃

　　看着儿子老夫人呵呵笑了笑。这次她老人家并没有发火，而是就这样满目慈爱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的自己儿子的男人。她拉着儿子的手，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这个动作她最近很喜欢。她望着儿子的眼睛问道：“珏儿啊，娘问你一件事，你好好地回答娘，知道吗？”
　　莫珏点点头，“娘，您今天怎么了。儿子感觉有点不习惯。”
　　老夫人看着儿子问道：“珏儿，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以前不是很好的一个男人吗？你对你媳妇好，你对你闺女好，对你妹妹们，还有他们的孩子好。可是怎么这几年工夫你就变了啊。娘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着了什么魔。其实你对娘怎么样，娘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儿子，你说是不是。可是她们就不一样了，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子娘心里头有多难过啊……娘就怕啊……你知不知道啊珏儿。”
　　“娘，您怎么了？儿子……知道什么？”
　　“你现在还年轻，还不到六十岁。但是再过几年你就知道了。你知道娘每天看着你们心里都在想啊，你们要是都能回到十几年前就好了。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住在一起，你们每天都热热闹闹的，和和睦睦的相处。有的时候再怎么不高兴，也要不了一会儿就好了。娘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娘知道自己说走就走了，娘就是害怕啊，娘不知道万一有一天下去遇到你爹了，我该怎么和他交代啊。我没有教好你们啊。”
　　“娘，您说的这什么啊，不是好好的嘛。干嘛突然说这个啊，多不吉利啊……再说了，您也这么大了，我们怎么样都不是小孩子了。祯儿和允儿他们，都是您的孙子，可是他们也都三十好几了。您不要担心那么多了，您也管不了啊，瞎费心干什么呀，您不是自己找事嘛！”
　　莫珏这么说无疑是对母亲的关心，可是他的话语难免多了几分责怪和无奈，所以听上去又显得很冷硬不通人情。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莫老夫人没有生气。她看着儿子问道：“好了，既然你不爱听那娘就不说了。对了，你不是说你妹妹快来了吗？怎么这都多长时间了啊。要是离儿成亲的话，她也没赶上。”
　　“唉……娘啊，您说离儿是不是太过分了。这孩子一点也不为我们着想。她现在是在外面逍遥自在了。而是这家里头都乱成一锅粥了。还有那王家，我明天得去负荆请罪去，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们呢。”
　　老夫人点点头：“是啊……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的不是。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那就明天去好好给人人家赔不是吧。要是实在不行，就娘跟着你一起去，我就不相信了人家看在我这把年纪的份上了，还能难为你不成。”
　　莫珏苦笑不得，“娘，您可算了吧，就别再给我添乱子了。”“好……不去就不去。我也是好心好意的关心你啊。真是……到底是年龄大了不中用了……”
　　外面的月亮很圆。悲欢离合的夜晚家家户户都已经入睡了。再喧嚣的洛阳城此时也寂静下来了。洛阳大街上，除了偶尔的花楼之外，处处都已经陷入一片漆黑。但就在这样宁静的夜晚，却有人不安分了。在大街上有一个诡异的身影快速穿梭在各个楼阁房舍之间。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夜幕的掩盖下，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了踪影。
　　但是过了一会儿，在月光的柔美光束下，在房顶的黄鼠狼看到了那个人影。人影不高，但是却身手矫健，在平地上脚踩石凳，然后就飞身一跃，飞檐走壁跳到了一处小楼外面。他双手用力，轻巧地扒开了二楼的窗户。
　　“吱……”窗户被人打开的声音。
　　如果里面的人没有睡着的话，一定会马上警醒地看向窗口，而她也一定能看到正像狐狸一样从窗户外跳进来的人。但是可惜的是，那沉沉的呼吸声已经告诉别人主人太过劳累，睡得正香甜呢。黑影似乎对着床上的人摇了摇头，之后就像走在自己家一样四处看了看。最后他敏锐地把目光定在了床前的椅子上。椅子上有一个包裹，然后还有几件衣服。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便拿着他的战利品得意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之后才又从来时的入口翻窗出去了。
　　来得静悄悄，去时也无声，而且还是满载而归。只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再这样月儿圆圆的夜晚，在这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旅店之内，在这样一间平凡得人不想再看第二眼的房间内，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身手不凡的高手费这心思窃走了一个寒酸的少年的两件破衣裳。实在令人费解。不过或许这个小偷他自己也够郁闷的吧。
　　在“傲游山庄”内的一间金碧辉煌的寝室内，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袍坐在软榻上，桌子上放了一副棋盘，上面黑子白子正在漫不经心地厮杀着。
　　与自己对弈，这是吴赛最喜欢的事情。用他的话来说，人最难战胜的人唯有自己。或许，这的确是真理。吴赛手里拿着一颗黑子，慢慢地落到了白子中间的空白处。忽然他眼睛闪了一下。他抬头向门外望去。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之后，们才被人推开了。吴赛放下杯子看着穿着一身黑的人，无奈地摇摇头：“如风啊，你这么喜欢穿黑色吗？”
　　黑衣人有些不解地问道：“少主，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