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你去洛阳到底能有什么大事比娘的事情还重要?不就是那个小狐狸精吗?真是的哥,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莫熙看着二哥瞥了一眼冷冷地说道。
莫珏看着妹妹们和夫人,连忙把目光投到齐寂身上,他求救似的说道:“来,妹夫你说说看,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她们这些女人不懂,你说说看让大家都知道我究竟是不是有什么私心?”
“现在大家都挤到京城,该投奔该投奔,该起义的起义,总之都是为了分一杯羹。二哥现在去也说得过去。”
于是乎,小姑父的这句话便定了江山。在家又过了三天左右的时候,父亲便又回去了。这回他是孤身前去的,甚至连一个随身的仆人都没有。
对于父亲的一意孤行,我们是很难理解的。而我更是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这么做。我知道他是为了权势,但是现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时候,难道权利当真比性命还要珍贵?这样的乱世,我们哪还想那么多,只是祈求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够了,但是,父亲却顾不得我们的心思。不知道该说父亲满心权势好,还是该说他老人家心怀天下!
天气转变得真快,到底是季节到了。看着满地的落叶,迷茫地坐在后园子里的秋千上。那时候奶奶总是喜欢和我一起坐在这园子里头乘凉,或者是喝茶聊天,可是现在,再回想起来已经满眼朦胧了。柔烟妹妹坐在我的身边,她已经长成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了。她看着我心情不好,也撅着小嘴不高兴地咕哝着。看着她我咧了咧嘴笑着问道:“柔烟妹妹,你今天怎么没有出去玩啊?”
她一听我这么说,抬起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我。看那大眼睛满是泪水我连忙抱着她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么伤心啊?是不是咱们隔壁的小哥哥不喜欢和你玩了?”
她再也忍不住地哭着摇摇头:“离儿姐姐,不是这样的。他……他和叔叔婶婶全都被人杀死了。他再也不能陪我玩了。”
我吃惊地看着她:“柔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没有。是真的。昨天还有前天我都去找他玩的,可是他们家没人了,都死了。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我看着柔烟妹妹很是不敢相信地追问。我想,或许她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这些只是瞎说的。但是她却低着头小声说道:“是李大爷说的。而且,而且我问了爹,爹也是这么说的。”
这下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我只有把她深深地搂紧坏。柔烟到底还是个孩子,刚刚还满眼泪花的模样,现在眨眼功夫已经睡着了。我轻轻地抱起她走出了后园子。刚好遇到了小姑父。他笑着把柔烟接过去了。于是我又转身回到了院子里。今年的园子是最凄凉的一年,不知道为什么奶奶和母亲今年并没有在后园子种上许多辣椒茄子。所以地上一片烂草叶子,再也看不到一丁点绿色的植物。
闭上眼睛靠在秋千上,摇晃着有些昏昏欲睡。但是一睁开眼睛又看到头顶许多排成队儿的大雁齐齐向南飞去。随后偶尔又飞来一只孤雁,它在天空哀鸣着,呜咽着,盘旋着好一会儿才孤零零地向南飞去。看着它们我多么想起身与他们一起作伴遨游啊。是啊,这寒冷的秋季快要结束,冬天的冰冷我难以承受,所以我想再寻求一点点的安慰,我与你们一起飞走吧。无论飞到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也好。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再也不知道他们的所有抉择,哪怕是面对生死,我也可以不再悲伤。因为我只想躲起来,只想躲起来。什么都不想……
起风了,瞬间地上的所尘灰都随风飘了起来。来不及闭上眼睛,风尘中许多脏东西飞到了眼睛里。连忙伸手去擦拭,可是眼泪却越擦越止不住。索性,索性不管了,一切就这样顺其自然吧。眼泪越流越多,染湿了袖子,染湿了手绢,也染湿了我的心。即使闭上双眼,又或者仰头望天,它们依然好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绵延不绝地流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站在园子门口的圆门前喊着我:“离儿,这天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你怎么还坐在那儿不进来啊。快进来……”我泪水已然不受控制得流着,我睁不开眼睛,只能一边擦着眼睛一边胡乱地点点头,“嗯。”
莫夫人看到女儿的神情不对,连忙三步当作两步地走了过来。她站在秋千前伸手抬起女儿的头,一看女儿眼睛通红的可怜模样焦急地问道:“离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所以只是一边擦着眼睛一边摇着头。
我越是这样,母亲更是害怕担心。伊拉着我的手:“离儿,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委屈吗?还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没事的,我是你娘,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娘的,乖,到底有什么难过的,跟娘说说。”
我摇着头:“娘,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第二十三章 孤身赶路
怎能不着急,但是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所以母亲就一把拉过我就往外面走:“走,咱们先回屋去,这马上就要下雨了。快走。”
到了房里,看着母亲的焦急的脸色我只好如实回答:“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它自己就往下流,我控制不住……不过您别担心,没事的,我一会儿就好。”
母亲一听这话就着急了,二话不说就把我的手从眼睛上拉下来,对着外面的亮光伊把我的眼睛扒开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母亲看着我说:“离儿,你先躺在床上休息,什么都不要动,再也不要揉眼睛了。我去给你请郎中过来瞧瞧。”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扶到床上又盖上被子才连忙走了出去。
而我,坐在床上,放任眼泪一直往外流。也好,从没有过这样酣畅淋漓地哭过,现在很好,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看到了,就这样毫不掩饰地把心中的苦闷全都倾泻而出。
在下午将近天黑的时候,母亲带着一位老郎中来了。老郎中是胡子斑驳的老人家。他走到床边替我诊脉没然后又看了看我的眼睛,最后也没说出什么一二三来,只是开了几帖药就走了。但不管是否有效,母亲还是按时按刻地煎药,然后我会一一把它们全部喝掉。
在吃药的四五天之后,家里收到了父亲寄来的家书。家书的内容大概是让我们不必担心他的情况,而其中也提到一点,就是要我和母亲一起去洛阳。这个消息令人捉摸不透,而父亲在信中也没有细说。这下,家里人又有些烦恼了。母亲也不知怎的,在看到信的第二天就开始卧床不起,所以最后商议下来,决定这次由我独自去京城。
面对这未知的事情我很担忧,而小姑父曾经有意无意地向我透露过,说父亲让我去可能依旧是为了我的事情。而至于我的事情是什么?我不用想也猜到了。
但这个时候我还能想到自己吗?即使能我也不能这么做。我想父亲的情况应该不太好吧。作为女儿,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在准备的过程中,又收到了父亲的第二封家书。这次的内容比上次少了许多,只有短短一页纸。可是上面的内容却是十万火急。父亲说让“我速速赴京,以尽孝道。”,后面又赘了一句“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
这句话真真是奇怪极了,也让人担忧极了。我想不到什么样的事情会让父亲用这样的语气和语句来表达,我更想不出我这个平凡的小女孩能做的了什么?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不能。或许……我有个不愿相信的想法,莫非父亲又要拿我去做什么交易吗?
但无论如何,这个时候我都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于是在十月的下旬,我便孤身一人带着几件随身行李坐着小姑父为我安排的马车远行了。
这一次是我一个人,没有奶奶的陪伴,没有爹娘的陪伴,没有哥哥们都陪伴,我是一个人在这个伤感的季节离家而去的。路上大多时间都是在赶路的,为了就是早日到父亲那里。但是所有人都大意了,这个年代注定是混乱的,出远门已经危险重重,更何况是我们这样无依无靠的独身一人。
也不知道马车行至哪里的时候,我们的马车被人拦下了。几乎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我们的马车被别人抢去了。因为我从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打扮成臭小子的模样了,所以这个时候只是被他们赶下车而已。拿着我的包袱站在地上看着被挟持而去的车夫,和渐行渐远的马车,我有种想笑又想哭的感觉。身处这陌生的田间,我该去哪里?站在路边慢慢往先走着。
忽然看到从田地里出来一个妇人。我连忙小跑着过去问道:“大大婶儿,您知道这是哪儿吗?距离京城还有多远?”
老妇人看着我摇了摇头:“京城啊,哎呀,那可远了去了。就你一个人两条腿得哪年哪代能到了啊。”我连忙又问:“大婶儿,那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集市吗?我想去租马车。”
老妇人看着我指了指前面的方向说道:“年轻人啊,我看你年纪不大,你怎么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方啊。这兵荒马乱的四处都是土匪乱党的,这要是遇到那些人,可就倒了霉了。”我笑着没说话。老妇人摇了摇头:“好吧,既然你非要去,那我就告诉你顺着这条道一直走,一直走到没有路的时候再往南走,往南一直走大概二十里地的时候再往东走。恐怕再得三十里地,兴许你就能看到一个酒馆了,到了那里就好了,你问问店家,那店家是个不错的人。估计再有二三里地就能到你要去的地方了。”
老妇人说着的时候身后跑来了一个赤脚的小男孩。他拉着妇人的衣襟奶声奶气地叫着:“奶奶,我饿了,我肚子饿了……”老妇人牵起小孙子的手点点头:“好,不着急,咱们慢慢走回家,奶奶就给你做饭。”看着他们衣着破旧,上面打了不少补丁,我想他们一定生活很困难吧,于是,我解下包袱,吧包里母亲为我准备的几块油饼和一包点心留下给他们了。
老妇人连连摇头:“不不不,小伙子啊,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人,但是不用了。你留着自己路上吃吧。我们家不远,翻过这座山就到了。你赶紧走吧,不然天黑了就不好赶路了。”我一边道谢一便把东西留下就赶紧走了。老妇人见我跑了连忙又喊道:“小伙子啊,我跟你说,这前面可能不太平,你把你那些东西收起来,可别让人看到。”
我转过身看着她们祖孙俩,又一次道谢之后离开了。
顺着老妇人指的路我一直走了许久。脑海里一直想着刚刚老人家说的话。想想也是,刚刚我不就是已经遇到了这情况吗?说不定前面的不太平兴许跟极爱乱。于是我在路边的小树林里停了下来。我把包袱里的银子银票,像上次一样全都绑在了身上。然后还有几件衣裳我全都穿在了身上,最外面就用那件破旧的男人的衣服套上了。看着这已经空空如也的包袱,我把包袱的四个角解开,然后抱在了头上。我看着自己浑身臃肿的模样有些满意,或许这样就没事了吧。走了几步,我又觉得还不妥,于是回来躺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这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顺着妇人指的方向我一直走。心里着急,所以走了没多久身上有已经大汗淋漓了。再加上,穿得衣服实在多了些,刚走到一小半的时候就已经气喘吁吁走不了了。于是就这样看到路边有块石头就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就在这时候,我看见不远处朝这边走过来几个人。他们几个人看上去就是痞里痞气的不像好人,但是现在我也不敢动,我也没底气。就像有恶狗在的时候,你越是跑,就反而越是有危险。于是我目不斜视地就低着头。
终于那几个人走了过来,但是他们只是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嘴里就骂了两句脏话之后就走过去了。看着他们走远我再不顾身什么累不累,起身就往前跑。当天快黑了的时候我也只是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吞了吞口水,在心底为自己加油鼓劲之后又继续往南边的这条小路走。这条小路一眼望不到头。但是没关系,只要有方向,有目标就不会吃苦。于是一鼓作气快步走着。直到天黑了,路边的虫子叫着,还有一个个坟包。看着这些心里直打怵。又一次在害怕的时候拼命跑。天已经黑透了,但是还是看得见路的,于是,我已经忘了两条腿长在哪儿了,就这样心理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脚下大步流星一直走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那天色从白到黑,然后又渐渐亮起来了。我喘着粗气走走歇歇,最后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看到了那个酒馆。这个时候真是开心极了,终于到了。而看到希望就在眼前的时候,腿再也支撑不了,几乎是在拖着的我走到了酒馆中。酒馆里老板夫妇正在打算盘,收拾桌子,一见到我来笑着问道:“客官,是喝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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