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这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突然不欢迎我去了？”
　　我有些为难：“不是，我是说，你是一个堂堂的将军，而我呢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你说在现在这个要紧关头你不在京城呆着，反而莫名其妙地要和我一起离开那么远，我不知道你以什么名义去？”
　　“还用什么名义吗？我想去就去了呗。”说完他再不理我。
　　我抬头看着他认真的面孔心里略微担心起来了。此时此刻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草率和冲动。想起昨天晚上颜姐姐哭着到我房里说话聊天时候的眼泪，我就觉得阵阵胸闷。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了自己的可怜身世，可是我还是觉得莫名地有些亏欠她。还有父亲，我要回家过年了，可是他却不同我一起，而和我一起回去的竟然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不知道，我不了解。虽然我有点喜欢他，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一切我都不确定。再有，我又想到了母亲，她们本是高高兴兴地等着我回去的，会不会看到他的时候会不自在呢？唉……一切的一切我都还没有想清楚。
　　而我又抬起头看着吴赛。他是怎么想的。我并不认为他是一个纯情少年的。当然事实也不可能是。他既然能走到今天，再这样混乱的时代能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理想和远大抱负，那么他必定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而他现在不在那军营之中处理军机大事，然而和我这个黄毛丫头一起这样赋闲于此，又究竟是何意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看不出阴谋的迹象。我仔细盯着他的脸，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依然毫无收获。忽然我又颓废地低下了头。是了，他若真心想瞒我什么，我又岂能看穿？我闭上眼睛靠在马车里的软榻上。何必想那么多呢？如果命运安排我将受此痛苦磨难，我又怎能逃脱得了？可是，可是，我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我发现我喜欢上他了，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神情，每声叹息，我都会自作多情地想要去揣摩。
　　可是他呢？他从没说过哪怕一个字是对我有好感的。但是他做的事情又让人费解。想了好久，脑子有点乱。外面已经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了。睁开眼睛掀开窗帘，外面已经是漫天遍野杂草了。看来已经走了不远了。放下窗帘轻轻呼吸着，准备继续思考，但一转眼却看到吴赛看着我。我楞了一下：“怎，怎么了吗？”
　　“没事。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吧。来，这件毯子你盖上。”说着他已经把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盖到了我的身上。我看着他：“你不冷吗？”
　　“不冷。你睡吧。别怕，我就在这里。”他刚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睛。我不忍再看他，不敢再看他。他如此温柔的眼神……不，是我想太多了。他或许只是习惯性如此罢了。不敢再想，闭紧眼睛强迫着自己赶紧入睡。
　　吴赛看着莫离儿扑闪扑闪乱动的睫毛微微笑着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
　　马儿在凛冽的寒风中跑了一天一夜，最后终于在一个小镇上停下来了。这个小镇人很多。当我睡眼朦胧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正看到不少人手拿兵器在街上来来回回走着。看到这儿我不禁担忧地向吴赛。他搂着我小声说道：“别怕，没事的。”
　　看着他安抚的眼神我点点头：“嗯。”
　　吴赛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走了进去。到了客店里，吴赛看着老板说道：“来一间上好的客房。”我抬头不解地看着吴赛：“怎么……”他朝我笑着，但是眼神却示意我不要说话。
　　客栈老板看了我们一眼呵呵微笑着点点头：“好嘞，在二楼，小二，快过来带着客人上去。”小二不知道从哪里冒到了我们身后，“来，客官，您跟着我走嘞！”
　　到了楼上，小二为我们打开房门之后就听着吴赛的吩咐下去准备早饭了。等房间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我看着吴赛问道：“怎么，怎么只要一间房？”
　　他暧昧地对我笑着：“怎么你不敢啊？”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啊。才不是。”
　　他呵呵笑着拉着我的手走到了窗边。他指着外面路上一个个行为可疑的人小声说道：“你看到他们了吗？他们可不像一般寻常百姓啊。个个都是有身手的行家。我们要是不看到也就无所谓了。可是既然我们住到了这里，那可就要万事小心了。记住，任何时候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想都没想地问道：“那我呢？你防着我吗？”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房后放开我的手：“好了，嗯……小二的热水快送来了。你赶紧准备一下洗个热水澡吧。这天气，洗过了能暖和不少。”说着他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很疑惑也很失落。其实我一开始就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我没想到他却认真了。而看他的表情我知道，他一定是防着的了。我苦笑着，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和我一起出来呢？转眼看到桌子上有面铜镜，我抬脚走了过去。看着镜子里面因为日夜赶路而面带倦色的我，忽然又释然，也是。这世道，谁真谁假谁知道？他又有什么理由把我当做……至少是朋友呢？
　　“姑娘，您的水我给您送来了。就放这儿了啊。”小二提着两桶水，然后又搬了一个木桶之后和我说了一句话就出去了。我跟着他身后又去把门闩上了。门外传来吴赛的声音：“放心吧，我在门口给你守着。”顿时心底又是一股暖流。我笑着点点头：“嗯。”
　　听到莫离儿的声音，吴赛也不自觉地笑了笑。
　　轻轻褪去身上的衣物，迈开双腿坐到了温水之中。闭上眼睛感受着暖流从一个个毛孔中流到血管里，骨头里。这感觉很幸福，就好像拥有了爱情一样。
　　“离儿……离儿……离儿……丫头……”我猛地惊醒。我擦擦脸上的水蒸气，对着门外应道：“嗯，我在。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传来吴赛的声音：“哦。没事。你这么久没动静了，我担心你是不是睡着了，会着凉的的。赶紧洗洗穿衣服吧。”
　　我脸一红。这话听着好像让人有点不自然。但马上我又拍拍脸，或许是我想太多了。他只是关心我而已。
　　半柱香之后，我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的吴赛不好意思地笑道：“刚刚确实睡着了，害你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对不起了哦。”
　　吴赛上上下下看了我一眼：“不错，肚子饿了吧，走下去吃饭吧。”我点点头：“嗯。”
　　吃饭的时候，我情不自禁问了吴赛一个问题：“你过年的时候不回去，真的没问题吗？”他奇怪地看着我：“什么问题？”
　　“我是说你的家人不介意吗？比如说你爹，你娘，还有你的……嗯……那个……”我说得结结巴巴，但是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果然，他淡淡的说道：“没事的，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好了，赶紧吃饭吧。”
　　我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哦”了一声。
　　“哎，老板，你们这里是不是住了一个名叫秦天的人？”老板战战兢兢地看着手舞大刀的人：“这位好汉，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这里是不是住了个叫秦天的人。来，你看看这张画像。”老板颤抖着双手接过去，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连忙点头：“是是，是有这么一个人跟这画像上的人长得差不多。不过我们店里住的这个人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妻儿呢。”
　　那人也不理睬店老板还说什么。只见他两步走出去招呼了一声就立马走了进来向楼上走去。身后跟着四五个大汉也都一阵风似的上去了。看那来势汹汹的模样我对着吴赛小声说道：“他们怎么了？”吴赛看着我摇摇头：“看看再说。”
　　店里除了我们还有几个人，但是大家也都停下了手里吃饭的动作，和老板一起忐忑不安地看着楼上。忽然大家听到了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还有孩子的哭喊声。我们还在纳闷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上直流血的男人一手牵着孩子，一手牵着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人一路慌忙逃命似的往下跑。我们正为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感到诧异的时候，又听到一连串踩着楼梯“咚咚咚”跑下楼的脚步声。从那脚步声中大家不难听出，里面充满了杀意。
　　事实也证明大家没想错。男人是动作不慢，可是他的妻小却不那么幸运了，因为慌忙，又听到身后的人追杀过来，心底害怕脚下便慌张了，所以才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孩子连忙跑过去扶着女人叫着：“娘，娘快起来，咱们跑……”奶声奶气的话没说完，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拎起了孩子的衣领。看着双脚离地一尺多高的孩子，男人和女人都叫着：“你们放开我儿子！放开他！”
　　几个拿着刀的大汉看着男人怒笑着：“跑啊，再跑，我看你到底有多能跑！”女子哭着趴在地上拉扯着大汉的衣襟：“我求求你们了，放开我儿子，放了他，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你们放开他……”
　　“哦，是吗？孩子？嘿嘿，也是，孩子这么小懂什么？”大汉好似大发慈悲似的怜悯地看着孩子对着孩子的爹娘点头说道。
　　可当人们以为他还良心未泯的时候，他又眼睛一瞪破口大骂着：“娘的，孩子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是吧。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厉害了！你们这些贱骨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想的怎么样了，跟我们回去吧。”
　　男人看着孩子，痛苦地对着大汉点头：“你们放了我的孩子和妻子，我就什么都答应你。”女人猛地转过头看着男人：“不，不，老爷，咱不能坐那千古罪人啊！”
　　“娘的你给老子闭嘴。”大汉说着话已经一巴掌打在了女人的脸上。男人心疼地看着妻子，转而又愤怒地看着大汉叫道：“我说过了，你放了他们娘俩，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大汉看了男人一眼，手上用力把孩子摔在了地上。但好在孩子还有知觉。女人跪在地上搂着孩子哭着。大汉挟持了男人：“哼，这话可是你说的。走，跟我回去。”
　　男人看准了妻子的位置，他一把抱过男人的双腿对着妻子大叫道：“你们快跑啊！快跑！”女人反映了一下，看着丈夫，但还是含泪抱起儿子就夺门而出。
　　大汉没想到男人会给他来这么一手。他又气又怒地看着身后几个呆若木鸡的人：“你们几个还不快给我追！”
　　男人一听大汉这么说，什么也不管不顾地张嘴就紧咬着大汉的大腿不放。大汉一拳打在了男人的鼻梁骨上。他看着男人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他恶狠狠地看着男人，终还是冷笑着：“好，好，实在是好极了。没想到你还给我玩这个，好……看我抓到他们娘俩怎么收拾你！”
　　女人和孩子没有逃脱坏人的魔掌，没一会儿还是被抓了回来。大汉看着已经被自己全抓起来的一家三口点头怒笑着：“走，带回去！”
　　这时人们都已经看不下去了。但是没人站出来说一句，俗话说得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旦说了什么惹祸上身，那可就是吃饱了撑着的。
　　我看着吴赛生气地小声说道：“那些人太可恶了！这么粗鲁地对待女人和孩子，还威胁人家做不愿意的事情。真是坏透了！”
　　吴赛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角便走了过去。看着他我张大嘴巴。
　　
　　




☆、第三十五章　　事有蹊跷

　　“住手！”
　　几个大汉齐刷刷地将目光聚集到吴赛身上。当看清是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时，他们几个极有默契地哈哈大笑着。那笑容仿佛是讽刺吴赛一介书生竟如此不自量力。吴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几个蔑视地说道：“我叫你们住手！”
　　大汉们笑得更开心了。他们几个都指着吴赛互相对望着笑骂着：“哥几个你们瞧见了吧，也不知这个不自量力的小白脸是打哪儿来的，竟然敢挑衅咱们哥几个，你们说，怎么给他点颜色瞧瞧？”
　　其中一个人狗腿子地笑道：“怎么样，当然是老办法了，卸条胳膊卸条腿，然后再挑了手筋脚筋。”说着几个人已经撒开膀子就舞着大刀朝吴赛身上招呼去。别人都闭上眼睛不敢看这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隐约的还听到角落里哪个年迈的声音惋惜道：“唉，心是好的，可是别冲上去啊，不是白白丧命嘛。”
　　吴赛看着对面的几个人，也没见他飞檐走壁，只是脚下轻轻走了几步，那几个大汉就两眼发蒙地直转悠。吴赛看着他们笑着：“还打吗？”那几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人立马点头哈腰着：“嘿嘿，不敢，不敢！不敢了！”
　　吴赛眼神一瞪：“还不快滚！”
　　几个人立马路丧家犬一般落荒而逃。见坏人都走了，吃饭的人纷纷站起来走到吴赛身边向他竖起大拇指：“年轻人，真是好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