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又忘记了之前自己暗下的决心。
　　有的时候我也对自己的态度感到不知所措。很多时候明明是不想的，可是脑海里就是控制不住的回想着，想象着，偶尔也会幻想着所有与他有关的事情。但最后，除了一阵甜蜜的傻笑之外，冷静下来就是一阵忧愁了。
　　顺着街上的路我们一直走着，大概又是一炷香的时候我看到了脑海中那熟悉的房舍。坐在马车里我忽然好想哭，那亲切的家里我似乎能看到母亲在做洗菜。姑姑一定是在炒菜，而小姑父大概是在做修修补补的事情吧。比如说花园啊，房屋啊，都是他的活。还有小柔烟，她是在做什么呢？
　　吴赛看着我温柔地笑着：“离儿，到了吗？那我们就下车吧。”
　　我咬着嘴唇忍住眼眶的就要掉下的泪滴点点头：“嗯。到家了……”
　　
　　




☆、第三十八章　　　战争年代

　　轻轻的推开院门，柔烟妹妹朕趴在里面玩着什么，听到响声一转眼见到是我大叫着就朝我跑来：“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姐姐好久，可是姐姐还不回来，姐姐抱抱……”我弯下腰抱起她，捏着她圆圆的脸蛋我笑着：“你这红苹果似的脸怎么回事啊？不冷吗？”她淘气地嘻嘻笑着。她好像才看见我身后的人。她连忙害羞地趴在我的怀里小声说着：“姐姐，你后面有坏人！我们快跑！”
　　我呵呵笑着拍着她的背，“他们是好人。走吧，走进去……”我抱着柔烟往院子里面走。她挣扎着从我怀里滑了下来，然后急忙忙地跑向里面，嘴里还兴高采烈地喊着：“娘，舅母，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
　　看着从屋里面出来的母亲我鼻子一酸，跑过去挽着伊的胳膊撒娇地叫着：“娘，我回来了！”莫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笑着：“好，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到娘身边了，以后就再也不要走了，不要走了啊我的女儿。”大姑姑一家和小姑姑一家也都笑着看着我们。吴赛和小姑父对视了一眼，然后微笑着点点头。
　　小姑父看着我问道：“离儿，你身边这位是……”
　　我看着吴赛连忙向姑父介绍着：“小姑父，这位是吴赛，在洛阳的时候多亏了有他帮忙，不然的话，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对了，这次我在那儿都是在他的府上借住的，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小姑父点点头。我又看着吴赛笑道：“这位是我小姑父，嘿嘿。”
　　小姑父看着吴赛点点头：“吴将军来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怕是不习惯吧。”吴赛笑着：“您说笑了。”
　　齐寂看着眼前气质非凡的年轻人笑着点点头。他看着一直傻兮兮的离儿，又看了看从始至终都是淡笑着的吴赛，他心里有些疑惑。当然最让他心里没底的是他想不通吴赛这样一个身份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想了很久，最后他只能把原因归结到政治上。
　　齐寂这么想其实是没错的。吴赛这次没有跟多少人说的是他这次来到这里主要就是考察军队，然后再试图将战争更全面化的进行。而湖南这么一个地方，也将是他要开始又一场战争的屠场。不过说不说也都无多大所谓，天下崩裂重建都是不可避免的过程。
　　回到家之后，吴赛并没多做停留，只是吃了一顿饭便离去了。他没说要去哪，我也没问。我和母亲还有姑姑他们也就这样还算太平的过着日子。在新年过后的三月份，我们才又收到父亲的信件。信里面说的还是那千篇一律的敷衍式的问候。当然，这或许只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的吧。
　　在收到父亲来信后的一个多月以后，湖南就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打击。一夜之间，不知从哪里开始涌入大批官兵，他们大面积的砍杀。但主要对象并不是老百姓。听小姑父说是那些人又开始交战了。我们是湖南的一个小镇上，自然也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打击。周围邻居跑的跑，死的死，留下的已经不多了。而我们家，现在也因为是否搬迁的这个问题在商议讨论之中。
　　“嫂子，您和要是走就走吧，反正我们不走，就算是死我们也留下来，我们从小就在这儿长大的，大哥还有娘也都在这里，我们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大姑姑平静地看着我们这么说着。而小姑姑也是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这里也不是什么重要位置，或许情况也不至于那么糟糕。再说了，就算这里真的沦陷了，我们就算跑到别处，又怎么知道其他地方不是这样呢？现在这世道谁还说得准，真是一天一个样。反正老天爷是要收人了，要是我们该死，那死就死吧。逃上哪儿还不都一样。”
　　对于这个说法我倒是没有意义的。在战争年代，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去哪儿不是一样呢。或许入奶奶曾经说的一样，人的命运都是老天安排好的，那人要是该死，就是逃到天边也活不了。那人要是该活，你就是拿刀杀拿刀砍，到时候也会有贵人相救，总也死不了。这话我是相信的，我相信命。更何况，现在这一家人呆在一起，总比四处逃窜，家破人亡的好。还有这座宅子，虽然不富贵，但却那么温馨，充满了回忆。我想，如果万一哪一天我会死去，我想，我就静静地躺在后院的园子中与花草作伴。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七情六欲，只有春暖花开的晴朗。
　　或许我们的想法很消极，但我们都没有人想要反抗。这么多年似乎已经疲惫了，杀戮也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几年，全国上下大大小小记录在案的战争不下几百起。能数得上名的也不在少数。在看多了这样的生死以后，心早已经心知肚明了。活着和死亡只是一刹那间。天下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战争这么激烈，那些人挖空心思想要得到的权利又是那样诱惑，所以，战争哪天是个头。除非真的有一天，天降奇人来归拢治理现在的一切，那时候人们才能真正的得到安宁吧。
　　战争大面积的爆发，我们也又懂得了许多。曾经总以为无论谁拥有者天下，对于咱老百姓来说都是关系不大的，可是现在就整个局面来说情况不一样了。就先说现在的几个部队吧，有正有邪，亦正亦邪。他们有野心，有谋略，有大智慧，又可以一览天下的君子风度。可是，谁知道谁才是可以让百姓安心，让百姓爱戴的好君主呢？
　　一个好的君主才能统治出一个繁荣昌盛的好盛世；一个仁义的君王才能让百姓过生幸福安康的日子；一个智慧的统领着才能让世界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气氛。一个和蔼的皇上才能让臣民心悦诚服。只有这样，这天下才太平，这人心才安稳。可是现在呢，现在谁都不知道谁才是未来合格的皇帝。人们有时候也会猜想，若现在的皇帝也如朱建那样昏庸无道，那这受了多少年战争之苦的意义何在？如果这最后的胜利者是个暴虐的军阀又如何？如果……但最后人们又不得不坦然了。因为人们相信无论何时，这天下唯一的真理便是邪不压正。
　　在这年的五月份，湖南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因为大批的部队驻扎此地，又展开了轮番的战斗。从四月四号起到五月十号，这一个月间，湖南死亡人数数不胜数。官兵，百姓全都犹如蚂蚁一样葬身于此。他们其中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因为女人们早就已经被部分部队转移了。直到后来大家暂时平安之后才知道，原来就大家出祸害的是吴赛吴将军的部队。这下，百姓们都把希望寄托在这位年轻的将军身上了。
　　我们也不例外，我们随着大势所趋也被转移到了现在的一处小山坡上。这小山坡的不远处就是乱葬岗。虽然条件艰苦，但是能活着，就已经感激上天的怜悯了。
　　这个小山坡不大，大家都空地上铺上了竹席，然后再支起大锅。因为近几年四处祸乱，常年没有粮食。虽然家里有些存粮，但是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这次突如其来的灾难，大家都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当然，我们也并没有受到饥荒。因为部队上给大家发了一些赈灾粮。这日子总算不至于太煎熬。
　　坐在石头上，母亲搂着我轻轻地问道：“离儿，你哪里不舒服吗？来跟娘说说。”我只是摇摇头。望着远处的草，看着漫天遍野的柳絮和偶尔飞过的蒲公英，心里不禁感慨着。大姑姑一家早就被允哥哥派人接到京城去了，小姑姑一家也都去了杭州。而这里只剩下了我和我的母亲，当然还有胖婶。不是因为我们无处可去，而是因为我和母亲的傲气吧。不，或许更多的应该说是骨气。我们应该去洛阳和父亲团聚的，但是我们不想和那样冷漠的父亲呆在一起。如果父亲还挂念着我们，那么他自然是要来看我们的。可是现在，他只是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我和母亲并不打算这样腆着脸去投靠父亲。
　　在做决定的时候母亲问过我：离儿，倘若有一天，因为我们的固执和失去了性命，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责怪娘这样的决定。我记得当初我只是微笑着。因为我和母亲想的一样，或许我们同样是傲气而又固执的人吧，所以我们不屑于那样名不正言不顺地去投奔。那里已经有了一位莫夫人，我们去了又算什么？呵呵，其实这样也很好。简简单单，无牵无挂。
　　
　　




☆、第三十九章　　　断粮

　　和大家一起住在空地上，大家会一起聊天说话。有的时候大家也还是笑呵呵。白天我们大家一起洗衣服，然后帮着一起做饭，这样的生活是曾经没有过的，虽然很贫瘠，但是我们的生活依然继续着，也很丰富。
　　本以为大家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但是在山披上住了有三四天之后我们又遇到了困难。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的口粮渐渐减少了，之后最后，已经完全断粮。在这里生活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少数的年轻力壮的也都相继倒了下来。没有吃的大家就活不下来，我们想办法，部队也在想办法。后来负责和我们一起的官兵队长接到消息说有敌军阻挡了给我们送粮的道路，而要想打破这样的窘境，恐怕一时半会很难。所以，我们只有自食其力地想办法填饱肚子了。母亲拉着我的手和大多数人一样在茫茫的草地上寻找着可以果腹的食物。但这根本就是徒劳。即使有些新生的果子，但也早已经被眼明手快的人找去了。我们在草丛中，路边上，野地里寻找着，我们所有人像一张撒开的大网一样遍布好大一块地方。或许我和母亲是手脚都慢，脑袋也不聪明的那一类人吧。我们随着大家的脚印往前走，最后没有办法，也只能和那些年长的老者一样蹲下身子拔起地上的野草了。
　　看着母亲我问道：“娘，这个可以吃吗？”
　　旁边的老人家听我这么说，笑着把草拿在手上。他用衣襟擦掉了根部上的泥土，然后笑着看着我便咬了一口。看着他像是嚼着山珍海味的模样我笑着也兴奋的学着他的模样，咬了一口，但味道并不好。青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老人家看了我一眼便索性坐下了。他看着四处望不到边的野草叹口气：“唉，这年头啊，真是活受罪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代人哪辈子犯下了什么大罪，老天这是在惩罚我们呢。”母亲也叹了口气。“是啊，日子不好过。”
　　我仔细看着手中的野草，这草以前我见过，我们家后园子中长过，上面是很繁盛的草叶，下面是很白净也很复杂的根。这根长得倒也富贵，纵横交错着好像小人参一样好多腿。把上面的表层毛去干净，我又咬了一口。味道还是和之前的一样，但是这次又感觉也不那么糟糕了，细细的嚼来还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清香之气。
　　我连忙看着母亲笑道：“娘，您看这味道还不错呢，您要吃一点吗？”母亲看着我满脸的傻笑一把搂住了我。我听见伊的哭声了，母亲抱着我伤心地说道：“娘的好孩子，你受苦了，娘没有保护好你，娘真是没用……”
　　我依旧笑着摇摇头：“娘，才不会呢。我们现在生活也很好啊。您看大家现在不都这样吗。”说到这里我叹了口气，望着天边的白云我悠悠的说着：“这样什么都不想，和大家一起吃住在一起，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现在我们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望着天边的云彩，我脑海中又闪现了那个人的身影和他的声音，那总是暖洋洋的声音。我又呵呵笑着，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不孝了，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起他。我是该担心我爱的那些亲人吧。可是脑袋就是不受控制地想象着他就站在我的眼前。
　　母亲看着我：“离儿，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看着母亲我呵呵傻笑着摇摇头：“没有啊，我不是很好嘛。”看着娘那认真的眼神我有些心虚地问道：“娘，您怎么忽然这么说啊。”
　　“娘看你的脸色，觉得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