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看着母亲我呵呵傻笑着摇摇头：“没有啊，我不是很好嘛。”看着娘那认真的眼神我有些心虚地问道：“娘，您怎么忽然这么说啊。”
　　“娘看你的脸色，觉得你是有心事了。”说完母亲又看了我一眼才低下头，“走吧，走去远处瞧瞧还有什么能吃的。”
　　我和母亲一直走着，走了很远依然毫无收获。肚子还是饿的，即使坚持着但还是有气无力地想要坐下来休息。母亲站在我边上看了一会儿，突然母亲说道：“离儿，你看到那片树林了吗？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果子呢。”
　　顺着母亲眼睛看的方向，我有些疑惑：“娘，那里能有吃的吗？怎么大家都不去那里啊？”母亲摇摇头：“不管那么多了，咱们去看看吧，万一能有什么呢。”
　　我点点头和母亲一起向那边艰难地走去，因为脚底下是深浅不知的草丛，我们只能一步步试探着走。母亲更是让我踩在她踩过的地方。走着，我望着前面的母亲不禁感慨着：“娘，你说这世人是不是很可笑？”
　　“说什么呢？”母亲转过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往前走。母亲又说：“别这么说，向你伯母一样看透红尘了似的。唉，人活着这辈子就是这样……都一样。”
　　我笑着摇摇头：“是吗？我是觉得世人真可笑。以前世道太平的时候，大家不是都想方设法，拼死拼活地赚钱养家吗？还有那些为了金银财宝而不择手段杀人性命的那些人，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可笑。即使有银子又怎么样呢。现在这时候，他在家就是抱着珠宝睡觉，他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银子又不能填饱肚子。最后还是一样得饿死。”
　　“人这一辈子啊，打一出生就注定了要过怎么样的生活。老天都安排好了的。”我惊讶地看着母亲：“娘，您怎么也和奶奶一样的思想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母亲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因为你奶奶以前说得对啊，所以娘就不说了。你不知道，娘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你奶奶了。你奶奶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呢。从年轻时候就敢想敢做，敢作敢为。到娘和你爹成亲以后，娘更觉得你奶奶是个好人，是个讲道理的人。比如说以前我和你爹一吵架的时候，你奶奶都智慧责怪你爹。呵呵，她不像别人家的婆婆，拿儿媳妇当外人，当丫鬟使。她是真把我当女儿一样看待的。你奶奶这辈子真是一句不讲理的话都没说过啊……”说着母亲叹了口气。
　　我们走过草丛又上了一个土堆，之后我们才看到了许多树。我和母亲高兴地跑了过去，里面一眼望去全都是桃树，但是我们只是白高兴一场。因为我们忘了现在子嗣五月份。五月份的桃子还没成熟，甚至还没有长大。看着那一个个犹如拇指一样大的桃子我看着母亲：“娘，您说这能吃吗？”
　　母亲看着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声：“离儿知道有个成语叫望梅止渴吗？”我点点头，看着母亲咧着的嘴我也呵呵笑着。我们母女俩在这片桃园之中呵呵傻笑着。我看着母亲爽朗的笑声心里感慨着，也害怕着。我盯着母亲的脸，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我害怕母亲现在的笑容是我产生的幻觉吗？为何现在环境如此恶劣伊还笑得这样开心？我还深深记得最后一次在洛阳，在那样生活富贵的时候，母亲也未曾这样开怀笑过。这个时候我更坚定了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我们去洛阳了，母亲一定不会开心的。
　　虽然没有吃到东西，但我们心情不错，所以回去的时候感觉身上充满了力气。一直走到原来的山坡的时候，看见大家回来的还是很少。我和母亲坐倒休息了。天色渐渐暗了，大家陆续都回来了。可是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好几个。互相询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不见的正是那几个年轻人。大家有些担心，纷纷发动可以出动的人去四处寻找。最后大概在一个时辰以后，几个人把他们带回来了。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
　　问了之后才知道他们几个人之所以这么晚回来是因为他们身体出了异常。如果不是后面派人去把他们找回来，兴许他们就很难再回来了。
　　几个人脸色很不好，在点了蜡烛之后才看清他们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丝，他们头昏脑胀，浑身乏力，最后又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这病症大家都没有见过。而有些人去附近采到了草药，服下去情况似乎好了一些，但是马上，他们又开始不断地腹泻。
　　这下情况可乱了。军队里也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百姓们也焦急担忧，可是都无济于事。因为通向外面的道路被堵，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被困在这里只能等待灾难降临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第四十章　　　国难

　　灾难是什么？厄运是什么？现在我们就面临着这些我们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它们不再是简简单单的词汇，而是一种让人类妻离子散的魔鬼。而现在在我们的小山坡上，许多人正受着这样的痛苦折磨。生病的人数越来越多，而更让人无助的是直到现在，大家也没有找到能够缓解此病症的草药。夜深了，但真正能睡得着的却没有几个。受病痛折磨的人在呻吟着，他们的家人朋友在照顾着。而更多人是在愤怒着，担忧着，他们愤怒老天为何如此不公？他们都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了，怎还不给他们一点活路？他们仰望着璀璨的星空，他们看不到一点希望。
　　黑暗中又有人离去了，看着那边上新建的坟头，有人开始抱怨这个山坡的风水不好，阴气太重。也有人诅咒怒骂上苍的无眼。但这一切都是百姓们内心的悲鸣。他们命如草芥，本就卑微下作，为什么老天连这一点点活着的机会都要剥夺？
　　当人不如意的时候，灾难就会接二连三的来临。就好比现在的难区已经从一开始的六十七口人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才短短几天啊，就已经走了这么多人……
　　天气越来越热了，周围的野草野树根也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不光是百姓，就连官兵们也和百姓一样饿得东倒西歪。
　　大家全都聚在一起，或坐着或躺着。身边不远处就是奄奄一息的重病患者。微风吹来，本就糟糕的空气之中又传来阵阵恶臭，那是呕吐物，排泄物和腐烂的尸体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苍蝇蚊子越来越多了，它们在远处飞着，又飞过来吸附在人的身上，它们真是讨厌极了，无论怎么挥舞驱赶就是不离去。
　　躺在母亲的怀里我闭着眼睛不想说话，浑身酸软无力加上头脑昏昏沉沉的，我有种预感，或许这将是吾命休矣的预兆吧。看着身边的人从生龙活虎到化为一具没有声息的躯壳，我也释然了。死就死吧，也没什么可眷恋的了。
　　母亲拍着我的手，轻轻唤着：“离儿，不要睡去，千万不能睡去。你可知道梦里面全都是些要人命的豺狼虎豹。那里太可怕了，你千万不要去，你要睁开眼睛看着娘，陪着娘一起……”
　　我感觉视线已经模糊。我在身边摸索着摸到了母亲的手，我笑着拉起母亲温暖的手放在脸上，我轻轻地摇摇头：“娘，我会坚持的，但是如果，如果我要是真的睡着了，您不要难过，千万不要难过。我只是……只是想奶奶了，我想去陪陪奶奶了。”
　　莫夫人眼睛通红，声音嘶哑，神情恍惚地看着女儿，她口中呢喃着：“不，离儿听话。你千万不能睡着了。千万不能睡，你要是睡着了娘怎么办？娘怎么办呢？你要走了把娘一个人留在这儿孤孤零零的一个人吗？你忍心吗？”
　　“娘，其实我不害怕，真的，反正……反正人都是会死的，我不怕……”但是……我真的好饿。我拉着母亲的手越来越疲惫，眼皮越来越沉重。在最后的灯光之中，我恍惚看到了他。
　　从五月份开始，全国上下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地区百姓都感染了不同的瘟疫。这种瘟疫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向四周传播。受灾地区依旧以每天数百里的趋势蔓延着。此时正是立夏之际，此时瘟疫大面积传播简直是雪上加霜。从京城到东南西北的各个地方开始，据粗略统计，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十几万。而部队也损失了好几千人马。
　　世界是黑暗的，那灰色的天空好像永远照不到光明，自从前朝皇帝朱建被赶下台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乎七个年头了。从一开始人们的繁荣昌盛到后来渐渐的经济危机，再到最后因为百花齐放，所有人都积极加入了新一轮的斗争之中。全国上下又是一团紧张的氛围。人们本以为这和历史上大多数的改朝换代一样，三年两载还不恢复原样。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因为历史中存在的种种问题，所以现在如果想要将这样一个混乱不堪的局势斗争规整的有模有样，真不是简简单单说说那么容易的。
　　战争已经进行了六年整。其中官兵百姓死伤无数，其中毁坏房屋宝物不计其数。还有在这无人管的时期，那些被暂用的贪官们搜刮民脂民膏数不胜数。百姓的日子一直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即使其中有些人想要重振朝纲，可是这又岂是胸怀天下就可以的。在这个国家患难之际，所有英雄豪杰全部出动，为这个民族创造更有利的明天也是义不容辞的。可是，可是，天下的权势那么大，难免会有不少贪图富贵，沽名钓誉之辈。所以，即使几年过去了，表面看上去依旧还是一汪浑水。
　　这个民族是注定要改头换面的。有人死去，有人新生。有人已经掌管大局，当然也有人狼狈不堪。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一些，可是连年的战争让百姓们的生活已经跌入谷底。因为战事，国家的军事方面，经济方面，农事方面，文化方面，早已经倒退百年。
　　老百姓们老泪纵横少不了感慨，本以为日子越来越好，可是谁能想到国家一下子就步入危机。全国上下几乎有一小半的人受到了许多自然灾害，堤坝崩塌，洪水泛滥，蝗虫成灾和天降野火，所以经济倒退和粮食匮乏已经成了现如今最大的难关。百姓遭受饥荒，连年来大部分民众都身体虚弱，毫无抵抗能力，所以瘟疫恰好此时趁虚而入。夺得了整场战争的所有主动权。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看着铺满桌子的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志着许多红色和黑色的小点。吴赛看着地图对身边的副将莫小祯和曾志说道：“现如今天下受难百姓这么多！战争是不能继续了。”莫小祯点头：“是的，唯有救民于水火为己任，坐拥江山才长久。”
　　吴赛点点头，他看着曾志说道：“现在停止一切战斗。首先将瘟疫治理好，然后再派三万人马分往各处以最快速度修理好水坝等利民设施。随后，再听我差遣吧。”曾志点头领命而去：“是。”
　　莫小祯看着吴赛，问道：“主子，若此时他们不罢休，我们该如何？”
　　“我们只要防而不攻。若他们当真这样丧心病狂不顾百姓生死而依然制造战事……将天理难容！”
　　莫小祯点点头。
　　天下人是各有各样的。但是不管是何等地位身份，他们的品行却不能以次论断的。在现在这个危难之际，依旧有人杀红了眼只为整个你死我活。他们管不了谁生谁死，他们也看不到百姓困苦。他们只知道无时无刻不用尽各种办法去争夺势力，去杀害阻挠自己的人。哪怕是现在全国上下全都将手中力量用于拯救百姓上，而依然有些人四处破坏，杀人。而这个人就是吴庭严。
　　在吴庭严的府上根本看出不出一丁点举国皆悲的景象。偌大的客厅里，丫鬟小厮们恭敬地站在两边等着伺候着。而吴庭严现在穿着一身华贵的锦袍躺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他身边的丫鬟替他斟酒捶背，而他则自在地左右拥抱，眼睛还色眯眯地看着客厅正中央翩翩舞蹈的舞女们。
　　这是从门外走来一个瘦高个的中年人。此人看上去尖嘴猴腮很是机灵的模样。只见他径直地走到吴庭严身边抱拳说道：“老爷，小的已经打探清楚了。现在咱们真是走大运了……”吴庭严接过旁边丫鬟剥好的荔枝，漫不经心地看着王虎问道：“什么事儿啊？”
　　只见王虎嘿嘿笑着说道：“老爷，您不知道现在外面那帮蠢货都在做什么。您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吴庭严挑了挑眉毛：“哦？什么事说说看。”
　　“老爷，是这样的。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什么这灾呀那灾的嘛。所以啊，那些人现在都没心思和咱们斗了，一个个的也不知道脑袋里是装浆糊了还是怎么的了。竟然都把兵力放到了那些贱民身上。您说他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啊。”
　　吴庭严本还高兴的，可是到后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吐出荔枝的种子，看着王虎摇头：“不，他们这招可真是够阴的啊。你说他们又不傻又不愣，他们做什么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