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现在！马上！”我急忙说道。
　　他点点头：“那夫人，咱们就出发吧。”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更着急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他的消息，我多么希望此时我能长上一双翅膀，那样我就可以随着风儿一路飘向麟。可是现在，我愤怒为什么他们的动作那样迟缓，看着如风我也焦急，怎么平时一个跟斗都是十万八千里的人现在走路怎么像散步一样那样悠闲自在。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地望着如风说道：“如风哥哥，我们能不能快点走！”
　　“夫人，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只是我要是走得再快点您就跟不上了。”才“没关系，我不怕，我们赶紧走啊。”几乎是大口喘着气地跟着如风，我们到了院子门口，看着马车我就赶紧跑过去进了里面。而如风也是马上拿起鞭子，马车应声疾驰而去。
　　坐在马车里我双手不断地掐着自己的胳膊。我害怕现在是梦，我好怕自己只是在做一场梦。但是听着外面的风声，马蹄声，我又分明清楚地知道我是要去见我的爱人了。我的爱人，麟，你已经离开我一千多个日夜了，可是我却好像已经等待了千年，千年的我在这守候着，千年的情从未变过，千年之后的你，你是否还记得我？麟，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像我想你一样疯狂地想念着我？麟，你知道吗？我好怀念的你的怀抱，倘若见面了，你是否还能像当初那样把我轻轻搂在怀里，向我诉说着你的思念？不，这回是我了，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对你所有的想念，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所有，我全部都要告诉你，我的爱人，你在等着我吧，一定是的，一定！
　　跟着如风快马加鞭地离开了傲游山庄，几乎没有停顿的我们又直接出了京城。出了京城之后如风驾驶着马车左拐右拐的一会儿我就转了方向。但是大概不到一个时辰马车就停下来了。我掀开窗帘看着如风：“怎么停下了？”
　　“夫人，已经到了，您下车吧。”如风的话从外面传来。麟就在这里吗？我的心忐忑不安，我想象着在这个陌生的房子里面，我的爱人正在做什么？读书吗？不，他的身体不好，那他是在吃药吗？还是他正坐在满是朝霞的院子里一边看书，一边吃药？如果他知道我来了，他一定和我一样激动吧。可是，可是他会不会生气，因为，因为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京城，可是，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去看过我，哪怕是一眼。那他还是不肯见我吗？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吗？哪怕是生死，那又怎样，既然这辈子嫁给了你，我就已经发誓一辈子跟着你，可是现在，你为何，你为何不告诉我一声，哪怕你说是为了我，可是我的心好痛。麟……如果你见到我了，求你一定不要再一次逃离好吗？我的爱，我对你的爱早已经充满着整个乾坤，麟，你要面对我们的爱，我们的情，你要相信，相信只要我们在一起，这世上便再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即使是黄泉路上，我也一定会追随你而去……
　　“夫人，夫人？您不下车吗？已经到了。”如风站在窗帘下面又一次喊着。我擦擦红肿的眼睛，迈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下了马车。如风扶着我，我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房舍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院子，院子不大，似乎还没有我们府里的三分之一大。但是，我的丈夫就住在这里吗？他就在这里面生活了四年吗？现在我好后悔，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为什么在京城里这么多年却没有找到我的爱人，他明明就在我的不远处，为什么我没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人家说的心有灵犀是什么？老天，为什么，为什么？麟，你在这里四年了，为什么你没有回来过，你可知你的妻子在家时时刻刻都在期盼着你的归来啊。麟，你怎么狠得下心来就这样将我忘记？麟……
　　如风敲了敲门，但是并没有人作答。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我望着如风。他安慰似的看着我：“夫人，咱们进去吧。”他推开了圆梦，刚走进去就看到了院子里面种的许多我数不上名字的植物。而空地上似乎还有一堆散发着汤药气味的干草叶子。如风看着我：“那些就是麟少爷喝的药。”我停下脚步，看着那散发着苦涩药味的植物我的泪水又落下了。麟一直都在吃药，他的身体怎么样了？他的身边有人照顾他吗？他比以前瘦了吗？我又懊恼自己的自私，为什么在麟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我没有来照顾他，为什么在他身边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我没有找到他，为什么在他思念我的时候，我没有来向他诉说我的心意？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我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受苦，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我好痛恨自己的愚笨。
　　如风看着我：“夫人，昨天我们来的时候，麟少爷就在前面的那间屋子里，我们过去吧。”
　　我抬头，看着前面的堂屋里现在已经房门紧闭。我看着如风心里忽然慌了起来。我没底气地看着他：“就是那里吗？”
　　“是的。”如风说完他又抬起脚，我一把拉住了他。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我恳求着：“我，我自己进去……”他看着我点点头：“夫人，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我点点头，松开他的袖子惴惴不安地往前走。从早上醒来的那一刹那我就激动兴奋又紧张地想要见到我日夜想念的爱人，但是直到此时站在门外，望着那扇门，想着那扇门后面的人，我颤抖着身子有些胆怯了。麟，四年没见了，你是否还一如当初？
　　颤抖着推开门，门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等我适应了光线的时候才看见屋子里除了简单的家具之外什么都没有。我顿时脑子懵了，我的身子晃了晃，他不在这里，麟他不在这里，我感觉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我感觉自己就要到在这冰冷的房门外。
　　不是说麟在这里的吗？怎么现在我没有看到他？好久之后我疯了似的在房间里翻找着，我多么期望这房间里面有可以通往外出的暗道，又或是可以藏匿人的地方。但是我翻箱倒柜好一阵也没有找到我的爱人。麟……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没有找到你？为什么我还是没有找到你？
　　我哭着，本来是怀着满满的希望，可是现在，我的心又沉入了谷底。呆呆地看着房间里的桌子，椅子，还有床铺。我慢慢地跪倒在地，伏在床边我闭上眼睛想就这样离去。但一刹那间，忽然我看到了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盒子。那盒子好生眼熟，我擦擦眼睛起身跑过去将盒子拿了起来，抱在怀里我端详了半天，没错，就是它。我迫不及待地把它放在桌子上并打开了，看着里面安静躺着的两个桃子我哭了。这桃子就如六年前我们在“豪居”那次见面时的一样。还是在精致的盒子里，在熟悉的纱巾里，几个已经腐坏的桃子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如风走了进来，他看着我哭着安慰着说道：“夫人，您不要伤心，麟少爷估计是被人带走了。”我抬起头看着他，视线里他的眼神是那么肯定。我问道：“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带走我的丈夫？他难道不知道麟是我的爱人吗？他……他怎么能这样……”
　　如风看着我摇摇头：“夫人，其实当初麟少爷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很虚弱了。不过后来遇到了一位行医的高人，所以便将麟少爷带回来治疗了。这些事情我们也都是一个月前才查到的消息。后来我来过两次，但是麟少爷也一直都是昏迷的。”
　　“那现在呢？现在他去哪儿了？我该怎么找到他呢？”我焦急地抓着他问道。
　　“夫人您别着急。上次我离开的时候和那位高人已经说了，但是因为麟少爷的身体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那位高人可能已经带着麟少爷去别的地方寻医就诊了。”
　　看着如风我摇着头：“不，我不信，你就是骗我的。大哥就是皇上，他那么厉害，这天下的事情他什么不知道，什么管不了？就算是医治，只要他下一道圣旨，天下有能耐的人还能救不了麟？可是现在，我好不容易盼了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一点消息了，可是他又不在了。现在，现在我要去哪儿才能找到他……难道，难道老天就是让我一辈子都找不到他吗？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难道这就是我和麟的命？”
　　如风并没有因为我失态时无理的语言和态度而生气。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灰色的布递给我。我接过来看着他，他指着我手中的东西说道：“夫人，医治麟少爷的那位高人听我说了你们的故事之后就把这个给了我，他说如果您用心去寻找的话，就一定能找得到！”
　　“这是什么？”我望着他。
　　“麟少爷的病情世间少有。一般人遇到这情况都会束手无策，可是这位高人说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用心，就没什么事情办不到。这张地图上的圈圈点点，我估计就是他们会去的地方。夫人若是按照这里，应该能找到。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地图标注的地方不下几十处。且每个地方相隔都短则数十里，长则数百里或者上千里。我怕夫人……”
　　“不！”看着他我坚定地说道。“不管有多远，也不管要走多少地方，我都一定会找到麟的，一定会的。”
　　“夫人，恐怕以后我不能陪着您左右了。皇上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着。”我点头：“我知道，如风哥哥，你放心，我可以找到他的，一定可以的，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一定会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那好吧，不过您放心，我会让几个身手不错的兄弟一直护送您的。”看着他我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第六十七章　　兔死狗烹

　　回到家，看着年迈的父母我忽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们。二老这一辈子这么辛辛苦苦，现在终于生活平静了，而我也应该再膝前尽孝。可是如今我却又要做出这样的抉择，我怎对得起他们？看着头发已经全部发白的双亲，我欲言又止，若说出离开的话，他们定是难过的。而让我看着父亲母亲伤心我又怎舍得？
　　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在花园旁边的走廊上徘徊着。最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再等等吧，再等等吧。等到晚上我再说，或许爹娘可以理解女儿。我这样自欺欺人的想着，抬头却看见了祯哥哥。他向我走来，我故作轻松地笑着清脆地叫了一声：“祯哥哥。”
　　祯哥哥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脑袋：“怎么了离儿，刚刚还愁眉苦脸的，这会儿就喜笑颜开的了。”我呵呵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拍了拍我的脑袋：“有什么心事吗？跟我说说吧。”
　　我摇头：“哪有，没有啊。”
　　他看着我呵呵笑着摇了摇头：“那我跟你说说吧。”
　　“嗯。”
　　“我想过一段时间就要走了，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惊讶地看着他：“祯哥哥，你说什么呢？”
　　他呵呵笑着：“没什么可惊讶的。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想当年韩信也是一位忠君的谋臣统帅，可是最后的下场又如何？”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得身子有些发冷，我看着祯哥哥的眼睛口中不由得呢喃着：“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他呵呵笑着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看着他摇着头：“不，祯哥哥，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大哥，大哥他不会……”
　　“他不会，不会什么？”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犀利。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什么了。祯哥哥说的没错，他不会什么？不会杀人吗？不会杀功臣吗？这句话细细想来我也说的底气不足了。我凭什么相信他与众不同。不，或许是我可以相信我的大哥，或许我可以相信吴赛这个男人，但是，我绝不相信一个帝王不会这么做。开国之初，许多功臣功高盖主，皇帝根基不稳，当朝中觊觎皇位的又不在少数。皇帝自然会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即使祯哥哥一心报国，绝无谋反之心，但也免不了被猜疑被污蔑的下场。毕竟祯哥哥现在位居丞相，在朝中又颇得人心，兴许皇上真有什么心思也说不定。
　　看着祯哥哥平静的眼神我犹豫着问道：“可是现在，估计你想走也走不了吧。”
　　“是呀，现在朝里面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出面。不过这几年我做了不少事我心里清楚，皇上心里也清楚。虽然现在一时无忧，但谁说的准以后呢？毕竟历史上类似的事情还少吗？”
　　“祯哥哥，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呵呵，说不清楚什么滋味，酸溜溜的却也会释然的。人生都是这样，而历史也更是这样，只要看透了也就无所谓了。”
　　“那祯哥哥你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这个估计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吧。不过也要不了多久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