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是多虑了，这有什么呀。毕竟是好兄弟嘛，就算他是高官子弟，请我们去家里坐坐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你可真是多心了。”
　　莫小祯听着耳边的话语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是我想多了。不过……”他看着潘允笑道：“待会儿若是见到了他们二人，你可万不能将我们的对话说与他们，不然为兄以后可就为难了。”潘允哈哈笑了笑：“好好好，知道了，真搞不懂你怎么脑子里有那么多心思。不要把人都想那么十恶不赦！”
　　直到坐在马车上，莫小祯依旧没有再做任何言语。他靠着车壁心中百转千回。他想起前两天京城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消息，说是皇上的大舅子当上了护国大将军。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潘允望着窗外人流嘻嘻笑着转过头对莫小祯道：“玄军，你看看外面这个人，真像是八辈子没见过钱财一样，看那身上玉坠，那么大块的翡翠。还有那手上的金戒指，哼，真不知道他的手是怎么抬起来的，也不怕被坠死！哎，啧啧啧……哎呀，你看那人身后的尖嘴猴腮的人，那点头哈腰的奴才相一看就知道是个狗腿子。哎呦，好家伙，连奴才手上都是那么一大串的宝石！哼，他们这么招摇过市也不怕被人劫了去！”
　　听着潘允絮絮叨叨气愤又嘲讽的话，莫小祯淡淡地笑了笑。潘允见他一笑眼睛一瞪：“你还笑？你不知道这些人的银子都是哪儿来的？全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弄来的。他们这些人真是该杀。你还记得我们来京城的时候在那郊外见到的百姓吗？在这冰冷冬天仅着一件单衣，看他们的吃食，吃糠咽菜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莫小祯不笑了，他看着潘允认真地点点头：“好，翟义你看看，外面哪个人不是这样？他们穿金戴银不都如此吗？是，他们可恨，可是这能怨谁，如今世道不就如此吗？”
　　潘允转过头看了看，眼前的情景的确如此，他睁着眼睛动了动嘴角：“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可是你这么说了顿然觉得这些人怎么面目如此可憎”
　　潘允火冒三丈，可是莫小祯依旧面如止水。他沉沉地点点头：“如今世道便是这样，你我又能怎样？”
　　潘允看着外面来回走动的都是满身珠宝的富人，就算有一个半个布衣百姓也被这些人像是撵赶猪狗一般对待。他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他望着外面对立面的人说道：“玄军，你说我们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历经坎坷，千里迢迢到这京城为的又是什么？如果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了那又怎样？考取功名？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像外面这群畜生一样欺压百姓吗？”
　　莫小祯暗自握紧拳头：“不，我们绝不会如此，我们读的是圣贤书，识得的仁义道德。读取功名是为了造福百姓，为受苦的人们伸张正义，是为了让那些生活在这水深火热中的人们脱离苦海。不仅这样，我们还要惩奸除恶。把这些贪官污吏统统送上断头台！”
　　潘允转过头看着面前面若冰霜的人，他看着这个年纪和自己一般的兄弟心中热血沸腾。他所说的也是他所想的。但是他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又看看自己二人不禁苦笑着：“玄军，这些或许只是我们的异想天开而已。”
　　莫小祯看着他：“你不相信我？”
　　潘允摇摇头：“不，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这世道罢了。你我在这京城之中不算是贫苦之人吗？遍地都是肮脏之人，我们身在其中能够独善其身就已是不易了。若再妄想其他的，玄军，难道你不认为是天方夜谭吗？”
　　“这怎么会是天方夜谭？”莫小祯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潘允笑了：“仅凭你我之力，你想改朝换代？”
　　这句话让莫小祯的脑中闪过一道闪电。他浑身一震，仿佛刚从梦中惊醒。他刚刚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他想的是什么？他真的那么想了，并且还那么说了吗？他呆呆地望着潘允，半响问道：“翟义，你听见了？”
　　潘允望着他点点头：“是的，你说了……但是我没听到。”莫小祯又一次沉默了。刚刚他说了吗？那样大胆的言辞是出自自己的口中？
　　
　　




☆、第三十一章　　美景美酒

　　……直到到了戴坤的府上，两人才整理好仪容走下马车。车下低头弯腰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见到车上两位下来连忙脸上堆满了笑又不无恭敬地道：“两位公子，我家少爷已经在花园摆下了酒席，就请两位入席。两位公子，您就跟着小人走吧。”莫小祯微微笑着点点头：“有劳了！”管家笑着装作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引路。
　　进入府门的那一步，莫小祯的心里就百感交集。脚下的路竟是如此宽敞。再往里面走，扑鼻的香气，再然后，随着管家穿过假山，又是清泉流水，再是楼阁亭榭。这是哪里？莫小祯和潘允都有点若有似无的心潮澎湃。
　　潘允跟着管家走，看着周围的陈设还不住地点头称赞：“乾轮兄的府上果然雅致，这样的美景曾经还真没怎么见识过呢！”走在前头的管家微微转过身子对着两人恭敬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这里并不是我家公子的卧榻之处。”莫小祯微微挑眉，旁边的潘允睨了他一眼然后呵呵笑着问管家：“那不知这里是？”
　　管家笑了笑：“公子，我家少爷在前面已经等候多时了。”说着就弯弯腰点了头便退下了。前边曲径尽头的凉亭中的人怕是听见了声儿。只见一阵爽朗大笑之声不近不远地传来。，“哈哈哈，玄军，翟义，你们终于来了。真是太好了。”
　　李珣笑着冲两人点点头：“你们可不知道，刚刚乾轮还和我说，说你们这么晚不来，是不是不给他这个面子。我说什么来着？”后面这句话他是对戴坤说的。“乾轮，都是自家兄弟哪还会见外呢。是吧。”
　　莫小祯和潘允这时才有机会说话。莫小祯先开口：“乾轮，居者，不管怎么样，你们请我们我们怎么回不来啊。只是临出门前家里有电视给耽误了。对不住二位了啊！”潘允哈哈一笑：“哎呀，还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坐下来再聊！”
　　莫小祯笑着随他们一起入座：“乾轮真是有心了……”潘允连忙把话头接过去，“就是，乾轮请我们来，我们若是不来，那我们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嘛。再说了。乾轮昨天就已派人下了请柬。我们怎么会失约呢！”
　　戴坤哈哈笑着点头：“好好好，今天能把你们请来我真是高兴啊。来……”说着低下眼帘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白玉酒壶就往他们的杯里斟满酒水。潘允吸了吸鼻子有些陶醉地低头看着杯中的琼浆：“乾轮，快说说你这是什么好酒，这么香！难得的极品啊！”
　　为大家都斟满酒杯之后，戴坤才坐下。他望着潘允馋嘴的样子笑着：“翟义真是行家啊！光闻就知道我这是好东西。”说着笑着举起酒杯：“来来来，咱们还是先尝尝我专为你们准备的佳酿吧。”话刚说完，潘允早就已经咕噜一声美酒下肚了。他看着已经空了的杯子舔着春笑了笑：“真是好酒啊！”
　　莫小祯和笑着的戴坤还有李珣举杯碰了碰，然后才端着酒杯小口品尝着。稍后，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点点头哈哈笑着：“乾轮这当真是美酒啊。清香沁人心脾，入口温润甘甜，吞入腹中又暖人肺腑。哈哈，在这冰冷初冬能有幸饮得如此佳酿实在幸事！幸事啊！”
　　潘允看着莫小祯赞不绝口哈哈一乐地看向戴坤：“来，再干一杯！”说完就自己端起酒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也不看大家，咕噜一声又是已经下了肚。
　　看着他的模样三人都笑了。潘允也开怀大笑：“哈哈哈，乾轮你可真是好本事啊。你不知道玄军从前可不怎么喝酒啊，没想到今天到了你这里居然一口喝了这么一大杯。而且还这么赞不绝口。哈哈。看来你这桃花酿果然是人间极品啊。”
　　李珣看着他们笑着：“是呀，你们不知道这桃花酒可是乾轮的宝贝，我问他要了多少次他也没给我一丁点，非说要等你们一起。唉，真是吝啬啊。”
　　莫小祯放下酒杯呵呵笑着：“居者，你们可真是会享受啊，这冬天到处寒冷，可是到了这里我才忽然你这里可真是暖和啊。坐在这里饮着美酒真有点春暖花开的感觉。”潘允斜睨了他一眼转头对戴坤说道：“哪里是有点春暖花开，你别一杯酒下肚就已经醉了。你看这周围不都是花红柳绿，好不娇艳嘛！”
　　谁知戴坤却叹息着摇摇头：“哎，这些都只是表面上。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样过来的？虽然呆在这温室之中，可是却仿佛身在寒窑啊！唉……”说完摇摇头感慨寂寥的落寞感觉。潘允看向他：“哦？乾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戴坤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不说了。一言难尽啊……”说完又端起斟满的酒杯笑了笑：“好了。今天请你们来就是高高兴兴地，就不提那些朝堂上的烦心事了。来，咱们今天都说些高兴的事情，来，都干了！”
　　潘允端着酒杯，看着戴坤和李珣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朝堂上的事？那我们还真帮不上什么？不如这样吧，你们要是有什么烦心事，今天我们哥俩就陪你们一醉方休怎么样？”
　　大家都哈哈一笑，皆是豪气冲天地又畅饮几杯。之后李珣叹了口气。他望着莫小祯还有潘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其实说是朝堂之事，实际是也是百姓之事啊。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三天前皇上下诏封了吴贵妃的亲哥哥做了护国大将军。乾轮也真是为这事愁眉不展啊。不过幸好有你们这两位知己。这样喝酒心里能好受点！”
　　潘允看着李珣鼻子一皱哼了一声：“管他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来，我们喝我们的酒。乾轮。来，怎么尽情喝，那些事既然那么烦心，那就别想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就应该大口喝酒。来！”说着又端起酒杯朝大家举了举。
　　戴坤皱着眉摇摇头：“不不不……怎么会和我们无关？这江山虽然是皇上的，国中的所有大小事都是皇上做主，可是这次的这个护国大将军可是关系天下百姓的生死啊。我们都是爱国志士，怎能眼睁睁看着国家危在旦夕还在这里安享荣华呢。”
　　潘允呵呵一乐：“乾轮，你说的那些虽然很重要，可是我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我们能做什么？最现实的就是我们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算不错了。管他什么国家还是人民的，你要是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那你闭上眼睛不就得了？”
　　潘允这话让在座的都哭笑不得。李珣笑着：“翟义真是诙谐。只是你们不知道，这护国将军……有本事啊。我保证只要他在任，不出三年，不出三年。我们必定亡国！”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摇摇头：“到时候就不是民不聊生了，是大家全都要做亡国奴了。”
　　许久未说话的莫小祯看着李珣：“此话当真？”
　　戴坤点点头：“实不相瞒。这护国大将军其实就是朝廷的一个大蛀虫。不，他比那蛀虫要狠千万分。他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当他说完这些的时候脸上已是绯红。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又重新看着两人的眼睛道：“你们知道皇上这次为什么要让他当护国大将军吗？”
　　没人出声。李珣看着他也看着其他二人。潘允虽然听着他们的话，可是手里的酒杯却是一直往嘴边送去。只有莫小祯低着头静静地……听着。
　　戴坤笑了笑：“哼！他这个败类能当上将军还不是个把月前他受命出征打了个胜仗回来？呸！别人不知道他那胜仗是怎么来的，我可是一清二楚，听我们家老爷子说还不是他出卖朝廷，蛮夷人才顺利偷袭，让我们损失惨重，而后的剿匪，也是他自动请缨，哼，他平常就是个听到‘蛮夷人’几个字都要吓破胆的。这次这么反常！居然敢请缨出战……他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能出战不久是因为他和蛮夷串通一气，然后蛮夷佯装败仗，为的就是让这吴庭严能顺利出任护国大将军嘛。妈的！”
　　李珣点点头：“他的狼子野心谁人不知，但奈何皇上却要封他为护国大将军！真不知皇上究竟怎么想的。难道真不在乎这江山最终归于何处？他就不怕？”
　　莫小祯笑着看着他：“好了好了，乾轮，千万莫要为了这些人而动怒。这些国家大事我们也不懂，而且我们身份又怎好知晓这些事情呢！咱们还是不说了，喝酒吧。”戴坤好像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看着大家点头说道：“好，我们再干了这一杯、如此风华雪月的时日能和各位一起畅饮杯中酒，真是难得的幸事啊。哼，那些事不想了，不想了，管它天塌了，地陷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一起喝，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