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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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祯摇摇头：“不，我不能。而且这时局也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只能呆在这里，虽然是苟且偷生，但是我知晓唯有暂时保全自己，以后才有资格看这世界。”
　　莫珏被这几句话所得有些糊涂了。他皱着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跟叔叔说说，咱们爷儿俩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
　　“侄儿谢谢叔叔的好意了，只是您已多年不在京城，怕是……”说完他看了眼莫珏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莫珏看着身前站着也与自已一同高壮的孩子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是大哥的孩子，是他的亲侄子，他该为大哥有这么个睿智冷静，沉稳精明的孩子而感到欣慰。可是隐约的他又有些心惊。这孩子年轻尚小，可是心机城府却是深极至此。望着他满脸的愁容他不知不觉地有些想笑。好一会儿，他望着莫小祯感叹一声：“小祯真的已经不是孩子了，叔叔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心中竟如此心怀天下，真是好少年啊。只是……”他犹豫了一下，看着莫小祯问道：“小祯，你若是此番放弃会试，岂不是要抱憾终身吗？”
　　莫小祯诧异道：“叔叔为什么这么说？倘若这次因为母亲的事耽搁了，我绝不会遗憾。反倒若真是因为这次考试便放弃母亲，那才是我终身的遗憾，毕竟，我已有过一次悲痛的‘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哀伤。再者，这考取功名又不是只这一次，下次我可以再考也不迟啊！”
　　莫珏叹了口气：“孩子啊，你想得未免有些简单了。你也说了现如今的局势，谁能保证再过几年是什么样子，若是此时你没有跻身朝堂，以后极有可能将一辈子沦落为与叔叔一样的商人啊！到那时，地位可就半分也没有了。”
　　莫小祯仔细分析着叔叔说的话，好一会儿他抬起头苦笑道：“叔叔说的极是。只是侄儿现如今也是身不由己啊。我也曾想一步踏上云天，可是现实却是难于上青天啊。”他看着莫珏沉沉得问道：“叔叔，您为什么不去京城？”
　　莫珏望着莫小祯呵呵一笑：“那里水太深。怕是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啊。”莫小祯连忙看着他：“怎么会？叔叔如此精明有谋。何至于如此妄自菲薄？想来您要是能到京城，或许咱们一家还能有一番辉煌前景。”
　　莫珏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阴沉天色，摇摇头：“唉，行了小祯，就别说我了。我虽然也有心，但是在这儿几十年了，那是说去就轻易去的。没个熟人在那里。寸步难行啊……”
　　莫小祯眼睛一亮，“叔叔若是想去侄儿认为真是去得。您老怕是不记得了，在京城我和允有几个朋友，很有关系。叔叔到时候要是去了，我一定会让他想办法为叔叔想辙弄个好去处的。”
　　莫珏摇摇头：“祯儿，外面的世界如此复杂，你怎可如此轻信于人？你所说之人真是你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若真是，那他又有几分能力保我有一处安身之所？毕竟那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不可夜郎自大！”
　　莫小祯点点头：“是，侄儿谨遵叔叔的教诲。只是侄儿的这个朋友的确有能耐，不仅他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就是他的家世背景，还有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的朋友，他们可都了不得啊！”
　　莫珏看着莫小祯将信将疑到：“哦？此人如此了得？”想了半响他又道：“若真是如此，想来我们是可以与他们有些往来的。只是……他们凭什么会帮我们？这年头人心不古，咱们可不能将所有身家性命全部托付于人啊！”
　　莫小祯笑着：“叔叔尽管放心，他不过是为了拉拢我罢了。”
　　莫珏看着他点点头，随后哈哈爽朗一笑：“好了，今天咱们就暂且先说到这儿吧，你婶怕是已经做好饭了……”说完就向厨房走去。
　　站在原地的莫小祯看着叔叔的背影好一阵懊恼，想想他之前一时心急说漏了嘴，不禁苦笑一声：“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这下可真是……”说完他摇摇头又颓废着身子走回了母亲的院子。
　　
　　




☆、第五十六章　　放弃会试

走向厨房路上的莫珏不自觉地笑了笑，显然他此时的心情很是愉悦。“其实小祯这孩子是有城府。只是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不过要是再等一两年……到时候可不好说了，说不定把人卖了，人还帮他数银子呢。”摇摇头，他正感慨之时，正巧碰到了旁边走过来的潘允，他招了招手：“唉，允儿啊，祯儿说是暂时不想回去了，怎么？你也要和他一起，放弃这次会试吗？”
　　潘允呵呵笑着走到莫珏面前，他先是嘿嘿笑着：“舅舅，您一看就知道了，就我这样子能干什么？管他去呢。老天给咱什么命，咱就怎么活呗。我可没指望过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能掉到我头上过。”莫珏哈哈一笑：“你这个臭小子啊，真是会说话，不过也无所谓，就算你去要饭，你爹娘也不会说你一句的。”潘允疑惑道：“为什么？”莫珏瞪了他一眼就笑着往前走了：“你这么油嘴滑舌，倘若真去乞讨了，那也定会要来座金山！”
　　潘允听着身后舅舅的取笑声走远了，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他不禁转过身，早已不见舅舅的身影了。他摇摇头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忽然，他瞳孔一缩，转过身望着厨房转角处他自言自语道：“莫非被他看穿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深深地点点头：“很有可能，毕竟他这位舅舅可并未等闲之辈啊！”
　　其实莫珏并非真心想要试探他们，只是他们这次回来，心头忽然就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或许真是这种感觉使得他做了些思考，并在刚刚与莫小祯的那几句谈话中黑将计就计，套出了算是莫小祯的谎言。而在刚才，顺带着又问了问潘允的意见，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无所谓的态度。看来允儿这孩子是注定胸无大志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厨房，胖姨正和莫夫人一起准备着晚饭。见莫珏进来，胖姨呵呵大笑着朝莫夫人眨了眨眼睛，说道：“哎呀老爷，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晚饭马上就烧好了，您还是出去吧，可千万不能让这厨房的乌烟之气沾了您的身啊！”
　　莫珏正想事情，忽觉耳边有人说话，不禁看向眼前，原来是厨房的胖嫂，又看了看身边笑着的夫人，忽然明白了。他自己也觉得十分好笑，什么时候自己想事情竟如此认真了。他连忙走到夫人身边，指着案板上已经烧好的菜，笑道：“哦，夫人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刚刚我还纳闷呢，站在花园的时候还想来着呢，是谁家的饭菜这么香，都飘到了咱们家，看来现在是找到答案了，原来是夫人的功劳啊！哈哈，今晚又有口福咯！”
　　莫夫人看着丈夫笑了笑：“好了，别逗我开心了。老爷还是赶紧出去吧，这里面油烟大，弄的身上都是可就不好了……”莫珏笑了笑：“好，那就辛苦夫人了！”莫夫人看了看胖姨不好意思地笑道：“老爷您还是出去吧，真是让人脸红……”莫珏笑着走出厨房便又陷入了沉思。
　　莫珏想着刚刚莫小祯的话，莫小祯虽是用计谋想让他出山，但是这对于自己而言，也不失为一计良策。毕竟窝在这里久了，也想出去看看了。只是他有一件事很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那本事呢？他走在自己的院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也没想出答案，不仅叹了口气：“算了，管他的呢……不过小祯这孩子……”他想着刚才和莫小祯的对话，不禁轻轻吐露出几个模糊的句子：“小祯这孩子，岂非池中物啊！”
　　……
　　人真是这世上难说的物种。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可真是一点不假。生龙活虎的大活人，只是一点点小病痛人就倒下了。这不，李氏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来月才浑身舒坦些，下床走动走动。由此可见，人可得好好保护身体，惹什么可都不能惹到病魔啊。不然其他说什么，都是枉然。
　　莫小祯照顾母亲也已经半个多月了，他熟门熟路地小心翼翼地为母亲披上衣服，穿好鞋子，又把紧闭着的窗户稍微打开透透气，毕竟烧上火炉的房间有些煤屑之气，不自觉的让人头晕。李氏看着儿子精心地又在窗边的椅子上铺好棉毯，不仅笑道：“儿啊，别那么麻烦了，我就坐一会儿就上床了！”
　　莫小祯铺好之后走到床边扶着母亲下床。他笑着摇了摇头：“娘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是您的儿子，照顾您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能说麻烦呢！”
　　李氏坐下之后，眼睛自然地透过窗缝看向窗外。外面的雪早已经融化了。而且花园里的大树也已经长了些嫩芽子，草地上也已经见绿了。她不自觉欣喜地叫道：“祯儿，你看，外面都已经是春天了，时间怎么这么快啊，我都还没发觉呢。”
　　莫小祯看着母亲脸上灿烂的笑容也满足地点点头：“是啊，春天已经来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他低头看着母亲对外面满是渴望的眼神，安慰母亲道：“娘，等明天晌午的时候儿子带您出去看看，感受一下春天温暖的气息。然后儿子再去找几多开了花的树枝给您老看看……”
　　李氏笑了笑：“祯儿真是有心啊。不过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没讲过，就是觉得时光荏苒，转眼就已又是一年了。心中无限感慨而已。”讲完之后她转过头看着身边已经坐下的儿子，皱着眉担忧道：“祯儿，我的儿啊，你真是苦了。是娘拖累了你。真是娘该死啊，要不是娘，我儿现在早就坐在京城里一展才华，大展抱负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莫小祯看着满是愧疚懊恼的母亲，笑着安慰道：“娘，您别这么说。都是孩儿自己不想去罢了，不关娘的事！”看着母亲不信，他又点点头无比认真地看着母亲道：“娘，其实这次真是孩儿自己放弃的。就算您没事，我也没打算参加此次会试！”
　　
　　




☆、第五十七章　悲苦的无奈

李氏半信半疑，她望着儿子已经有些摸不透了。莫小祯看着母亲继续道：“的确是有些原因致使孩儿有这种想法的。孩儿原先本不想说出来的，但是孩儿不能看着娘亲为了我而如此忧愁，所以……反正您可不要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就对了。这本来就不怨您！”
　　李氏想了想还是不信。她比谁都知道莫小祯曾经为了读书是怎样用命的。她也知晓儿子从小就立志将来要有大作为的。所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儿子这些安慰自己的话的。所以听儿子这么说她老人家很是不高兴了。莫小祯也很是为难。他真不知该怎么解释下去了。
　　李氏看着儿子苦口婆心地教育着：“祯儿，你为了娘，娘知道，可是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不知道你越是这么说，娘的心就越是腾疼得在一起啊。想我儿从小就立大志，为此你是日夜苦读，不分昼夜地把自个儿埋在书堆里，为的是什么娘怎么会不知道！而你奋发图强到现在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能考取功名的时候了，你怎么能就这样说不考就不考了？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李氏擦了擦眼泪，是愤恨地望着儿子数落道：“祯儿啊，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孝顺吗？娘告诉你，不是，你这反而是大大的不孝！娘这辈子没什么愿望，也不奢求什么，娘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将来能光宗耀祖。而且……也能慰藉你爹的在天之灵啊！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你爹跟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要你用功读书，能够光耀门楣！”
　　莫小祯对着母亲真是心中愧疚又无奈啊。他不知该怎么想母亲这样的妇道人家解释他的大谋大略。更何况，对着还在病中，情绪如此激动的母亲，他又怎能和母亲一字一句说明白呢。更何况，他的事，也并非三天两夜就能说清楚的。所以，他只是点点头，满脸受教似地点点头：“娘，您别生气嘛……”
　　李氏叹了口气：“祯儿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倒是跟娘说啊！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错路啊！毕竟这可关乎你一辈子的命运呢！”
　　莫小祯心里无奈，但是面上对着这位用心良苦的母亲他是万不敢顶嘴的。只是点点头：“嗯，娘说的是，是孩儿错了。”说着笑着走到桌边，盛了碗胖姨刚刚送来的鸡汤。他一勺一勺地盛好之后端给母亲撒娇道：“娘，您莫要再为孩儿的事情伤心伤神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有主意。”
　　母亲瞪了眼儿子，“鸡汤你趁热喝了吧，我不想喝。”然后就用眼神“逼着”莫小祯喝完了这一碗大补的鸡汤。然后又开始数落道：“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