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等到莫珏和潘允简单梳洗吃过饭以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腰细黑布条的年轻小伙面色严肃，对着莫珏和潘允客气又一丝不苟地伺候着。他轻车熟路地驾着辆马车，带着满心疑惑和笑着的潘允便直往戴坤的府上而去。
　　这并不是戴坤的家，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赴约的秘密之处，更不是戴坤他们出谋划策的地方。这只是一间普通的酒楼。在这洛阳城如此纷繁的地方它显得毫不起眼。虽然它没有鹤立鸡群，可也绝对不是一般二般人家买得起的。潘允点点头，心中忍不住嘀咕一声：“官少爷到底是官少爷，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房子随便一处就是这么大手笔！”
　　掀开帘子小伙子对车里的两人恭敬地说道：“莫老爷，这就到了。”莫珏下车之后，看着满条街稀稀疏疏的行人好奇地问着：“洛阳城怎么人也这么少？”听舅舅这么一说。潘允抬头一看果然如此。他也很疑惑，这哪还有当初他们所见的那番四处拥挤，总是水泄不通的画面。他看着站在原地还满脸纳闷的莫珏小声说道：“舅舅，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莫珏点点头：“好。”
　　他们刚踏进门，戴坤，李珣和莫小祯三人便已经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莫珏望着莫小祯身边一脸粗犷，却满身华丽的年轻人点点头：“想必您就是帮助我们一家的贵人吧！真是感激之情胜于言表啊！”戴坤连连笑着走过来扶着莫珏：“叔叔真是说笑了。晚辈并没做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您不必如此挂怀！”
　　莫珏笑着看着莫小祯，又对戴坤笑着作揖：“祯儿都在信里和我说了。这次要不是你的帮忙。我们哪能这么容易就搬来了！戴公子啊，老朽真是感激你啊！”
　　戴坤哈哈大笑着：“叔叔真是太客气了，您何至于如此菲薄自己啊，您一点都不老，刚好正值壮年啊！”莫珏哈哈大笑着。或许他是真的高兴？戴坤也笑着，他望着莫珏又说道：“您别这么见外，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和玄军与翟义一样，喊我乾轮吧。对了叔叔，我身后的这位也是我的兄弟，叫居者。”莫珏随着他的眼神望去，身后那人看上去比他们几个都要阴柔几分。李珣朝莫珏点点头：“晚辈有礼了。”看着李珣微笑着的眸子莫珏也笑着回应：“都是好本事啊！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干！”
　　李珣皱皱眉。他没想到莫珏竟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如此自谦自贬。他用“晚辈”一称呼，只是局势所迫而已，并没有一丝一毫真心尊重眼前土老头的意思。
　　戴坤看着大家寒暄得差不多了，好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允，令尊怎么没有来？”潘允点点头笑了笑：“没事，我爹在家看牡丹花呢！”戴坤一愣，但是看着潘允却也没再问。他望着莫珏笑了笑：“既然人都到了，那咱们就开饭吧。叔叔……楼上请。”莫珏笑着抱拳：“好，一起一起！”
　　其实上楼之后他们也并没说什么，就如大家想的那样只是客套着和互相吹捧着而已、可这一顿饭下来，莫珏他们也都是有所收获的。他看着戴坤和李珣的大手笔，心里既为自己这般攀龙附凤的嘴脸感到悲哀，一面却又隐隐雀跃。如果当真和这棵大树攀上关系，以后的事情怕是会简单得多。
　　
　　




☆、第七十一章　各有差事

而潘允想起之前在门外看到的冷清，不禁向他们几人简单地询问一番，而后才得知情况，原来是他们离开京城的这几个月里，蛮夷人已经三番两次的在边界挑衅，而且连续这几个月里还接连派了好几股不同的小势力乔装进城。他们在城里尽是做些破坏社会和谐的龌龊事，而且还曾多次蓄意挑拨本国与各个邻国的关系，闹得朝堂之上一度紧张要命，而堂下百姓虽然不知其中细节，却也被这暗流涌动的气氛搞得洛阳内外人心不安。，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蛮夷人闯到京城，对所有百姓而言都是个灾难性的事件，可是这其中也不乏一些例外，就比如对于街上那些昧良心的商贩来说，不得不说是又一次难得发横财的好机会。
　　而莫小祯也是满脑心思。他和戴坤的交易便是叔叔搬到京城以后，戴坤负责安顿好他们，然后以后还要多多照顾他们一大家，当然，主要还是让他们入朝为官。这是笔交易，既是交易，自然是双方皆有利可图。戴坤得到的利益就是以后将会一直获得他们的协助，做些可以一鸣惊人的大事。而莫小祯他们也是满心欢喜。有他们当做靠山绝对可站稳脚跟，而且说不定还能步步高升？不过说是这么说，但是以后的打算，那就是外人不得而知的了。
　　自然，眼前外人不知道的是潘允才是最大的赢家。明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背地里，他可是为了他身后的许多人谋得了丰厚的福利。毕竟，戴坤他们的身份可以遮挡很多风雨，行事之时也能省去很多麻烦。这无疑是给潘允他们以后行事的一把大保护伞。他们得到的消息，他们知道的密事，他们的动向决断他都可一手掌握。
　　总之而言，这一顿饭大家吃的都还算心满意足。
　　晚上，大家回到这座新居的时候便开始着手准备打造这个新家了。戴坤说了，既然是新宅，自然得主人亲自取名了。所以，最后在几个男人的共同意见下。莫珏在牌匾上写下了言简意赅的“莫府”俩字。顺带着说一句，这块牌匾还是戴坤送给他们的乔迁之礼。
　　屈指一算，莫家女眷去五台山已经有一个半月有余了。莫珏坐在这大房子里，看着满脸春意的潘祥，还有各有心事的潘允和莫小祯兄弟。咳嗽一声，点头说道：“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她们去五台山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而咱们这里也基本安排妥当。我看。过两天你们谁有空就和我一起去把她们都接回来吧。”莫小祯点点头：“叔叔说的是，想必奶奶她们也在担心受怕。我们就早点把她们都接来洛阳吧。”
　　潘允看着舅舅和莫小祯当即已做决定，忍不住插嘴道：“舅舅，我想您还是和我爹一起去吧，我和祯怕是没有时间啊。”莫小祯抬头望着他，潘允对莫小祯笑了笑：“祯，你忘了现在都是什么时日了。会试的成绩已经公布了，估计过不了几日，咱们就应该走马上任了！”
　　莫小祯眼皮跳了跳：“这么快？”潘允笑着冲他眨着眼睛：“可不是，乾轮还是有手段的。”
　　听他们哥俩一问一答的。莫珏也听懂了。他看了潘祥一眼，又转过头，“既然你们都有事那就算了，我自己去也无妨。”潘祥笑了笑：“好啊。那我正好在院子里种些牡丹等你们。”莫珏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天，也就是他们搬到这里的第三天，已经是五月初十了。莫小祯和潘允他们俩说的没错，果然戴坤的手下一大早就派来了人。让他们好生梳洗一番便上了马车急匆匆地走了。而莫珏随后也带着家丁等一些仆人出城去了。所以，家里又只剩下老管家，光头，胖婶还有几个是戴坤留下的使唤丫头了。
　　莫珏的马车走在郊外，漫天纸鸢肆意飞，头顶蝴蝶盘旋转的景象让他心里微微舒畅一些。他叹口气，将来不管如何，他都只得这样选择了。
　　而相比这位长辈，莫小祯和潘允可是不自在多了。他们一丝不苟地站在一间不知道什么职院的类似于书局的地方。他们对面上位坐着的是一个五十来岁，头发稀疏花白，只留了一撮小胡子的瘦小老头。戴坤呵呵笑着站在那人面前：“张伯伯，真是麻烦您了，我爹还说让您什么时候到家里去坐坐呢！”
　　那小老头笑眯眯地点点头：“好说好说，替我谢谢你爹。你放心吧，你这两个朋友就在我这里留下了，日后我一定会好生照顾的。”戴坤客气地笑着：“好好好，那张叔叔您忙，我就先走了。对了，您什么时候道理去玩儿啊。”说完给潘莫两人使了个眼色就退出去了。
　　潘允看着桌上被瘦小老头连忙藏到袖子里的一大叠银票银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一叠银票，他眼角扫到一眼，最起码有几万两啊！要知道几万两，可是一般百姓十几二十几年不吃不喝净赚也赚不来的啊。他内心呻吟一声，他不清楚他们的官职油水多？总之是似乎也并不大啊，还是地方这么偏僻的小穷官，怎么着就能值这么多钱？起初莫小祯也不明白，但是后来想了一番之后，他大概了然。或许是这个头衔可以有什么利用价值吧。当然，潘允随后也想到了这一点。
　　等戴坤走后没多久，小老头就对着潘莫两人说道：“你们二人初来乍到的要多做事少说话。凡事看着就好了。”两人连连谦虚地点点头：“是。晚辈记住了。”看着他们两人颇为拘谨的样子，老头笑着摇摇头：“不用这么紧张。平时这里也就四五个人。现在又加上你们，也不过六七个人。平常也没什么事儿，主要就是摘录一些书籍，档案史料之类的。总之都是些闲差事……”
　　潘莫二人点点头：“是，那以后就麻烦您多多关照了。”老头笑着摆摆手：“好了你们快熟悉熟悉吧。”说完便趴在书案上一边喝茶一边眯着眼睛看书了。
　　
　　




☆、第七十二章　　谄媚

莫小祯无奈地笑了笑，这样的环境有利于自己的仕途发展吗？他的性格不比潘允那般豁达开朗，也不像叔叔那样谦恭拘谨，更不像姑父那样笑面虎似的让人毫无戒备。他只是一个总是冷着脸，不说话的平庸之辈。着这里，他真没看出来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而与莫小祯对自己菲薄态度完全不同的是潘允的胸有成竹。他从始至终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那半咧着的嘴角就知道，想必他早已想好了该如何在这间封闭的小空间里展示自己的雄才大略了吧。
　　看着已经坐在那里自顾自喝茶看书的悠闲人。他们也只得自己动手了。其实话说回来，这间房子固然偏僻，可是空间到还真是大得很。就眼前这间房子来说吧，前前后后的不止几百个平方。但是大多数都是被一些满是灰尘的书本堆满了。还有一些空地也被柜子，桌子等挤得无法插足。
　　莫小祯扫视一圈最后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堆杂物的桌子，他转身出去找了个盆和抹布，在桌子上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在此正式上任了。而潘允倒是没他那么性急，他笑嘻嘻地和小老头套着近乎、先是为小老头沏了杯茶水，然后又把手里的一个玉扳指送给了他。别说这看起来腐朽又俗套的情节还真是管用。小老头一个高兴，就让潘允大摇大摆地出去闲逛了。
　　在这里不得不得说一下。虽然说这书局并不是什么边关要塞，可也毕竟是一处政府办公之所吧。所以它坐落的位子也是极好的，不像六部那么整天喧嚷吵闹，而是皇宫不很远处的一处静谧之处。在书局的后面一处还算僻静的院子里还有许多部门，比如距离这里不远处的一些专供皇室采用的工艺坊。
　　潘允晃悠悠晃悠悠地出了书局的办公处，便在书局里面又转了一圈。书局其实很大，满满一院子的全都是书。而除了张老头呆的那间，其他的全被铁锁锁住了。看着那一排排的大房子，潘允忍不住走了上去，他顺着阳光往里面望去，一排排的整整齐齐的全是书啊，他不自觉地嘘口气“大手笔啊！”又欣赏惋惜了一会儿，他也觉得没那么新奇了，就又走出书局，顺着书局的旁边巷子朝里面周围都转了转。
　　走了一圈潘允才知道，这书局的后面不仅有绣坊，金器玉器的加工处，再远点还有五谷仓，蔬菜地。潘允看出来了，这应该就是供应皇宫里面的大人物享用的吧。想到这他又嘿嘿一笑：“没想到皇帝的生活也和咱们没什么两样、我还以为他跟一般人不一样呢。”奚落过朱建以后，他心里颇为舒爽了些。原来皇上的也吃他吃的东西。
　　往前走了走，他忽然在一座什么“金植院”的院子后面看见了一条小道。他一刹那心里又惊又喜。他眼睛咕噜转了转，又装作不在意地眼睛四处瞟了瞟。没人。此时既然没人，何不进去看看？他心思一动，双脚也就跟着不自然地往里走去。
　　“嘿！你干什么的？怎么跑到这里了，赶紧出去！”潘允听到声音身子一僵，他慢慢转过身，望着对面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人，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啊，没什么，我就是……想找茅房。难道那里不是？”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胖男人。审视般地看着潘允，见他身上穿着书局的官衣，又是白白净净的一个年轻人，知道是书局的人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催促着他：“茅房不在这里，你还是赶紧走吧，等会要是被别人看到把你抓起来，可就别怪我没告诉你！”
　　潘允连连笑着点头道谢：“是是是，大叔，谢谢您了，我这就走。”说完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