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潘祥一路上发出古怪的声音。似笑似不笑，憋得很辛苦的声音。莫小祯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姑父竟是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人。两人进了屋之后，莫小祯顿了顿，看着潘祥试探性地问着：“姑父，允今天怎么不在？”
　　潘祥等了半天一听莫小祯说的是这个，才忽然想起来似的“呀……”了一声。他看着莫小祯疑惑着：“是呀，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你现在怎么有空回来？是书局有什么事了是吧？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和允儿还说起这个呢。你那个朋友怎么回事？既然都已经请人帮忙了，怎么请了个半吊子的小角色。把你们俩安排到那么个地方？”
　　莫小祯一听这话就知道，看样子潘允是把他们一起去书局的事情说了，可是没说这两天他已经罢工不去的事情。想到这里他看着潘祥冷淡地点了点头：“哦，是这样的，我已经好几日未去了。”
　　潘祥听后很是讶然，他张大嘴巴：“啊？几日未去了？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怎么也没听允儿回来说过呢。”
　　莫小祯点了点头，看着姑父他动了动嘴唇：“没什么为什么，只是不想去了。允这几天想必是忙坏了，没闲心顾得上吧。”
　　潘祥一听莫小祯的语调是很不乐意的，呵呵笑了两声：“哦，这样啊，祯儿你可能不知道，允儿这几天可忙坏了呢。每天都是天黑了才回来。我看他瘦了一圈的模样很心疼呢。你……也知道情况，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莫小祯笑了笑：“姑父我怎么会呢？我只是这两天心情不好，所以回来找您聊聊天。这不，已经好多了。”
　　潘祥了然似的点点头：“哦，是这样啊。对了，祯儿你吃饭了吗？要是没有的话就陪我一起吧。你不知道府里的厨子手艺还不错呢。特别是醋溜茄子。真是味道好得很啊……”莫小祯微笑着站了起来：“不了，姑父，要不然我先回去了，您歇着吧。等过两日我再回来。”说完就站起了身往外走。潘祥在后面喊着：“怎么才坐这么一会儿，再坐坐嘛！你要是找允儿有什么事的话，他也很快就回来了……”莫小祯一边走着一边在门外说了一句：“我不找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潘祥看着莫小祯离去的背影扁着嘴摇了摇头：“真是的，这孩子搞什么啊？”说完之后便又把心思放在了他的一园春色上。
　　莫小祯从莫府离开，就满肚郁闷地回到了自己家。站在书房，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里真是烦透了。他多么想要喝酒，和世人所说的那般借酒浇愁。但是可悲的是，他竟然没那份心思、他可一点也不嗜酒啊、他苦着脸笑了笑，现在的自己和丧家犬有何区别？连一丝借以慰藉心灵的东西都没有。估计世间最痛苦窝囊之人莫过于自己了吧。
　　站着想了很久之后，他还是踱着步子走向门口，伸手重重地推开书房的门看着外面的青绿色的花儿。或许可以让心情好一些？又站了许久，最后他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一处可去。爹留给自己的那几间商铺里已经好几天没去看看了。想到这里他的身体里似乎又有了一些力量，他迈着有些轻松的步伐走出了家门。真希望这样就可以让他心情稍稍舒畅一点。
　　……京城这边大家是各有心事，而五台山那边也没消停。莫珏在路上走了个五六天终于赶到了五台山。本来是乐呵呵的来接她们回家的。可是。现在站在五台山厢房里的他却是愁得唉声叹气。他看着坐在床沿上的母亲，还有边上的姐妹们不禁悲从心来。他低着头不说话，就这样一声接一声地叹着气、
　　莫老夫人看着儿子，又看了看身边不说话的几人，忍不住说话了。她满眼忧愁地看着儿子：“珏儿，你说这事可怎么办？你嫂子非要留下来，说要跟净空师父好好学学经法。这可怎么办你说？我回去怎么跟祯儿交代啊？”
　　莫熙也点点头：“就是嫂子，你怎么能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呢？你看大家都不赞成你留下来。不管怎么说，好歹你也是和我们大家一起出来的不是。你此次若是自个儿留下了，那我们像什么样子，岂不是太不像话了？再说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在外面，虽然是在这山上，可是我们还是放心不下啊！”
　　坐在门边上一脸平静的李氏看着大家或焦急或担忧的申请，深深地点点头：“娘。妹妹们，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也都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只是我在这里有些日子了。忽然发现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到内心平静，心无杂念。……所以才恳请方丈能让我留下来。娘，求求你们就成全我了吧。”
　　莫老夫人看着大儿媳李氏认真地问道：“祯儿娘，你真的只是在这里散散心？不会做什么傻事？”李氏一听这话，看样子是有希望。她笑着看着大家点点头一字一顿道：“是的，我就是在这里过一段时间，等我觉得心情好点的时候我就会回去了，绝不会让你们为我担心的。再说了……我不回去能去哪儿啊。这里也不收尼姑不是。”
　　
　　




☆、第八十章　　独自留下

这句话说得在场的几个人是都忍不住咧嘴笑了。笑过之后莫老夫人脸色又冷了下来。她看着李氏皱了皱眉毛：“祯儿他娘。下次可不许这么胡说了。”莫熙也笑着赞同着点头：“就是啊嫂子，您可别这么说了，我们可都胆小得很。万一吓出个好歹来，看你怎么办？”
　　李氏看着她们责怪她不该开这样玩笑的时候，不自然地点头笑了笑：“好，下次不说了。”听她这样表态，大家算是安心了。只是李氏低着头，她闪烁的眼神似乎在告诉谁，其实她并没有把这句话当玩笑。或许吧，或许不久的将来，这句玩笑话便成真也说不定。谁都说不准。
　　大家看着李氏态度坚决，而又留意已决，也只好随她去了。大家本来是想着今天就能回去的，可是光就劝说李氏就花去了不少时间。看着外面，太阳已到头顶，怕是走下山便要日落西山了吧。所以几人商量之后决定今夜再在山上留宿一宿，明晨再出发也不迟。
　　太阳真是坠落得好快。似乎也没做什么，只是就在一起说了些话，时间就已经过去了。晚上大家用过小师傅送来的斋饭，便都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后山的山鸡刚刚打鸣，莫家人便都起床了。看着外面还是灰雾漫天。李氏对着已经端着碗何清粥的婆婆说道：“娘，山上路不好走，您老下山的时候还要慢些。”莫老夫人放下碗筷点点头。她看着李氏，拉起她的手苦口婆心地小声劝说着：“祯儿他娘啊。你坚持留下就留下吧，但是过几天就赶紧回去吧。不仅我们等着你，祯儿也等着你呢。”李氏望着婆婆点了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声变不说话了。莫老夫人看着大媳妇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
　　吃饭早饭，大家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又和诸位师傅一一道别之后才互相搀扶着走下山。望着他们渐渐远去，李氏悄然地擦了擦眼角。边上手握佛珠满脸笑意的净空大师看着她，笑着问道：“施主当真是要留下了吗？”李氏点点头，她虔诚地对着净空大师鞠了一躬，看着大师恳求道：“大师。求您就让我在这里留下吧。求您了。”
　　净空大师呵呵笑着摇摇头：“施主说笑了。老衲这里留下的可都是看透红尘，遁入佛门的和尚。施主若是想在此暂住几日倒是无妨，不过施主若是真想皈依我门，恕老衲无能为力了。不过虽然这里没有施主的一席之地，但是施主倒是可以去山下面的”无心庵“去瞧瞧，那里的庵主想必会为施主点拨一二。”
　　李氏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师，您看出来了？”
　　净空摇摇头：“不，老衲只是一个无心人。什么都看不懂，什么都看不透。世间的一切老衲都不知道。一切的因果都有它自有的规律。老衲只能奉劝施主一句。凡事看开点。遇事要顺其自然，任其发展，可千万不要逆流而行伤及无辜啊。”
　　李氏看着净空大师，好一会儿点点头：“大师，虽然您说的我只听懂了大部分，但是我一定会按照您的嘱咐，凡事都会好好想想的。”
　　看着李氏，净空笑了笑又说了一句：“施主，恕我直言，依老衲看，施主只是被俗世困扰，一时难得顿悟罢了。正所谓’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由此可见施主可还满是七情六欲啊。”
　　李氏低着头没有说话，或许她自己也在沉思吧。
　　……
　　莫家一行人在路上不急不缓地走了十来天才看到京城的影子。临近洛阳城还有几十里地的时候莫珏让马车停下了、他首先下马让里面的母亲和妹妹们都下车休息，转头有瞧见不远处的路边上有几间客店，他凑到她们身边指了指远处说道：“娘，不如咱们再上车，到那边去用点食物吧。”
　　莫老夫人自然说好。毕竟古稀的年纪了，又接连做了这么多天的马车，怎能不筋疲力尽。仿佛骨头架都要散了似的。大家又重新返回马车里，马儿蹄子跑了没多远便又停下了。掀开窗帘看着已到客店门口，莫珏连忙扶着母亲下了马车：“娘，咱们进去休息一会儿吧。等吃些热汤热水的咱们再赶路，反正前面不远就快到了、”
　　莫老夫人下车，动了动腿脚，听儿子这么说又有些疑惑地摇摇头：“既然不远了咱们还吃什么饭啊？你不是说就快到了吗？咱们不抓紧回去吗？”
　　莫珏扶着母亲一边往店里走一边笑了笑：“娘，咱们都赶了一天的车了。就算咱们不累，他们也该累了啊。要是现在我们就赶路，他们不定说咱们是周扒皮了呢。再说了，虽说快到了，可怎么说也还有几十里路吧。不也得赶到天黑啊！”
　　莫老夫人听儿子这么一说只好点点头：“嗯，也是，他们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饿得快、那咱们就进去吧。可别饿着了他们。”
　　身后的莫迎和莫熙姐俩肩并肩地往里走。最后面的莫夫人和怀里早已熟睡的莫离儿。他们一行人刚走到大堂，机灵的店小二就笑着几步小跑着过来打招呼了：“众位客官一路辛苦了！诸位都瞧瞧需要点些什么？咱们这店里啊是应有尽有。”
　　莫珏安顿好母亲之后，又看着身后陆续进来的几个车夫和伙计，对着店小二点点头：“给他们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多上几碗大米饭，然后再来一碗红枣粥。再有……面条……”他还在数着手指点着，那边的伙计已经是呵呵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他的话：“哎呀，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您各位，咱这小店里现在只有小米饭和面条了、您看看各位是不是……”
　　莫珏看着小二愣了愣：“什么？你刚刚不是还说应有尽有吗？怎么现在连碗红枣粥都没有？”小二尴尬地冲几个人笑着：“客官，是这样的。您也知道在咱这儿吃饭住宿的都是赶路的，赶路还是以填饱肚子为主嘛。当然了，为了照顾好老人和孩子，我们掌柜的又新添了面条。要不，您几位来几碗？”
　　
　　




☆、第八十一章　饭前闲谈

莫珏看着小二也只好点点头，毕竟这也不能说什么不是。小二嘴巴都是这样，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就与小儿没完没了吧、他看着小二低下了眼帘：“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给那边多来几碗小米饭，然后再给我们这桌来点面条。最后再多上几个清淡的小菜吧。”小二听这话呵呵一乐就甩着肩上的毛巾去后堂了。
　　见小二离开了。莫珏才苦笑着：“娘，真是委屈您老人家了。他们这店里可真是……不知道等会上来的会是什么菜色？不过估计也没什么可口的。您老人家就将就吧！等到了家再给您做好的。”
　　莫老夫人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在外面能有口热乎的吃的就不错了，那还将就那么多啊。”莫迎笑着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道：“娘，您可真是好招待啊。就一碗面条就能给您老打发了。”
　　“呵呵。是的，我就好招待。等将来你嫁人了之后，我到你们家你也就煮碗面条给我吃就行了。我不嫌弃。呵呵……”莫迎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她小声地说着：“娘……您真是是，说得好羞人啊！”莫老夫人眼睛一瞪：“瞎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再自然不过了！”
　　莫熙也呵呵笑了。这丫头真是的，眼看着就马上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还是个黄花闺女。真是……老天作弄人啊。这么好的丫头怎么就没遇到个真心待她的人呢。
　　莫珏笑了笑。她看着妹妹依旧脸红不已的样子对着母亲和众人眨眨眼睛：“娘，要我看啊。咱们不如今年就找个好人家吧迎儿给嫁出去吧，要不然都成老姑娘了。要是任她自个儿这个挑挑拣拣的，什么时候能遇到个合适的。再过两年，一把年纪了嫁不出去，到时候不得怨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