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齐寂笑着疑惑道：“这话何意？”
　　莫珏摇摇头：“这只是你的借口罢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原因？”齐寂笑着，忽然望着天空他叹了口气：“人活在世，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啊。我至今未娶或许就想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吧！”
　　莫珏望着齐寂，半响点点头。或许他能理解这话中深意吧、他看着齐寂忽又笑了笑：“说真的，如果真有姑娘愿意跟着你呢？你可愿意？”
　　齐寂摇摇头：“莫兄，实在对不住，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说这些儿女私情的事情，毕竟家中还有高堂卧病在塌。此时谈论这个实在不妥！”莫珏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他点了点头：“嗯，那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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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齐寂一人独行，那匹枣红色千里良驹必定两日便可一鼓作气跑到杭州。可是跟着莫家这一家老老小小，拖家带口的女眷们，这河南到杭州的路程硬是走了八天。齐寂一行人到了杭州地界的时候，那马儿更像是脱缰一样肆意奔跑。幸好还是郊外，否则这般快马定会扰人安宁。
　　到了下午未时左右，这三辆马车，两匹马儿才在杭州齐府的门外停下。门口的家丁见着自家少爷回来了撒腿就往里面跑，嘴里还不住地喊着：“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而齐寂看着门口挂着的白绫却是面若死灰。他七尺多高的身体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他踉跄着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步履艰难地一步步向府门前走去。而身后接连从马车中下来的莫家女眷们也是满脸悲凉。她们是真没想到齐老夫人竟……莫老夫人整个地懵了，如果不是莫珏及时扶住母亲，估计莫老夫人此时也要瘫倒在地了。
　　齐寂在前面一步步往前走着，莫家人在后面一步步跟着。每走一步她们都感觉如履薄冰。莫迎和莫珏左右搀扶着母亲，莫熙和莫夫人和离儿三人牵着手并排走着。她们个个面如冰霜。齐府门外满眼的白色令他们犹如落到地狱般冰冷而又难以自救。
　　齐寂往前走，门里的家丁接二连三地十几个都跑出来了。随后后面陆续地又走出几位主人模样的女人。大家对她们也还眼熟、那些女眷们就是齐老太太的几个儿媳妇。她们见到齐寂满脸悲伤，又见到身后的莫老太太，顿时满脸尴尬。其中大儿媳连忙走过来扶着莫老夫人的胳膊，靠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老夫人千万别难过，婆婆好好的在屋里呢。”莫老夫人抬头望着齐家大儿媳，老人家以为是听错了。齐家大儿媳摇摇头：“您到里面就知道了。”莫老夫人点点头：“嗯……当真？”齐家媳妇点点头：“嗯。当真。”
　　齐寂到了门里面，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别看他将近三十七八的年纪了，可是哭起来还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身边的齐家儿媳们连忙拉着小叔子：“快，母亲还在屋里等着你呢。别光顾着哭啊！”
　　齐寂心中凄苦，怎会注意到她们几个脸上的怪异神色。齐寂几步穿过院子，随后到了母亲的门口。伸手推开门，床上母亲靠坐在床头正吃着饭。齐寂脚下一僵，看着床上那白发老太太分明就是自己的母亲。他号啕大叫一声：“娘！娘，我的娘啊！您真是吓死儿了！”说着一步跪倒母亲床前呜咽着。
　　齐老太太两眼一翻，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你自己说说看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多久没回来了？你还能找得到回家的路在哪儿啊？”
　　
　　




☆、第八十四章　齐老太太的软硬兼施

齐寂望着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着自己，他只好委屈地数了数日子，望着母亲道：“娘，才不过三月而已。”
　　“什么？”齐老太太一听这话就差点没气过去。他指着儿子的鼻子骂着：“你哥不孝的东西，没良心的，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却一点恩情也不顾。我眼看着我都快死了，你也不说回来看看我。到现在还给我说什么才不过三月？你说得可真是好不轻巧啊！你个没良心的。你可知道你娘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还能有多少个三月？难道你真等着你娘死了才回来吗？”
　　齐寂苦着脸，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惊奇这么大的涟漪。他望着母亲心下愧疚地安慰着：“娘，儿知道错了。儿不该这么说。儿也不该这么久不回来了。可是娘啊，就算您在怎么气我，您也不能这么诅咒自己啊！还有门口的白绫，您那是要做什么呀？您不知刚刚在门外儿儿差点就吓傻了！而禁不起您这么吓唬啊！娘！”
　　这时候莫老夫人也已经气喘吁吁地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她看着老姊妹还好好地坐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她也吁了口气，走到床边握着齐老夫人的手责怪着说道：“你也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来一回，想看看你。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你下了个魂飞魄散！你怎么越老越能折腾了啊！瞧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刚刚都快瘫倒了。”
　　齐老太太从一开始看到进门的是莫老夫人，脸上就已经笑开了花，可是游艇老姐姐这么劈头盖脸地就是批评，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她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身边的儿媳妇连忙担忧地叫道：“娘，大夫说了，您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起来。”齐老太太一听，脸上的神气顿时泄了下去。她翻着眼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知道我知道，就我这腿，就是想起来也起不来啊！”
　　齐寂望着母亲，看着嫂子焦急地问道：“娘怎么了？嫂子，娘的腿怎么了？怎么会不能起来了呢？”齐家大儿媳望着婆婆被子里面弯曲的双腿，对着小叔子摇摇头叹着气：“唉，娘自从上次犯病之后，这腿就落下了毛病。这都个把月没能下床了。你也不回来，娘想你想得都不知抹了多少次眼泪了。”
　　齐老太太朝着儿媳摆摆手：“别说了，跟他说有什么用？他还知道有我这个娘啊。他每天在外面不是忙得很吗？一年都不回来几次，我也不在乎了。就权当我没有他这个不孝子了。再说了，你们不是还在我身边吗？将来等我死了之后你们给我送终就行了！咱不稀罕他这个大忙人！”
　　齐老太太这话说得可谓好不犀利啊。这句句夹枪带棒的话实在是让齐寂几悔又恨啊。他拉起母亲的手，望着母亲双鬓斑驳，满眼迷离的泪光愧疚地低声呜呼着：“娘，您老别生气了，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不该一去就去那么久，儿子该时常回来陪伴娘亲左右的！娘，您别生气了。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您就消消气吧！娘……”
　　齐老太太听儿子这么说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多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儿子带疤的脸庞：“儿啊，你也别怪为娘说话狠，我只是时常梦见自己就这么走了，连见你最后一面都没有啊，娘是怕……怕将来有一日你见不到娘了啊……”
　　“娘。您别这么说，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这么说了，宁不知而心里多难受啊！都是儿的错，都是儿的错……”
　　齐老太太叹口气，她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好了好了，现在你回来就好了，你回来娘就高兴了。你不知道娘已经快到七十岁了。这把年纪可是说走就走了的啊、儿啊。娘就想着你陪在娘身边。然后再给娘娶个媳妇回来……”
　　齐寂没想到母亲会突然转移话题又这么说。他愣了一下，望着母亲皱着眉擦了擦眼睛为难道：“娘……这个……”齐老夫人看着儿子又要推三阻四不禁眉毛一竖：“你什么你？你知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如今已经是三十八岁了，马上就快四十的人了。你哥不就比你大两岁吗？现在他都当爷爷了。可是你看看你呢……”
　　齐寂苦笑着：“娘，我知道。只是这婚姻大事也不能这么草率吧。您让我现在就找个女子成亲，您这不是逼着儿子……”
　　“咳咳……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让你娶妻了。你想干什么我都不管了。你走吧，你走吧啊，你权当没这个家，没我这个娘。反正外面的白绫还没扯下来。我还是死了算了，不光你们省事儿，就是我自己也省去很多麻烦。都走都走吧，你们也别管我了，我死就死吧……唉……”
　　齐寂听母亲又是赌咒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半响也只好对着母亲深深地点了点头：“娘，您老别说了。我知道了，我听您的就是了……”说完就站起身，为母亲掖好被子躺下之后，自己就旁若无人地走出去了。那背影多么颓废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着齐寂出去了。莫老夫人走到老姊妹身边拉着她的手摇头叹着气：“唉，你这又是何苦呢？这样逼着孩子不是让他为难吗？”
　　齐老太太无奈地拍拍老姐姐的手背叹了口气诉苦道：“谁说不是呢。我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儿，可是我不催着他，难道就让他一辈子打光棍吗？若真是这样，我还有什么脸面下去见他爹啊……”
　　莫老夫人点点头：“其实说起来也是。唉……就像我们家迎儿，也是我最担心的孩子啊。”一听两个老太太忽然把话题说到自己身上，站在边上的莫迎忙不迭地笑着走上亲：“娘，齐姨。你们先聊，我出去看看吧。”说完就微笑着行了礼走出去了。
　　莫老夫人对着齐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就是，他们哪像我们那时候啊……”
　　
　　




☆、第八十五章　脸红的莫迎

走出门外，莫迎的笑脸顿时没了踪影，她避开人群独自一人走向无人的花间小道上。走在花团锦簇中她不自觉地抿嘴笑了。时间果真有如流水，只眨眼间便是万花齐开了。满园的淡淡芳香让她忽如步入天堂一般好不惬意。她轻盈的脚步几乎在花丛中飞起来，她本觉已苍老的心似乎又复活了。她轻轻地跳着，好像花中仙子一样翩翩起舞。花不醉人人自醉，人不爱情情自来。
　　飞着，但花的尽头还是来了。她停下脚步，微微收拾了已然飞起的衣角，望着前面来往着的丫头重新又步入凡尘。穿过中间走路的小道，她看见了路那边的姹紫嫣红。她又笑了。她觉得自己怎会如此幸运，此生能见到这般美丽的景致，她抛下身后的一切声音，就这样抬步走进了真正的花园。
　　这花园好大，似乎一下还看不到边。她睁大眼睛对着那些红花绿叶数了数，不禁吓了一跳。各种奇花异草真是数不胜数。但她还是不死心的伸着手指头一样样地数过去，“已经是二十三样了，哦，这边还有呢。二十四，二十五……”应该没有了吧，可是这被一大株树叶遮挡住了的后面，竟还有另一片她看不尽的天地。她呵呵笑着依旧数着。可是越来越多，越数越乱，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数了几千几百样了……
　　一阵清凉的微风吹过，莫迎不自然地抖了抖身子。他抬起头看着太阳，夕阳西斜，那如橘一般的黄昏让她目眩。她眯着眼睛久久地盯着她看，她似乎看到了很多东西，很多美好的或是离殇的故事。她的心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抽搐起来。她连忙低下头转过身子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座花海。
　　这场让她心有余悸的美丽心灵大受鼓舞。她觉得自己应该活得更潇洒一些。直到走出那片花海很久她才慢慢放缓脚步，她看着这边恬静的小道深吸一口气便笑着拐了进来。一个人走在两边满是海棠花的树荫小道上。脚底下踩的是鹅卵石铺成的凹凸不平的小路，莫迎双脚踩在上面始终慢慢地往前走。这垫脚的感觉其实也还好，能让那三寸绣花鞋内的金莲有稍微疼痛的感觉，能让她更清醒一点吧。
　　她就这样口中数着步子，顺着鹅卵石一直走到了尽头。尽头是几株挂满绿叶的树藤。莫迎本想转身离去，可是转身的一刹那，在那绿树丛中她看到了一抹藏青色。那是熟悉的颜色。她略作迟疑，或许是好奇吧，她又走回来，伸手轻轻扒开树叶，可谁知那树叶里面深处的竟是一把利剑。那利剑好不锋利，对着莫迎是直指她的心脏。
　　莫迎一惊，脚底一滑，就这样惊呼一声消失不见了。里面的人闻声也知道自己是太过紧张而差点误伤好人。所以连忙从树林后面绕出来，看着树木底下那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纤瘦身影正跌倒在地。那手脚并趴在地上的匍匐样子真是好不狼狈。齐寂一愣，连忙几步走过来扶起地上的人，“你没事吧？”
　　莫迎被人看到这样的姿势真是尴尬极了。她看着齐寂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道歉着：“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这里有人，真是打扰你了。你继续，我马上离开。”
　　齐寂连连摇头：“莫姑娘怎么这么说？是我该说对不起才是。我还以为是哪个好事的仆人在这里偷窥呢。没想到竟然是莫姑娘在此。真是太失礼了！”
　　这么一说莫迎更是满脸火烧似的不知所措了。她低着头看只能看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