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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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寂看着她：“是的，我在那个时候便对你一见钟情了。”
　　莫迎依依不舍地离开齐寂温暖宽厚的胸膛，她苦笑着仰望着他：“杜云，其实你那日看到的并非真正的我，你所爱慕的也并非真实的我。你所倾心的依旧不是我。你所爱上的女子或许就只是一个生在幻觉之中的假象。你恋上的是梦中的梦女子，而并非有血有肉的我。”
　　齐寂有些疑惑，有些不解，更是迷茫。他望着满脸忧伤的莫迎回道：“是你，我看见的就是你，你为何不承认呢？”
　　莫迎摇着头后退着：“不，不是我，你看见的，爱上的都不是我。不是我……”
　　齐寂有些难过，有些悲伤，亦是有些情难自禁地哀怒着：“迎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伤害我。但是，倘若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那你完全可以直接拒绝我，虽然我知道一旦被你拒绝，我会何等的撕心裂肺得痛，但是你不能打碎我的希望，那夜的女子就是你，你为何不承认呢？莫非你&……真狠心到让我万念俱灰？”
　　
　　




☆、第八十八章　私定终身

　　莫迎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望着远处的穿暖花开美好的风景，她叹着气：“不，你没有懂我的心思，我只是想说，你看到的那具躯壳的确是我，可你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平凡的乡村女子、我是一个没有倾城容貌的粗糙女子，我也没有那般惊天才情的愚笨女子，我只是一个在生命中不断受挫，备受坎坷的弱女子。我更不是《洛神赋》中的神女子。”
　　她转过头看着站在原地有些发愣的他苦笑着：“我每天活在粗茶淡饭之中，我每天听到见到的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或喜或乐的寻常百姓家的事情。我所追求的或是奢求的只是那样如水一般平淡的农家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平平安安地渡过我的余生。杜云，听我一句，如若你并不了解我，请不要如此贸然地就轻易做决定，以免你我都悔恨一生。”
　　齐寂明白了，他知道眼前的小女人是犯傻了，所以他没有着急地反驳，而是微笑着再一次走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摇摇头，用心地解释着：“不，迎儿，我爱的是你，不论你怎样我都会爱，就像现在，你这样清冷固执地在向我诉说你的平凡，可是你不知，这样的你可是千古奇女子，试问，从古至今，哪家女儿不是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不管将来的日子是好也罢，是坏也罢，都这样任凭安排地去面对未知的人和事，即使心有不甘，也依旧就这样凑活着生活一辈子。”
　　齐寂说着又抬起胸前小女人的脑袋笑道：“她们没有思想，没有信仰，也没有挣脱这些束缚的热情。你不同，你敢爱敢恨，你可以不顾世俗礼教，只为等待命中注定的良人。而我，不就是吗？是的，你的确不是那什么洛神那样的神女子。因为你是有血有肉，能与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能让我足够给你完满结局的女人。我们比他们更幸福，不是吗？”
　　莫迎望着他：“既然你说的头头是道，那你可了解我？”
　　齐寂摇摇头：“好难，我不仅不了解你，我也不了解我自己啊，世间如此复杂，想要明白一件事好难好难，更何况是如此令我心动的你。所以，我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了解你，而你也要学会爱上我。”
　　莫迎望着他的眼睛：“话虽是如此，可你若是不了解我，又怎样和我喜结连理？”
　　齐寂心中一动。他笑了。他望着莫迎句句都发自肺腑地向她诉说着：“迎儿，我虽不了解我，但是命中注定我们相遇，月老牵线让我们坠入爱河，我定不辜负上天，也绝不会辜负你。我知道你性情温婉柔弱，但是我同样知道你清冷孤傲。你对世间不公平的事情会伤感，感叹，会与他们一起悲哀。你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他望着她继续说着：“你也总是很善良。虽然有时你会冷若冰霜。但是我知道你只是不愿伤害别人。你总是想着宁天下负你，也不愿别人因你而不快。”
　　莫迎破涕为笑：“杜云，为何你长了一双这般厉害的眸子？不过，你这是用甜言蜜语向我暗示什么吗？”
　　齐寂摇摇头：“不，这并不是甜言蜜语。我们现在不是那年少轻狂的年纪了，也不是潇洒倜傥好风流的年纪了。我这一生没有什么愿望，只是就这么平淡的与爱人相拥相伴，这一生风雨同舟共济，白头偕老。”
　　莫迎捂嘴笑了笑。她确实心动了。在这一刻，在这个吹着暖风的午后，她有些醉了。她不是不想，她也不是娇柔做作的矫情。她只是不敢，不敢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她也不敢用自己的一生来做赌注。她害怕，害怕在这许多灾难之后，她依旧没有遇到良人。她只是害怕而已。但是望着满眼温柔的齐寂，她依旧有个疑惑，她望着他：“那你此生最爱哪种生活？”
　　齐寂深深地笑了：“我这一生不要什么高官厚禄，也不要什么富甲一方。我只想带着你浪迹天涯。我们可以寻一处僻静的山村，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们你织网来我打渔，我们春耕秋收，我们就过着这样田园生活，朴实，充实。简单却很幸福。只是不知道，这样清贫的生活，娘子，你可看得上？”
　　莫迎听着这样温馨而又甜蜜的话语没有说话。她心底有些不可思议地幸福感。她不知是上天对她的厚爱，还是老天送给她这迟来的幸福以弥补她之前太多的不幸。她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是另一个自己。她之前还隐隐担忧，她害怕齐寂会说出他那些雄才大略，他的叱咤风云，他的江山美人。可是没想到它听到的竟是她心坎中最踏实的温暖。她望着他的眼睛：“这一生你唯爱我一个吗？”
　　齐寂握着莫迎冰冷的双手，点头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惊天动地，亦没有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海誓山盟。但是，相信我。这样平平淡淡的粗茶淡饭，这样简简单单的如水一般的生活，还有我们今生的相濡以沫。我能给你的就是这样的幸福，你敢吗？”
　　莫营笑了：“君所想便是我所想，君所愿便是我所愿。今生能于你共度一生，我相信我看到的你的心。”
　　齐寂惊喜地看着她：“你……迎儿，你愿意嫁给我！你愿意！我……很高兴……我真的，我不会是听错了吧！”说完果真伸出手来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确实有疼痛感。他哈哈笑了，他想抱着她，他真的是太激动了，他这个时候就像个年轻得帅小伙一样，满脸的惊喜和不知所措。
　　莫迎笑了笑：“这么语无伦次也不怕别人笑话。”
　　齐寂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他望着莫迎就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莫迎笑着摇摇头：“虽然我已同意，但是古往今来儿女的婚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得准备好啊……若是房里的两位老人不答应，那……”齐寂深深地点点头连忙接过话来笑着说道：“放心，放心，一切都交给我。你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吧。”
　　房里的两个老太太还在为儿女的婚事发愁，而外面的这两人已经是私定终身了。
　　齐寂看着莫迎，轻轻地挽起她的手：“在这里等我……”莫迎点点头：“好。”
　　齐寂虽说已经不是年少无知的年纪了，但是几千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是任何人面对爱情的时候都很难保持冷静的头脑。所以，齐寂也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更何况，这爱人已是他爱了多年的、他怎能不激情澎湃？
　　他大步地走在这春色满园之中，疾步而过，带起的便是身边的风生水起。但是大步走了几补之后他忽然放满了脚步，他脸上的神情变了。他看着周围偶尔走过的丫鬟小厮，脚底轻轻运功，人就随着一股神奇的气流飞跃着，脚底踩着院墙不露声色地就瞬间不见了踪迹。
　　出了院墙，齐寂并没有停留，他站在原地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往后看了之后遂又加快脚底脚步，最后在前面一处无人的死胡同口停下了。他前脚刚落定站稳，身后就跟来来了两个身影。他转过身与后面两个身着朴素极致的两个年轻的男人对峙着。那两人显然之前没有想到齐寂会如此敏锐，他们互相望了一眼便又准备进攻。而齐寂看着两人，面上毫无表情地大喝一声：“慢着！”
　　
　　




☆、第八十九章　　亲上加亲

　　第八十九章
　　两人情不自禁地停下了动作。齐寂看着两人手中握的利剑，还有腰间的剑鞘，冷冷地笑了笑：“先别急，我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先说说两位的来路啊？我可不喜欢这么不明不白的动手。”
　　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撇了撇嘴角，看着齐寂，满脸煞气地冷哼一声：“你休要多说！今天的一切都只能怪你擅离职守，有负皇恩。我们也是奉旨行事。以后到了下面可千万不要找我们。放心，你若是乖乖就范，我绝不会让你有丝毫痛苦！”话刚说完就又挥起利器对着齐寂杀来。
　　齐寂抿着嘴，但是从那眸中的怒火不难看出，他是何等的伤心。是的，从小便被皇家收去练功学习。如今已是二十载了，换了两朝皇帝，可他们依旧毫无自由地为皇室卖命，可是，难道他们这些御用杀手狐妖注定一生都没有自由吗？哪怕这个皇室是个腐败不堪，靡费懦弱的王朝也不能奋起反抗吗？他的脑袋里不住地重复着这些令他不明白的头绪，然后眼前的情形可容不得他再多做一分钟的停留。因为，对面那两把亮闪闪的匕首已经近在眼前。
　　齐寂没用匕首，他只是这样徒手与他们拼搏着，但是这又能怎样？那两个想要夺他命之人岂会是他的对手？如若是平时，这两个人在他的手下最多不过十几招便即刻毙命，可是此时，齐寂招招手下留情，招招只是防守，因为，毕竟也是一个组织集团里出来的，他还留点情分。
　　那两个人显然也看出了齐寂没有使出全力，所以被这样的耻辱羞辱，他们更是不要命地拼死展开格斗。手中轻巧地应对自如，齐寂的脑海里依旧挥之不去皇室那些人面兽心衣冠楚楚的无耻之辈。他们身上穿得金光闪闪，但是那身体里的血液早已变黑，那肚子里的心脏也早不知是什么颜色。他们只会用些冠冕荒唐的理由去命令这些杀手去滥杀无辜。齐寂再也无法忍受他们昏庸无能的作为。杀害忠良，陷害与皇帝意见不一的老臣，这些，这些都是这个皇朝皇帝朱建的所为。
　　当然，清醒的头脑让齐寂很知道，这个皇朝将不久便会退出历史的舞台。这不是天意，而是人为的走向灭亡。朝里的大臣也想辅佐皇帝展开宏图大志，可是，这扶不起的阿斗，又有谁能在看过无数枉死人臣死于非命之后依旧忠心耿耿，毫不动摇？那些大臣尚且如此，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杀手呢？
　　他早就看透了皇室的腐败昏庸，所以他也明白本朝气数已尽的日子将不久于未来。他身为皇室的秘密杀手，本应该随着本朝同生共死。可是，他不甘心，他怒吼问天，倘若整个皇室无能，他们这些受命于此的人们变都要与他们殉葬吗？凭什么？凭什么他声籁便是为他们而活？
　　他的脑子有瞬间被愤怒冲破了理智，他一边赤手空拳与这两个前来灭口的人厮杀着，一边还在满心愤怒着。“咔吧”一个不留神，对面的一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
　　但是这些已经影响不到齐寂的思维了，他依旧纠结着，他这样是否算对皇室的不忠？他这样做是不是有违大丈夫的“忠臣不事二主”的血性？他矛盾着。可倘若他继续听从于皇室，那不可避免的是他在助纣为虐。他曾多少次从梦中惊醒，他知道自己曾经手刃过的都是百姓的父母清官、他也常常感到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令人作呕，可是无奈，他那个时候并没有想要摆脱，或者这么久了，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吧。不过现在，他应该做出果断的选择吧，大丈夫生当为百姓谋利造福，他应该没做错。
　　“噗嗤……”有一个人倒地吐血。齐寂看了眼他们，摇摇头望着他们拿起脚边的利剑又刺了过去。那两人也算是瞑目了，这灰暗的一生算是就此终结了。
　　齐寂哈哈笑着，他在想，倘若时间回到十年前，他或许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