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

　　“嗯。我说。”这个十来岁的孩子连忙说道：“我是从河南来的。昨天有人找到我们大家，说要我们在街上看到长得像有钱人的就上去打他们，然后还说，要是还不解气就去杀了他们，而且说了，只要杀了他们以后，回去就就给我们赏银还让我们吃饱饭。”
　　吴赛望着他：“那你们就听了那些贼人的话？那你们可知你们这么做是犯罪，是要偿命的？难道杀人偿命你们也不顾了吗？”
　　“哼，偿命就偿命，只要有东西填饱肚子我什么都愿意，再说我昨天还杀了一个手上带了金戒指的有钱人。我就算死了，我也甘心了，也值了。那些个吃人不眨眼的恶魔，我杀一格赚一个！”
　　吴赛看着这个年幼的，甚至还很稚嫩的孩子。他也不过十五六岁罢了，可是眼睛里却是那么仇恨和愤怒，还有不是他这年龄段的成熟。他看着这个孩子点点头：“好，那你说说他们那些人去哪了，你有没有见过他们，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吗？他们让你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听到这话，孩子抬起头看着吴赛认真地问道：“要是我回答你的话了，你能给我白面馒头吃吗？”吴赛看着他：“你愿意留下来当兵吗？只有当兵了才可以有白面馒头吃。”小男孩毫不犹豫得点头叫着：“好，那我说了……”说完转过身指着墙角里的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人：“就是他，他就是昨天找我们的人其中一个。”
　　吴赛看着蹲在墙角满脸不甘的人，又看了看孩子问道：“你确定吗？”
　　小男孩忙不迭地点头：“我确定就是他，因为他嘴巴下面又一道疤，昨天我记住了。”吴赛一听这话，转过身看着那个年轻人，而那个年轻人也马上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过，人们早已经看到了他嘴巴下面的一道小拇指长的黑黑的疤痕。
　　吴赛看着他，对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紧接着这个年轻的男人就被身后的士兵架起了胳膊弄走了。吴赛淡淡地说道：“你们知道怎么做。”士兵们话没说就把人抬走了。而那个年轻人嘴巴里却是不服气地叫着：“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生，你们就算杀了我，那又怎么样，你们永远也杀不完我们所有人。你们这些昏君的玩偶走狗，你们将来的下场不会比我好的……”说着士兵已经把那人带走远了。
　　吴赛望着身后的人说道：“把这个孩子带回去吧，其他人，全杀了！”背后的人略一迟疑：“将军！他们……”吴赛冷着脸：“他们昨天的暴行你们没有见到吗！”说完就挥着袖子离开了，尽管那些人拼命地哀嚎着求救，但得来的依旧只是士兵手里冰冷的长矛和大刀。
　　听着身后将死之人的临终凄惨的叫声，曾志看着吴赛，吞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将军，您怎么……把他们全杀了？”
　　吴赛停下脚步看着他：“他们昨天的行为太恶劣，太极端了。皇上容不得他们这群乱党。”曾志不解：“那刚刚那两个呢？”
　　吴赛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一个是孩子，而另外一个……我需要知道事件的起因，况且，那个人……”曾志点点头，虽然还是有点迷糊，但是可不敢再问了。
　　回到了大帐，那个年轻的男人并没有被杀掉，而是被五花大绑着站在了帐篷内。吴赛大步流星坐到、向将军椅子一边看着那个满身傲气的人说道：“够硬气啊，”
　　边上两个负责看守的士兵吓得连连跪下：“将军，这小子膝盖太硬，我们实在是……还请将军治罪！”年轻人两眼冒火地瞪着吴赛：“我跪天地，跪父母，跪恩人，就是不跪畜生。”旁边的两个士兵吓得直哆嗦。他们见旁边不知死活的小子如此大逆不道，真害怕将军一发怒让自己也牵连其中跟着倒霉。只是吴赛并没有很愤怒，也没有很生气，身子还摇摇头淡淡地笑着：“好了，站着就站着，士可杀不可辱。没你们俩什么事儿了，出去吧。”士兵连忙站起身弓着身子行了礼就出去了。
　　吴赛看着站在那里满脸不服气的人笑了笑：“既然你不想死，那你就说说你为什么要丧尽天良地在大街上行凶杀人，而且还造了这么大的阵势？你们是一群什么组织，目的是什么？都老实交代，兴许我还给你一条命。”
　　年轻人看着坐在上位上只比他大几岁的男人，不相信地问道：“如果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吗？”吴赛点点头：“如果你说的是真话。”年轻人望着吴赛的眼神表示很怀疑。好半响他又问道：“如果我说的是真话，你不相信怎么办？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我说了之后又把我杀了？”
　　吴赛笑着望着他：“如果你不信，现在我就可以把你杀了。”
　　年轻人想了想点点头：“好吧，那我说。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组织，就是大哥带着我们去杀有钱人。而且，要把事情弄大，要让那些有钱人一见到我们就害怕，要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们。昨天也是这样的，我们就是见到街上那么多人，而且他们看上去都好有钱的样子，所以才找到他们，要他们在晚上一起行动，这样就能让京城的有钱人也要害怕我们了。”
　　吴赛望着他：“如此说来你们都是针对富人？”
　　年轻人点点头：“是的，有钱人都是坏人，……都是没人性的畜生。不过，也有的，也有有钱人是好人。只不过很少，大多的有钱人还是把不把我们当人，所以我们要杀了他们，多多的把它们都杀掉，给我们的亲人报仇。”
　　吴赛又疑惑了：“你们给亲人报仇，所以杀了有钱人？你的意思是你们的亲人是被有钱人害死的？可是，你们也不用这么痛恨天下所有的有钱人吧。以偏概全可不对，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该好还是好，该坏还是坏，人的本性而已。”
　　年轻人说到这里，听到这里情绪非常激动。他身上虽然被麻绳绑得结结实实的，但还是一个箭步扑到了吴赛身上，不过幸好，身边的曾志也不是吃素的，一个眼疾手快，两手一用力，就又把那小子扔了出去。年轻人即使摔在了地上，仍然对着吴赛歇斯底里地吼着：“你们这些人，凭什么不把我们当人看，你们是爹娘生养的，难道我们就不是吗？凭什么你们穿金戴银的，吃饱喝暖的，我们就得挨饿受冻？凭什么你们被人高看一等，就把我们看得畜生不如？凭什么？不就是凭你们手里有几个臭钱吗？可是那是你的钱吗？那都是我们老百姓辛辛苦苦挣得血汗钱，是我们每天起早贪黑省吃俭用中牙缝中省下来的！凭什么我们做了这么多，一年到头来还不给我们粮食吃？凭什么？”
　　吴赛有些呆傻地看着眼前这个鼻涕眼泪一把的小伙子。他看着他：“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么痛恨有钱人？就只是因为他们欺负你们吗？”
　　
　　




☆、第一百零六章　　参军

　　“只是因为欺负我们？你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老百姓每天都过得是什么生不如死的日子。你只是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欺负’？你可知道，就你这句话已经足够许多条人命没了。看你的样子你也是个大官，那你怎么就不为我们这些生活在地底下的老百姓想一想呢！”
　　吴赛看着年轻人，顿了顿有些质疑地望着他问道：“可是你说的情况我怎么没看到？我怎么不知道？甚至连听说也没有？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信口雌黄，用来博得同情的呢？”
　　这个年轻得农民望着吴赛哈哈大笑着：“是呀，您这样大身份，金贵命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啊，你们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你们每天吃都吃不完，花也花不完，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老百姓的日子。你们每次吃的东西还没吃完就扔了，你们知不知道，看着那些被你们糟践的东西我们的心在流血啊。你知道吗？我们农民在冬天种不了庄稼，所以只能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才能种些五谷粮食、我们每天起早贪黑地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们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浇水种田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功夫等到秋天谷子成熟了，我们高高兴兴地心想着有粮食吃了。可是日日夜夜等来的呢，盼来的呢，是什么？只是粮食被你们征收了，我们没有吃，我们亲手种的庄稼自己却不能吃。所以我们只能吃地里长的野菜。”
　　他哭了，刚刚在那要掉脑袋的时候他都没哭，可是这个时候他说着已经情难自禁地哭了，但是他依旧在哭诉着：“你们知道吗？我们不仅吃不到粮食，甚至当我们秋天冷了，想要做件衣服穿的时候，我们都不能，就连最简单的麻衣我们都舍不得，因为什么？因为棉花也被你们收去了。我们什么都没有。这些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有钱人给害的，可是还要倒过来说我们是泥腿子，是下贱的人，是贱民。你们还有良心吗？”
　　他继续指责者他们的罪行：“就因为在乡下吃不上喝不上，才想着能指望到城里有钱人家做工，可是，有钱人都是恶魔。他们不给牛吃草，还要牛干活，干不完就拿着抽打牲口的鞭子抽打我们。我们想逃走，我们不要工钱了，只要让我们离开这地方我们行了，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可是逃不掉，我们不仅逃不掉，要是有人被抓到了，那就是往死里打，打得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他也不会放过你，他们也还是会逼迫着你们去做苦工，你要是还不错，他们就要去找你的家人来代替你做工。”
　　“可是家里的人连年来饥饿成疾，哪还能做这些啊，所以，我们只能拼了命的干活。可是尽管这样，我们这些穷苦人还是会丢掉性命。因为他们只要东西掉不见了就会诬陷我们偷了他们的东西。天哪。我们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而且，我们都是在后院干粗活的苦工，他们掉东西都是在前院的时候，而且他们也绝不会到后原来，同样我们也进不了前院，你说，这样怎么还要诬赖我们？我们不甘心，所以我们要去告官！可是，官家却说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活该被打。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都是下等人，我们的命都是下贱的，我们都是下作的人。而他们都是有钱人，都是正派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上流社会的人，所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冤枉我们的。”
　　年轻人一口气说了好多。，而吴赛和旁边的曾志确实不知道该打断这番话，还是该让他继续，所以，就只是这样看着他。年轻人看着吴赛和曾志：“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昨天杀人放火吗？因为我恨透了有钱人。因为她们就只知道欺负我。欺负我们……”
　　曾志看着他有些傻傻地问道：“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哼，那些肮脏可耻的人。我？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因为我，命不好，我在一家富贵人家做工的时候，见到了有钱人家的姨太太和别人私通，所以他们就想法子要陷害我，想杀了我，可是，可是那天我遇到了大哥。他们正好去杀富济贫。所以就救了我。要不然，那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吴赛看着地上的人，他绝不是在说谎。他望着他，他有些感觉不真实。他想象不到老百姓的日子竟是这样的多灾多难。他也不知道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确实那么丑陋罪恶。他望着地上直喘粗气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而年轻人看着上面的人，心里忽然害怕了。他刚刚真是疯了，就只顾着吐了心中抑郁，呈了口舌之快。可是他再怎么糊涂也不能说那些话啊，那些话哪个当官的听了去，都会杀人的吧。他看着上面脸色阴郁的人，这万一坐着的这个大官也因为这个把自己杀了，那不是太冤了吗？他有些懊恼，但是绝不后悔。他也不敢奢想他有幸逃过这一劫。因为他深信官官相护。而且上面坐着的大官也是有钱人，而有钱人也没有一个好东西。他肯定也见不得像他这样身份卑微的人这么说他们吧。
　　吴赛站起身，他看着呆傻着的人问道：“那你说说你们为什么敢在昨天那样的地方不顾一切？”坐着的人早已面如死灰。他看着吴赛无奈地笑了笑：“好吧，反正也逃不了这一劫，索性我就只说了吧。你们不知道，俺们村好多年轻体壮的都出去了，他们有的投奔了军营，有的上山落草为寇了。但大多数还是跟着起义的英雄了。”
　　曾志一步上前：“住口，你说的都是些乱党贼人，怎能撑得起英雄二字？”
　　那人冲着曾志大喊着：“他们怎么就不是英雄了，你们说说看啊。他们为了我们老百姓打跑了那些不把我们当人看的有钱人，也帮我杀了贪赃枉法的坏官，怎么就不是英雄了？他们就是英雄是我们所有人心目中最大的英雄。”
　　曾志上抓住他：“你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干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那人悲剧曾志这力大如牛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