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侦探5 他们来到巴格达
到自己的目的。
“我当然爱你了。”他说。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给我讲讲吧,爱德华,让我明白一点儿。”
“我们要创造一个新世界。这个新世界要从旧世界的垃圾和废墟中产生出
来。”
“给我讲讲吧。”
于是,爱德华对她讲了起来。尽管她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境地,她还是几乎
失去了自制力,几乎被他的幻梦所迷住。他说,一切陈旧的坏事物必然会摧毁对
方。那些脑满肠肥的老家伙们死抱着自己的利润不放,妨碍社会的进步。那些既
愚蠢又固执的共产党人,企图建设他们的马克思主义的天堂。这样便一定会导致
全面战争——导致彻底毁灭。然后——便会产生出一个新的天堂,一个新的世
界,剩下少数的经过选择的高等的人,即科学家,农业专家,行政管理人员——
像爱德华这样的年轻人——新世界的年轻的齐格菲(德国十三世纪初民间史诗
《尼伯龙根》中的英雄。——译者注)。
所有的人都是年轻人,都像超人那样相信自己的命运。待旧世界毁灭之后,
这些人就会进行干预并加以接管。
这一切都是一种狂热——不过却是建设性的狂热。他说的这些事情,在一个
遭到破坏而正在解体的社会里是可能发生的。
“可是,”维多利亚说,“你得想想,首先会有多少人被杀死。”
“你不理解,”爱德华说,“那没有什么关系。”
那没有什么关系——这便是爱德华的信条。这时,不知为什么,维多利亚突
然想起了那个三千年前的用沥青粘补起来的粗制陶碗。那些日常使用的小物件,
需要赡养的一家人,构成住宅的四面墙壁,还有一两件珍贵的财产——这一切当
然的的确确都是很关紧要的,并非没有什么关系。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们,各自
忙着自己的事情,在自己的土地上进行耕作,制作坛坛罐罐,养儿育女,既有欢
笑,也有哭泣,早晨起床,晚上就寝。最关紧要的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人们,而
不是那些长着邪恶嘴脸的天使们。那些天使们企图创造一个新世界,不管伤害什
么人他们也在所不惜。
维多利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德文郡,她随时可能被他
杀害。她说:
“啊,真太了不起了,爱德华。可是我呢?我能干什么呢?”
“你想——参加吗?你相信这些道理吗?”
但是,维多利亚是十分谨慎的。她知道不能突然表示相信这些东西,因为,
那样做便会太过分了。
“我觉得我只相信你!”她说,“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你叫我去做,我
就愿意去。”
“好极了。”他说。
“那么,最初你为什么要安排我到这儿来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当然有原因了。你还记得那天我给你照了张像吗?”
“记得。”维多利亚说。
“你这个蠢货,捧得你忘乎所以了,你多么得意忘形啊!”她想道。
“你的外表把我吸引住了——你的模样很像一个人。我照那张像片是为了核
实一下。”
“我像谁呢?”
“你像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给我们造成了不少麻烦——这个女人就是安娜·
席勒。”
“安娜·席勒,”维多利亚十分吃惊地看着他,感到十分茫然。她无论如何
也没想到这件事。“你是说她很像我吗?”
“从侧面看,像极了。你们的外表几乎完全一样。而且还有一件不同寻常的
事情,你上嘴唇左边有一个特别小的疤痕——”
“我知道。那是我小时候摔倒了,磕在一个小锡马上。小锡马的马头上有个
耳朵尖尖地竖起来,所以扎了一个很深的大口子。现在看不太出来了——搽上粉
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安娜·席勒在那个地方恰好也有个小疤痕。这一点太重要了。你们的身
材,体型,都很像——她比你大四、五岁。就是头发不像,你的头发是浅黑色,
她的是金黄色。还有,你的发型跟她的不一样。另外,你的眼睛是深蓝色,不
过,带上有色眼镜就没有关系了。”
“那么,你就是为这个原因要我到巴格达来的吗?就是因为我很像她吗?”
“是的,我想你们很像,可能以后会有用处的。”
“所以,你就安排了这一切……还有柯里普夫妇呢——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按照吩咐行动而已。”
爱德华说话的口气中有种什么东西,使维多利亚感到脊椎骨阵阵发凉。他似
乎带着一种野蛮的无人性的口吻说道:“他们应该绝对服从命令。”
爱德华那个狂妄的计划中带有一种宗教色彩。“爱德华,”维多利亚想道,
“是他自己的上帝。这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她想是这样想,可是嘴里却说:
“你不是对我说安娜·席勒是头头,是你们的事业的女王吗?”
“那时候,我得告诉你点什么事儿,让你找不到追踪的线索。你已经知道得
太多了。”
“而如果我不是凑巧长得像安娜·席勒,那时候就没命了。”维多利亚想
道。
她又问道: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奥托·摩根赛尔的机要秘书,而摩根赛尔是个美国银行家,也是个国
际银行家。不过,安娜·席勒可并不那么简单。她在金融业务方面,头脑出奇地
清楚,我们有理由可以肯定,她了解到不少我们在财务方面的活动。有三个人对
我们是十分危险的人物——鲁波特·克罗夫顿·李,卡米凯尔——噢,他们两个
都解决掉了。还剩下安娜·席勒。她按计划要三天后到达巴格达,可是现在失踪
了。”
“失踪了?在哪儿失踪的?”
“在伦敦。从表面上看来,她似乎是从地球上消失了。”
“没人知道她在哪儿吗?”
“达金可能知道。”
可是达金并不知道。这一点,虽然爱德华不知道,维多利亚可知道——那
么,安娜·席勒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她问道:
“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我们有个想法。”爱德华慢腾腾地说。
“什么想法?”
“安娜·席勒要来巴格达参加会议,非来不可。你知道,还有五天就要开会
了。”
“这么快呀?我一点也不知道。”
“入境的各个通道,我们都做了安排。她肯定不会用自己的名字来。她也不
会乘政府的公务飞机来。我们有办法检查政府的飞机。所以,我们把所有私人航
空公司的旅客订票名单都调查过了。英国海外航空公司订票单上有个格丽特·哈
顿。我们又到那边调查,发现没有这么个人,这是个假名字。那个人提供的地址
是假的。我们的看法是,格丽特·哈顿就是安娜·席勒。”
他补充道:
“她坐的飞机后天就在大马士革降落。”
“然后呢?”
爱德华突然两眼直盯着她的眼睛。
“这就看你的了,维多利亚。”
“看我的了?”
“你要去代替她。”
“就像鲁波特·克罗夫顿·李那样吗?”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很小,几乎像悄声耳语一样。在他们搞那次冒名顶替
时,鲁波特·克罗夫顿·李死去了。那么,维多利亚来进行替换时,安娜·席
勒,或者是格丽特·哈顿可能就会丧生……但是,即使她不同意去,安娜·席勒
也是必死无疑。
而且,爱德华正在等待她回答——如果爱德华对她的忠诚只怀疑那么一秒
钟,那么,她自己就得丧命——而且是在任何人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丧命。
不行,她一定得答应,然后找个机会去向达金先生报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我——我——噢,不过,爱德华,我干不了。人家会认出我来。美国口音
我也学不好。”
“安娜·席勒没有什么口音。而且,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装作是得了喉
炎。这儿的一个最出名的医生会给你做出这样的诊断的。”
“什么地方都有他们的人。”维多利亚想道。
“你要我做些什么事儿呢?”她问道。
“用格丽特·哈顿的名字从大马士革乘飞机到巴格达来。到达巴格达以后,
马上卧床不起。然后,经我们的名医允许后,正好能赶上去出席会议。会上,你
将把你带来的文件摆在他们面前。”
维多利亚问道,“是真的文件吗?”
“当然不是,我们会换上自己的文件的。”
“那些文件要说明什么问题呢?”
爱德华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些文件将要用令人信服的具体事实,揭露共产党人在美国策划的最大阴
谋。”
维多利亚想道,“他们安排得多么滴水不漏啊!”
她想是这样想着,嘴里却说道:
“你当真觉得我能应付得了吗,爱德华?”
既然她已同意成为他们的一员,那么,她要装扮出一副十分热切而又十分诚
恳的面孔来提出这个问题,当然是十分容易的。
“你能应付得很好,我完全有把握。我注意到,你在扮演一个角色的时候,
感到十分愉快,因而,根本不可能对你产生怀疑。”
维多利亚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我一想起汉密尔顿·柯里普夫妇来,就觉得自己太傻了。”
他十分傲慢地纵声大笑起来。
维多利亚虽然脸上装作崇拜他、爱慕他的样子,头脑中却怀着恶意想道,
“你自己也是个大笨蛋,困为你在巴士拉说漏了嘴,说出了主教的事。如果你那
会儿没说漏了嘴,恐怕我永远也看不穿你的真面目。”
她突然问道,“那么,赖斯波恩博士呢?”
“你说‘赖斯波恩博士呢’,是什么意思?”
“他仅仅是个傀儡吗?”
爱德华带着冷酷而又得意的神情撇了撇嘴。
“他得听从我们的命令。你知道他最近几年在干什么吗?他十分狡滑地把世
界各地寄来的捐款盗用了四分之三。这是自郝瑞秋·包特姆雷以来的最狡猾的骗
局,是的——赖斯波恩完全捏在我们手心里——我们随时都可以揭露他,他自己
也知道。”
维多利亚突然对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