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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顺着路开,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这才下午三点多,可八两金就必须把车大灯打开了。在灯柱的照耀下,一片片麦穗大小的雪花纷纷的落下又被车驶过带起的风卷扬起来。
“这样不是事。”王鹏看着天地间一片黑暗只剩下大雪纷飞,有些着急了,“这地方的路可不咋地,咱可别掉坑里!”
“这好歹也是国道吧!”八两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也发虚,“哪来的坑。”
没坑,就是前方有巨石挡路。
“这石头,怎么回事?”黑暗中八两金开车差点一头撞在那石头上,走下车来看着那半人高的石头就愤怒。
“许是碰上山大王了。”王鹏对于冷热没有八两金这么敏感,站在石头前面叉着腰无奈,“估计附近应该有村子,不然谁没事干堵路玩。”
让他说对了。前面不远就有个村子,这块国道上的石头也是村民们创收的重要经济来源。只不过平常这时候就该有人出面谈价钱,今天却因为大雪而让村民们都早早的收工回家了。
“这帮逼养的!”八两金踹了一脚石头,震下来不少雪花,“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搬开呗。”王鹏站在大雪里用手拍了拍这块石头,“也不是很大,两个人足够搬开了。”
两个人本来也考虑过绕过这块石头走,但只是大雪盖地让他们除了国道之外还真不敢绕圈,怕得就是周围都是农田,车要是陷进去可就麻烦大了。
等车再开起来,国道上已经开始结冰了,八两金一打轮差点把车从路面上甩出去,吓得他连忙踩刹车才算是没撞到树上。
“我来吧。”王鹏对于在雪天里开车还是比较有心得的,至少他曾经开过,而不像八两金这样几乎是一辈子第一次见下雪。
“我以前见过下雪的!还打过雪仗呢!”坐在副驾驶上的八两金似乎很在意这个,“以前去路南的时候见过!”
见没见过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在于前面就是村子了。王鹏看到一片炊烟长舒了口气:“咱算是有救了!”
这个村子再往前,就是安康了。不过王鹏坐在小旅馆里抱着茶杯喝热水的时候,不打算这就赶到安康去:“等雪停了咱们再走好不好?”
“可我担心这个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八两金在房间里拐磨,“要是大雪一直不停,咱们怎么办!?就在这等着?”
“不等着还能干别的么?”王鹏对于下大雪这种事情见惯了,也不以为意,“照我估计,这雪下到今天晚上也就该停了。到时候咱们再上路不比这时候顶风冒雪的强。”
八两金看看窗外飞洒着的雪花,也是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坐下。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这场大雪一直下到第二天的早上还没停!八两金这次真的着急了:“无论如何今天必须赶到安康去!”
王鹏看着自己手机上零信号也是无奈:“走走,咱走,不等了,估计老天爷这次要发飙!我他妈还没见过大雪下一天一夜还不停的了!”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硬是从村子开车滚到了安康。
也就是宝马X5的底盘高才不至于陷在雪里,要是换成夏利,估计这时候雪都没了两个人的脚脖子了。
而到了安康,两个人更绝望了:安康电业局的电路线因为不堪大雪的重负,断掉了,因而全城停电。
“手机呢?电话呢?”八两金看着自己手机上的那个“无网络”来回转圈,拿起来宾馆的电话却只能听到线路检修的废话更是急得差点把电话摔掉。而他看到王鹏在那拿着手机听着什么,立刻叫了起来,“你的手机能打出去么?”
“能。”王鹏把手机递过来,“不过信号极差而且很不稳定。”
有没有的,那也是它了。八两金哆哆嗦嗦的按下按键,听着熟悉的嘟嘟声大喜过望:“东哥?我是老金!”
东哥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八两金听不清楚:“东哥,你大点声,我们在安康,被困在大雪里了……喂?喂?”电话突然挂断了,八两金看着手机上只有一格的信号,用力举起来挥舞两下又重拨,“东哥?”
这次效果好多了,至少八两金能把一整句话说完而没有断线:“我们被困在安康了,大雪封路,我们出不去了!”
“听说了。”东哥大声地说,“据说羊城这边滞留了好几十万人呢!”
这是八两金和王鹏所得到的最后的消息。
然后电话又断掉了。
停电,不过至少还有热水可以洗澡。虽然没有电视可以看,但至少王鹏的那个手机可以当收音机用。虽然信号差了点,但断断续续的还是能听听新闻的。
最重要的是,王鹏的手机可以用车上的点烟器插口进行充电!所以在这个大雪连续下了数日的情况下,至少还给两个人留了最后的一点娱乐。
本地的新闻台信号模糊,所以两个人就听中央台的。而中央台关于这场大雪的报道,让两个人又心生希望。
“听见了么?”八两金捅了捅王鹏,“现在全国95%以上的铁路系统都能正常运转,我看,咱们要不要坐火车走?”
“坐火车?你疯了?”王鹏看着八两金一脸的不可思议,“咱们带着10公斤的四号上火车,找死啊!”
“要不然那怎么办,现在外面大雪封路,肯定是不能开车走了。”八两金愁眉苦脸,“咱们干这行的最讲究就是一个信誉,要是迟了许久才把货送到,这牌子可就砸了。”他抬起头看着王鹏,“要不,咱搏一把?”
“搏你奶奶个卷。”王鹏这次可顾不上什么尊卑高低,直接开骂了,“你想死就去,反正我不会跟你拎着10公斤四号上火车!”
“这样好不好,”八两金抓了抓本来就不多的头发,“咱们去火车站看看,要是能混上去呢,就混上去。混不上去回头咱们再打商量。你看好不好?”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王鹏和八两金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背着一包毒品往火车站走,但距离安康火车站还有至少1公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走不动了。
倒不是说他们累了如何,而是安康火车站的人山人海让他们彻底绝望了。
“就算是能混,咱也买不到票。就算买到票,你觉得咱能活着上车么?”王鹏看着火车站前大雪下的那一片人头至少数万,连连摇头。
“怎么也是要拼一把了。”八两金把大背包交给王鹏,“你在这等着,我买票去。”
要是真能买到票,估计这事情还真就成了。王鹏站在那思考这件事情:现在火车站这么多人往上涌,估计就算你带着雷管炸药包上车都没人检查你。
这事情有戏。王鹏思量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买到票了,明天上午7点去郑方的车票。”2个小时过去,当王鹏已经冻成了一个球之后,八两金挥舞着两张火车票逆着人潮挤过来,满脸的兴奋。
不过这时候有一位满脸雪花的大哥说话了:“明天的票?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的票么?”他指了指火车站的大钟,“我们买到的是前天的票,但到现在那趟车还没进滇南了!”
Oops?王鹏和八两金两个人一起发呆: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办!”回到宾馆的王鹏坐在那抽闷烟,“我本来就不支持什么坐火车之类,现在也好,省心了,咱就等着吧。”
不过他们还算是好的,从新闻里听到的消息是,羊城火车站滞留人数已经超过60万了。
60万是个什么概念呢?八两金比划了半天,觉得这个比喻比较合适:整个庙街加上湾仔,也就是这么多人吧?
“明天咱们到底怎么办!”随着时针指向晚八点,和八两金吃了一顿烛光晚餐的王鹏问,“要按我的话说,咱就开车走。高速路封死了,但国道不可能全封死吧?咱车上多备两桶油,我就不信到后天咱还出不去滇南了!”
实际上来讲,国道的确也都封死了。也就是说,现在王鹏和八两金两个人带着10公斤高纯度海洛因被困在安康进退不得。
不过好在现在警察们只顾着在火车站维持秩序也没工夫去搜查他们,要不然俩人可真是被堵在窝里的俩死耗子,一抓一个准。
“怎么办!”三天已经过去了,大雪停了一阵又开始下,外面的积雪已经至少半尺多厚了,这次不仅八两金着急,王鹏也开始红眼了,“咱总在这窝着不成啊!”他指了指那个大背包,“那里面可是架在咱脖子上的刀!”
“我有什么办法!现在火车不进站,难道让我把它推进来么!”八两金更急,“2月5号就必须交货了!”
“走。”王鹏下定决心了,反正如果真被抓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两天不是走了两趟车了么,咱也走,随便扒一辆车走。甭管去哪只要先离了这鬼地方再说!”
这是个计划,而且是个很好的计划。王鹏的身手是特务大队的高级特务陈晶一手调教出来的,八两金更是曾经在战场的摸爬滚打出来,还真就让两个人扒车成功,上了一辆开往海城方向的车。
“妈了个逼的!”王鹏顺着厕所的窗户爬进来又把八两金拉进来之后,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不过总算是出来了。”八两金抱着那个包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咱们到长沙下车,然后那边我有个朋友,咱们找他借辆车去安西。”
随便吧,王鹏累坏了,从厕所里走出来随便找个位子坐下,也是长出一口大气。
“这车,还没满员?”坐在座位上的八两金对于这趟车竟然没满员而感到很惊讶,“安康火车站外面不是排着还几万人的队伍么!”
“因为分配到安康的票不多。估计到了明昆时候,人就多了。”王鹏苦笑起来,“春运么,咱俩一定要把这位子看好。”他看着八两金,“记住了,现在的规矩是抬屁股没座,明白么?”
八两金紧紧抱着那个背包,用力的点点头。
咱俩到底谁他妈的是老毒贩子!王鹏拍了拍脸,身体向下出溜一点把头枕在硬座的靠背上:“一会儿检票员过来时候,叫我一声。”
补票是肯定的,先上车后买票的事情王鹏还是第一次做,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对面的那帮,是韩国人吧?”八两金拉了拉王鹏的胳膊,扬扬下巴指着对面坐成一溜拿着太极旗的老少爷们儿们。
王鹏抬起眼睛看了看,点点头:“棒子们估计是来西双版纳旅游,没想到却赶上了百年不遇的大暴雪。”
“你们,为什么管韩国人叫棒子呢?”八两金很疑惑,“我总听有人说高丽棒子如何如何,为什么这么称呼呢?”
这还真把王鹏给问住了,抓了半天头发之后,才算是给了个解释:主要是因为高丽人某处短小,因此该民族女性大多以玉米棒子为……如此之类。
八两金笑得满地打滚,鼻涕泡都冒出来了,拍着王鹏的肩膀笑着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笑了。”王鹏叹了口气,“我现在很怀疑,咱们在过年之前能不能到长沙。”他看着列车的速度逐渐缓下来进入明昆站,叹了口气。
第六十六章 火车上
人真多啊。八两金以前运送毒品的时候,都是自己开车,从来没经历过国内的春运,当他看到明昆站涌上来至少一千人的时候,脸都白了,悄悄地问王鹏:“如果当年小平同志和撒切尔谈崩了,你们会不会动武打香港?”
“动武?有必要么?”王鹏莫名其妙,“把水一掐外面布几艘驱逐舰,你觉得你们能坚持多长时间?”
八两金琢磨了许久,点点头不说话了。
而且春运列车上果然是抬屁股没座。八两金亲眼看着不远处一男的去上厕所,结果回来之后和坐在那个原本属于他的座位上的那个人一顿大吵。
不过最后还是不了了之,那兄弟往硬座底下铺上几张报纸之后,钻进去睡觉去了。
“咱应该买两张卧铺票。”饿坏了的八两金转悠了一圈买了几个茶鸡蛋回来之后捶胸顿足,“卧铺那边空着不少床位了!”
“行了,别这么多事了,有个地方坐着就算是不错了。”王鹏剥开一个茶鸡蛋塞进嘴里,顺便把蛋皮放到小桌上告诫八两金,“别乱扔东西,一会儿咱这座位底下还要躺人的。”
“还要躺人?”八两金对于春运显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和印象,而当列车驶过都匀之后,他才算是明白为什么王鹏不让他乱扔东西了:列车里全都是人奇*書网收集整理,过道里铺一张报纸就能坐下四五个人;厕所里面扎着三四个,座位底下铺张报纸又能躺下两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酸的人肉味道,偶尔不知道谁放个屁还要飘过来一阵阵的臭味。
“这就是春运么?”八两金死死抱着他的那个装了十公斤毒品的大背包低声对王鹏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还不如大家都走春运列车送货好了。”
“别想这么美,”王鹏毫不犹豫的打消他这个念头,“咱们是趁着这个大雪的空子钻上来的,要真是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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