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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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把兵马拉到匈奴大营三里外,时间是辰时初刻,天刚微微亮。李敢把兵马在英布身后一里外停下,时间是辰时四刻,天已大亮,一轮红日从东边缓缓升起,大得如可做三十人饭的大锅。这时,匈奴人也在英布阵前两里地停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与周围尚未熔化的积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英布地位置稍稍靠前,与身后排成六排地精兵方阵相隔五步左右,回头在第一排靠中的位置找到黑夫的身影,把头稍稍往上一点,眼露挑衅地神色,似乎在说:“老伙计,敢同我比一比谁杀的人多吗?”
黑夫咧嘴一笑,把头轻轻一摇,露出白花花的牙齿,似乎在回应道:“别看老黑数年没有打过仗,真打起来你不是对手!”
“取弩!”英布把脸一黑,喝道:“上有毒弩箭!”
两千精兵动作划一的把左侧马囊中的弩弓抽出,在把有毒弩匣安到神臂弓弩臂下的同时,用右脚把弓弦蹬上,左手持缰右手持弩垂于马身右侧。当精兵把抬放在头顶的护面拉下,对面匈奴阵地吹出短而急促的号角,两万骑兵从阵中脱出,飞速向这边冲来,最前边的第一道骑兵,手持用树皮压成的方盾护住跨下战马的上半身与整个人的身体。也就在匈奴号角响起的同一时刻,李信军冲锋的战鼓也响了起来,英布双腿紧夹马腹,持缰的手一抖,领着两千精兵也向匈奴人马冲了过去。
两里亦就是五百多步的距离,没跑两步便入神臂弓有效射程之内,英布扣下弩机,一枝利箭从弩上飞出。他也不看是否正中目标,垂下神臂弓用最快的速度再次拉上弩弦,又是一箭飞出。此时,身后啸声顿起,两千弩箭向两千颗流星,从他两侧一闪而过,冲向了敌阵。
秦制弩箭的三棱箭头穿透力极强,李信改用好钢特制的三梭箭头加上神箭弓夸张的击发力使弩箭的穿透力更强,那些用树皮制的大盾根本无法抵挡这种弩箭,再加上每枝弩箭上都涂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所以一阵弩箭过后,第一排持盾起保护作用的匈奴骑兵死伤殆尽,隐藏在后边的匈奴骑兵完全暴露在神臂弓望山之下。
正如李信所说,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简直就是一场屠杀。耳孙屠脸色苍白的看着这场屠杀,有些明白冒顿与须卜呼韩为何会遭遇河南地之败与北假之败了。本来。他考虑到此时正是严冬,生于南
国兵马没有经受过如此严寒肯定不是顶个帐篷随遇而寒当作朋友的匈奴骑兵对手,凭借两万先锋人马完全可以大破面前的九万敌兵。可眼前所看到的情况与他所想的相差太大,有一种被人迎头棒击的感觉,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敌人打头阵冲锋的两千骑兵,个个都堪比他们有射雕手荣誉地神射手,而且上箭速度极快。短短一百步地距离就射出了五箭。七千左右地匈奴骑兵落马倒毙。
目睹这样的场面。耳孙屠仅仅是惊讶,惊讶于敌军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神射手,简直箭箭毙命。他心中一点也不害怕,因为马上就到了匈奴骑兵弓箭的射程,他的部下的射术也不差,上箭速度也不慢,相信一轮箭过冲入射程的敌军也会如自己倒毙地爱卒一样。被魔鬼收去。看到敌军五轮箭罢竟收了弓取出一柄古怪的长柄兵器,他的信心更加足了。近两百步的距离是座刀山,是道火海,虽然冒顿常常夸赞中国的镶铜牛皮甲十分坚固,匈奴人的弓只能在五十步的距离之内才能穿透,可他依然相信由一万三千骑士射出去的箭雨,决不会容敌军冲到五十步之内。
然而现实是如此地残酷,在匈奴骑士无与伦比地精确射击之下。两千精兵每个承受十数箭乃至数十箭的蜂拥攻击。可他们就如人人披了一件刀枪不入的仙甲战衣,没有一人落马倒地。
“或许真如冒顿所说,只有到了五十步内弓箭才能射穿他们地战甲!”耳孙屠暗暗祈祷。心中的惊讶转为紧张,大冷的天持缰的手生出许多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两军之间的距离慢慢缩短到五十步。
激动人心的场景并未出现,想象中敌军如一片片被割倒的草一样躺在面前的场面顿时被眼前的画面给击碎,箭雨中敌军把古怪的长柄平端,那马跑得更快了。
“或许近战可以胜敌,匈奴人玩转弯刀的技巧已经出神入化,一定可以能像屠牛杀羊那样把敌军大卸八块!”耳孙屠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喃喃一句,他的紧张已经变成害怕,预料到今天所能见到的将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两千精兵十分巧妙的用镗把即将与跨下战马迎头相撞的匈奴骑兵挑开,匈奴骑兵手中的弯成与镗一碰,变成了如制作精美的陶瓷一样不堪一击,发出一声碎响断成两截,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镗上如矛的利尖刺死,挑翻落于马下。解除了相撞的威胁,精兵一个个成了误入羊群的狼,发现被美食所围,伸出利爪毫不留情的向一只只羊扑去。他们不是为了解决温饱而杀戮,而是把杀戮看成了近似疯狂的游戏,似乎只有把所有的羊都杀完,才能平息他们被无端挑起的狂臊。
面对这样一群刀枪不入手中又有利器的精兵,一万多匈奴骑兵在人数上虽然占据了近七倍的绝对优势,但是所表现出来的却是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匈奴人性格彪悍,尤其是这支不久前才刚刚打垮东胡以及与匈奴地接壤的周边诸国的经历更加剧他们这种不畏死的彪悍本能。面对同伍好友们一批批倒地而毙,只留下一匹匹战马无助的停在周围茫然四顾,他们所想到的不是逃而是向敌人发起最后冲锋,为了自身的荣誉也为了给同伴们报仇,哪怕此时他们听到撤退的长声号角,也不会停下冲锋的脚步。
“屠杀,这是一场屠杀!”耳孙屠惊愕、害怕的表情纠缠在一起,不敢相信两万人马就这样被两千人马全部屠杀,而敌军竟然未死一人,连受伤的也没有一个。短短的两刻钟内得了一场最不可思议的大败,他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做梦,抽出弯刀在掌心轻轻一划,血流了出来,随后一股疼痛让他龇了一下嘴。
“不是做梦,是战还是退!”耳孙屠抬头看了一眼跟在左右的将领,每个将领脸上除了惊惧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表情。他再回头看,那两千精兵在奋战一场后丝毫不觉得疲倦,威风凛凛的继续往前冲来,离他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他把头略略抬起,两千人马后边跟着的是一万敌军,一万敌军后边跟着的是八万骑兵,他们悄悄把两翼展开,看样子是想包围。
“撤,撤!”耳孙屠惊慌失措的大喊道,回头见将领还没从惊惧中摆脱,挥刀斩了一个将领的马,才把他们从梦中拽回。
“你率两万人马前去抵御!”左贤王指着一个将领道,那名将领马上反对道:“亲爱的左贤王,这是去送死!”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送死,你以为我想下这个认人痛心的命令,可不如此做,我们就没有时间逃生,送死的不光光是两万人马而是十几万人马!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快去,是不是敌军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是!”那名将领飞奔而去,带着本部人马自杀式的向敌军冲去!
“我们往哪撤!”一名将领问道。
“西边的路完全被堵死,向东撤!先撤出敌军的包围,等到了安全地带化整为零,寻机朝单于庭方向退去,希望还有命再在单于庭见面!”耳孙屠说罢,完全不再顾及自己右贤王的高贵身份,率先调转马头朝东退去。
“陛下……”张良放下千里眼,指着略显乱式的左贤王军道:“看来匈奴军准备向东撤退了!”
“可惜!”李信摇了摇头,道:“要是耳孙屠再给我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可完成对他的包围!”
“最少他是按照陛下的意愿向东退去!”张良笑了笑,奉承一句道。
第六卷 匈奴匈奴 第二十四章 兴建要塞
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打远古时期黄帝与蚩尤展开战胜的那一方在战罢之后总要举行盛大的庆功仪式。这次也不例外,挖开冰雪冻土,掩埋死状各异的匈奴骑兵,把流浪在草原上的无主战马收拢到一起,疲惫归来的战士终于可以享受到灼热的大火,喷香的马肉与美味的烈酒。
吃饱喝足,战士围着火堆尽情歌唱跳舞,把心中的喜悦完全宣泄出来,有些人还不尽兴,可惜马囊中的美酒已空,于是有人开始翻腾匈奴的战马找来奶酒,忍受怪异的味道再次痛饮。
李信大帐中也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大家用最华丽的语言恭维李信的英明赞扬英布的勇猛,然而这两位接受恭维与赞扬的人却没有同其他人一样完全沉醉于这场胜利之中,总在众人不注意时脸色一沉眉头一皱。英布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这一次杀的匈奴人竟然与黑夫杀的匈奴人几乎相同,只是比黑夫多杀了三个匈奴人,这样的战绩使他有些不安,要知道这些年来他可是一直南征北战而黑夫一直被囚禁于北海。李信隐隐不快则是因为另外的事情。
探马送来几封密报,说大军从‘阴山口’推进到赛因草原,沿途打下来的地方又被匈奴牧民占领,他们收拾被抢掠一空的帐篷,寻找遗存下来的牲畜,面对初升的太阳展开新的生活。这是一个问题,怎样才能在打得下来的情况下还能守得住?
“陛下。痛快啊,以两千精兵狂破匈奴四万骑兵,这事说出去只怕没人相信。可这事又实实在在发生了,跟随陛下这样决算天下地明主行事,是臣之幸天下之幸。请允许臣再敬陛下一杯酒,祝陛下龙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信举起面前金樽缓缓一尝。含笑对大醉的韩敬微微点头。韩敬将~<;。|坐下。
“追击匈奴骑兵已是不易,尽屠匈奴牧民更是难事,况且我又不是残暴的嬴政、项羽之流,岂能做出此种全城尽屠的惨事,毕竟打仗是两国军力之间地对抗,与牧民何干。”李信想起初入河南地曾遭到好客牧民热情地款待,转念又想到:“可……匈奴地骑兵就是聚起来的牧民。想解决匈奴之患必需得把匈奴有生力量全部剪除,又不能不对牧民进行清剿,不然我前脚走,他们后脚进,一辈子耗在草原上也不可能彻底解决匈奴隐患。不行,得找几个没有大醉的人,最少脑子里还保持着三分清醒的人好好说道说道,本来这事可留在明晨再说。但现在心乱如麻也等不急了。”
张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并未饮多少酒,头脑也就没有受到酒精的刺激,保持十分地清醒。见李信使了个眼色。心中会意,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明日还得追击匈奴人,大家都散了回去休息吧!”
众人依次起身退出大帐,李信观察每人行走时的步伐,把步履沉稳的几人暗暗记下,对张良悄悄吩咐道:“悄悄把韩信、英布、陈缨、李敢再叫入帐内,朕还有些事情商议。至于那些个大醉的人,虽然迫于朕的威严遵令退下,可朕知道他们还没有尽兴,把他们引到黑夫坐的火堆旁,让他们再乐呵乐呵。”
张良领令出了帐,赶上出帐内退下的众人给韩信、英布、陈缨、李敢打了个眼色,四人把脚步放缓退到张良身旁,听到张良的低声吩咐,点了点头又朝大帐走去。
“英布兄弟,你去哪里?走,咱们再去找个地方乐呵乐呵!”韩敬把手搭在樊哙地肩上,回头冲着英布地背影喊道。张良快走两步,笑道:“几位都喝多了,连路都走不成了吧?”
“谁喝多了?谁说我连路都走不成了?”韩敬把脸凑到张良面前上下打量,道:“哦,原来是你啊!我没多,张大人请看,看我能走成一条直线!”
韩敬推开樊哙,摇摇晃晃朝前走了几步,张良上前把韩敬扶住,笑道:“都说韩将军海量,今天我算是彻底服了。没多,一点没多,走的简直就是一条直线。可是……”
“可是什么?”韩敬把眼一瞪,问道。
“我服了,可是有的人不服!”张良道。
“谁不服?”
“黑夫黑将军!”
“他不服?他不服我喝死他!他在哪里,我倒要去会会。”
“嘘!”张良将一手指放在唇间以示轻声,道:“黑夫改名赵大,这事陛下还不知道,不可露了他地身份,你瞧那不是!”
韩敬的左手搭在张良肩上,用右手堵了一下嘴,哦了一声,道:“对,不能泄了黑夫的身份,不然他真要跟我拼命了!”抬眼一看,见黑夫一直往李信大帐这边打量,摇摇头道:“看来他还真是不服我的酒量,你瞧他在向我挑衅呢!张大人,走,我这就与他拼一番酒,你来做个见证。”
“韩将军先行,我得去解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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