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月色





耍俊?br /> 他此言一出,黑衣人眼中忽然寒光一闪,长剑倏然出鞘,向萧怡当胸刺来。
他本想著萧怡已经武功尽失,又是重伤过後,几乎难以行动,这闪电般的一击焉有不中之理?但他却没有想到,如果萧怡真是这样容易对付,那麽他早已死过千遍万遍了,哪里还轮得到他来杀?
黑衣人眼前忽然一阵银光掠过,胸前隐约有些刺痛,接著却是两眼一黑,脚下一软,重重栽倒在地。
萧怡捏紧了手中的铁管,这以机簧之术发动的漫天银针还是两年以前一位世外高人所赠,叮嘱他可以以此防身。当时,他还以为凭借自己的武艺和机敏,这暗器怕是永远也用不到了。他如何能够预料到,今天,若不是这机簧在身边,自己恐怕已经命丧黄泉。
然而,这一番斗智,已经将他积累的一点点微弱的精力完全消耗殆尽了。他的手指渐渐松开,意识又缓缓地飘离了身体。昏迷以前,他眼前闪过了一张绝世的容颜,那脸上的惊愕焦急之色竟然是如此清晰,让他几乎以为这个人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秦月眠,我好想回到你身边,你等著,我去找你……


47
轻柔的抚触落在脸上,有如清风拂过,温暖而又令人心安。萧怡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光明,脸上那种湿湿的触感竟然是有人手持布巾在为自己擦拭。
看到他蓦然睁眼,秦月眠的脸上露出一个惊喜交加的神情,手也剧烈地颤抖起来,布巾落地,他整个人扑到了萧怡的身上,道:“小怡,你醒了,你终於醒了!这一次,你真的吓坏我了。”
萧怡看著眼前的人,那张完美无暇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前,无法看见,但这拥抱的力量和肌肤相触的感觉都是如此熟悉,就像自己在梦中回忆过千百次的一样。两人分别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是这一刻,见到秦月眠,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想要举起手来碰触一下爱人浓密的黑发,却发现自己依旧浑身乏力,动弹不得。他咳嗽了两声,叹道:“秦宗主,你……怎麽会在这里?”
秦月眠紧紧地抱著他,不愿意抬头,闷闷的声音从萧怡胸前传出,道:“我本来想等你爹的生辰过後再去找你的。没想到,有消息说萧家有人想要杀你,我急忙日夜兼程赶了过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我远远地看见那个黑衣人要杀你,却还是来不及阻止。幸好……幸好你有防备,不然,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说到最後,他的语气中已经带著哽咽。
萧怡只觉得胸口一阵湿意扩散开来。秦月眠竟然抱著他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他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温柔之感。这个人居然是这麽爱著自己,多麽傻,像自己这样自私的人根本不值得……
想到这里,萧怡的语气中也不由透露出几丝柔情,道:“你不要哭,我如今不是好好的麽?你不是也及时救了我麽?有什麽可伤心的?”他的声音在重病中显得有一些嘶哑,但却更有一种温柔和性感。
秦月眠猛然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有点红红的,瞳仁被泪水浸得透亮,发丝也有点散乱,神情更因为连日不眠不休地照顾萧怡而显得有些憔悴。但是,在萧怡眼中,这样的秦月眠却比往日那个飘逸绝俗的秦宗主更加让他心生怜惜,丝毫移不开眼睛。
秦月眠道:“什麽叫你‘现在好好的’?你……你的武功已经完全散掉了,而且萧家那些狼心狗肺的家夥还打断了你的琵琶骨,此後,你就算提提重物也力有不逮。更不要说,你在雨里淋了大半夜,伤寒转成了肺病。你……我只要晚到一点,你可能就没命了!你……你告诉我,是谁干的?我一定要替你报这个仇,就算把萧府整个翻过来,我也要……”
萧怡却忽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打断了他,道:“秦宗主,我不会死的。我还没看见你以前,一定会活著。我一直在告诉自己,没有见到你最後一面,我决不能死。”
秦月眠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怡居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什麽意思呢?难道说,他也像自己思念他一样思念著自己麽?
秦月眠怔怔道:“我是在做梦麽?小怡,你……你为什麽想要见我?”
萧怡见一向聪明过人的秦月眠竟然露出这样傻傻的表情,又说出这样的话来,笑得更加温柔了,道:“我想见你,是因为我有一句话不能不告诉你。”


48
秦月眠看著萧怡憔悴苍白却又充满神采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喃喃道:“什麽话?”
萧怡看著他的眼睛,一字字道:“秦月眠,我爱上你了。”
一阵狂喜从秦月眠心中升起,迅速地扩散到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这种近乎疯狂的喜悦让他的心都开始抽痛起来。他怎能想到,在经历了心上人差点死在自己面前的恐惧之後,立即又得到了这样近乎奇迹的表白。
他想紧紧抱住萧怡,疯狂地亲吻他,也想立即冲出房间,向所有人宣告他内心的喜悦,但是,最後,这些念头只是在他心中闪了一闪。他只是伸出手,撩开了萧怡脸上的发丝,颤声道:“这……这是真的麽?”
萧怡道:“我怎麽会骗你?还是说……你嫌弃我现在已经没有武功在身,不再爱我了?”
秦月眠急忙握住他的手,道:“怎麽可能?我爱你,一直都爱你,是你……是你一直不相信我。”
萧怡闻言,笑了一笑,道:“吻我。”说著,闭上了眼睛。他静静地等待了片刻,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秦月眠的动静,忍不住心中一凉,睁开了眼。
秦月眠在看著他,非常仔细也非常温柔,唇边也渐渐带上了笑意。
萧怡诧异地开口道:“秦宗主,你……”言犹未已,下面的话却已经被秦月眠忽然凑上来的双唇堵住了。
这一个吻,炽烈而又温柔,充满了怜惜与默契。
秦月眠道:“不要叫我秦宗主,叫我月眠……”
萧怡喘息著,从热吻的间隙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月眠……”
这带著激|情地呢喃瞬间让秦月眠更为激动起来。他的舌尖探进了萧怡口中,慢条斯理地舔著,吮吸著,萧怡丝毫没有抵抗,完全配合著他的进占,放松身体,渐渐沈迷了下去。
夏日午後暖洋洋的微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吹在了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上,非但不能使萧怡清醒过来,反而更加让他昏沈沈了。这样温暖,这样轻柔,这种被宠爱和珍惜的感觉似乎好久好久都没有过了,让他忍不住想更深地沈沦下去,希望这一个吻永远不要有停止的一刻。
这一刻,秦月眠想要对他做任何事情,他都是无法抵抗的。然而,就在萧怡意乱情迷的时候,秦月眠却忽然轻轻推开了他。
萧怡有些无法反应,抬起头来,迷惑地看著他,道:“月眠?”
秦月眠的脸上带著魅惑的红晕,神情有几分狼狈,呼吸有些急促。他深吸了口气,道:“小怡,你不要这样看著我,我会忍不住……你伤还没好,我可不想又让你别的地方受伤。”
萧怡听懂了他话中的暗示,又瞄了一眼秦月眠的下身,那里的反应早已经隐藏不住了。萧怡的脸也蓦然红了起来,道:“你……你怎麽老是想著这种事情?”
秦月眠见他难得一见的脸红了,忍不住心情大好,欲求不满的痛苦也似乎减少了几分,笑道:“小怡,我只要一看见你,就忍不住会往那里想,怎麽办?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萧怡瞪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根本是不想控制吧?”
秦月眠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不如我们现在就来春风一度吧。”说著,他猛然又俯下了身,凑到了萧怡的眼前。
萧怡眼见得秦月眠的脸在他眼前迅速放大,不甘心被他捉弄,却偏偏无法动弹,只好恨恨地闭上了眼,聊做抵抗。谁知,秦月眠只是轻轻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萧怡急忙睁眼,秦月眠却已经站起身来,替他拉上了被子,一边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些吃的。不要乱动,要等我回来。”转身开门走了。
萧怡这时才感到有些疲惫,闭上了眼睛。真是,居然吻额头,把自己当成孩子了。可是,这种感觉,竟然是这样的令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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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秦月眠购置的一处庄园中住了两个多月,秦月眠请了不少名医来给萧怡看诊,又从沈月山把离妍等几个跟萧怡熟悉的丫鬟招过来伺候。
萧怡不知是由於爱人在身边相伴,因而心情大好,还是本来就体质过人,一个多月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武功无法恢复,但终归已经行动自如了。秦月眠更是对他百依百顺,终日陪在身边,人生至此,可以说已经是再无所求了。因此,虽然失去了武功,但萧怡却并不感到特别伤心难过。
这样神仙般的日子过了一个月,萧怡却有些焦躁起来。他本以为,自己伤一好,秦月眠就会迫不及待地带他回沈月山去,没想到,一天又一天过去了,秦月眠却丝毫没有提到回去的事情。即使两人有时候趁著天气晴朗出去游湖,那也是翌日即归,从不远离此地。
一日,萧怡终於忍耐不住,问秦月眠道:“月眠,你下山这麽久,秦伯父和慕容叔叔不会担心麽?”
秦月眠眨了眨眼,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捂著胸口道:“小怡,你这就厌倦我了麽?要赶我回沈月山了?”
萧怡哭笑不得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原本以为你会立即回去的。毕竟,沈月宗鲜少与外界接触不是麽?就连你会买下这处房产,也已是大出我意料之外的了。”
秦月眠笑了笑,道:“这房子我早就买了,差不多有十五年了吧。当初,我每年都要到这里来住上一段日子,偷偷地到你家看你。”
萧怡一愣,随即垂下眼帘,道:“原来是这样。我还在奇怪为什麽你刚买的房子却处处打理得井井有条,”
秦月眠起身,趁著萧怡微一闪神之际,挤到他身边坐下。萧怡下意识地往後一缩,秦月眠却立即伸出了手,环在了萧怡的腰际,身体也趁机更向萧怡靠去。
萧怡伸手抵在他胸前,推了一推,道:“你说话就说话,干什麽靠得那麽近?”
秦月眠偏头在萧怡唇上偷了一个吻,在萧怡发火之前,他赶紧道:“我还不想回沈月山去,我要想办法把萧家毁了,给你报仇。”
萧怡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计较秦月眠偷香的举动,凑上前去,揪住了秦月眠的前襟,皱眉道:“你说什麽?你在对付萧家?立即给我停手,我不要你这样干,我不想报什麽仇,也不恨萧家。”
秦月眠奇道:“你差点就没命了!而且,你的武功就这样让他们给毁了,这对很多人来说,可是比死还要难过的事,你怎麽可能不恨他们?”
萧怡低低地叹了一声,道:“我的武功从萧家习得,便还了萧家何妨?不欠萧家了,我才能安心在你身边。更何况,萧家也不全是坏人,八弟九弟都是好孩子,他们的母亲四夫人待我也是不错的,要是萧家这样倒了,我也对不起他们。我娘九泉之下恐怕也要骂我不孝了。”
秦月眠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废武功就废武功,何必再打断你的琵琶骨,这不是存心不再让你练武了?未免逼人太盛!”
萧怡闻言,也觉得有点受伤,心中郁郁,低头不语。
秦月眠看见他脸色,急忙道:“小怡,是我说错话了,不该提起此事。你放心,即使你没有武功了,还有我会一直保护你,我决不会让你受人欺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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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怡笑著摇了摇头,道:“月眠,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怪你。”随即又正色道:“你答应我,不会再向萧家报复。”
秦月眠秀气的柳眉立刻打起了结,为难地道:“这怎麽行?你知道我看到你昏迷在暴雨中的时候,有多麽心痛麽,那个时候,我真恨不得立即冲进萧府,把所有人都杀个精光。”
萧怡伸手抚上了他纠结的眉心,柔声道:“那些事情都忘了吧。”
秦月眠抓住了萧怡的手,放到唇边轻吻著,他的动作虽然轻柔如水,但他的语气却依然不善,道:“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这样吧,我们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你告诉我,害你的都是哪几个人?我就对付他们,别人也就算了。”
萧怡觉得手心痒痒的,用力抽了抽手,却被秦月眠紧紧抓住,抽不回来。他只好由他亲吻,一边叹道:“他们都是我的血亲,何必为难他们,反正此後我与他们也不会再相见了。我倒宁愿把这一切都忘了。”
秦月眠冷笑道:“你把他们当血亲,他们对付你时何曾想到你们是血亲?你宽宏大量,把他们的罪行都忘了,他们自己倒还念念不忘。你可知道,我把你带走以後,萧家派了不少人手到处找寻你的下落,若不是我早有防备,处处隐匿行踪,恐怕早有刺客找上门来了。”
萧怡沈默了一下,才道:“月眠,只要你答应我不再与萧家为敌,我就跟你回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