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夏蝉鸣
┛
=
书名:诡夏蝉鸣
作者:地支木
备注:
这是一个没有男主的故事。
有的只是一连串诡异凶案、一张五年前的明信片、一段唱词和一个执著于真相的人。
当大雪漫天之时,身骑白马,一切谜底揭晓。
☆、楔子
——现在,苏琳终于明白,原来这栋楼隐藏了这样一个秘密:如果你看到那张红色的沙发在流泪,那么——
你的死期到了。
楔子
6月10日晚8点,苏琳乘上了返乡的列车。车体轻晃,窗外景色从容退出她的视野,同样退出的还有月台上小夏的身影。苏琳起身向她挥手,不知她是否看到,车速加快,反正苏琳已是看不到她了。
这次分别后,她们不会再见。小夏与这座城市都将淡出苏琳的人生。她在心里对小夏最后重复一遍:谢谢。
苏琳和小夏相识在探讨灵异现象的诡夏论坛上,苏琳知道对方的网名是夏之声——大概她姓湛,因为苏琳听到警察称呼她的父亲为“湛先生”。
人海茫茫,萍水相逢的缘分总是短浅,何况连接这缘分的纽带是那张恐怖的沙发。
对,一张沙发。
一张放置在楼梯间、电梯前的普通沙发。手工制作,深红布料,颇有年头。沙发靠背上落满灰尘,垫子倒是干净。这全亏了苏琳的那些租友,他们常坐在上面看报、抽烟、咀嚼心事——这里的空气比室内清新,光线更要充足。
这方小空间内除了沙发,还丢了一盆败掉的发财树,一方敦实的三足圆凳,窗台上散落几枚薄薄的手工刀片,已生了层层锈斑。
苏琳的租友们总是说,让发财树吸走颓废的烟气,躺在沙发上,脚搭着圆凳,享受轻风与阳光,抬眼便是蓝天白云,飘飘欲仙——其实躺在沙发上,抬眼看到的该是墙角的蛛网和一根暖水管子,外皮剥落,露出下面斑驳的猩红。
大概是坐沙发的人太多,不知何时,沙发垫子开始塌陷,逐渐显出一块块凹凸。有人抱怨坐起来不舒服,流连在楼道的人少了,最不愉快的后果就是租房内云雾缭绕,空气更加恶劣。苏琳每天都要屏息从烟雾阵中穿梭,盘算着这样的二手烟会削减自己多少寿命呢?
无论如何,日子总还要过下去。
那天,苏琳下班回家,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室友陈佳涵握着手机,表情痛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怎么了?”她问。
陈佳涵说:“这沙发太混!差点让我断了腰,什么东西这么硬!”
她捶了几下,苏琳看到沙发垫上有个圆润凸起,隔着红色沙发罩,也不清楚是什么。
“一张又旧又脏的自制沙发,你还当它是从品牌店运回来的新品吗?进屋吧。”
“不!”陈佳涵口气生硬。
“跟大钊闹别扭了?”
陈佳涵不解恨地猛踹那
个凸起,裙摆偏移,露出黑丝袜的诱人,苏琳发现她的右腿丝袜内侧拉了丝,露出小指大小的雪白,“袜子破了。”
“破死算了!”她气鼓鼓道,“走走走,别烦我。”
陈佳涵还是小孩子脾气,苏琳也懒得哄她,独自回屋。
后来,每当想起这一幕,苏琳就会深深懊悔。如果当时就知道以后会发生那么恐怖的事,她一定会劝陈佳涵对待沙发要温柔点。
是的,一切从那天开始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始连载!
☆、第一章 苏琳的麻木生活
在这之前,苏琳的人生属于小平淡小坎坷型,复读两次考到这座城市的市属重点大学,念了体面却不实惠的专业,浑浑噩噩四年后被撵出象牙塔,即刻失去方向。做过客服,当过前台,最窘迫的时候在饭馆端过盘子。去年年底联系上大学同学陈佳涵,二人便结了伴,找了处合租房——大三居,若干隔断间。
搬来的时候,大钊是她们共同的租友。这个年轻的大学毕业生仪表堂堂,谈吐不俗,在一家知名公司做销售,机灵又肯上进,业绩不错,手头宽裕,租了朝向最好的隔断间。
现在他又多了一个身份——陈佳涵的男友。
而苏琳还是单身女,在这个盛产希望与绝望的城市里变换各种薪金微薄的工作。大学时代的同学或者读研,或者考取公务员、事业编,也有不少出国的。苏琳的家人多次催她回去,准备托人在家乡为她找一份踏实的工作。苏琳拒绝了。父母的心疼,她都明白,但她更清楚家乡的暧昧观念:一个人若在这座城市念过书,最后却跑回家生活,将是一种无形的耻辱。
回到那天,苏琳离开陈佳涵,刚进门就闻见烟味,大钊正和他的铁哥们鸿子在走道一角叼着烟抽牌。苏琳抱怨几句,不料大钊今日气性颇大,当即摔牌回屋。
鸿子掐灭烟头,“大钊和陈佳涵刚吵过。她在外面,我们就不想出去。”
“为什么吵?”
“陈佳涵想和大钊搬出去租个整间。”
“还不是因为大钊说他要升职加薪。”
鸿子苦笑,“黄了。”
“怎么回事?”
“让人黑了,不知道是谁,公司那点事呗。”鸿子道,“苏琳,劝劝陈佳涵,让她别这么不懂事,多学学青叶。大老爷们让小人暗算就够憋屈了,还用她数落吗?她骂大钊的话,谁听了都生气。”——周青叶是鸿子的小女友,温柔腼腆,声音柔美,据说是在一家小公司做客服,同时还要兼管许多零七八碎的事。她的老板是个典型资本家,超负荷工作加上遥远的路程常让她晚归。
“佳涵心直口快。”苏琳很不自然。
陈佳涵生就一张烂嘴,曾当众嘲笑鸿子又矮又瘦一身娘味;骂过另外几个租友不学无术,还说周青叶晚归不是加公司的班,而是到场子里加“夜班”——这话几经周折传到鸿子耳里,一阵风波后,俩人的梁子算是结下。
“天生一副欠抽样,我一直劝大钊甩了她,那女人迟早祸害大钊。”鸿子对陈佳涵的厌恶已不需掩饰。
苏琳答应会在饭后开导佳涵,到了厨房却发现那里排了三家饭菜,八点前吃上饭是没指望了。回屋途中想去个厕所,那里也在排队。苏琳只好先回到她和陈佳涵共享的隔断间。
毕业后,苏琳再不能像以往那样花着家里的
钱去看音乐剧,挥别《歌剧魅影》,缩在不足六平米的空间内抱着磨损严重的笔记本电脑打发时间。大概是压力大,苏琳逐渐爱上恐怖的调子,也找了几个组织,其中诡夏论坛是她目前最喜欢光顾的——人气高,话题多,故事新,点子奇,资料丰富。
坛子里有几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夏之声就是其中一位。苏琳搜不到她的任何贴子,资料里除了性别与邮箱,其余栏目都是空白。但是坛主壬戌对她倍加推崇,言辞中总有“夏之声才是此道高手”的意思。苏琳初生牛犊不怕虎地站短这位高手,对方出人意料地谦逊,一问竟然只是个高中小妹妹。二人换过企鹅号,慢慢混熟。有趣的是,夏之声说自己与坛主壬戌没有任何交往,在坛子里也未曾讲过话。苏琳猜,或许是壬戌暗恋夏之声吧。
上了企鹅后,苏琳看到夏之声在线——她那个忧郁的古典仕女头像很引人注目,苏琳敲她,“近来如何?”
“复习复习再复习。”
“哦,我不该打扰你,可你也不该在网上,二模成绩出来了吧?”
“很杯具,也就是个二本分。”
苏琳赶忙发个安慰的图像,“再接再厉,没考完就不能认输。”
她道了谢,没多久头像暗了,肯定是下线学习。小夏念着高三,正为高考做最后冲刺。
看了看音乐剧视频;实在没法和现场比,心中沮丧。八点多了,苏琳上了厕所,又去厨房弄了点简单饭菜,吃完后快九点,凡是能洗漱的地方都挤满人,苏琳嫌吵,想起对鸿子的承诺,便出去找陈佳涵。
今天有点奇特,本来光芒稳定的楼道灯不知撞了什么邪,忽明忽暗,更有几只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灰蛾围着灯泡转。陈佳涵侧身躺在沙发上,面向内,撑起半个身子,一动不动。苏琳推她好几下,她才醒过神,回头吐出一句不可思议的话,“琳子,我看见这张沙发在哭。”
☆、第二章 午夜短信
沙发会哭?陈佳涵是气晕了还是装糊涂?
“你不嫌这沙发混蛋啦?”苏琳逗她。
陈佳涵说:“本姑娘一脚把那碍事东西踹下去,现在坐着很舒服。”她拍了拍沙发,红色垫子在她娇小的手下轻颤。
望着她雪白手掌下那一片欲滴的红,一阵寒意窜过苏琳的脊梁,却又很快消散。
她们开始谈大钊,佳涵理直气壮地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却连房也弄不来。我也没要他买,租一个属于我俩的房子有什么不好?婚前不体贴,就别提婚后了!”
苏琳劝她心胸要宽广,现实总是残酷,爱情需要呵护,何况男人自尊脆弱。
陈佳涵不甘示弱,“我早嘱咐过他,小心有人眼红他升职,这几天耳朵伸长点、嘴巴甜一点、脑袋低下去一点。吓!当时卢向鸿还说我的眼里全是小人。哈,我说对了吧!大钊让人黑了,煮熟的鸭子都学会了飞。”
说着委屈了,抹泪道:“琳子,我受够了。地铁里的人都臭哄哄的,客户不讲理,老板不体恤,要个加班费这样正经的事,人事的态度也很冷漠,亏我刚进公司的时候还以为她和蔼可亲。咱们念书的时候,哪个老师敢这么骂人?我想家,可我不敢回家,爸妈会失望。好不容易看上个男人,有了盼头,到头来还是个阿斗。”
之后,苏琳就成了听众,她想陈佳涵把苦水倒出来也好,憋在心里才难受。约莫十点多了,陈佳涵还算体贴,让苏琳回去,“明天还得上班呢。”
苏琳一面不客气地打着哈欠,一面问她:“我去喊大钊出来?”
陈佳涵冷笑,玩着手机道:“你当我是倒贴给他的么?我今晚就睡这里,谁也别来找!”
“夜里还是凉,冻坏了生病,影响考勤。”
“冻死才好!死了变鬼也得缠着董钊!”陈佳涵一旦不讲理,说什么都没用。苏琳实在疲倦,只好先回去。进屋时看了眼挂表,果然,都十点十分了。
转身看见大钊沉着脸走出去,鸿子立在门边冷笑,“我让大钊去的,省得陈佳涵耍泼,要一屋子人看笑话。不过他俩吵翻才好。”
洗漱后已是十点半,苏琳并没见大钊和佳涵回来,自顾自上了床——因为佳涵还没回,苏琳也没锁隔间门,反正住了这么久,知道这里没有太坏的租友。
放松身体,意识刚散开,苏琳突然听见外面有隐约的争吵声,断断续续,女声较高,满嘴“死”来“死”去。她想一定是佳涵和大钊,披上衣服刚出隔间,却撞见大钊怒气冲冲地回了屋,怎么喊,他也不搭理。
苏琳没见到陈佳涵回来,不放心地走到电梯前:那里只剩下红色沙发等一干静物。若要找出活物,大概就是那群软趴趴的蛾子,以往这个时候,可从没有过。
苏琳
用手掌轰走绕来绕去的飞蛾,发现楼道灯光忽明忽暗的现象愈发严重,因为太过安静,她几乎能听见灯丝欲断的劈啪声。而眼前这张沙发的红色,宛若鲜血般将要溢出——苏琳心中忽然升起恐惧,叫了几声“佳涵”,无人回应。
身后防盗门一响,鸿子出来了。知道后嗤笑,“估计是气跑了,就让她在外面坐一宿吧。”
苏琳请他正经点,“晚上十点多,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独自游荡,会出事。”
鸿子满不在乎地说:“青叶总加班,公司离得又十分远,也常深夜回来,刚还给我打电话说今天得十一点多回来,嘱咐我先休息呢。我可没见她哪次晚归会出事。你快睡吧,别耽误上班。”说完便回去了。
鸿子这人对兄弟仗义,对女人却有些粗心。其实苏琳见过周青叶在卫生间掉泪,身上还有瘀伤。她向苏琳借云南白药,说下班路上害怕错过末班车,追车时摔了,半天没人管——那会儿大街上也没什么人。她说她坐在地上疼得起不来,当时还是深冬,西北风割她的肉,手机也摔坏了,哭完了只想冻死街头了事。
这些话,周青叶说她从没对别人讲过,实在忍不住了才对苏琳倾诉。苏琳认为,周青叶很善良,就是太内向。
一个人在深夜寂静的楼道里行走是挺害怕的,苏琳四下看了看,用鸿子的理由安慰自己,也回屋去了。上床的时候又看了眼手机,十点四十分,该休息了。
这时,她听见大门有动静,以为是陈佳涵,等了半天却没见人进来——那就是有人出去。苏琳估计是大钊寻佳涵去了,略微放心,躺倒后再次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苏琳听见一阵高跟鞋划过地砖的细响,拖拖拉拉很刺耳,一?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