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夏蝉鸣
“就是发完短信后走的。”贺希希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让她本来可怕的病容变得微微可爱,“沈矜节跟我说过了,多谢你专程来看我。”
“沈矜节说你是他的大学同学。我和沈矜节也是一个大学的,那你就是我的前辈学姐。学姐好。”钱莘一边说着,一边将包着钱的小包拿出来,轻轻放在手边。她是准备告辞的时候留下这笔钱,如果一上来就给钱,太俗气。
“可惜我身体一直不好,在学校很少活动,不认识任何一个学妹学弟。”贺希希说起话来轻声细语,钱莘对她较有好感,不过……
“你和沈学长认识多久了?”钱莘小心翼翼地打探。
贺希希露齿一笑,“我有男友,沈矜节也有女友了。是个很干练的姑娘,在一家大型的会务公司做事,策划能力和公关能力都很强。”
钱莘浑身不自在,贺希希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不过,倒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沈矜节很有抱负,总是希望自己创业。不过现在别说开公司,就是租个门脸开个小店都很难攒够启动资金呢。别说年纪轻轻就自主创业了。而薛维琦虽然很有上升的余地,工资也不算太低,但是要和沈矜节一起奋斗,还真是……”
贺希希忧虑地叹息,脸色似乎又白了很多,“薛维琦跟我说过,沈矜节有很多女生追,其中不乏年轻、漂亮、多金的女生。我一见到你,就感觉,那个女生是你吧?如果猜错了,那就怪我冒昧了。”
她看向钱莘,恬淡的笑容让人感到非常舒服。
钱莘红着脸,“我和薛维琦有过约定,我们要凭借自己的真本事。而你刚才说的金钱,我恐怕也帮不了沈矜节。毕竟创业的话,钱真的是很成问题。几万元的,我可以用我的零花钱。但是再多就不行了。我其实更愿意和沈矜节一起奋斗,那种过程很重要。”
r》 贺希希微笑道:“你家里开着家族企业,是个大公司。你又已经成年了,是不是手里有股份了?”
“我爸是给了我一点。但是那些股份我肯定不会动的。”钱莘道。
贺希希轻笑,“为什么?”
“我们这是家族企业啊。大部分的股份都握在我们姓钱的手里。不能随便拿出去的。”
“可是你妈妈不姓钱啊。”贺希希轻飘飘道。
钱莘愣了愣,公司,应该是姓常才对的……
“这个,都是一样的。夫妻共同财产。”钱莘道,“妈妈的自然也是爸爸的。反正,早晚也都是儿女的。”
贺希希看着钱莘,缓缓翘起嘴唇。
就在这个时候,钱莘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来电话了。
“钱菀?”钱莘接听,“阿菀,怎么了?什么?你说什么?!你在哪里?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出什么事了?”贺希希关切道。
“我妹妹出车祸了。我立刻去看她。”
“远吗?”
“不远,就在三站地外的一家医院里。真奇怪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钱莘喃喃自语,“这个是给你的,一点心意,学姐,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贺希希微笑,“你一定会的。”
望着钱莘匆匆离去的背影,贺希希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回来,她从衣兜里摸出一支录音笔,通红通红,在阳光下,正泛着金属那明亮的光泽。
远处,站在走廊窗前的齐音徵面色阴沉的听着一个族人的汇报,立刻掏出手机,“父亲,贺希希这边有情况。我们应该找钱憬谈谈了。”
就在同一层稍远的地方,曾警官放下了望远镜,陷入思索中。
那个刚刚与贺希希谈话的女孩子,看着轮廓和身材,有点熟悉。
掏出手机,“姑娘,我觉得贺希希这边有情况。刚刚有个小姑娘看她来了。不知道是谁,对,是在花园里见的。对,贺希希非要一个人单独坐坐,要不就继续绝食。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更像是贺希希特意清场,就为了等那个来探望她的人啊。”
二十分钟后,钱莘跳下出租车,一路奔到钱菀所说的病房,猛地推开门,“阿菀,你没事吧?通知爸妈了吗?”
钱菀坐在床上,额头还贴着纱布,面上微红,气色却甚好。她保持着笑容,看到钱莘来了,倒有几分心虚地喊了声“姐。”
“怎么弄成这样了?怎么搞的啊?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啊?”钱莘一个劲数落。
钱菀双颊红彤彤的,“没事,真没事……我就是心里
烦,让师傅随便给我开,结果开到这边来了。”
“你说有人撞到你了,谁啊?人呢?!”
“只是电动自行车,没事的。”
“那家伙猛着呢!司机呢?!”
“他和他女朋友送我来医院后,给我交了所有费用。然后他们有事先走了,还留了一个号码。说还需要钱就找他们。他们挺好的,很讲道理……”
“要讲道理也该是我们讲道理,他撞人还有理啊!”钱莘怒斥,“家属都不等,人就跑了!分明是推卸责任!”
“医生说我就是扭了脚,额头和膝盖关节破了,但是都不碍事。我一分钱都没掏,现在已经可以回去了。”钱菀小声道,她脸上依然很红,“没事了姐姐,你千万别找人家麻烦。”
钱莘疑惑地看着妹妹,奇怪,她干嘛这么替那个撞人的说好话啊。不会是……是个俊俏男生吧……汗啊,不过人家都有女朋友了。
“何况也不全怪他……他说是他女友当时在后座跟他闹,结果车把一歪就撞过来了……”钱菀还在喃喃解释。
钱莘盯着她,“真没事了?能下地了?好,那咱就回去吧。”
钱菀松了一口气。
真是倒霉,第一次跟踪钱莘,就被车撞了。好在钱莘当时走得快,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好在自己反应快,让那对情侣把自己送到远一点的医院,免得钱莘起疑……
不过……为何自己一下车,就遇到这么糟心的事呢?为何自己叫得那么大声了,钱莘就在前面,却连头都没回一下呢?
钱菀望着钱莘的侧脸,眸中的光芒微微黯淡。
☆、第九章 远行
钱莘领着钱菀回到酒店没有多久,钱憬却来了。一眼就看到钱菀额头上的纱布,“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去哪里了?”
“阿菀不小心跌了一跤,磕到额头了。我带她去医院处理一下。刚回来。”钱莘小声说。
钱憬应了一声,“钱菀回屋休息去。钱莘跟我过来。”他的脸紧绷着,眉头扭到一起,几乎能拧出墨汁。
钱菀担忧地看了钱莘一眼,满眼哀求。钱莘知道妹妹不敢让家长知道她自己跑出去乱玩还被撞的事,想到凑驳靡膊焕骱Γ愿怂桓觥胺判摹钡难凵瘛1愀徘交氐椒考洹
“你刚才去哪里了?还有,钱菀的脑袋是怎么弄的?别跟我说带她去医院这种话!”钱憬厉声道。
钱莘吓了一跳,“我……我就是带钱菀去医院……”
“哪家医院?”钱憬危险地眯起眼。
钱莘报出了钱菀去的医院的名称。钱憬勃然大怒,“还跟我撒谎!你去XX医院看一个女的,是不是?!”
钱莘吓了一跳,爸爸是怎么知道贺希希的?
“我……是去替同学看她的。”
“替哪个同学?!”钱憬低吼。
“……”钱莘不敢说出沈矜节的名字,她害怕父亲会把沈矜节当成不安分的浪荡子,闹上沈家,或者对沈矜节进行一些威胁,这样就彻底毁了自己在沈矜节心目中的形象了。她也不想说出薛维琦的名字,因为她们是情敌,她们之间有过三击掌的约定,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去争取沈矜节的心,不能用卑鄙手段背后捅刀子。在钱莘看来,让父母知道沈矜节和薛维琦的存在,至少在现阶段,都是不可以的。那么说谁呢?说任何人的名字,都很不道德……
她再一次张了张嘴,还是吐不出一个人的名字。只是低下头,傻傻地看着地板。
钱憬气笑了,“说不出来了是吗?什么替同学去看,根本就是你自己要去看那个女人!说,你是怎么查出来的?!现在都知道什么了?!”
钱莘吓呆了,她从没见到过钱憬这样狠辣的表情。不是一般的愤怒,而是在万丈怒火中透出一股子阴冷和邪佞。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查什么?我只是探望一个得了绝症并且没钱治病的同校同学而已。我们学校还要给她发起捐款活动……”
钱憬一巴掌过去,钱莘捂住脸,火辣辣地痛,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在这之前,她从来都不会想到,对自己和弟弟妹妹们慈爱有加的父亲,竟然会打人!她泪汪汪地望着钱憬,委屈地说不出话。
钱憬却没有丝毫的懊悔和愧疚,他拧住钱莘的双肩,俯
□来,双目赤红,“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见了什么人?还是听到了什么?所以你才会去医院看那个女人,她都跟你说了什么?!都给我说出来!”
“我根本不知道您在讲什么!我只是去看一个生病需要帮助的人!如果您不信,您可以去……去……”
去学校查?查捐款活动?那不就查出沈矜节了吗?
钱莘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肚子。
她不能让沈矜节在父亲态度不明、情绪急躁的情况下曝光。
“反正,我只是去看生病的人。我只知道她的姓名,别的都不清楚。我跟她只聊了一会儿,钱菀就打电话说需要去医院。我就赶回去了。我们之间聊得也很寻常。”钱莘擦着眼泪说。
钱憬几乎咬牙切齿,“撒谎!撒谎!”
“您到底以为我在查什么?查您和那个找咱家麻烦的女人的事吗?!”钱莘梗着脖子道。
啪!钱憬又给了她一巴掌。
“逆女!”他骂道。
这反而坐实了钱莘心中的看法。
“妈妈还在医院躺着,您就是这么照顾这个家吗?让她在医院躺着也不舒坦!”钱莘冷冷道。一股子倔强从她心中涌出,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注视着钱憬。
钱憬冷笑了,“你还有脸说吗?就是你害了你妈妈!”
门板轻轻一动,似乎有人趴在外面。但是屋子里的父女俩在对峙,谁都没注意。
心虚的钱菀不敢再听下去,扭身跑回自己的房间。一颗心咚咚激烈跳动。她一手抚着额角,一手抚着心口,好容易平静下来,思绪慢慢沉淀。
爸爸说,姐姐今天去那家医院是见一个特别的人。姐姐的这个行动让爸爸很生气。但是姐姐一直在说谎,挨了打都没有说真话,可见此事对姐姐而言很重要。
所以,姐姐才会丢下被撞的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
或者说,姐姐早就知道自己在跟踪,所以故意让人把自己……
不会不会,那个姓沈的骑车人斯文有礼,态度和蔼,他当时脸上的愧疚和惊慌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不过他那个女友倒是很可以。似乎是姓薛。明明是她在后座上跟男友闹腾,结果害得车把失去控制,这才撞了自己。但是这位薛女士却没有太多的愧疚和慌张,她沉静出奇,甚至带着一种平静的笑,就那样随着男友身边,眼中满是盈盈的笑,安安静静地瞅着自己。
钱菀觉得一张用阴谋织就的网子笼罩在自己身边。
手机一亮,钱菀心不在焉地拿过来看,心脏又猛跳了几下。
居然是那个跟自
己爆料、告密的号码。
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呢?
钱菀打开信息。
想知道钱莘今天在医院和她会见的人都谈了什么吗?给我一个你的邮箱地址吧。
手心迅速渗出一层汗。屋内只听见激动的喘息声和手机按键的轻响。
不到一分钟,钱菀在邮箱里收到了一段音频文件。
“我和薛维琦有过约定,我们要凭借自己的真本事。”
钱菀的心脏又是一阵猛烈跳动,这个声音是姐姐钱莘的。
接下来,又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家里开着家族企业,是个大公司。你又已经成年了,是不是手里有股份了?”
“我爸是给了我一点。但是那些股份我肯定不会动的。”
“为什么?”
“我们这是家族企业啊。大部分的股份都握在我们姓钱的手里。不能随便拿出去的。”
“可是你妈妈不姓钱啊。”
“这个,都是一样的。夫妻共同财产。妈妈的自然也是爸爸的。反正,早晚也都是儿女的。”
音频到此结束。钱菀长吸一口凉气,靠着椅子背,缓缓吐出。额角的伤、扭了一下的脚踝,忽然都不痛了。
姐姐今天是去和一个女人谈有关公司股份的事?而且还涉及到妈妈手里的股份?!而且姐姐还说妈妈的就是爸爸的,以后都是儿女的。这话,似乎没错。但是妈妈莫名其妙地受了那么重的伤,躺在医院里,迟迟没有痊愈。而姐姐一直以来的表现,都较为平静。至少比自己和钱荣都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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