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夏蝉鸣
年轻男子——齐音徵轻笑着说:“有是有。但是你恐怕舍不得,而我们也不想让自家的法术直接伤害到被妖鬼控制的人类。传出去,我们的名声也就败了。请您稍安毋躁,机会总是有的。不过有件事要先说清楚……万一情况复杂,到了必要的时刻,您和您夫人要有所取舍。这个,您回去,还是和您夫人好好商量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新生入学,事情比较忙乱哈。而且我受寒感冒,兴致不高,精神也不好。待熬熬吧。
☆、第十四章 虚虚实实
回酒店的路上,钱莘几乎没了意识,她呆呆地让汽车承载着自己穿过一组组夜景,眼中划过那些光明、璀璨,亦有阴暗、萧条。全都入不到她的心去。她只记得自己是跌跌撞撞地出了电梯,在走廊茫然地走了一段,才敲响了钱菀的房门。
钱菀打开门,一只手扣在门框上,冷冷地注视着她。
“阿菀,我想跟你谈谈。”钱莘软弱地说,“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钱菀的唇边浮现一丝冷笑,“是你出大事了吗?那真是活该!”
钱莘刚要说“爸爸恐怕有个私生女”,就让钱菀这一句冰冷的话给击倒了。
钱菀继续道:“别以为装出这么一副脆弱的样子,就会博得我们的同情和原谅。我永远忘不了你就站在这条走廊上,对我进行肆意的辱骂!我永远忘不掉你在背后鬼鬼祟祟地图谋公司的股份!我永远忘不掉你竟然拎起椅子恐吓病重的妈妈!”
钱莘拼命摇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什么路走错了,大家都走错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钱菀,你听我说,我在医院不是故意要对妈妈……”
“姐姐,你是不是在探望妈妈的时候,大吼大叫,恐吓妈妈?!”钱菀怒视钱莘,平静地问。
“是。”这件事,钱莘无颜否认。
“姐,你还说你要……你要……你要削了妈妈的舌头?”
“是……我……”
“那姐姐你是不是还拎起椅子砸碎了妈妈病房的玻璃?”钱菀带着哭腔喊道。
“是……可是我……”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钱菀两眼饱含泪水,盈盈地望着钱莘。
钱莘愧疚地小声说:“因为……我受不了妈妈唱歌……”
钱菀柔弱地啊了一声,她哭得更伤心了,“一首歌,只因为一首歌吗?只是因为咱亲娘要唱了一首歌?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妈妈唱歌到底有什么不对的?”
“不是的!她不可以唱那首歌!”钱莘想起了那凄婉的曲调,浑身止不住的打哆嗦,尤其是今天听了贺希希的叙述,这让她更沉浸在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感。
好像有什么可怕的真相在逼近自己,而这个真相将证明自己这几十年来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而今后也再不要想着过回原来那无忧无虑的日子。想到将要失去的这些,钱莘的恐惧就犹如潮水般波涛汹涌,不能自已。
“为什么啊姐姐?那只是一首戏曲的调子而已啊。我和阿荣当时都有听到,但是我们只是为妈妈的症状而悲伤,我们只是哭泣。我们谁都没有像你那样霸道
!为什么不许妈妈唱一首歌啊?”钱菀轻轻抽噎着。
钱莘的太阳穴开始疼痛,身骑白马的调子在她头脑里回荡不休,那哀哀婉婉的调子没有令她潸然泪下,反而更加烦躁。
“闭嘴!你给我闭嘴!”她发现自己又要失控了,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生长,就要破肉而出!
钱菀还在哀哭着,“你把妈妈气病了,你还恐吓妈妈,你还拎起椅子要砸妈妈,姐姐,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啊……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可以……”
一股燥热从心底升起,钱莘扬起手,狠狠给了钱菀一巴掌。
钱菀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依旧扣着门框,她愣住了。
“钱菀,你这个小贱人,我让你闭嘴听见没有?!”钱莘失控地抱住脑袋,冲着钱菀大吼。
钱菀哆哆嗦嗦地往回退,“你疯了,姐姐,你不是姐姐了。你不是原来那个姐姐了。”她那停止流动的泪水又哗哗往下掉着,扣着门框的手缩了回去,随即关了门。
钱莘觉得自己是要疯了。这个寒假才刚刚开始,她却接二连三地遭遇变故。家里闹鬼了,妈妈发疯重伤了,自己暗恋的人有了女友却又和自己的亲妹妹勾搭上,那个在医院病歪歪等着大手术的学姐竟然可能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如果承认这个事实,那也就意味着父亲形象的崩溃,父亲欺骗了多少人,隐瞒了多少?而从头至尾,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阴谋?
真的存在简画蝶登门讹诈的事吗?
还是说父亲钱憬才是罪魁祸首?要知道妈妈发疯不能理事,对谁最好呢?
无疑,是她的丈夫——钱憬。
他将掌握整个公司,而这个公司,本来是姓常的。这是外公家的产业啊。
钱莘拼命拍打着钱荣的房门,弟弟是男孩子,这是她和钱菀的依靠。
“开门!钱荣你给我开门!你真的有在学习吗?你给我开门!我有大事要告诉你,我要和你商量!”
钱荣猛地拉开门,“大姐,你可不可以安静一点呢?我在学习好吗?!你吓疯了妈妈,不去忏悔,还想吓疯我吗?抱歉,我不是妈妈,我对你没有那份包容和怜悯啦!”
“学什么学,家里出大事了!”钱莘尖叫。
“最大的事就是妈妈被你气病了,家里人都包容了你,而你却不知改悔,你疯了!”钱荣狠狠关上门,钱莘惨叫一声,拼命抽出自己被门夹到的手,五根手指痛得僵直,一点都不敢弯曲,眼泪簇簇掉落。
她一扭头,看到钱菀的门居然又开了一条缝,所有的无助和委屈都化
作愤怒——我居然还想和她修好?!
钱莘抓起走廊用来装饰的花瓶,猛地掷向钱菀,“关上门躲你的清净去,看什么热闹,你这个乳臭未干就敢出来勾引男人的贱人!”
花瓶撞到门框上粉碎。关门声伴随着钱菀的大哭。
湛明婵重新坐回到宾馆的床上,开始整理这几日搜索到的线索。
那个小档案员已经大致确认了当年参与过简家灭门案调查的几个人,除了齐音徵,还有蝶族五区、蛾族四区的首脑以及他们各自的两个贴身助手。
是他们合伙杀了简家人吗?一夜间夺取17条生命,悄无声息地,再把现场整理干净。
他们可以做到吗?
夺取17条生命,应该没问题。但是面对17只蛾妖,其中还包括年轻力壮者,是难以如此无声无息、现场清理得如此整齐吧?
至少齐家不会这么做。
这个念头跳入湛明婵的脑海中。齐家是谁?好歹也是承受天命的玄黄界五大世家之一,他们也是很爱惜羽毛的。能是什么样的大事,可以让他们为了妖而去杀17只妖?尤其是这里还包括老弱妇孺。区区一个成金始乱终弃的事,就这么点,配吗?或者再添个砝码,简画蝶和成灿两条命,要去遮掩?即便如此,齐家也不至于下这般血本,他们可不傻。就算有什么理由让他们真这么做了,恐怕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抛出齐音徵过来处理。齐家掌门亲子,太容易授人把柄了。齐掌门再找个嫡系心腹来处理不是难事。何必让亲儿子过来走一趟?除非他们对那17条命不需要负责,不心虚,所以敢过来,借口呢?那就很明白了,如果蝶族和蛾族首领都在,那必然就是“解决二族纷争,进行斡旋调和”一类的说辞。而这与事实,很可能也相去不远。湛明婵想不出齐家会为了妖精能付出到哪般地步了。
所以,简家17条命,不是他们做下的。而蛾族再怎么样,也不会领着素来与他们不对付的蝶族一起残害自己的族人。蝶族更不会轻易对蛾族下手,挑起战事。
那简家17口,是谁杀的?
如果是自杀,齐家、蛾族和蝶族再看过现场后,会非常乐意指出这一点,帮着警方速度结案,总比处理为悬案要光彩得多。
最大的可能,还是他杀。
谁杀的……
湛明婵闭了闭眼,一个最可怕的答案浮现在她脑海中。
她豁然睁开眼,这不可能。
不,这个太可能了。甚至是最大的一个可能。因为它足以解释为何对方会有如此强劲的实力,而自己乃至齐家时至今日都难以
抓捕到她。
她怎么可能这么做?
但如果对方也心甘情愿呢?
一条名为“猜想”的线索在她脑海中逐渐连成串——
蝶族的成金与蛾族的简画蝶,始乱终弃,再娶新妇,这新妇或者是人,或者也是蝶族——简画蝶和成灿身亡——简家人寻求蛾族首领帮助,讨还公道——蝶族与蛾族交恶,齐家出面斡旋,双方在谈判桌前互换利益,各取所需——在人间,案子被压住,在妖界,案子销声匿迹——简家人讨不到公道,很可能也遭到了排斥与驱离,万般悲愤下,她,出现了……
“把力量给我,助我斩杀所有仇人。”
“不同力量的汇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融合才能得心应手,你……行吗?”
“我本来就得等,等待……”
“等待找到你那些被封印的力量。”湛明婵坐起身,喃喃地为脑中的假想对话,进行补充,“最后一个,就是福尔马林溶液瓶中的眼睛。”
湛明婵按住了额头,竟会是这样吗?
电话突然响了,是曾警官的。
“姑娘,忙吗?这样的,我觉得成金,也就是钱憬毕竟多年来都生活在那边,恐怕当地有关他的线索会更多。所以我托我警局的哥们给你从档案馆、报馆拿了许多旧年有刊登本省商界人士消息的报章杂志,他们太忙,没法帮你分类,这个得你自己亲自去看看了。或许能有很大的突破。”
“行,我知道了……”湛明婵有些虚弱,“薛维琦那边……?”
“她和沈矜节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沈矜节本人约过一个女孩子,高中生,十五六岁的样子。貌似有点亲密。每次约见的时候,薛维琦都不在。那个女孩子的照片倒是拿到了,但是一时半刻也确定不了是谁。”
“把照片发给我看看吧。”湛明婵振作点精神,“贺希希那里呢?”
“上次来过的那个姑娘又来了。她们嘀嘀咕咕很久,说了什么不清楚,就是那姑娘走得时候失魂落魄,似乎受什么刺激了。我找人跟上她,发现她回的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没有房卡,进出必须登记,我的人没能跟上去。不过我让他们守住了。她一定还会再出来——名册是查不到的,我去了也不能乱查。”曾警官立刻补充。
“薛维琦那几个的电话和网络通讯都有查吗?”
“简单查了查,没发现什么。”曾警官道。
薛维琦怎么可能如此老实……
“齐家人还盯着贺希希?他们没发现薛维琦的存在?”
“应该没有吧。除非也有傀儡跟踪薛维琦,那我就不知道
了。”
“……”湛明婵老觉得不对劲,她无法相信这段时间竟然可以风平浪静,“上次那个车主常若俪查到了吗?如果能确定她,就可以确定薛维琦见过的那个女孩身份。或许她也是两次去探望贺希希的那个女孩……”湛明婵沉默一会儿,“贺希希自己不肯说吗?”
“她一直都不配合。你也拿她没办法。我又不能威胁人家。至于齐家,那我还真管不住了。”曾警官无奈道。
“多谢了。”湛明婵说,“我这就去警局走一趟。那边,依然要拜托您了。”
她换好衣服后又拜访了警局,取走两袋子的报纸杂志。拿回去慢慢阅读。湛明婵一直知道自己脑子可不好使,尤其是面对数字,更是眼花缭乱。她对商业经济没有半分兴趣。其实她也一直在想,自己除了上网灌水外,到底还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别的兴趣吗?就算是掌门之位,对她而言也不过如此。如果不是湛修慈明明得了便宜却还整日摆出一脸的官司,她或许真的不会介意让湛修慈接管她身上的一切负担。毕竟对方是纯正的湛家人,有能力,有心性,有脑子,又有此意,还是自己亲爹,怎么着也不会像那个低智商的渣男钱憬那样亏了自己的骨肉。
百无聊赖地又翻了一页,湛明婵看到了有关常氏集团的一整版介绍。她目光轻轻一掠——现在,他的女婿钱憬接手了……
钱憬?
女婿?
常氏?
莫非……是那个车主常若俪娘家的企业吗?
常若俪难道是钱憬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嗯,病了一场,现在也不是很有精神。。。。。。。不知有没有人能猜出来钱菀在干啥呢?开头的情节不是白写的。而简家灭门真凶是……
☆、第十五章 闹剧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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