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夏蝉鸣
⒌啮啦辉诤跻桓鋈烁а⒆印K裕钪账嫠叱n#押⒆哟虻袅恕J导噬希歉龊⒆踊购枚硕说卮粼谒母怪小?br /> 之后,为了避人耳目,也为了远离背叛她的爱人和好友,霏美选择离开寝室。为了养活自己和未来的孩子,她借着毕业实习的名义,自己开了一家DIY作坊,有你这个天才妹妹帮忙打通各种关系、张罗迎来送往,姐妹同心,倒也其乐融融。我想那些日子里,她一定是穿着宽松而不显怀的衣服,一面隐藏自己的身孕,一面从事喜爱的事业,DIY作坊里总有许多小孩子光临,那时候的霏美一定感到极度的幸福。
但是怀孕的人总是需要定期检查。霏美却不愿意,她害怕在医院碰到熟人,害怕在医院留下病例底子而被人查到,她也不愿意总是在没有孩子父亲陪伴的情况下去做十个月的检查。她决定不做检查,慢慢调养。这个想法并非不可行,古代妇女生孕,没条件的也都很少请大夫定期问诊吃药,甚至分娩都可以自己解决。但是不得不说,这其中的风险,太大了。虽然有你这个学过一点医术的妹妹细心呵护,但是你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科学生,又缺少经验。当危险降临的时候,你们能选择的,就是医院。
霏美去世的那个深夜,风雨交加,伸手不见五指。就在那个晚上,霏美早产了。为了不让人发现,她一定极力忍着疼痛,希望在你的帮助下把孩子生下来,但是我想她应该是难产,而且是你也无法解决的问题。那个时候你们一定很绝望,霏美很脆弱,你很焦急,所以你们
肯定给常睿打过电话,这就是为何警方查到那个晚上霏美曾经和常睿联系过的原因。但是常睿那晚的确和苏枝以及保姆在一起,他开了静音,把手机丢到一边,并不知道霏美来过电话。
联系不上孩子的亲爹,霏美的生产又是如此困难,珊美决定带姐姐去医院生产。于是,你给霏美穿上雨衣,搀扶着她,一点一点的,在无声无息中忍着巨大的痛苦和心疼挪到了楼下,你将她扶上了自行车,冒雨前行。夜深了,雷电交加,没有人注意到你们的行踪。就连小区的保安都睡熟了,无人站岗值勤。所以没有人看到你们离开,之后也没人注意到你的回来。
不过那个时候,你一定没想过这些,你满心满肺想的就是快点,快点,快点到医院,要救姐姐,救孩子。要早点解除姐姐的痛苦,早点结束这一场噩梦去迎接一个新生命降临的美梦。可是怎么可能快点起来呢?那天的雨太大了。即便是体能绝佳、登山滑雪漂流野外生存样样拿手的你,也支撑不住了。于是,当你骑到醉香河畔的时候,或许是一阵大风,或许是太黑了,或许是雨太大了,或许是路面太滑了,或许是你自己太着急了,总之,连人带车,你们姐妹俩一并摔下了河堤。或许你们滚入了河里,或许没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本已气息奄奄的霏美经过这样一番突如其来的折腾,再也支撑不住。
你爬起来后,第一时间就赶到霏美身边查看她的情况,你一定用尽各种方法抢救过她,但却无济于事。霏美就这样去了,原因是难产,和无数古代社会的妇女们一样。
这样的遭遇,这样的打击,即便是我现在说起来,都十分不忍。我同情你,珊美。对于霏美的去世,我感到惋惜和遗憾。而你之后做的事,却让我又感到震惊,可细细想来,也并非无缘无故。
哭过发泄过后,你开始考虑善后。一般而言,最正常不过的方法就是喊救护车,喊警察,走正常的程序,太平间,死亡证明,火化下葬,永恒的怀念。但是你没有这样做。因为你意识到,你最爱的姐姐,一个未婚的在校生,是大着肚子去的。如果警察看到,如果医生看到,如果转告了校方,会如何?”
“所有人——”方珊美猛地拿开手掌,她带着一脸晶莹的泪水,目光中浸透着绝望与狠毒,“所有的人都会轻蔑地说,一个没毕业的学生,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未婚先孕,弄得连医院都不敢去,我姐姐……我姐姐……她死了也是活该。然后,人们或许会提起常睿,或许会八卦一下他的风流韵事,但是之后呢?他是男人,在这个问题上,社会舆论对他永远是宽容的!他是有钱人,他不会因此而耽误未来的锦绣前程!苏枝呢?黎洛琼
呢?人们或许会对她们更加苛责一点,会在背后议论纷纷,她们的名声会受到很大影响,但是风头过去后,人们的注意力被别的事情吸引后,她们就会逐渐摆脱麻烦,继续高高兴兴地活下去。当我姐姐,我最爱的姐姐,最善良最体贴的姐姐,最坚强最勇敢的姐姐,本该有着大好前程的姐姐,只是因为真爱、信任和一时的疏忽,最终带着一身不贞洁的骂名,活该地躺在冰凉的土地中的时候——其他的当事人又是怎样呢?常睿,这个始作俑者,罪魁祸首,他的声誉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他可以继续挥霍钱财,去当他的公子哥,他可以继续嚣张而痛快地活着;黎洛琼,这个无耻的小三,无耻的叛徒,她的名誉自然会受损,但是很快她就会毕业,很快这件事情就会过去,她可以带着证书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找个工作,彻底甩开这段历史,好好活着,再遇到一个合适的男人,然后结婚生子,幸福美满。加害者美好的生活,受害者带着唾骂死去,夏之声,你扪心自问,这算什么公平?这算什么天理?!”
“所以,”湛明婵低声道,“你做出了那些事情。”
“对,”方珊美流着泪,笑道,“我把那个害死我姐姐的孩子,那个带着一半常睿血统的小崽子……”她目露凶光,“从姐姐的腹中剖了出来。是个男孩,虽然不会哭,但是还有气,手脚还在抽动,或许可以救活。然后,我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就掐死了他。”
“但是你很快想到虽然孩子出来了,但是法医或许会通过霏美的子@宫、乳@房、阴@道等生孕器官而查出霏美的死因。”
“所以我割去、损毁了这些器官。”
“随后你又觉得霏美凄惨的死去,而常睿等人却还活着。就算霏美保住了名声,获得了同情,也无法弥补她逝去的生命。于是你决定进一步利用霏美的尸体做一些文章。”
“是的。出来的时候,我胡乱拿走了自己的包和姐姐的包。我的包里有锋利的刀子,姐姐的包里放了一串她赠给常睿、又被常睿送还的珠串。我将珠串扯断,大部分都丢入河中。然后我刮烂姐姐的右手和嘴角,又剖开姐姐的脖颈与胸腹,将一颗珠子塞入食道。然后我取走了姐姐的胃部。我这样做,是为了让警方认为常睿戮尸的原因是为了寻找对他不利的证据——珠子。”
“在你这样做之前,你就给常睿发过短信了,内容大概是‘我已经到了。’等等。用的自然是霏美的手机。”
“是的。为了让警方以为那天晚上我姐姐约常睿在河边见面。毕竟之前给他打过那么多电话,警方必然会联系起来,从而更加怀疑常睿。”
“然后你将三颗图钉按入霏美的额头。这一步,是为了吓唬黎洛琼
,为之后你用心理暗示等方式逼死她埋下伏笔。做完这一切后,你将霏美的尸体、手机都抛入河中。再将婴孩的尸体以及你取走的器官包好。随后你骑着车离开了。瓢泼的大雨,冲刷了所有的血迹、指纹、脚印和车轴印记。你一定是去了DIY作坊,那里没有住家,可以大大降低被人发现的风险。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炉子。烧制陶器的炉子,可以帮助你毁灭器官,同时完成最重要的一步——制作三彩俑,将婴孩的尸体放入其中。三彩俑给婴孩陪葬,三彩俑给黎洛琼陪葬。”
湛明婵说完这一番话,长久沉默。
方珊美的泪水耗尽了最后一张纸巾,在湛明婵默默的注视下,她似乎也有点不安,烦躁地拉开一个个抽屉,终于揪出一块手绢,擦了擦通红的眼,“你会觉得我很残忍?很变态?戮尸、解剖,的确是吧。但是我问心无愧。姐姐会获得同情,会保持她生前在人们心目中的美好形象,甚至因为她不幸的遇害,而更加美好。而那些可恶的小人,真正的凶手,必须丧失他们的名声以及生命。这样才公平。”
“但是苏枝呢?她有什么罪?你应该已经知道她的母亲和常睿的父亲组成了二婚家庭,她和常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但是他们之间非常单纯,只是朋友。他们在学校隐瞒了这段关系,不过是为了避免麻烦以及一些背后的指点和议论罢了。”湛明婵轻声说。
方珊美平静道:“她不该死吗?她明知道常睿和我姐姐是一对,却一直针对我姐姐,各种嘲讽谩骂,甚至偷我姐姐的东西,存心让我姐姐不好过,难道她不该死吗?我姐姐从不用言语和行动伤害任何人,她却死了;而苏枝这样伤害别人心灵的人却还能活着?不,这不是天理。她要为她的小肚鸡肠、她的傲慢、她曾经的卑鄙行径付出代价,她该死。”
“好吧。常睿背叛爱情,黎洛琼背弃友情,苏枝火上浇油,他们都是成年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们为自己当初的选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珊美,那个孩子呢?你的小外甥呢?他有什么罪呢?”
方珊美说:“他是直接害死我姐姐的人,他最该死。如果不是他莽撞的诞生在我姐姐的腹中,我姐姐现在依然好端端的、充满希望地活着。他不会投胎,我就送他回去重新投。”
“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存在会毁灭一切。我姐姐的生命和名誉。这该死的崽子,他的父亲害死了我姐姐,他的存在要继续害我姐姐,我怎么能容忍他存活呢?他活一天,我姐姐留在人们记忆中的美好就有崩坏的危险。我姐姐是真正的好人,她不该在死后得到不公平的评价。”方珊美恢复了平静,她优雅地放
下拭泪的手绢,轻轻说。
湛明婵的目光本能地看了看那方手绢,忽然,她怔住了。
☆、第二十二章 别了,珊美
方珊美敏锐地注意到了湛明婵轻微的失态,“怎么了?”
“没什么。”湛明婵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那方手绢,又若有所思地看着方珊美。
“那么夏之声同学,之后你打算如何?报警?”方珊美问道,“容我提醒,你手里没有任何可以直接指证我的证据。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具婴孩的尸体包括三彩俑的残渣丢入火炉融掉。即便我没有机会做这件事,我也可以用‘不知道’、‘刚发现’、‘很惊讶’等词汇来向警方解释三彩俑内婴孩尸的事。”
“但是那样的话,霏美的死亡真相就要曝光了。警方会提取婴孩的DNA进行比对。”湛明婵说。
方珊美道:“所以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刚刚你进来后,我锁住了——门。”
话音未落,她已敏捷地跳到桌上,身体灵活一扭便在瞬间从桌面落到地上,同时她的双手已紧紧扼住湛明婵的脖颈,她的眸光亮若繁星,是兴奋,是激动,是紧张;她的嘴唇发白,是用力过度,还是恐惧呢?
对,恐惧。
在湛明婵平静的目光注视下,方珊美的脸色越来越白,手劲越来越松,肩膀的颤抖越来越明显。
因为,在这只有两个人的室内,响起了婴孩的啼哭声。
凄凄惨惨,绵绵不断,细若涓流,蜿蜒着随着暗波,流入方珊美的耳中,同时带入她心底的,是名唤“恐惧”的药引,引出了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虚弱。
方珊美的胳膊也开始颤抖,双手不知不觉地落下来。
“听到了?”湛明婵轻声问她,“不止一次听到吧?你还能用幻觉来解释吗?不止是你,黎洛琼也听到过,她的所有的邻居都听到过。他,是真实存在的,一直在你的身边,寻找你,观察你。”
方珊美惊恐地看着地上——刚刚由于她越过了桌案,双腿将婴孩的尸体从桌上扫了下来。现在,那干瘪、腐烂的小小身躯粘着硬邦邦的陶土碎片,躺在三色的粉末中,一动不动。但哭声却持续不断。她想起那个深夜她从血淋淋中取出这个小孩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温热柔软的,带着鲜血,属于已经死去的母体的鲜血,那一缕缕鲜红在雨水的冲刷下变成千条万道,稀稀拉拉宛若一小股瀑布,浇红了她的眼。
十指用力,几乎要洞穿那柔嫩的皮肤,几乎捏碎那脆弱的骨头。她依稀看到那孩子的手脚颤了两下,不知他是否能感觉到痛苦。
但是很快,他就不痛苦了,变成一具尸体。刚生即死的尸体。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没有父亲的陪伴,
没有母亲的怀抱,没有亲人的祝福。既然如此,何必当初给他来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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