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夏蝉鸣
约液⒆佣夹奶邸!?br /> 苏琳的眼圈红了,老人家说到心坎来,“那他们是受不住压力于是翻脸?”
“无法共苦。”老
人摇摇头,“这样的事,如果离婚,算是福气。”
苏琳的心怦怦乱跳,“那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老人的眼几乎成了缝,脸上的皱纹紧缩着,似是要夹住流淌的混沌记忆,“那次,真不寻常。一连好几天,他家都静悄悄的,竟然没再争吵,可也没看见有人出来。终于,对门的闻见味了,喊来民警和物业的人,砸开门进去……”她苍老的手掩住半张脸,苏琳听见指缝后传来沙哑的声,“一屋子的血,都干透了,发着黑——”
苏琳两手都是冷汗,“出……出事了?”
老人连口都不愿张大,从牙缝里迸着字,“男的把女的给杀了,还把身子给分了。听说在浴缸里找到了女人的脑袋,厨房池子里是她的胳膊,马桶里还有另一条胳膊!其余的我也不敢打听,听说最后就差一双眼睛还没找到。”
苏琳的五脏六腑翻覆到一处,原来她平时亲密接触的那些水池、马桶和浴室,曾经停留过尸块,那都来自一个枉死的悲惨女人!
“那……男的呢?”
“男的上吊了,吊死在沙发上,就是那张红布沙发。”
“那沙发不是放在走廊……”
“那是老房子留下来的。原先放在屋里,出事后都嫌晦气,给丢出来了。”老人说,“大家都说,男的杀了女人后,把一张小圆凳放到沙发上——那圆凳子现在也在楼道,再将绳子丢过暖气管,拽着绳子站在凳上,踢翻了凳,人就没了。后来房东把屋子改成隔断间,清除了一批家具,那张沙发本来是要卖的,结果一连害死多条人命,再没人敢碰,沙发就丢到电梯前了。”
“又死人了?”苏琳更加惊恐。
“两个是回收沙发的,头一个看完沙发,说好第二天来拖,当天晚上喝醉酒从高台上掉下去,死了;第二个也讲好了时间,当天晚上在平房烧煤炉子,炉子出了问题,房子也不通风,躺上床就没再起来;还有一个是咱们居委会的老康,当时大家都讲这沙发邪,没人敢碰,老康枪林弹雨走过来的,不怕,非要拖走,拖到一半,脚底一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就那么巧,后脑磕着要害……”老人唉声叹气,“以后就再没人敢动那张沙发了。”
原来那张看似普通的红布沙发,竟会如此凶骇。
“那这和沙发流泪有什么关系呢?”她又问。
老人轻叹,“第一个人和保安闲聊的时候说他‘看见沙发湿漉漉的,像在哭。擦擦眼睛再看,又什么都没了。’第二个人,他负责善后的同乡找上门来的时候也提起过,说那人曾在电话里讲‘猛地一望,那张沙发突然就湿
漉漉的,像在哭一样,再一看就没了。’老康出事后,他家保姆也证实老康在饭桌上曾说他也看见沙发流泪了,认为是花了眼。还有你们楼上712成家的那个女孩子也曾一本正经的跟我讲,看见这张沙发流泪的人,都会死掉。结果没过多久,她莫名其妙地在河边上了吊,她母亲也不见了……唉……那邪门的沙发啊,它怎么又开始夺人命了呢?”
老人摇摇头,脸上的褶皱拧到一起,她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
现在,苏琳终于明白,原来这栋楼隐藏了这样一个秘密:如果你看到那张红色的沙发在流泪,那么——
你的死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关键人物擦着边地出现了。下一章要上重量级证物啊。
☆、第十一章 黑色高筒丝袜
再没有散步的心情,苏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租屋。她呆坐了一会儿,打开电脑将“流泪的沙发”的故事完完整整地复述给夏之声。那天夏之声对陈佳涵的死亡分析悄悄地征服了苏琳。无形中,苏琳渴望得到她的指导。
只是等到天色将暗,夏之声的古典仕女头像依然是灰色的。那淡淡的、安静的色,只有一小块方格的色,却令整个世界都悲伤起来。等待许久的苏琳不耐了,她感到窒息,在这间一个人居住的租房,此时此刻除了电脑风扇沙哑的声,再无旁的动静。这片死寂让她想的太多了。譬如佳涵,譬如青叶,譬如那个被分尸的女人,吊死的凶手男人……
她忍无可忍地嗷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床,就这样昏昏地睡了过去。
苏琳走进了梦中。
这片梦异常寒冷、幽深,仿佛从古墓中飘出来。墓室的门打开,腥潮的冷气扑面而来,那些白色朦胧的影子一并飘出来——骄横的陈佳涵、瘦削的周青叶,她们吊在暖气管下,静静地俯视着苏琳;电梯工向她挥动青色的手臂。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花白头发的老人躺在楼梯上的一滩血泊中;房屋紧闭,床上人的嘴唇泛起一抹樱桃红;卧在高台下的人,脖颈与四肢扭曲成古怪的角度,一双圆睁的眼睛盯着她,几乎穿透她的灵魂——苏琳倒抽一口凉气,后退几步,碰到了什么。回过头,那是一个一脸戾气的男人,他逼视着她,突然从上空垂下一条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拉着他向上升起。苏琳茫然地扬起头,看到他越升越高,脸色越来越青,舌头缓缓地吐了出来。
她尖叫着后退,脚下踩到什么,低头,一条滚动的断臂,断口处肉丝拉伸、血丝蔓延。
一屁股坐倒在地,好像压住了另一条胳膊,苏琳来不及恐惧,一颗女人头已滚到她的脚边。干枯的发丝绕着苏琳的小腿,一圈圈缠上来,密密实实。苏琳仰头躺倒,任凭她的头颅仿佛毛线团一样滚到自己的胸前,然后抬起来——
苏琳看到一对血肉模糊的窟窿,就在眼睛的那个位置上,直直地对上了自己的眼。
苏琳一仰头,她认为自己要晕过去。却在仰头的刹那又生生止住了这势头。
她看到一个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只是朦胧的白雾笼罩着这个人,看不真切面孔,只有那一双眼看得清晰。这是一双怎样的眼呢?水灵中带着茫然,麻木中透着冷漠。
你是谁?苏琳无声的问。
她没有回答,脸庞模糊在白雾缭绕中。就在这一片冰凉的雾气弥漫里,一双弧型的阴影从这人的身后浮现。它们缓慢而优雅地向前收
拢,从两侧包裹住苏琳。
这是一对翅膀。
一对……从色泽、花纹、形状都极其不相称的翅膀……
苏琳睁大眼,希望看个仔细——
砰!
苏琳挺身而起,翅膀不见了,鬼魂们都不见了。
风扇沙哑的声音竟如此亲切。
砰砰砰!
苏琳茫然地动了动四肢,暖色顶灯的光芒犹如一股小瀑布,徐徐流到她身上。方才的寒冷与黑暗无影无踪。
砰砰砰!
“有人吗?”
隔断间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想起这是参与侦破陈佳涵案件的一位警察,急忙开门,“抱歉,我睡着了。”
警察说:“案子暂时告一段落,这些东西可以送还死者家属。明后两天,陈佳涵的家属会来收拾她的遗物,这几样东西就先放在这里吧。”
苏琳将小纸箱放在陈佳涵的小桌子上,傻傻问:“那周青叶的家人呢?”
警察道:“你可以放心,双方家人来这里收拾遗物的日期都会错开。”
苏琳道了谢,送走他。回头看到大钊和鸿子的房门下都是一片黑。猜测他们可能一起去散步。平日这个时候,租房内总是熙熙攘攘,现在却静悄悄。她数了数,发现只剩下两道门缝下还露着光。租友们都在寻找新的住处,有人暂时住到亲朋家中,甚至有人住了旅馆……
平日总觉得这么多人很烦,现在他们真的一个接一个离去,苏琳反而感到凄凉,奇怪,人怎么能如此贱呢?
自我嘲讽着回到房内,动了下鼠标,电脑屏幕重新亮起,小夏妹妹的仕女头像依旧一片灰暗,而她的签名档不知何时改成了“我真的爱他们,但我也真的讨厌他们”。
苦涩的笑了,小夏一定是一个有父兄百般宠溺的小公主。
思家之情油然浮起。苏琳垂头坐了好久,余光扫到那只小纸箱,心中一酸,不由走过去抚摸,心想这人在的时候,莫说零碎什物,便是千元万元买回来的东西也都不当回事;可人一旦去了,但凡一针一线都仿佛托了魂儿,让旁人看了也有些许安慰。尤其是这箱子里放的都是陈佳涵生前最后拿在手里的……
门外似乎有动静,苏琳的身子本能一侧,手腕不慎带动箱子,那箱子哗啦坠地。苏琳急忙蹲下将落出来的一干物品捡起来——钱包、手机、耳机、优盘和MP5……
拿起手机,她想起那条亡灵短信。
由于周青叶的认罪自尽以及之后寻到的各种证据,警方判定是周青叶杀的人。但确实有些疑点没有理清。譬如苏琳看到的那个“陈佳
涵”以及本该在房间、却出现在现场的手提包,这些是周青叶没有交待的;又譬如亡灵短信,周青叶的遗书中也没有涉及。警方虽然找到陈佳涵的手机,但手机内容已经被清空。警方显然认为证据已经充足,没必要再去查证细节。这些就成了一个个小谜团。
那晚的亡灵短信,到底是陈佳涵死前发的?还是周青叶误发的?还是亡灵……?
苏琳出神的思索,微微一懈力,手机掉在一双散开的黑色丝袜上。苏琳捡起手机,又拿起丝袜准备叠好。她先将袜子展开,抻了抻褶皱,心中又是一阵伤感:这就是陈佳涵当晚穿的那双黑色高筒袜。她穿这双袜子的时候,还是个能说能笑的人,转眼间却任你打骂哭喊,都再不会动弹了。
手指从袜子底部一路抚过去,苏琳微微一怔,心脏好像被藤蔓扭住了。
她拿起这只穿在右脚上的袜子,捏着尼龙丝,一点点展开,拿到灯光下细细地看。
在哪里?
在哪里?
那个破洞在哪里?!
几日前的事自脑海中闪过——
——陈佳涵不解恨地猛踹那个凸起,裙摆偏移,露出黑丝袜的诱人,苏琳发现她的右腿丝袜内侧拉了丝,露出小指大小的雪白,“袜子破了。”
“破死算了!”她气鼓鼓道,“走走走,别烦我。”
苏琳确定,她那朝夕相处的室友陈佳涵只有这一双黑色高筒袜。虽然女孩们都认为黑丝袜是百搭款,陈佳涵却认定黑色高筒袜是轻浮的表现。
那一天,陈佳涵穿的就是这唯一的一双黑色高筒袜。
苏琳在现场看到了陈佳涵的尸身,却不见了这双高筒袜。她以为陈佳涵遭到侵犯,警方否认了这一点。
后来,周青叶在遗书中说是她脱下陈佳涵的高筒袜充当临时手套。
再后来,高筒袜在周青叶的房间内找到,成为指证周青叶的证据之一。
现在,作为陈佳涵的遗物,它在这里等待逝者的亲人。
可是——
这绝对不是陈佳涵的那双袜子。
因为那道十分显眼的破损,不见了。
苏琳小心地呼吸着,另一件事从脑海中翻起——
——“陈佳涵刚出事,你别到处乱跑,尤其是晚上,要什么可以跟我讲,我陪你下楼。”鸿子教训她,周青叶唯唯诺诺地应和,“我当然知道佳涵死得惨,听说她死前还被……”欲言又止。
苏琳心中不舒服,冷冷道:“别乱猜了,警察可从没这么说过。”顿了顿,“不过我去认尸的时候,看到她衣服很乱,袜子也不见了。
”
周青叶吓了一跳,“啊?哪双?”
“黑色高筒袜,她只有一双黑色高筒袜。”
仿佛窥视了本世纪最大的机密,突如其来的震惊打得苏琳软手软脚。
这不是陈佳涵的袜子,是周青叶听了自己的话后拿过来凑数的。只有自己知道那个破洞的存在,又没有说出去。周青叶找了双完好的袜子,却露出了最大的破绽。
周青叶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她要让所有人都深信是她杀了陈佳涵。
她为什么要揽过不属于她的罪名?
苏琳闭上眼,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周青叶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她要保护凶手。
那么这个让周青叶用清白和性命去保护的人,是谁?
——周青叶掐灭烟头,一缕烟气袅袅在她细长的指间,她躺了下来,愣愣望着星空,“苏琳,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告诉鸿子,我是真的爱他,我愿意用最大的代价回报他那时对我的付出。我全身污浊,大半颗心都已肮脏,但我一直在心底保留最干净的一块,那是给他留的。”
苏琳再也支撑不住,坐倒在地。
门,在她身后缓缓打开。
“苏琳。”
鸿子轻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苏琳啊……
☆、第十二章 鸿子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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