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有肉的占星馆
鲁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那女孩的东西!”她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统统不见了!昨晚临睡前,明明就在这里的……!”
“咳!”颜无月重重叹了一声,“这就把你吓着啦?还用问,肯定是她上午回来拿东西了呗!”
“可,可是……”鲁冰不安地环顾四周,仿佛确认四周是否安全似的,“我们寝室的四个人,上午一直在一起上课的啊……那女孩又没法向楼下阿姨借钥匙……”
她的话如同一记闷棍,重重捶打在颜无月的心头:
“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潜入我们的寝室……就像一阵烟雾一般……”
我的眼里只有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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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和她的东西一起,如一阵烟雾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或许说,她本就不该出现在萧澜的身边,不该跟着他到这学校里来。除了萧澜之外,没有人欢迎她来。她离开得恰到好处,走得大快人心,起码颜无月是这样想的。当
她再次遇见阎琪的时候,她正挽着师兄的臂弯,一脸兴奋的笑容。阎琪的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腮帮子上一点肉都不剩,她那焦灼炽热的双眼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她心爱的男人,双手把他挽得紧紧的,生怕一不留神把他放跑。看见颜无
月,师兄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告诉她自己又要回上海实习。
“现在就走,”他说,“她说什么也要一起去。”
没有听错吧?为了男朋友,阎琪宁愿弃手边的学业功课,跟着他到上海去?
“澜哥,那怎么行?”阎琪的口气甜蜜得让人受不了,“放着你一个人独自打拼,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她的声音,还有她那亲热的态度……听得颜无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有那些地方不太对劲。以前的阎琪是个端庄的淑女,把感情统统埋进心里,可不是这样娇滴滴的小女人。不过,兴许师兄,不,世上大多数的男人,都吃这一套
不是吗?性格坚强的女性往往在感情战中败下阵来,反倒是那些外表柔弱,令人充满保护欲的女孩笑到了最后。感情,恼人的感情!颜无月没来由地叹了口气,就算为了迎合男友的喜好,阎琪也犯不着刻意改变自己的性格吧。如果换做
我的话……
她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男生憨憨的笑脸,寂寞牛喜欢的是安琳……她的心像被针尖猛刺了一下,痛,钻心的痛。在感受到这真切痛楚的同时,她生出了一种模模糊糊的妄想:如果我的性格变得和安琳一样,他会喜欢我吗……
不要不要!她连连摇头,否定这种无知的想法。凭啥要我为他改变?要我说,应该让寂寞牛改成喜欢我的性格才是。对,她捏紧拳头呐喊,“他该喜欢我!”
“哦?”一个极富磁性而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占星师?”颜无月吓得往后连连退了几步,“你怎么‘又’到我们学校来了?”
值得注意啊……她的脑中叮叮当当敲响了警钟,最近占星师出现的频率未免太高了吧?“我丑话说在前面哦,可别再提什么‘如隔三秋’之类的蠢话。”吸取上次失败的教训,她早早为自己架起一座坚固的防御堡垒。真是的,为什么堂堂一个
貌端体健、无疤痕无残疾取向正常的人类女孩,偏偏不受人类男性的喜欢,反倒被一个老头子食尸鬼性骚扰啊?啊啊啊老天爷真不公平!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老头子’……”占星师蹙起两道眉毛,绅士风度十足地问道,“请问哪位仁兄如此不幸?”
“……五六十岁的人统统都叫爷爷,活了几百年,不,兴许更久的人不叫老头子叫什么?糟老头子?”她气势十足地反诘回去。
占星师模模自己的脸颊,口气听起来有些莫名的沮丧:“真的很老么?别人一直称我为年轻英俊的帅叔叔呢。”
“谁会那么没品味?”
“最起码,镜子是这样说的。”他微微一笑,魅力便无声地从他弯起的唇角边荡漾开来。
受不了了,这个自大自恋的臭屁食尸鬼!靠着吞食人类维持青春的怪物,还敢大言不惭!不过话说回来,单从外表看来,凌驾于他端整美貌和优雅风度之上的男人少之又少……
“如果是你的愿望的,我可以为你实现。”他的话语如潺潺流水般,缓缓流入她的心田,“任何愿望都可以,当然,我有索要报偿的权利……”
“你的身体……”
啪!
占星师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诧异地望着颜无月愤然离去的身影。他的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手掌印,手掌的大小不偏不倚,正和离去的女孩右手恰好吻合。
“我说真夜啊,”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不尽道不明的无奈,“我的话那么容易让人误会吗?”
主要是你的动作语气都太过那个啥了吧……一直在他怀中旁听的真夜撇了撇嘴。不过,这样酷似调戏的动作,帅哥做来美其名曰“暧昧”,还算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若是丑男只能叫做“猥琐”和“耍流氓”了……
一转眼,将近一个月过去了,不知道阎琪在上海过得可好。从四面八方的八卦汇总而知,听说自从上次以来,她和师兄的感情愈发深厚。她过生日的时候,师兄还特地买了一条周大福的绝色红宝石项链作为生日礼物。当那颗色泽艳
丽如火焰般的红宝石燃烧在她的手心,映出来的是一张兴奋而百感交集的脸孔。据她的室友描述,当时阎琪激动地流下了两行热泪,不是因为这条价值不菲的项链,而是被师兄那颗诚挚的心所感动——这多半是掺入少女的浪漫与美妙想象的
结论,听起来分外不真实。师兄就快毕业了,下半年即将在他实习的公司正式上班。这也就意味着,在阎琪毕业前的两年时间内,他俩将长期饱受异地相思之苦,这一次的生日礼物如此隆重,想必师兄想借此表达自己的忠心吧。
忠贞不渝么?听到如此这般的揣测,颜无月不由暗自苦笑。只怕这些羡慕不已的女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师兄背着阎琪干出何等丑事,而阎琪又是怎样忍辱负重着与他重归于好。不,比起男友出轨,恐怕阎琪更承受不住失去师兄的
打击。话又说回来,那个第三者也真够奇怪,神出鬼没的,居然不声不响就溜回去了——是因为被师兄甩了,没脸继续留下来了么?就这样,她也挺脆弱的嘛——颜无月忍不住给予她一点多余的同情心。
我的眼里只有你(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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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火如荼的毕业答辩即将开始,正值师兄的实习期满,带着他的毕业设计回到了K大,自然,随之一起的还有阎琪。在公司实习的时候,师兄早已把答辩的相关材料全部准备好,每一天都倒计时数着最终答辩的日子,等待那一纸学位
证。一下子回到清闲的学校,猛地松懈下来,他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在阎琪的支持下,他报名参加了网球班。阎琪本也想和他送一起练习,可她在上海已拉下了近一个月的课程,更雪上加霜的是,期中考核就快到了,不用说别人,单单
连懒懒散散的颜无月都上起了认真的自习。一时间自习室里人头攒动,大战将近,硝烟弥漫,大家都拼上老命地啃书,这种情况下阎琪又怎能分心照顾男友呢?自己都忙得昏天暗地,自习,考试,再自习,再考试……一个个紧张的日子就这
样悄悄过去了。好容易熬到最后一门,决战在下午,颜无月不免有些期待有些激动。可能是熬夜啃书太过辛苦,不知不觉她竟趴在自习桌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自习室里一下子变得人烟荒芜,不好!她急忙抬腕看表,惊得大叫了
一声——还有五分钟考试就开始了!她连忙一把抓起书包,急匆匆跑了出去,连睡得乱糟糟的头发都来不及梳理。她用手随便拨弄了两下,在那一闪而过的视线里,她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准确的说,是两个。
古怪的很,站在现代艺术中心的桃花树下的,居然是师兄和一个陌生的女孩。那女孩细腰长腿,远远望上去风姿娟好。看师兄的神情,似乎聊得极为开心,连颜无月飞快擦过他的身边都浑然不觉。颜无月特意多瞅了那女孩一眼,乌
黑飘逸的长发,白皙华丽的面容,再配上婷婷玉立的身材——那不是K大top的美女,詹小惠吗?人称网球之花的她,跳舞出身,更是网球部的骨干,网球部靠了她的名气,每年不知道拉了多少新人入伙。难道师兄也……?这个疑问不由在颜无
月的心头闪过,她还想再靠近一点,多刺探一些情报,偏偏在这个时候,K大最具有穿透力的铃声嘹亮地响起——
糟了,考试已经开始了!她立马撒丫子狂奔。
勉勉强强做完所有题目,颜无月在桌上化成了一滩烂泥。大家都兴奋不已地讨论晚上的娱乐项目,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前不断重放刚才的镜头。要不要提醒一下阎琪,注意一下师兄的行动呢?好不容易感情才稳定下来,可不能
再出什么茬子啊。
她通过某种途径,小心地(自以为)把这件事委婉地(自以为)告诉了阎琪。阎琪的心情本来不错,比起上次到宿舍找她那副怪模怪样好上太多,没想到一听到颜无月的话,一张脸整个儿垮了下来,就像褪下一层皮一样,表面光鲜
莹润,里面却丑陋不堪。颜无月的话使得她的幸福外表崩溃得干干净净。
她胸前的红宝石项链此刻也仿佛应和着她的心情,黯淡得就像沉淀许久的鸽血。她的嘴角抽动了两下,突然双手捂住脸孔。
“阎琪……”看到她这副模样,颜无月不免慌了手脚。她结结巴巴说着对不起之类,恨不得拔出自己的舌头割掉——死后说不定会进拔舌地狱,她深深埋怨自己,没事做干吗挑拨人家两口子关系!
“我……我也是远远看的,你知道我眼睛近视,认人又不准,”她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去,“没准我认错人啦!对对对!肯定是认错了!师兄他怎么可能吗……”
越描越昼鞯目奚嚼丛酱螅又阜旒渎┏龅睦崴碌巍!拔腋迷趺窗彀。俊毖瘴拊卵鎏斐ばィ疤炷模梦沂栈馗詹拍切┗鞍桑 ?br /> “不,无月……”阎琪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声音,“我不怪你,你一点错都没有……”
事实上,阎琪早就发现萧澜不对劲了。
从来不喜欢运动的师兄,这一次居然认认真真学习起网球,从网球服到球拍球具全都买了专业的器具。偶尔阎琪抽出空来找他吃饭,师兄总是怕打扰她学习为由加以回绝,电话里往往传来嘈杂的人声,那时候师兄就会解释身在网球
场。事实上仔细想来,自从上海归来之后,师兄便再也没有同阎琪面对面地接触过,顶多就是接一两个阎琪的电话。种种蛛丝马迹想来,和上海那时一模一样不是吗?阎琪捧住了脸孔,低低哭泣着,“我原以为他会改的……”她无助的哭声敲
击着颜无月的耳膜,是那样沉重。
为什么她老是受到这样那样巨大的感情伤害呢?因为遇人不淑,阎琪不再快乐,一心只有悲伤。当她们还是未经恋爱的懵懂少女,总是有那么多事轻易令她们开怀,笑声撒在金黄色的田野里,干净爽朗得如同透明水晶,而如今,回
眸那曾经的油菜花田,颜无月惊现那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而已啊。
阎琪先她一步离开了天真烂漫的少女之地,迈入了色彩更为浓烈、爱憎更为分明的成人世界。由恋爱而充溢的甜蜜感胜过以往的十倍,因而失恋之苦毒更要剧烈以往一百倍。远远隔着一条爱河的颜无月只瞧得见阎琪哭泣的背影,只
被河边名为“暗恋”的小石子划破脚掌的她,又怎能真正理解在河中挣扎求生之人的苦楚呢?
好可怕。她悄悄对自己说,就像巫婆手中的毒苹果,表面鲜亮诱人,内里说不定含着致命的毒素,恋爱这东西看上去还真吓人,我还是不要轻易触碰它——毕竟,有时候暗恋的滋味也不错——她挺有阿Q精神。
然而,更多时候爱情有如麻药般甜美,一旦沦陷便无法自拔,得不到的人翘首以盼,得到的人毫不餍足,渴望更多。萧澜师兄这次不知是否吸取教训,并未做出大胆之事,两人的关系仅限于“朋友”与“情人”一线之间,在暧昧的边缘游
移不定。鉴于正牌苦主阎琪并未明言反对,旁人纵然心有不满,也不便开口。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终于,在一个闷热初夏的夜晚,阎琪接到了一通致命的电话。
我的眼里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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