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四辑)
次日拂晓,奥普利和斯托奇地区的小鸟在欢快地鸣叫,而米德威奇犹如一片死海,毫无声息,绝无动静。在那里,家家户户只有闹钟在一个劲儿地响着,催促着陷于睡眠中的人们赶快起身。
米德威奇村陷于魔术般的睡眠状态之中。不论是男人或女人,不论是马群或羊群,不论是鸟儿或老鼠,都在呼呼大睡。在这一片沉默之中,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教堂钟响的声音,河水潺潺的声音……
清晨,一辆邮车正在向米德威奇村开去。邮车经过斯托奇村没多久,司机发现了一辆消防车。它陷进了一条河中,车身的一半搁浅在岸上,一辆黑色的警车也已栽进了河里。他的邮车刚要接近久事地点时突然停了下来,无法开动。司机目睹着邮车上的邮递员走下了车,但他往前走了没几步,就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司机的视线扫向了旁边的另一条道路,他见到了一辆公共汽车停在那里所有的乘客似泥塑木雕般地坐着,好象都在熟睡。
面对此情此景,邮车司机不由得心惊胆战,毛骨悚然。他立即跳下了邮车,奔向了离得最近的奥普利村的电话亭。
一辆辆急救车风驰电掣般地开来了。救护员下了车,匆匆地向出事处奔去。他们往前走了有几步,竟一个个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车上的一名救护人员用报话器紧急呼叫着:“我们需要防毒面具,请尽快送来!这儿有毒气!”
(四)
防毒面具根本就不济于事。一名士兵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拿来了一根长长的木杆,并在木杆的顶端装上了一个金属钩。他用装上金属钩的木杆把倒在地上熟睡的人们钩住,然后一个个地往回拖。倒地的人们只要被拖回一定的距离,就会立即苏醒,依旧象往常般地健壮和灵活。
我也被头朝地面拖了回来。我从地上坐起之时,见到周围的人们都在看着我呢。几乎与此同时,珍妮特也被拖了回来,她也迅即恢复了正常。
有一点已经明白无疑:在米德威奇村的外部有一条人们见不到的封锁线。人们一时对此束手无策。那位士兵竟又萌生了一个聪明的想法,他找来了一只里面养有小乌的鸟笼,并把鸟笼仔细地挂在了长杆的顶端。他把鸟笼延伸到一定距离之时,笼中的小鸟突然倒在了笼底。他随即把鸟笼回移动一点距离,那只小鸟又开始蹦跳起来。那位士兵即在那个界限处划上了一根白线,另一名士兵则在地图上标出了记号。
珍妮特依然神采奕奕,生气勃勃,但她显得怒不可遏,咬牙切齿。
“您一切都好吧,理查德先生?”一个声音在问我。
我掉过头来,见到了艾伦中尉。我在作家泽勒拜的家中曾见到过他,他是泽勒拜未来的女婿。
“很好,谢谢!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啦?”
艾伦中尉把知道的一切告诉了我,接着说道:“现在有一点已经明白无疑:没有人能进入这一地区。您最好还是返回特雷尼镇,在那儿听我们的消息吧。”
在乔治饭店,我遇到了贝纳德上校。我和贝纳德过去曾一起在部队服役,我随即把清晨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贝纳地上校沉思了一下,然后对我的妻子说道:“珍妮特,您的丈夫也许能帮助我们了解米德威奇村发生的奇事,我能带他同去那儿走一趟吗?”
“当然可以罗,乔治饭店是个极为安全的场所嘛。”我的妻子答道。
这样,贝纳德上校和我一起离开了饭店。
在米德威奇村的周围,各种各样的士兵川流不息。道路两分搭起了帐篷,一位上校正在报告着探知的情况。此时,一名空军飞行队员走了进来,把一张放大了的照片摆在桌上。
“长官,为了摄取这张照片,我们丢失了两名飞行员和一架飞机。”
“那是什么?”一名军官指着照片上一个底朝天倒扣着的茶杯状物问道。
“不管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它正处于麻烦地区的中心。”另二名军官说道,“你们为什么不再降低高度呢?”
“我们的确这样做啦。可这样一来,一架飞机和两名飞行员就丢失了。”
“这张照片的拍摄高度离地面有多少?”
“一万英尺以上。”
经过相当一段时间的交谈以后,人们散开了。
我不明白,贝纳德上校为何把我带到那里,而他自己却一直未曾吭过声。
在归途,我问了他这一问题。
“是这样的,”他答道,“照管好村中科学家们居住的格兰奇院落是我的部分责任。我现在服务于军事情报部门,我们不想让任何敌人发现科学家们正在从事的研究。”
返回乔治饭店不久,我们得知,那个底朝天倒扣着的茶杯状物已经消失了。
(五)
一位警察把一块骨头扔到了白线禁区的内侧,一条狗顿时扑进了禁区之内啃咬着。狗竟安然无恙!那位警察观察了片刻,就亲自踩进了禁区一试。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又往前跨了几步。一些鸟儿正从他的头顶上飞过,他观察着鸟儿飞进了米德威奇村子的上空。
警官转向身旁的一名士兵说道:“快去报告长官,危险地区已在缩小。危险很可能已经消失。”
住在村办礼堂里的作家泽勒拜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竟躺在地板上面。房中一片漆黑,凉气袭人。他在黑暗之中听到女儿费雷琳在说话:“爸爸,出什么事啦?妈,你在哪儿?”
公路上,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和军车的引擎在轰鸣,各种车辆开始向米德威奇村进发。
一辆红色小车飞驰般开到了村办礼堂的门口,年轻的艾伦中尉冲进了泽勒拜的书房,紧紧地拥抱费雷琳。
“我最亲爱的,”艾伦高声叫着,“你一切都好吗?”
“我最亲爱的。”费雷琳说着,这似乎就是回答了。
泽勒拜说道:“我们一切均好,但感到寒冷。”
就在此时,电灯全部亮了起来。
“好啦,我去为你们倒点酒来。”艾伦话毕,拉着费雷琳离开了。
(六)
警方依然在公路上设着岗。我们是米德威奇村的居民,当然就畅通无阻了。屋中的一切毫无异样,同我们离开时的模样完全吻合。由于没有电,牛奶已经变质了。
官方的情报部门指出,所有发生的一切均得保密。即使如此,新闻记者们仍然到处在察访,但收效甚微。在整个不寻常的过程中,两座房屋被火焚毁,十一位村民死亡,其中五人被烧死,其余的六名死者为老人,他们由于整夜睡倒在郊野之中而冻死的。
这一不平常的日子被人们称作“怪日子”。
贝纳德上校来看我们好几次了。一天夜晚,他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希望你们夫妇俩能为我干些事情。”
“什么事情?”我问他。
“是这样的。我们认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观察村中的动态颇有必要,我们想请你俩关注一下此事。你们说行吗?”
“我们一定尽力而为,而且我认为,我们已经开始做了。”我答道。
他露出高兴的神色说:“这样好极了!”
“是啊,”我们说道,“现在有不少人认为,‘怪日子’的出现同格兰奇院落有关。我不知道那里的科学家们究竟在干些什么,当然罗,这是绝密之事。”
“这同格兰奇院落的人们毫不相干。他们不也全部入睡了吗?那是件发生在周围一英里之内的非常事件,”贝纳德上校答道,“所有发生的一切也许今后会在村民们的身上出现异常。在那个‘怪日子’里,某样东西能使人们倒头睡着,那么,今后完全有可能在入睡者的身上发生其他的事情。我确实非常希望有人能及时告知我今后可能发现的异常。这样,我就能尽力相助。”
米德威奇村似乎再次出现了一派安静、平和的景象。但在私下里,人们的不安感与日俱增。在“怪日子”以后的几个星期内,此种不安感到处滋长与蔓延着。到了十一月底和十二月初,人们的惶恐情绪更趋强烈。
费雷琳小姐几乎每天都给艾伦中尉写信。一天,她在信中告诉了他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我觉得,我已怀上了孩子。”
她写这封信简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信中接着说道:“我简直不能理解,这怎么可能呢?从我获取的所有知识来判断,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艾伦,那是真的,确确实实是真的!”
(七)
其实,艾伦中尉并非第一个听到此事。在此之前,费雷琳小姐把此事告诉了继母安杰拉。
一天早晨,费雷琳小姐在喝咖啡,而对平时爱吃的、摆在面前的鸡蛋厌恶万分,并把碟子推开了。
“怎么回事?”母亲问道,“鸡蛋不新鲜吗?”
“唔,不,我就是不想吃鸡蛋,而且恶心。我觉得,我的不适很象是妇女怀孕后的反应。妈,你懂得我的意思了吗?”
安杰拉沉思地望着费雷琳说道:“我明白了。不过,我也怀上了。”
费雷琳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安杰拉没有看着费雷琳,而把目光投到了桌子上,接着又移到了窗外的远处。
费雷琳猛地跳了起来,奔向了继母,紧紧地拥抱了她。此时,安杰拉全身在颤抖,因为她的内心充满了疑虑和惶惑。
没多久,安杰拉恢复了常态。
“哈,妈妈,我为你感到高兴呢。至于我自己,我感到简直太奇怪了。”
费雷琳的话语引起了安杰拉的注意。
“亲爱的,你说奇怪?我觉得,你不必为此而介意。当然罗,你还未完婚,这样做就不那么恰当了。你应该首先让艾伦中尉知道才是嘛。”
“是啊,我打算这么做。”费雷琳答着,依然心事重重。
“你一定得告诉艾论,不必再自找麻烦了。艾伦是多么地爱你,他会立即跟你结婚的。”
“但是,你并不知道,妈,那孩子不是艾伦的。”
安杰拉脸上温和的神情顿时消失殆尽,表情越来越严肃起来,旋即站起了身子。
“不,”费雷琳高叫着,“不……你不明白,妈。不是那回事,我没有同任何人在一起!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吗?”
在随后的两个星期中,米德威奇先后有三名年轻女子找了牧师利博蒂,要求私下里跟他谈一谈。牧师利博蒂亲眼看着她们从童年成长起来,都是些正派、稳重的姑娘。然而,她们每一个人谈及的事情同费雷琳告诉她继母的内容如出一口:“我没跟任何人在一起,牧师,您明白了吗?”
威勒斯是米德威奇村的医生,他为这一连串的秘密越来越感到烦恼不安。他最后决定去找利博蒂牧师认真地谈一次,觉得有必要尽快地作出某种措施。
两人谈话没多久,传来了村上一位年仅十七岁的姑娘罗伊斯服毒自杀未遂的消息。原来,罗伊斯也莫名其妙地怀孕了,蒙上了不白之冤。
作家泽勒拜刚忙完了女儿费雷琳和艾伦的婚事,在家歇上两天。没多久,威勒斯医生上门来了,他因为罗伊斯的自杀事件而心乱如麻,坐卧不宁。他希望通过泽勒拜请安杰拉提供帮助。
威勒斯竭尽一切可能作着解释:“如果事情发展下去,将有更多无辜的女孩子自杀。因此,我们对于因‘怪日子’的出现而发生的这些离奇事情应该采取某种措施。”
“现在究竟有多少妇女陷于麻烦呢?”泽勒拜问道。
“很多。大约有六十五人至七十人!”
“什么?”泽勒拜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你的根据在哪儿?”
“我的根据非常简单,全村的育龄妇女就有六十五人至七十人。”
(八)
米德威奇村召开了一次极为重要的妇女大会,牧师、医生和护士招呼着每一个妇女参加此会。
牧师和医生坐在会场的前面,他们的中间坐着安杰拉。
门关上了。牧师随之说道,“我请各位仔细听一下泽勒拜夫人安杰拉的讲话。我们之所以请她出面,为的是你们能容易听取她的陈述。”
牧师话毕,就同医生离开了会场。
安杰拉喝了一口水,随即说道,“我要给大家讲的事情也是我很难开口的事情,我已经怀孕了。现在在座有很多怀孕姐妹们绝不是愉快的,甚至感到了恐惧。这村上发生了非常非常奇怪的事情,它不是发生在一、二个人身上,而是发生在所有育龄妇女的身上。生活对我们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是,公平也好,不公平也好;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已婚也好,未婚也好,一句话,我们都在同时怀上了孩子。
“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必要对此严守秘密。如果有外人或记者问这问那,打听消息,我们必须避而不谈,绝口不道。我们还要显得若无其事,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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