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四辑)
知道,我是多么盼望与你见面呀。”
卢桑纳觉得十分好笑,但他清醒地知道,这个老头儿的感情是真诚的,他的苦难决非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只是这件事与他实在无关。于是他说:“对于你的家人和农庄工人所遭受的不幸,我只能深表遗憾。不过,我请求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杀人,我的军队也决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一定是有人假冒非洲革命军犯下了这场弥天大罪。”
“我不感惊奇,你肯定会抵赖。”
福克斯的目光从舷窗透出去,外面的大海已为夜色笼罩。他的脸上显露出某种难以言说的神色:“不过没有关系,我们马上就要启航作一次小小的旅行,你和我,一次没有回程票的旅行。”
十五
皮特驱车摸黑前进,斯蒂格坐在他的身边昏昏欲睡。及至凌晨三点,他们才赶到船厂大门。
“什么事?”门卫有礼貌地问。
斯蒂格亮出证件。门卫的双手不禁有些打哆嗦:“我们这儿平安无事。”
“好了好了,我们只是来打听一下‘依阿华’号战列舰是否还在这里。”皮特不耐烦地说。
门卫似乎松了一口大气:“在,在。它就停在船坞边,整修了一段时间了。”
听到“整修”二字,皮特与斯蒂格交换了一个不祥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辆小车驶到门口,嚓地一声刹住,贾维斯象个赛跑运动员似地冲下车。
“是局长吗?”斯蒂格问。“是的,船还在不在?”贾维斯急切地问。
“我敢肯定还在,”门卫抢着回答,“我们船厂的一位主管梅甘先生刚才还进去了呢。”
“走!”贾维斯一挥手,三个人一阵风似地刮进大门。
船坞空空荡荡,一弯新月照得漆黑的大海泛起一片银光,波涛拍击大堤,发出轰然声响。
一个人顶着寒冷的海风,木雕似的一动不动。他就是梅甘。
“那个苏格兰老头子疯了,他把船开走了!”梅甘一见人来,张开手臂大吼。
“怎么一回事?”贾维斯焦急地问道,“我是国家安全局长。”他一边说,一边掏出证件。
梅甘平静下来,开始叙述:“那个苏格兰老头名叫福克斯,原是英国的一位退役海军舰长。海湾投资公司买下了‘依阿华’号战列舰,雇用他来负责船的拆卸工作。奇怪的是,这个老头儿不是指挥我们把船拆成块块钢铁,而是强令我们把船的上部建筑和一些大炮扔掉,换成木板,说这样就能减轻船的重量,提高船速。要知道,战列舰可不是软木塞,不能在水上随意漂。经他这一折腾,这船还能出海吗?”
贾维斯大气不敢出一声:“告诉我,他保留了大炮没有?”
“保留了。”梅甘肯定地说,“他精心地维修了至少一门主炮。”
贾维斯瞧着神情严峻的皮特,仿佛想从他的脸上得出问题的答案。
“这个老头儿性情极其古怪,”梅甘说,“只有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目的的人,才会象他那样行事。”
“你能提供一点船是何时开走的线索吗?”斯蒂格问,
“今天下午,突然开来了一车黑人水手,老头儿把我们全赶回家去休息。这几个月来,我第一次看见老头儿露出笑脸。我想,船是趁天黑时开走的。”
他们走到曾经是牵系着“依阿华”号战列舰的缆绳柱前,皮特目不转睛地看着砍断了的缆绳。
“这个疯疯癫癫的白痴,好象打算再也不靠岸了。”梅甘说。
“是的,肯定不会再靠岸了。”皮特说。
贾维斯疲倦地靠在一根柱子上,说:“全是我的过错。我若早相信卢桑纳,事情就不会这么糟。”现在,一根明晰的主线展现在他的脑海中。“野玫瑰行动”与失踪了的卢桑纳和那四枚QD炮弹,都集中在突然开走的“依阿华”战列舰身上。
“他们为什么要发动一次攻击?”皮特问贾维斯。
“意图十分清楚。当人们最终从战列舰上找到卢桑纳,知道这场恐怖袭击是因为他的缘故,甚至是他下令干的,还会对非洲革命军产生好感吗?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用QD炮弹?目标选择在哪里?日期是那一天?”
皮特抬腕看看手表,说:“还有什么日子比今天更合适呢?”
“眼下是星期三,凌晨12点过5分。”贾维斯一下变得格外紧张,“今天是12月7日。”
“珍珠港事件纪念日!”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十六
1988年12月7日南非 比勒陀尼亚国防部长彼德·德瓦尔在油光锃亮的大办公桌上书写电文。晚霞从窗帷缝隙中透进,映得办公室一片血红。
齐格勒敲门进入,报告道:“福克斯已开始行动。”
德瓦尔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无言地递给齐格勒一纸电文。齐格勒低头一看,心脏开始狂跳。
我有责任提醒贵国政府注意:非洲革命军的恐怖分子在原英国皇家海军退役军官帕特里克·福克斯的指挥下,即将向贵国海岸某地发起攻击。对于我的政府在这起可耻的严重事件中的失察行为及其给贵国带来的不便,谨表示极大的遗憾。
南非内阁总理埃里克·科兹曼
“请您亲自将此电报,火速发送美国国务院!”国防部长说。
“你以总理的名义发报,可总理对‘野玫瑰行动’一无所知呀!”齐格勒睁大双眼。
“我看没有必要讨论这些技术细节。”德瓦尔故作高深地说。
“还有,假如福克斯袭击失败,被对方抓获,他的招供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齐格勒说。
德瓦尔不耐烦地一挥手:“福克斯必死无疑,袭击一定成功。”
福克斯曾仔细地研究过这条航道,记住了每一河段的情况。由于拆掉了几千吨无用的钢铁,船的吃水已从原先的38英尺,降到现在的22英尺。尽管如此,巨大的螺旋桨还是搅起河底的泥沙,使“依阿华”号的屁股后,拖出几英里长的混浊尾巴。如果不是他的精确计算,“野玫瑰行动”仍然会因这一技术细节的无法解决而流于空谈。
在战舰上,有个身穿油腻工作服的人悄悄进入曾是船医室的空舱,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山洞。此人掏出一把手枪,又将装有20发子弹的弹夹,压进手枪弹仓,最后,他给枪管旋上消音筒,忍不住笑了。
埃玛把枪别在右腿上,悄悄溜过过道,朝轮机舱走去。
埃玛成功地绑架了卢桑纳,现在又奉命监视福克斯,因为埃玛是德瓦尔部长最宠信的人。
十七
皮特在白宫前停下车,与贾维斯分手。贾维斯的任务是把总统及其军事将领们从被窝中拖出来,皮特则去医院找巴兹,进一步了解QD炮弹的某些技术细节。
巴兹似乎还清醒,只是衰弱得无力说话。
“那个该死的生物弹的运行弹道是怎么一回事?”
“离心力……来复线。”
“我知道,”皮特压低声音,“炮膛内的来复线使弹头旋转,产生离心力。”
“带动发电机,依次带动一个小型雷达测高计。因为火炮发射时的弹道低平,必须用这种仪器测地面反射讯号。”
将军闭上眼,稍事休息。随后,他从被窝中艰难地伸出手,抓住皮特:“下面最要紧。炮弹达到最高点后,开始向地面飞去,测高计的全面指示器也开始指示降低高度。”巴兹的声音渐渐衰微,“离地面1500英尺,降落伞打开,减慢弹体下落速度,引发启爆装置。”
“1500英尺。”皮特用心地重复。
“及至1000英尺,炮弹爆炸,释放出无数束小炸弹,里面就是QD生物体。”
皮特俯下身:“将军,降落伞打开到释放速死剂,共有多长时间?”
将军明显地支撑不住了:“时间太久,{己不清了……30秒……下降速度大约每秒18英尺。”
“30秒?”皮特想得到证实,然而将军已陷入昏迷状态。
十八
白宫地下300英尺深的地方,是紧急情况处置办公室。此时此刻,里面一派肃杀气氛。总统直端端地盯住贾维斯:“戴尔,用不着我多说,在我任期届满之际,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危机,尤其是到天亮都还无法解决的危机。”
国务卿蒂莫西·马奇叹口气:“还是快想办法吧。这伙疯子携带的生物武器,据说可以毁掉一个大城市的全部生灵,还会让天知道多少代人受害。对吧,贾维斯局长?”
贾维斯点点头。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柯蒂斯·希金斯将军疑惑地瞅一眼贾维斯:“据我所知,我国的军火库没有这种武器。”
“那是我们在向公众胡说八道,这间屋里的人都知道,我国从未停止过研制和生产生化武器。”贾维斯厉声驳斥。
总统打断了争吵,对海军作战部长乔·肯珀上将说:“既然是一次海上袭击,那就该您管了。”
肯珀将军按了一下桌面的电钮。众人的目光扫向侧面一堵墙壁,一个8英尺宽、10英尺长的大屏幕展现出一幅巨大照片。这是间谍卫星从地球高空摄下的高分辨度电视图像,切萨匹克湾东边的海岸线犹如一张风光明信片。随着肯珀的指挥,人们依次看到一条条货船、军舰,不一会儿,左边出现坎布里奇,右边出现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接着是巴尔的摩。
“依阿华”号战列舰在哪里?它要袭击什么目标?
这时,一位助手进来,交给马奇国务卿一封电报。马奇看完,神色大变:“南非总理来电,承认有一个‘野玫瑰行动’。”他向总统报告。
总统接过电文,仔细地品味措辞,然后说:“先生们,我承认我们的确面临一场可怕的、又莫名其妙的战争。”
华盛顿桑德克尔的办公室内,皮特、斯蒂格和桑德克尔也在紧张地研究海图。一个问题在皮特的脑海盘旋,经过改装的“依阿华”号战列舰的吃水只有22英尺深,哪个海岸、河段适应它航行?他思索着。
“皮特,有什么妙计能阻止那帮疯子?”桑德克尔点燃雪茄,问道。
皮特仍在沉思,因而对桑德克尔的话毫无反应。
斯蒂格叹口气;“我们不知道‘依阿华’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他们要进攻什么地方?”
“皮特,你说话呀。”
“假如我们能派一个人偷偷登上船,摧毁发射炮弹的装置,再将生物弹头抛入水中……”皮特一任思绪驰骋。
“你敢去吗?”斯蒂格问。
“我最有资格。”皮特说。
“我举双手赞成。”桑德克尔说。
“我大概被你忘记了。”斯蒂格酸溜溜地说。
“如果我的努力宣告失败,就该你开着直升飞机上船了。”皮特说。
“关键在于要抢在国防部那些人之前上船,可他们有卫星帮助搜索。”桑德克尔说。
“如果我已知道了‘依阿华’号现在的位置呢?”皮特笑一笑。
“你凭什么猜测出船的位置?”
“船的吃水深度无意中揭示出它的航行目的地,”皮特指着地图说,“福克斯感到满足的航道只有一条。”
桑德克尔和斯蒂格静待皮特说出下文。
“那就是波托马克河。福克斯打算驾船溯流而上,袭击——首都!”
福克斯双臂疼痛,浑身大汗淋漓。他已在船舱前站了近十个小时,硬把这条船拖拽进了本不该它行驶的航道。尽管他的双手已布满水泡,但他毫不在乎,因为他设计的艰难航程已近最后阶段。宾夕法尼亚大街已处于长长的、致命的2号炮塔的大炮射程以内。
“依阿华”号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钢铁魔怪此时充满灵性,它仿佛知道自己即将去进行生命的最后一搏,它冲过了马里兰州河岸边的康沃利斯隘口。
福克斯凝望着前方20英里外隐隐闪烁的灯光,那就是华盛顿城。华盛顿城开始迎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而“依阿华”号则开到了波托马克公园的高尔夫球场边界。
“23英尺……”船底部传来的测水深的报告,通过扬声器在驾驶舱嗡嗡作响,“22英尺……船长!”
“依阿华”又冲过一个浮标。它那长18.5英尺的螺旋桨叶片搅动着河床的淤泥,它的船头顶着流速每小时5海里的河水前进,激起团团白色的泡沫。
“船长!打住……打住!哦,天啦!”
“依阿华”号象榔头砸进了枕头,它终于搁浅在芒特弗农那段河床的淤泥上。
十九
“我简直不敢相信,”肯珀看着屏幕上的图像说,“这位福克斯先生敢在茫茫黑夜,把一个钢铁堡垒沿着弯弯曲曲的河道开90英里。”
“这不是纯粹的冒险,此人的妻儿子女遭到屠杀,他是决心报仇雪恨的。”贾维斯说。
总统品味着贾维斯的话,侧头问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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