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四辑)
卢桑纳的背脊立即被撕开几个血洞,冲击力推着他摇摇晃晃向前扑跌。
弗格斯再次扣动扳机。
卢桑纳跪下,他痛苦地扭转身子,鲜血从口中喷出,他指着手上的袋子,似乎要向弗格斯交待什么。他终于又倒下,身子朝河边爬,留下一路殷红的血迹。
弗格斯以钦佩的心情观看着,他弄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力量驱使这个黑人,在身中十余弹后还要往河边爬。待卢桑纳不再动弹后,弗格斯才走上前。他拧起那个沉甸甸的布袋,在手上掂一掂,砰然丢在甲板上。
“什么玩意儿?”他又投身枪战去了。
福克斯预感这条船终将会被强大的进攻火力炸成碎片,于是决定给皮特找一件救生衣穿上,然后将他扔进河里。
他的目光停留在埃玛的尸体上。他动手剥下埃玛身上的救生衣,给皮特套上,拉开二氧化碳气瓶的拴绳,救生衣咝咝地鼓胀起来。
这时,他从埃玛纽扣迸裂的地方,看见里面有一条尼龙带,紧紧缠住埃玛的胸部。一种纯属莫名的好奇,驱使福克斯撕开了埃玛的衣襟,他解开一个小搭扣,尼龙带松脱,露出两个圆包,上面分别点缀着玫瑰花苞般的紫红圆点。
好一阵子,福克斯也未回过神来。
“圣洁的基督之母呀!”他敬畏地划着十字。
杀人不眨眼的双重间谍埃玛,竟然是个女人!
白宫地下室。本届政府的主要人物们,无不被电视屏幕传递出来的精彩绝伦的枪战所吸引。
贾维斯指着荧屏说:“看,里面有人出来。”
众人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
只见福克斯拖着一个人出来,用绳子将其缓慢放入水中。然后,他走到船舷边的一具尸体前,低头不动,好象在致哀。接着,他弯腰捡起一个口袋,好象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抛入河水中。
“他在干什么?”总统大惑不解。
肯珀说:“恐怕在销毁罪证。”
福克斯开始摇动一件白衬衣。
“他宣布投降!”马奇肯定地说。
“不能相信!”希金斯断然否定,“立即摧毁二号炮塔!”他下了一个决定性的命令。
一架F-21战斗机从半空中突兀而下,一枚自动导弹准确飞向2号炮塔。
站在炮塔附近的福克斯目睹着导弹飞向炮塔的情景,他的脸色变白了。一个明知自己要死的人本无畏惧可言,然而福克斯的心中却充满了恐惧,炮塔内的那枚生物速死弹已被装入了炮膛。福克斯还来不及消除埃玛造的这个孽,就被一团火焰吞没了。
炮塔内的炮手们当然看见了导弹是怎样将死神带给他们的。他们本来在执行福克斯的指示,将炮膛内的那枚QD炮弹立即退出来。不巧的是,填装炮弹的机器的故障无法排除。
在临死前的极度恐惧中,一个炮手无意中按下了“射击”按钮。就在导弹砸向炮塔前的瞬间,生物速死弹被射向了空中。
于是,在晴朗的华盛顿晨空的1500英尺高空,一把桔黄色的降落伞花绽开了。
总统及其阁僚们看见了这一幕,他们的血液顿时凝固。
北面吹来一阵轻风,把降落伞带向史密斯博物馆方向。而封锁林肯纪念堂和国家档案馆的士兵们,以及被堵塞在挨炮地区周围的人群,都伸手指点空中,他们议论纷纷,神情自然和顺,全然不知他们将在极短的时间内死于非命。
地下室的气氛一片死寂。总统两眼发红,贾维斯双手抱头:“完了,完了!”
人们完全绝望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圆点很快接近于QD生物弹。人们终于看清,那是先前出现过的那架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钻进了闪闪发光的桔黄色降落伞,这一个惊险的动作令所有目击者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有12秒炮弹就会把生物病毒洒向人间。
直升飞机被炮弹拖着往下坠。斯蒂格把飞机操纵杆拉到上升位置,猛踩油门,高度计的指针在1000英尺处晃动。桑德克尔绝望地伸头出窗,想看看炮弹爆炸时的情景。
“升上去!升上去!”斯蒂格额头汗流成溪,他在恳请这头该死的蠢驴。
飞机终于缓缓上升。
皮特被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艇救上去的时候,正值“依阿华”号爆炸起火。
“现在情况如何?”皮特问巡逻艇指挥官道。
“你们局的傻瓜直升飞机把‘依阿华’发射的最后一发带降落伞的炮弹挂住了。现在,这架直升飞机正朝大海飞呢。”
皮特如释重负。
二十三
直升飞机上的电台呼叫灯闪烁,桑德克尔按下“传送”键:“我是桑德克尔,请讲。”
“局长,我已准备好来吃这个煎鸡蛋。”
“哈,皮特,你还没死?”
“死不了。快讲讲情况。”
“燃料还能坚持两小时,只是发动机有些脾气古怪。”
“没啥,估计是降落伞堵住了排气孔。我马上赶到。”
皮特关闭电台,对指挥官说:“请立即接通斯特兰斯激光公司,我要一架激光发射机。”
虽然只过了一个半小时,但斯蒂格与桑德克尔却觉得好象熬过了一个世纪。飞机上连座椅都被拆掉扔下,目前,飞机已在大西洋距本土约500英里的上空。最乐观的估计是,飞机至多还能飞半小时。
就在两人快要绝望之际,一股强大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是皮特。”两人欣喜地说。
“两位听着,在18英里外有一艘邮船,船长同意你们在上面降落。”
“你发昏了吧?”斯蒂格破口大骂,“现在还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用激光割断降落伞的绳索,你们就能脱身了。”
皮特命令飞机驾驶员尽量靠近斯蒂格的飞机。
“再靠近就会碰撞了。”驾驶员咕哝道。
皮特进入架设激光器的货舱,工程师一脸苦相:“糟糕,未把冷却系统带上飞机。只要工作几分钟,激光器就会烧坏。”
皮特恨不得一脚把工程师踢下飞机。
他绞尽脑汁想办法。
工程师开动机器,一束激光将两根缠在一起的绳索烧断。
待还剩下四根绳索时,激光器无法再工作了。
万般无奈的皮特只好把头伸出飞机,一股冷风直吹他那滚烫的脑袋。他看见弹头有点朝机尾飘斜,顿时有了主意。
皮特打开了通话喇叭:“将飞机快速俯冲到2000英尺高,然后猛拉起来,甩掉炮弹。我们没有了激光器,只有这个办法了!”
斯蒂格气得大骂,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直升飞机朝海面俯冲,桑德克尔的头已经顶住了驾驶舱的隔板:“回头非找皮特这小子算总账。”
2000英尺!飞机猛地上翘,巨大的引力使炮弹象巨大的钟摆一样朝后猛甩,靠自身的重量挣断了绳索,掉了下去。
“甩脱了!”皮特欣喜地大叫。他的目光紧随炮弹,直至它与波涛翻卷的大海融为一体。
可怕的生物病菌被埋葬在大海深不可测的博大怀抱。
就在华盛顿陷入战火之际,德瓦尔部长却在他的办公室悠闲地聆听音乐。他在等待埃玛发回胜利的电讯,然后开始“野玫瑰计划”的下一步骤——一个只在他的脑海中算计得十分清楚的步骤——立即发动推翻南非总理的军事政变。他相信,一当国际社会得知南非总理参与“野玫瑰行动”,一个强大的国际包围圈就会立即形成。他吊民伐罪,师出有名。
门开了,齐格勒进来。怎么,这家伙的脸色有些发白。是情况不好?德瓦尔的脑袋滴溜溜地转,却不料齐格勒的手枪已对准了他的眉心。一声枪响,他看见了一朵血红的玫瑰在眼前绽开——这是他的脑袋开花时溅出的血花。
待卫兵冲进办公室时,他们刚好看见齐格勒扣动扳机,把手枪子弹射入自己的太阳穴。
二十四
几艘消防艇和消防飞机徒劳无益地开始扑灭“依阿华”战舰上的熊熊烈火,被炮击的地区已被更严密地封锁起来,白宫地下室却在为处理善后事宜费尽心机。
“皮特他们正在朝首都飞来。”希金斯报告道。
一阵急促的电话响起,肯珀抓起耳机:“医院宣布:巴兹上将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终于卸下了可怕的负担。”总统说。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消除国内舆论对整个事件的追查。”贾维斯说。
“还有国际舆论。假如他们知道了美国曾试验过如此可怕的生物武器……”马奇不再说下去,而每一个人都明白他的涵义。
“对,”总统困乏地点头同意,“大家拿个方案出来。”
贾维斯说:“不能让任何病菌的痕迹留下。”
希金斯说:“把郎格洛岛从地图上抹掉!”
“不行,”肯珀说,“因为只有进行一次核轰击才能达到这个目的。这样,世界舆论就会更加猛烈地谴责美国。”
终于,总统象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那样站起来:“就这样定了。祈求上帝宽恕,我是历史上又一个下令施行核打击的人。”
郎格罗岛其实仅是一个小小的环礁,它只高出波光粼粼的海面6英尺,在太平洋16000平方英里的洋面上显得十分孤单。
小岛满目荒凉,几株腐烂的椰子树已被台风刮成树桩。岛的最高处,博士及其助手们的惨白的尸骨躺在凸凹不平的珊瑚上,骷髅的眼眶朝天,仿佛在呼唤苍天。
夕阳西下,雷雨云被残霞镀上一层金边。一枚导弹从空中落下,蓝白色的光辉照亮了周围几百英里的海面。一个巨大的火球吞噬了环礁,耀眼的色彩从桔黄渐次变成粉红,最后化为深紫色。冲击波带着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向四周扩散,奇怪地抹平了波涛汹涌的海面。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直升入11500英尺的高空,缓缓向北漂移。
郎格罗岛消失了。海涛发了怒,飞快地涌回先前被冲击波赶走的地方,激起了更加狂暴的巨浪。太阳悄悄溜到海平线上,她的娇容被染成了怪诞的黄绿色。
快速致死病菌不复存在了。
《军人与学者》作者:罗伯特·西尔弗伯格
刘永淑 译
主持人的话
哈瑞·坦纳领导着一个电脑造像实验室,主要工作就是用全息图像重新复活古代的人物。他们根据历史材料以及这些古代人自己留传于世的著作,模拟或者说创造一个化身,一个在电脑空间里能思维能行动的人物。
实验室创造的第一个化身是以数百人的军队便战胜了秘鲁印加帝国,占领了最伟大的马克楚比克楚城,屠杀印加国王,掠夺印加帝国黄金,毁灭了印加文明的佛朗西斯科·皮萨罗索。他是军人,是一个罪恶而又粗暴的胜利者。他们创造的第二个化身是哲学家苏格拉底。
军人与学者,他们在电脑空间里跨过了时空界限相遇了。他们即或在同一时空中,也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更何况处于不同的历史阶段,又共同来到一个他们的知识无法企及的新型空间里,那种各说各话,与相互的误解,构成了一部颇具幽默感的欢快闹剧。读起来,因为轻松诙谐的语言风格与一连串误会构置起来的情节,使作品具有了很强的可读性。
(怡雯)
也许是天上。肯定不是西班牙,是不是秘鲁他也怀疑。他似乎悬在虚无缥缈中飘浮, 头上是微光闪烁的金色天空,脚下是波澜壮阔的白色云海。俯首一瞧,只见自己的腿脚如同儿童玩具一般,悬挂在万丈深渊之上,他想呕吐,却又吐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空空如也,不过是一团空气而已。甚至他那膝盖痛的老毛病,连同臂膀上那无休无止的火辣辣的疼痛也都消失了,那是早年在巴拿马附近珍珠岛上印第安人的箭给他留下的后遗症。他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虽已到花甲之年,然而他的肉体所遭受的一切伤害,他的遍体鳞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可以说他的生命已游离于他的肉体之外。
“贡萨格?”他呼叫道,“埃尔纳多?”隐约传来梦幻般的回响,接着是一片死寂。
“上帝呀,我死了吗?”
不对。不对。他从来没有想像过死亡。这是他的征服大业的终结吗?这个令他动弹不得的地方,是一个浩渺虚空、一个无底深渊吗?那么,此地是死亡之地吗?他感到茫然无知。他需要问一问神父。“孩子,我的神父在哪里?孩子?”
他环顾四周,寻觅他的侍从。可是,目光所及,惟见云山雾海,无限浩瀚。目睹自己在云雾与光亮的世界里飘游,他很难否定自己死了。死了,升天了。这就是天堂,没错,肯定是。不是天堂会是什么地方呢?
他的声音不对:太沙哑,太低沉了。舌头不听使唤,话一吐出来就走样,哪里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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