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四辑)
黛安娜摇摇头。“但是还有一个不同的声音。”银鹰呼吁拯救土地。如果她公开向合约挑战,执法部门会阻挡转运废料吗?”
“她可以试试登报,在电视节目中露面,但是法律部门不会听的。她需要通过一系列手续才能推动法律。事实如此,公主。”
“侦探,我要努力办成此事。”
“当然,在虚无缥缈国,或天堂岛,是很容易办到的。
可是在这儿,在我们所说的真实世界,在不完美的规则下会办得不完美的。你瞧,公主,很早以前我还是个新手的时候我就明白,对一个警察来说,最难办的就是插手家务纠纷。受害的人,作恶的人,都恨你。纳法兹事件也是这么回事。那是家庭内部的纠纷。而且这是一个特殊家庭,是一个我们不能进去,也不能按我们的规则去办事的家庭。我告诉你,公主,我很高兴,保留地不归我管。要是你明智一点,你也最好别管。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她沮丧地苦笑着。“我看我只好当一个闭嘴的乡巴佬了,侦探。”
他也勉强笑笑。“是啊,也许我们都该如此。”
黛安娜陷入沉思。“我必须保护银鹰不受伤害。找一个理由让她在摊牌以前离开保留地。也许让她在钻箱车的前面站着,挡住他们,不让他们把放射性废料运进纳法兹。”
“也许雾角·梅赛尼和他的打手就把她压过去了。”
黛安娜有主意了。“我要建议她去华盛顿,她可以去缠缠那些制定法律的人,那些白领官僚。”
英德利凯托耸耸肩,“华盛顿到处是撕破的衬衫和衣领。她只能抓住几条布条。”
“你可真是个怀疑论者,侦探。谁知道呢,也许银鹰能请愿成功呢?她只要在大官里面找到几只有同情心的耳朵就行。”
“纠正一下,公主、不是同情的,是‘虚假的’。不过要是你真正的——或者该说理想的——目的是怂恿她去华盛顿以避免受到伤害的话,那么,不妨一试。”
“上华盛顿去?”银鹰十分惊讶。“我从来没有去过离保留地那么远的地方。”
黛安娜拍拍她的手臂。“距离会缩短的。坐区间公共汽车或者待快列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她还没有说,在紧急情况下还会有女超人特快列车。
她们是在银鹰的小屋里,那是在新地点的一座怪怪的小屋。
黛安娜自我介绍是天堂岛的代表,她来寻访酋长妻是因为她对美国土著民有一种似亲戚的亲近感。亚马孙人也受过骗从本土上被赶出去过。因为这种姐妹般的感情,黛安娜来想尽她可能提供帮助和建议。银鹰把她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表示了热情的欢迎。“我觉得我们从前好像见过面。”
银鹰虽然很感激、很愉快,但还没有足够的信心。
“华盛顿!我不认识路啊!”
黛安娜递给她几张纸。“这是名单和住址。还有一张地图,你可能走到的机关都标明在这上面了。”
银鹰拿过来名单和地图。“华盛顿!”
“华盛顿!”吉尔说。“我想不出是谁把这个念头塞进她脑袋里去的。”
“我可以告诉你,”战盔说,“一位著名人士访问过她。
从外国来的一位公主。她是——”
“等等,”吉尔打断他。“让我来猜猜。天堂岛的黛安娜。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只是瞎猜而已。”
他们是在通过蜂窝电话通话。
战盔在纳法兹保留地上的活动房子里。他深坐在一把折叠椅里,椅子的后腿着地跷着,他的一双腿交叉着搁在写字台上。
吉尔在他的豪华宅邸的书房里,坐着一把像皇帝宝座那样的大安乐椅。他一边说话,一边拿飞镖扎毕加索画的《根尼卡》中的一条公牛,这幅画是从西班牙博物馆里拿出来的,据说是原件。他每次都扎中了公牛的眼睛。
“听起来你倒不担心。”战盔说。
“我为什么要担心?”吉尔回答说。“她能对我们有什么伤害?尤其是我要是在她最常通电话的人的电话机里安上窃听器,就更不必担心了。”
但是,当他一挂断战盔来的电话,就立即打电话给雾角·梅塞尼。
“雾角,伙计,”他说,“给那个老寡妇安上条尾巴。
她要去华盛顿。她到了那里如果哪儿也不去,就不要管她。要是她去一些地方,或者眼里充血要回保留地来,那就需要做点什么。”
他又一飞镖,镖尖扎进了前一个飞镖的镖把。
第五章
华盛顿。
也许下一次,如果她能逃过这一次,下次再来华盛顿的话,她得好好欣赏欣赏风景。这次,无论如何,银鹰只打算去见名单上的人。
黛安娜来了个电话,让银鹰首先去见彼得·埃弗雷,他是来自马萨诸塞州的资深参议员。尽管他常常微笑,可两眉之间有着永久性压力形成的皱痕。但他是一位倾听说话的人,并且看来很理解银鹰的急迫性。
至少他尽快把她搞出他的办公室,让她去找印地安事务局的头头。
那就是韦伯斯特·菲奇,一个笨重的人,穿一身松松垮垮的套服。他也是一位倾听意见的人,随时准备插入一半句话:“是那样吗?”“噢,我的天!”只要她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就插入一半句这样的话。
然后,他判断她已讲完了,便朝自己的手表瞥一眼,就喊:“时间真宝贵!你赶紧去找我的行政助理吧。她能办这些事。”他摆摆手,不要她道谢(道谢是预料之中的),领着她走出他的办公室去到助理的办公室。
银鹰的嘴唇紧闭。这就是白人们所说的“推卸责任。”
她琢磨不管怎样,比起到处找不到大头头来,她总还好得多。多亏黛安娜从中说情,她见到的都是些大人物。
如果没有打通关节,她现在还只能同某个秘书的秘书约会一次见面。
助理名叫艾琳·克里格。银鹰至今仍未在印地安事务局见到一个印地安人——
哪怕是印度来的印地安人也好。
克里格女十一副自命不凡的神气,似乎她的重要性就在于每个前来找她的人都急如星火。
她让银鹰坐在写字台前面,一边听她讲话,一边不断地接电话,瞧一眼备忘录。
尽管她看来对此事不感兴趣,但仍能迅速抓住此事的要害。“请你到此为止,斯夸——赛西……”
“斯夸——赛谢(酋长妻子)。”
“是的。你说奈帕斯……”
“纳法兹。”
“是的。你说他们是投票通过的?”
“是的,可是——”
“请你到此为止。如果对结论有争议,在我们插手之前,你们应当在你们自己内部解决。”
“如果我们能在我们内部解决,我们就不需要你们插手了。”
“请你讲到此为止。堆放有毒废料是纳法兹人的内部事务。我们不想对你说该怎么做。另一方面,有毒废料堆放地点涉及环保局的工作领域。你想见见沙伦·多尔顿吗?”
“我需要去见吗?”
“她在环保局。可是个实力人物。”克里格女士的语气之间仿佛在说:就像我在印地安事务局一样。
沙伦·多尔顿也显出是个大忙人的样子但不像艾琳·克里格那样踌躇满志。她也能仔细倾听,较少插话。她也很快就抓住了要害。
“你说你向大地母亲祈祷?多么有趣!”她身朝前倾,似在吐露一桩秘密:
“盖娅或吉娅”——她分别拼读出不同的两个名字——“就是古希腊大地母亲的名字。我曾经写过一篇论文,谈‘吉娅假设’这个热门话题:世界上,有生命的系统与无生命的系统,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这个体系将努力保持本身的平衡。我的论文的结论是:环境会自我保护的。我的上级不喜欢我的论文,因为它会影响到削减我们局的预算;可是约翰·沙利文因同样的理由喜欢这篇论文。你知道约翰·沙利文是谁吗?所以我的职位是稳当的。还需要我再多说一些吗?”
银鹰早就在盼望沙伦·多尔顿少说些。她的脑袋被节外生枝的假设、预算、沙利文弄得团团转了。
多尔顿女士的双颊因骄傲起了斑,她抬起身子靠近银鹰进一步吐露秘密:“我现在为我所说的‘阿瑞斯假设’工作,阿瑞斯是古希腊战神的名字。环境中每一事物都参加‘归结于零’的游戏,最适应的人方能生存,作为对他的最高奖赏。”
银鹰的脸上必定是显露出某些她正在思索的事情。
多尔顿女士拉回了身子,非难地指指银鹰:“不过我们是要为你服务的。”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我介绍你同华盛顿的一个人联系,他能帮助你。”
银鹰给她一个惨淡的笑容。
电话接通了,多尔顿竖起一根手指。“啊,菲奇先生。
我是沙伦·多尔顿。”
“多么高兴又听到你的声音了。今天我能为你做什么?”
银鹰已想不起此人的姓名,但那头的说话声音使她在脑海里浮现出印地安事务局那位穿着宽松套服的笨重男人。
“这儿有一个酋长妻子名叫银鹰,她想同你讲话。”
此人的话声变硬了。“我不在这儿。”
银鹰的双眼像是结了一层霜。他要是不在那儿,那么他在哪儿?如果他在那儿什么也不是,那么他就是个不存在的东西。——她想。
她大声说,准能够上他的耳朵——“我听见鬼在叫了,”然后立起身来走了出去。
她牢牢记住,一不小心就会出交通事故的,故而一步一挨地、小心翼翼地走回黛安娜替她订好房间的旅馆。
也许她已经活得太长了。她已经没有权力,无人再尊重。似乎自称是纳法兹的代言人有点欠诚实。尽管她有酋长妻子的头衔,她只能代表自己发言。她自己的人民拒绝承认她的权威了,不理睬她了。好吧,让他们今后自己照管自己去吧。他们同恶鬼打交道,让他们自食其果吧。
一辆汽车鸣着笛,她吓得奔回人行道上去。
她几乎迷了路,但总算找到了回来的路。她向服务台要钥匙,服务台给了她一张折叠起来的字条。
字条上说,黛安娜打来电话,留下一个波士顿市内的电话号码让她回电话。
银鹰瞧瞧四周,发现厅里墙上有一排付费电话。她朝那边走去。
她没有瞧见一个男子跟着她,接着进入她隔壁的电话间。
银鹰塞进去硬币,拨了字条上写的电话号码。
“事情怎么样了?银鹰?”
是黛安娜的声音,几乎立刻回答了拨过去的电话,这使银鹰受到鼓舞,开起了玩笑:“我满把都是钮扣洞和衣领。”
“我估计会是那样的。”
“好啦,我想我在这儿该做的都做了,所以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家去了。”
“哪一趟火车?我去接你。”
“请你等一等。”银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份美国铁路客运公司特快列车时刻表,找到华盛顿去波士顿的时间。
“我找到了。”她告诉了黛安娜她要搭的那趟车。
等她们互相告别后,她挂上电话,朝电梯走去,打算睡一夜安稳觉,好好休息休息。
她没有注意到那个男子在偷听她打电话。
此人过了一分钟后,拨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一个又粗又响的声音。
“我是乔治·梅赛尼先生。”
“别落把柄,笨蛋。”
“对不起,亨德尔先生。老太婆要回波士顿。”
“说具体点。”
“她明天早晨乘艾姆催克回波士顿。扬基·克利普上午8点30分离开这里,下午4点50分到‘后湾站’。”
“我们要为她开一个盛大的欢迎会。她看起来已经得到了她所要的东西了吗?”
“她说,——她在电话里对一个叫黛安娜的女人说她满把都是钮扣洞和衣领。
也许你明白这暗语是指什么。”
“是啊,我也许明白。”这种声调说明这人从来不承认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干得好,乔治!”
“谢谢,亨德尔先生。”
第二天正是上班拥挤的时候。黛安娜已等得心焦。太多的旅客扎成一堆一堆。
她无法平静下来,只得在出口前来回走动,等待这位“扬基·克利普”。
三刻钟以前,黛安娜曾去波士顿警察局会见英德利凯托侦探,问他从线民那里又知道些什么有关运送有毒废料的情况。他没有新消息。
“我所能做得最好的是,公主,让你搭车去‘后湾站’接那位自以为是的小印地安人。她没能上国会山,真可耻。”
他不但送黛安娜到车站,还跟她一道进到站内。
“什么事情使你不安,公主?”他此刻便问她。
她看了看钟:下午4点45分。“我开始激动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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