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四辑)
“我可以抬头吗?”他问。
“为什么要抬头?”
“那样,我就能看着你的脸来回答问题。”
“那么好吧。”
他抬起头盯着撒克逊王说:“如果你真要我脸贴地,匍伏在你面前,我可以这样做,但是我会憎恨你,蔑视你。你永远也别想再让我尊敬你,服从你。我知道,如果我拒绝你,马上就会有十个彪形大汉冲上来,把我按倒在地,再踢断我的肋骨,然后你就会得意忘形地狂笑,认为你制服了我。但是我会永远憎恨你,蔑视你。”
这时,艾夫瑞克和辛里克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弄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慷慨陈词总能引起大笑。“啊,天啊,这小子!”辛里克说,“我很高兴艾夫瑞克虽然驯服了你,但都没能让你丧失气节。我到这儿来,就是要给你自由。”
他吃惊地望着辛里克问:“为什么?”
“有人为你赎身。”
他迷惑不解地嘀咕着:“怎么会呢?没人——”他把目光投向艾夫瑞克。艾夫瑞克摇摇头。
辛里克接着说:“有一些外国人在四处打听你和那副在坎兰战役中缴获的手镯。还有一个非洲商人出高价要把手镯赎回去。”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像,那手镯是你哥哥的。那个叫奇坦的非洲人要把它们送回到了它们主人的手里,而你哥哥愿意拿它们来赎回你的自由。”
这一切太突然了。立刻,甜酸苦辣一齐涌上心头。仿佛他又回到那个没有痛苦,没有忧伤,只有光明未来和幸福家园的童年。他哽咽着问:“我哥哥还活着?”
“坎兰之后,他逃到了非洲。从那些寻找龙手镯的人那里,他知道了你还活着。那些人在寻找手镯的时候,听说过一个不列颠仆役,一个因为能用手铐撞出火,所以被叫做龙的剑客。”辛里克停了一会,站起身说:“站起来吧,造火的人。”等艾夫瑞克的仆役站起来以后,辛里克盯着这个年轻人的眼睛说:“我不能拒绝给你自由。你一定想起了你哥哥的手镯吧?纯金制的,形似盘龙,很宽,从腕部到肘部。它们决不是我们这个国家能够制造的,也不是现在的东西。它们是古董,出自一位年老的外国工匠之手。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稀世之宝。它们价值连城,远远超出了你的非洲朋友所能支付的赎金。我们说的是一件能够赎回国王的无价之宝,除了它,任何东西也不能换回你的自由,王子,我敌人的儿子,洛·阿着·阿多斯。”
他低声说:“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还知道你的剑术。”辛里克平静地说:“即使在你父亲生前,人们就传说,你是不列颠最优秀的剑客。我不会无条件地给你自由的,火神。”说着他拔出佩剑,架在年轻人的脖子上。
他没有退缩,只是用力跺了一下脚,好像要把恐惧踩在脚下。“他要给我打上烙印吗?他是不是想,把我弄残废了,以便今后不能对他构成威胁?我决不能拿我的自由作交易。”
然后他不顾脖子上的利剑,坚定地大声说道:“我早就对艾夫瑞克说过,我决不出卖自己的灵魂。”
“你难道就不会跟我开什么玩笑?要是我不首先让你证明你的忠实可靠,就给你自由,那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呢?难道你真是一个看重名誉,不要诡计的君子吗?我要你证明你忠实的程度。
“那我怎么证明?”
“我来时已考虑好这个问题,”辛里克说着,把那柄用来威胁、警告、挑衅的长剑插回去,扔在一边。“我要你一个人来对付我们五个人。听着,这五个人要设法杀掉你,而你只能缴他们的械,决不能伤着他们一根毫毛。如果你干得好,输的人会自己退下。但是,如果你弄伤他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要你的命。”
此刻,年轻人心潮起伏。这回,轮到他向他们提条件了:“先打开我的手铐。”这样,如果他在决斗中有什么意外,也不会戴着这可恶的手铐去死。
两小时后,院子里火把通明,挤满了围观的人。他站在院子中央挑选宝剑。想起他即将面临的考验,他认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他觉得,除掉了戴了多年的手铐之后,他那双苍白的,被手铐磨起老茧的手腕,轻得就像羽毛。他感到平时经常用的兵器都轻飘飘的,最后,他终于挑到一把比较重的剑,希望它能弥补他双腕失去的份量。
当他面对辛里克的五名斗士的时候,他极力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剑上。他不停地告诫自己:别用手腕,别用手腕。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赤裸的腕部去对付敌人的利刃。
他气愤地想,他们在拿他的自由做游戏。他做好了决斗的准备。
等他看准了五个人当中最弱的一个时,他就避开其他人的进攻。他想如果能立刻缴下两个人的武器,他就能成功地对付另外三个。为了不使自己腹背受敌,他背向围观的人群。艾夫瑞克的人在喊着他们为他起的名字,疯狂地为他鼓劲,加油。他不是一个人,这不像在坎兰的时候。他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而这些人都希望他赢。
他的头发已被汗水打湿,他紧咬牙关,挥舞长剑,与敌人周旋。他的绝招是出剑神速,令人无法抵挡。
他用声东击西的办法,轻而易举地缴了头两个人的械。接着他又制服了第三个人。剩下的两个没有给他一丝喘息之机,就扑了上来。
他想,“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只剩两个。其中一个拿的是大头棒。在他击中第四个人的时候,心里还在想,他想不到我会用剑柄碰到敌人的手背,这时,他见第五个人猛地向他刺来一剑。
七年来的习惯,已经变成了本能。他迅速抬起手腕去抵挡敌人的利剑,就在利剑落下的一霎那,他意识到,如果用赤裸的手臂去对付利刃,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是迟,那时快,他翻转手腕,避过刀锋钳住了剑背。敌人的剑擦身而过,他避开了这重重的一击,但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协调。“嘎吧”一声,他的手腕骨折了。
他用另一只手握住骨折的手腕,朝敌人猛扑过去。他模糊的意识到他赢了。他想大喊一声,但是他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窒息了。他顾不上断了的手腕,跌坐在辛里克脚下,张大嘴使劲吸气,只觉得胸部好像要爆炸了一样的难受。
“老师!”埃德文痛苦地大叫一声,从院子的另一头冲了过来。就是这个一辈子从未叫过任何人老师的埃德文,就是这个几年前差点淹死自己老师的埃德文扑过来为这个剑客做人工呼吸。
他听见有人在说:“该死的,呼吸呀!”那是埃德文带哭腔的声音。辛里克、艾夫瑞克和其他人跪在他周围,看着他。一个妇女给他提来一壶冒热气的水。
危险过去了,他一边咳嗽,一边呻吟着说:“我的手腕,看着我的手腕。啊,上帝啊,我不需要热水,我的手腕断了。”
“谁来帮帮他。”辛里克喊。
艾夫瑞克说:“看来,我留不住他了。”
他哥哥给他捎来一笔不多的盘缠,他现在可以去他想去的地方了。西撒克逊王辛里克恳求他留下,教撒克逊的少年习武。艾夫瑞克也希望他留在东安格利亚。他拒绝了。
他不能确信他究竟需要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必须回坎兰去。这并不是因为他曾在那儿打过仗,而去那找一找能记住和认识他的人,找一找昔日的伙伴,勾起人们对往事的回忆。他只想去寻找他父亲昔日的住宅,去看一看,摸一摸。除此之处,他别无目的,他只想早早踏上归家的路。
他向着北方走,选择了一条与被俘南下时完全不同的路。他走的是一条横穿奔宁山的罗马古道。从前,他曾走过这条路的一部分,可那时是死气沉沉的冬天,白雪皑皑,万籁俱寂。现在,正是早春,原野和森林已经苏醒。用石块铺成的小路上,葱绿的高草已经从石缝中钻了出来。他面前的路笔直平坦,好像一支箭,直射太阳升起的地方。沿路两边是一丛丛吐露新芽的矮树。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走在这林间小路上,真是心旷神怡。
家里的房子还在。他穿过荒芜的花园,朝房子走去。花园里藤蔓繁茂,郁郁葱葱,在蔚兰的天空下,显得生机勃勃。然而花园的墙外,却是一片光秃秃的盐碱地。他迈过一座座断塌的门柱,穿过空荡荡的门厅,来到正厅。
这里都空了,一个破贝壳和那支鹦鹉螺,勾起了他对童年的记忆。他觉得自己成了这旧宫殿废墟里的一个鬼魂。所有的家具和装饰品不是被烧,就是被偷了,就连那个铅制的窗户框也被弄走了。只剩下那地面是他的,并且,一直都是他,那是他自己用瓷砖铺成的。
他咬着嘴唇跪下,伸手抓起一把碎玻璃。房子的顶盖已经没有了,阳光照射在碎玻璃上,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那是古罗马玻璃的光芒。他大声喊了一句“啊”,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又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瓦砾,心想,这就是我的过去。我曾经是洛,那么现在我又是谁呢?
他在两只手的手指之间筛滤着闪亮的碎玻璃,心想:我就需要这个,需要家里的某种东西来支撑我。可是我下一步该去哪儿呢?我长途跋涉回到这里又能做什么呢?他把手放在膝盖上,摊开手掌,露出几片碎玻璃,它们仍然熠熠发光。他想起了所经历的一切,也想到了即将面对的一切,他的面前有很多路。
那么,就让它过去吧。
洛站起身,把碎玻璃撒到地上。然后,洛吉永远离开了这这所房子,朝着南方,朝着他渡过了七年,并学会了那里的语言的地方走去,那将是一个崭新的家园。
《火海般的金星》作者:杰克·威廉逊
英华官 泳松 译
飞船减速了,缓缓接近金星,凯布尔船长请我们到前面观看。在漆黑的太空,金星犹如一弯新月,焕发出蓝白色的光芒,耀眼得令我感到头晕。“早晨之星!”梅丽丹悄声说,“真是太美了!”
凯布尔说,“因为你们都看到了它周围的云层,是由硫酸形成的。”他过去到过金星。
云层一天比一天显得壮丽辉煌,正如金星的名字“女神维纳斯”一般美丽可爱。然而,当我们利用空气减速钻进去时,云层暗下来,呈棕黄色,到处是暴风雨和耀眼的闪电。
着陆时,荒凉的景色使我感到震惊,一座座高耸的光秃秃的火山峰,黑色岩浆横流。
凯布尔告诉大家,金星是宝石的故乡,具有宝石形成所需要的高温和高压。宝石是在火山管里形成的,把它们弄出来非常困难。宝石矿是用一连串巨大的圆筒,在强大的气压下深入到形成宝石的地层深处。
一个名叫卡利奥的芬兰人在工地负责,让我们坐上履带式越野车参观。同来的弗兰克说要抓一只火虫带回去,还带了一支专用枪。
“那边怎么回事?”梅丽丹手指一大堆黑乎乎的碎石和横七竖八的钢筋问道。
卡利奥音调沉重地说:“那是一号矿。地震导致矿井进了空气,顶部爆炸了。”其实并不是空气,而是超高温的二氧化碳,被硫酸饱和,受高得可怕的压力驱动,导致爆炸,在场的人立刻死于非命,甚至没来得及感受任何痛苦。
他叫随从给我们倒上热茶。还没来得及喝,一次剧烈震动就打翻了我们的茶杯。他耸耸肩说:“没什么。我们常说这是维纳斯在发笑。一天要震十几次,慢慢就会不在意了。”
弗兰克对我说:“别怕,这儿是地震带,要不就不会有宝石了,也不会有火虫的。”
检修越野车的时候,卡利奥劝梅丽丹别去冒险,但她执意要去。而且修理工悄悄告诉她,除了巨大的异形宝石之外,他还看到过一些无法名状的东西,这一点上帝可以作证。
我们出发了。弗兰克把地图摊在驾驶台上,不时向司机发号施令。司机说,二号矿位于一个巨大盆地的底部,四面环山,是一个旧的破火山口。我们向西而出,进入爱神台地的热浪。
越野车象一具笨拙的铁棺材,5个人挤在里面实在太小。左摇右晃,行进时只得牢牢抓住座位。核能发动机几乎没有响声,但变速箱噪音很大。厕所臭死人,空气中刺鼻的硫磺味使人受不了。弗兰克却急冲冲地自己开车。
满目尽是嶙峋的黑色岩石和从地下喷出的巨砾。熔岩管张着血盆大口,象要把我们吞进去似的,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梅丽丹坐在我旁边,把头靠在我肩上睡熟了。弗兰克急刹车,尖叫道:“快来呀!我看见了!”
他手指一块黑色的玄武岩说:“就在这儿,有个闪光的东西钻进岩缝里去了。快记下来。”
我拍摄下了那块石头和岩缝,梅丽丹仍然怀疑:“真是一条火虫?不会是一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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