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问苍天
软的……人至少可以开始想象这样的世界。显然,我们现在的伦理观念在这样的世界会变得毫无意义。例如,如果伤害某人是恶行观念的基本成分,那么,我们过着享乐生活的天堂就不可能有恶行,或与恶行有别的任何善行。按理,在一个没有危险或困难的环境里,勇敢和坚忍变得没有意义。假设人生活在一个安定的环境中,慷慨、仁慈、神性的爱、谨慎、不自私,和其他所有伦理观念都不可能形成。结果,不管这样的世界何等美好地提升快乐,却不能协调人格的道德品质发展。按这个目的而言,如此的世界是所有合适的世界中最差的一个。
似乎一个环境意欲为自由人类个人生活培养最优良的特质,必须与我们现存的世界有许多共通之处。它的运作必须按照一般而可靠的定律,必须牵涉真实的危险、困难、问题、阻碍,以及可能有的痛楚、失败、忧伤、挫折和破灭。如果它不包含我们世界所独有的试炼和险境——减损人本身非常重要的贡献——必然包含其他独有的试炼和险境了。
若然了解,…明白这个世界,以及它的“血肉之体必要继承它所有的悲痛和上千个自然震惊”,就明白这个环境显然不是为增加人间的快乐或减除人间的痛苦而设。它或者更适合“塑造灵魂”完全不同的目的。3按某方面而言,让上帝走入这个世界、对我们有信心用特别的方法帮助我们是较为容易的。但是,上帝宁愿选择站在我们前面,伸开双臂,呼唤我们向前行,参与我们个人塑造灵魂的工程。那个过程不但常常引起挣扎,并往往包括受苦。
目的如何?
地球的含义是“塑造灵魂之谷”(诗人济慈之名句),照亮了圣经一些最难解的经文。虽然圣经对特殊受苦的起因的解释仍然含糊不清,但它却提供了很多例子,正如阿摩司书的一节经文,说明上帝使用痛楚有其目的:”虽然我使你们各城的人牙齿干净,各处都缺乏粮食;但你们仍不归向我。这是耶和华的宣告。(摩四6)。几乎每一页经文,希伯来先知们都警告以色列人,如果他们继续轻视上帝的律法,必要面对大灾难。
我们大多数人和上帝所使用的价值尺度有所不同。我们会把生命列入最有价值(因此,杀人是最大的罪)的一栏。美国开国始祖定义“生命、自由和追求快乐”有着最高价值,政府应奋力保卫之。但上帝明显采用不同的方式运作。他的确珍惜人类的生命,甚至宣布生命是“神圣”的,换言之,唯有上帝,没有人有权取去生命。例如在挪亚的日子,上帝毫不犹豫地使用这个权利;旧约多次提到上帝取去人的性命,为要停止邪恶的蔓延。
同样,圣经许多经文也证明,在上帝眼中,有些事物比他儿女受苦更为可怕。试想象约伯、耶利米或何西阿的受苦;上帝甚至不能免除自己的受苦:请想一想上帝自己成了一个人,并死在十字架上。这等事是否证明上帝缺乏怜悯呢?这是这些事例显示有些事比没有受苦的生命——甚至他最忠心的信徒——对上帝更加重要呢?
正如我曾说过,圣经贯彻地变换我们对痛楚疑难的问题,甚少或含糊其词回答那个后顾的问题:为什么?相反。圣经提出一个与别不同、前瞻的问题:“目的为何?”。我们被安放在地上,并不是只为满足我们的渴望,追求生命、自由和幸福。我们在这里是为了得到改变,被塑造成更像上帝,为要预备我们可以与他同度一生的岁月。所有创造的奇异模式可以协助人完成这个过程:有时快乐会在痛苦背后出现,恶可以转化成为善。受苦也可以产生有价值的后果。
上帝是不是透过我们的受苦向我们说话?我们若果在特殊的痛苦悸动中、在特别的受苦事例中搜寻上帝的信息,只会折磨自己,这样做既危险又违反圣经的。上帝的信息可以很简单:我们活在一个有固定定律的世界,和所有人的看法一样。但从较宏观的角度、从一切历史的观点来看,上帝的确透过受苦向我们说话,尽管那是受苦。他所编写的交响乐包括有小调和弦、不谐和音和乏味的赋格曲段落。但是,我们这群人从乐章一开始就依从他的指挥法,必会重新得到力量,有一天必爆发歌声。
两大错误
讨论痛楚问题容易流于抽象化和哲学化。措辞如“所有行星中最合适的地方”、“人类自由的好处”和“塑造灵魂之谷”就会潜入,而它们会把人注意人类在痛苦中的实际难题偏离。目前,我觉得必须探究这些问题,因为我相信它们必直接而实际影响我们对受苦的反应。
事实上,我相信基督徒走在一条心理绳索上,一定有跌落一边的危险。人错误思想这个痛楚题目,可以带来悲剧的结果。
当我们将所有苦难归咎上帝,且看苦难是他对人类犯错的惩罚,就是第一个错误。第二个错误正好相反,就是假设与上帝同在的生命决不会包含苦难。
我已经提及第一个错误的不幸后果。我曾访问过许多基督徒,疾病威胁着他们的生命,没有一个人不告诉我,若访客灌输这个思想:“你必是做了错事才配受这种惩罚。”将会是何等具杀伤力。当他们最需要盼望和力量与疾病搏斗的一刻,却得到只有内疚感和自我怀疑的一剂无情药。我很高兴约伯的作者那么细心记载约伯友人凌乱的对话,那本书永远提醒我,我没有权利站在一个受苦的人旁边宣布:“这是上帝的旨意,不管我怎样用敬虔的措辞去掩饰那样的情感。
将所有苦难归咎于上帝的惩罚,这个错误说法有长远的后果,正如教会历史悲痛地证明了这事实。中世纪末,女人若服食止痛药减轻生产时的痛苦,就会因这个异教行为被放在木柱上焚烧。祭司宣告女人死罪时提出警告:“你生产儿必要受苦”。此外,当詹纳发明了牛痘的疫苗后,他面对圣职人员强烈的反对,因为他们反对人干犯上帝的旨意。直到今天,有些宗教教派仍旧拒绝接受现代的医疗服务。
没有信仰的作家都抓住这个弱点。加缪在他的长篇小说《鼠疫》,描写一个天主教修士潘尼路神又因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而忧伤。他应该献出精力抗御瘟疫,或是教导他教区居民接受瘟疫是从上帝而来呢?他在一次讲道中设法解决这个问题:“潘尼路向在场的人郑重宣告,他将要说出的话是不容易说出来的——由于瘟疫是上帝的旨意,所以我们要乐意接受。如此,唯独基督徒能诚实地面对问题…儿童受苦我们痛苦的粮,若没有这粮,我们的灵魂就会死于灵性饥饿。潘尼路神父传讲这个信息,但自己却有点不能相信;小说稍后记载他因为看见一个幼童死于可怕的瘟疫,而放弃了他的信仰。5
如果圣经没有断言否定所有苦难都是特别的罪引致的结果,如果圣经不用如此笼统的言词绘画约伯的苦境。如果圣经没有显示上帝的儿子利用他在世的日子医治疾病,和并非加害于人,这样,加缪提出左右为难的问题必定不能解决。因为我们若接纳受苦是从上帝而来,为要教导我们(如回教所接纳的)功课,这样,下一个逻辑性步骤就是逆来顺受的宿命论。小儿麻痹、艾滋病、疟疾、黑死病、癌病、黄热病——如果这些病都是上帝的媒介,为要教导我们功课,这样,人为何要与疾病搏斗呢?
当黑死病在十七世纪的英国蔓延时,有些街头先知高兴地宣布这场瘟疫是来自上帝的审判。但有别的信徒,其中包括医生和修土,却选择留在伦敦与疾病搏斗。有一位舍身的教区长召集他四周艾耳任三百五十个村民,得到他们同意实行强迫自我检疫作为保健措施,避免瘟疫传染到四周的村落。最后,总共有二百五十九个村民死亡,但在整个过程中,他们彼此服侍,避免进一步受到传染。
笛福在他的《瘟疫年刊》一书中,比对基督徒与穆罕默德教徒的反应。当瘟疫入侵中东时,那里的宗教宿命论者丝毫不改变他们的行为,继续随意到公共场所。他们当中的死亡率,比那些有防备的伦敦居民高出很多倍。6
现代有些基督徒仍然危险地依附宿命论——更适切回教或印度教多过基督教。几年前,研究员分析为何美国南部的人死于龙卷风的比例高过中西部的人,研究员考虑过不同因素,如双方的建筑材料等。便得到结论:有些南部的人较为虔诚,对灾难采取宿命态度:”如果灾难来到。就让它来罢,我不能做任何事去阻止它。相反,中西部的人却比较多听天气报告、使用安全逃生设备,并找庇护所。7
如果研究员的结论准确无误,我却认为这个趋势危险地曲解了基督教的教条。南部的人应该听天气报告并做出预防。潘尼路神父本应站在前线,助医生一臂之力,与瘟疫搏斗。耶稣一生在地上也与疾病和绝望搏斗,他从来没有暗示过宿命论的思想,或要人逆来顺受接受痛苦。
我们是这个“呻吟的”地球的居民,有权利,甚至有责任与人类的痛苦搏斗。任何人若有不同意见,都应该重读路加福音第十章的好撒玛利亚人比喻,和马太福音第二十五章的绵羊与山羊的比喻。
健康和财富神学
近年,教会某些人偏重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这是第二个大错误。他们教导,与上帝同在的人生决不会包含受苦。这种“健康和财富神学”只能出现在丰裕时期、止痛疗法充分储备的社会里。
在伊朗或柬埔寨的基督徒,很难提出这样的一个笑脸神学。正如一个东欧的基督徒所观察:你们西方的基督徒时常只会认为物质繁荣是上帝唯一祝福的记号。另一方面,你们似乎常常现贫穷、不适和痛苦是上帝不悦的记号。我们东方人却在某些情况下,从相反的角度认识受苦苦我们相信痛苦可以是上帝喜悦、信任基督徒的记号,因为他容许试炼临到他们身上。8
直到今日,我们把最光荣的功勋征章给予那些神奇地得到医治的人,以他们作为杂志和电视特别节目的号召,坚持那个毫无保留的应许:人人只要愿意支取,都能得医治。
我并非有意贬低身体得医治的奇妙价值。但明显地,神迹没有提供方法永远解决受苦问题,因为最后的死亡率,对基督徒和非基会徒都是完全一样——100%。我们人人都有一双眼睛可能需要矫正,有容易折断的骨头,以及因车祸和恐怖主义者的炸弹而被毁坏了的软组织。基督徒也会患癌病,他们全然分担这个世界的悲伤。
现代人着重神迹医治,经常产生副作用,使得不到医治的人感觉被上帝所遗弃似的。最近,我收看一个电视节目,病者透过电话讲述得医治的经过。当电话内的人述说他计划做切除脚部手术,但一星期前却复原了,全场发出最大的掌声。观众尖叫,而司仪滔滔不绝地说:这是我们今晚听到最好的神迹!。我不禁想知道,有多少个切除手足的人正在收看这个节目?我绝望地忧心他们的信心也因此而失落。
使徒保罗与许多电视布道家不同,似乎并没有期望基督徒的人生只有健康和财富,而是受苦的程度。他告诉提摩太:其实,所有立志在基督耶稣里过敬虔生活的,都必遭受迫害。(提后三12)。一个有病的人不是不属灵。基督徒的信心不是神奇地让我们穿上一件无菌、密封的太空衣,特为保护我们不受地上的危险。这样做只会把我们隔绝,以致不能完全认同世界——上帝不会应允他儿子得到的奢华。
提出成为基督徒就会担保你有健康和财富的说法,这只是引诱。为什么?因为撒但在约伯记所高举的论据就是这个,却确实被反驳了。
若要平衡这个问题,我们最好再次重温圣经对信心的教导,经文记载于希伯来书第十一章,它是圣经讨论这个题目最长的一章,作者辑录一份包括数个世纪的信心圣徒名单。该章开头部分所记载的圣徒,大部分都得到神迹性的拯救:以撒、约瑟、摩西、喇合、基甸、大卫。但后半部却提到其他圣徒受折磨和被捆绑,被石头打死和被锯成两截。
希伯来书第十一章对第二组人描述生动:他们被看绵羊山羊的皮到处奔跑,受穷乏,在旷野和山岭飘流,又在地穴栖身。这一章圣经做出坦率的评价:所有这些人都藉著信得了称许,却还没有得着所应许的。虽然如此,圣经也说到上帝亲自评价这些地上的寄居者,他们将盼望放在一个更美的、天上的家乡:“所以,上帝不以他们称他为上帝而觉得羞耻;因为他已经为他们预备了一座城。
最近,当我读到屈大卫(一个英国著名讲道家和作家)最后的遗作《勇者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