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
乜醋帕饺恕!?br /> 自然,她是易雪。
楚峰神色复杂地看看易灵,再看看易雪,沉默不语,若有所思,接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猛然站起来,附耳对易灵说道:“现在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易灵不知道他究竟悟到了什么,总之不会是好事。
“看起来,我实在是太不识相了。”楚峰很诚恳地道歉,“我马上就离开,明天学校见。”
易灵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楚峰自言道:“人不可貌相”,风一般地消失了。
“这个人,真的是老师吗?”易雪问道,不过她知道,答案已在易灵心中。
“实在是不像啊……”易灵喃喃道,“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相比较这件事,封印的问题更为重要。易灵明明有印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每当他开始回忆,脑海中便不自觉出现这样一个情景:
柔和的光,不知哪里照来,忽明忽暗,似是火光。一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她躺在阴影之中。虽然看不清面目,易灵却可以确定她是一个女人。自己在一旁,周围似乎还有几个人。躺在床上的人在说着什么,她说的话非常重要,可易灵偏就一句都想不起来。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很困倦的样子。
灯熄了,说话声随之停下。紧接着,周围传来哭声。
这样模糊的回忆,实在是毫无用处。
易灵无奈地躺在床上,数着天花板上的污迹,他没有去向易雪求助。在易灵看来,如果易雪能帮到自己,哪需要自己开口。易雪既然什么话都不说,自然是一点法子也没有。自己再去向她求助,岂不是在为难她。
易雪带着温柔的微笑看着易灵,什么话都不说。电视机依然开着,播放着无聊的节目,为静寂的房间带来些许生气。
易雪何尝不明白易灵的想法,她有办法取得这份记忆。但她不希望易灵在这件事上纠缠太深,易灵如果能作为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那她就心满意足了。只要易灵不开口请求她,她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做似乎有负易灵的信任,说严重些,几乎等于背叛了易灵。但为了易灵的平安,易雪也顾不上这许多。她坚信,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易灵好。
夜深人静。尽管白天已睡过一觉,易灵还是很快进入梦乡。黑暗之中,易雪坐在易灵身边,下意识地轻抚着易灵的头发。她还是有些事无法释怀,下落不明的封印像是一个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时时刻刻威胁着易灵和自己。
“唉……”易雪轻叹一声,“看起来,还是有必要去一次。”睡梦中的易灵似乎感觉到什么,翻了一个身。
心域。
一片荒芜的平原,一望无际,寸草不生。几百棵大树零星地公布在辽阔的平原上,这些光秃秃的树顶天立地,高得有些怪诞,就像是一根根笔直而高耸的筷子插在地上。极目望去,无数的黑点在黄土上蠕动。
易雪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这片平原是通向回忆之城的必经之路。有关易灵儿时的回忆,全发生易雪出生之前,如果易雪想要知道,只有进入回忆之城去寻找。
一个人一生之中,最宝贵的不是金钱,更不是荣誉或其它的什么,而是回忆。当一个垂暮的老人,独坐在夕阳之中,金钱已对他毫无用处,荣誉也只是过眼云烟。只有那些回忆才是伴随一生的宝物,那些快乐的、痛苦的、悲哀的、喜悦的回忆,都是值得珍藏的宝物。
想象一下,当一个人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昨天吃的是什么。纵然有金银成堆、前呼后拥,活着又还有什么趣味。
因此,回忆之城被欲望平原所保护着,而欲望平原是心域中第二危险的地方。一条焦黑的线环绕着平原,警告着一切妄图越过边界,进入平原的活物。
易雪站在黑线之前,她很清楚她即将面对什么。如果一个不当心,自己很可能就形神俱灭。换作从前,她肯定会义无反顾地踏上平原。可是现在,她却在边界前犹豫不决。
易雪咬咬牙,迈入平原。踏出了第一步,她便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易雪很快就消失在地平线外,和无数的黑点混在一起。
毁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易雪的行为,他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雪,我倒要看看你能瞒住他多久。”
毁慢悠悠地走进平原,胜似闲庭漫步。
天很亮,却没有太阳,不知从何处洒下的光芒照耀着一片荒凉。无处不在的光芒便如医院中的无影灯,将所有东西的影子压成小小一团,让其蜷缩于主人的脚边。
易雪走在欲望平原上,仿佛走了一年,又仿佛刚刚起步。心域中是不存在时间这种东西的。易雪以远方的一棵树为目标走着,身后的边界线早已不见,树的距离却仿佛从没变过。初入平原的人或许会因此迷惑,但易雪知道这是正常现象,这是为了给那些怯懦的人一个好好思考的机会,考虑自己究竟该不该闯入这里。
“差不多该到了吧。”就在易雪心中产生这个念头时,一棵大树毫无征兆地猛然出现在易雪面前。在高耸入天的大树之下,易雪就像是虫蚁一般渺小。易雪本来没空去细细观赏这棵树,不过树干上的抓痕引起了她的注意。
仔细看去,干枯的树皮上满是抓痕,有些像是人手抓出来的,有些像是不知名的动物造成。这些抓痕最少也已经存在了几个月。易雪轻轻抚摸着无数抓痕中的一道,她的手和抓痕严丝合缝,这抓痕便是她所造成的。
“想不到,居然回到了这里……”易雪轻叹一气,转身向荒原深处走去。越过这棵树,便正式进入了欲望平原。
一群大大小小的眼球马上围住了易雪,其中最小的眼球和苹果差不多大,最大的眼球直径足有一米。这群眼球飘浮在半空,以易雪为中心围成一个五米的圈。眼白处布满裂纹般的血丝,大大小小的瞳仁中映着易雪的影子。它们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盯着易雪,她走到哪里,它们便跟到哪里。
它们便是荒原的居民——心兽。
它们不会思考,生存便是它们的本能,它们只会依靠本能来行动,因为它们本身就是本能和情绪的产物。某个深夜中,对黑暗中畸形影子的一丝害怕,便会产生一头“恐惧”。对别人拥有的东西的羡慕,便会产生一头“嫉妒”。主意识最轻微的情绪波动,便会在欲望平原中产生一头心兽。情绪越强,心兽的实力就越强。一些特殊的情绪还会产生一些特殊的心兽。
已经很难分清,究竟是情绪产生了心兽,还是心兽影响了情绪。
易雪丝毫不理会这些如影随形的怪物,自顾自地走着。这些不过是心兽中的低等生物——“恐惧”,她非常清楚它们的习性,她也曾是荒原中的住民。“恐惧”外表可怕,本身却很胆小,只知道依靠数量优势围困住猎物。不过它们很有耐心,为了捕食,上千头“恐惧”可以在猎物身边围到永恒——因为心域中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一旦猎物露出疲态,一瞬间就会被“恐惧”们撕碎。
越强的猎物,吸引来的“恐惧”便越多。这些“恐惧”们总能把数量维持在战斗力最强,而每头所能分到的食物最多的状态。一开始只有一小群,接着零星飞来几十只。很快,一小群一小群的“恐惧”聚过来。最后,“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不出五分钟,方圆数百公里的上万只“恐惧”全聚集在一起,凝视着易雪。它们是头一次遇上如此级别的猎物。
天空中,密布着眼球,仿佛是上天睁开了他所有的眼睛。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看不见蓝天。易雪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向前走着。这时,千万不能让这些注视她的眼球发现一丁点儿的害怕,“恐惧”对这种情绪是很敏感的。
远远望去,聚在一起的眼球就像是巨大而畸形的生物,吞噬了易雪。换个角度来说,有这么多“恐惧”环绕在身边,易雪反而能安全不少,就连最残暴的心兽也不能直面这么多的“恐惧”。不过,这么多也太过碍事了。
有如此之多的同类撑腰,几头“恐惧”肆无忌惮地贴近易雪,易雪不动声色地任由它们用干燥的眼白在自己身上摩擦。附近的几头“恐惧”见状也贴了过来,这些全是直径二十厘米以下的“恐惧”,比它们更大的同类都在附近冷眼旁观。
见易雪依旧是毫无反应,“恐惧”的胆子大了起来,大到以为吃饭的时间已经到了。眼白上布满的血丝猛然弹出来,数十条鲜红的血管像触手般刺向易雪。十多头“恐惧”的触手加起来一共有上千条,这些中空的血管一旦插入易雪的身体,便会马上分泌出神经毒素,在数十秒内将易雪溶解成它们可以吸收的流质。
易雪叹了一口气,一股寒流顿时充斥在空气之中。在血管碰到易雪之前,它们的身体就笼罩上一层严霜,从里到外全部化成坚冰。在寒气的作用下,方圆五米一片霜白,上千头靠得太近的“恐惧”掉落在地上,碎成冰碴。
易雪若无其事地走着,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恐惧”们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惧——对死亡的恐惧,易雪身上所散发出惊人的杀气,让这些智商不高但感觉的低等生物迅速作鸟兽散。它们散开的时候就和聚集时一样壮观,近万只眼球向四面八方飞去,如退潮般席卷而去。几头栖息在树上的不知名生物被惊起,成为它们的食物。
经过这一闹,附近的心兽都避开大半,一眼望去,看不到几个黑点。
一成不变的景物,荒原、巨树及远方的黑点。回忆之城还很远,连它的影子都看不见。
易雪依靠与生俱来的感觉在寻找回忆之城,心域很大,她从未去过回忆之城。在这精神的领域之中,感觉比眼睛要可靠得多。只要凭借感觉,就一定能到达。
不远处,一头马形的心兽正在啃食黄土。易雪一喜,有这东西,速度便能快许多。
易雪悄悄走近它,不敢发生过大的响声,“哀伤”是一种很容易受惊的食土类心兽。它全身皮毛是夜黑色的,外貌和普通的马没什么区别,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白色纹路,找不到它眼睛的所在。
“哀伤”正在专心致志地舔着尘土,丝毫没注意心怀不轨的易雪。漆黑的舌头上布满吸盘,每舔一次便能刮去一层地皮。突然,它发现舌头动不了了。原本松软的土地硬得像石头,冷得像冰。“哀伤”的舌头和土地冻在一起,它想抬头,舌头一阵剧痛,像是要被拉断似的。舌头是“哀伤”赖以生存的东西,它只能低着头,不敢造次。
它全身的白色纹路忽然张开,隐藏在皮肤的纹路中无数只眼睛全部张开,在夜黑色皮毛的映衬下,就仿佛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每一只眼睛的眼神都如此哀伤,分泌出泪水似的清液。
“原来是被驯化的‘哀伤’啊,早知道就不这么费力了。”干涸的荒原中,只有“哀伤”能分泌出清水,它便是所有生物的水源。由于“哀伤”的速度极快,一般的心兽只能靠沾过水的湿土来获得水分。只有少部分强大的心兽能驯服“哀伤”,拥有固定的水源。
易雪微笑着向“哀伤”走去,想让它知道自己没有恶意。“哀伤”发出一阵嘶叫,嘶叫声和人类的哭喊声一模一样。
它在呼唤自己的主人。
无论它的主人有多强,在荒原中的心兽全是比易雪低好几个等级的东西,易雪完全不把它放在心上。
“你想干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易雪心里一惊,回头一看,是一个人形生物。它全身惨白,没有肌肉和骨骼,仿佛一团泥状物。身上不断有浓稠的黏液滴在地上,然后又像是有生命似的爬流回身体中。它分明有四肢和头,四肢上没有指掌一类的东西,脸上只有一个大洞,几排森白的利齿无规律地分布在大洞里,这恐怕是它身体里唯一坚硬的部分。
易雪只是稍微惊了一下,便释然,不再去理会它,径直走向“哀伤”。
“你想干什么。”它又重复一遍它的话,说话时,一条类似舌头的条状物在那个大洞里卷动。
易雪用手抚摸“哀伤”的舌头,将它解救出来。“哀伤”身上的无数眼睛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易雪,用舌头轻舔易雪的手掌。如果它知道这一切都是易雪造成的,恐怕就不会这做了。
见易雪没有反应,人形生物冲上去想攻击易雪,还没靠近易雪,人形生物的下肢便变成冰块。它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下肢断成几截。它呆呆地面对着自己的断肢,它不是傻瓜,它明白如果易雪真想了结它的话,它全身都会化作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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