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
易灵也是一愣,想不到在异国他乡的偏僻小镇,竟然也还能遇上自己的同胞。看着同样是黄皮肤的那人,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易雪拉了拉易灵的衣角,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易雪的样子分明是不想见那个男人。易灵悄悄地关上打开一半的门,退了回去。店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什么话都没说,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感觉到背后气流的变化,陈偿回过头,看见鬼鬼祟祟的两人。他一眼就看见易雪,他对着他们微笑着打招呼。
易雪冷冷地看着那男人,易灵出于礼貌便也向那个男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准备离开。想不到那男人跟店员说了一句,便从店里走出来,对着易灵说道:“你好,我叫陈偿。”
“我叫易灵。想不到能在这种地方遇上同胞,还真是巧啊。”易灵回答。
“那这位?”
“易雪。”
“真是巧啊。”陈偿看着易雪说道。
突然听到陈偿这么说,易灵觉得很奇怪,难道这人竟迟钝到现在才回答自己的第一句话?
“对了,你能告诉我,你是哪种悖论能力吗?”陈偿对着易雪说道。
易灵看了易雪一眼,少女的眼睛告诉他,她完全不懂陈偿在说什么。
易雪拉着易灵的手,转身就走。她不想让易灵跟能力者再有什么牵扯,如果可以的话,就算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也无所谓。
如果她知道这里就是世界异能之都,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见两人要走,陈偿连忙说道:“等一下,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异人会的异能部。”
听见这个名词,易灵便想起陆仁冰,对于那个只知道请示上级的家伙,易灵现在觉得他非常讨厌,因此也对异人会的异能部再无好感。
“没听说过。”易灵一字一顿地回答,然后扭头就走。
看易灵的神色,陈偿便知道他肯定听说过。“那么你们知不知道……”
“烦死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易雪冷冷地说道。
“那么你是哪种悖论能力,总可以告诉我吧。”陈偿对着易雪说,“我只是想知道这个而已。”
“第一,她不是能力者;第二,我们也根本没听说过什么悖论能力。”易灵不耐烦地说道,现在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跟这个家伙打招呼。
“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要么你是还没觉醒?跟我来,这里有个人能够告诉你是什么能力,要尽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了。”陈偿依然在纠缠不休。
易雪突然想起一个月左右前发生的那件事。那时的自己想要在战斗中更多地帮助易灵,就让莫然带自己去了找某三个老头,不过那三个家伙搞了一阵之后,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赋予了自己什么能力。自己也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若不是今天陈偿提到能力的事,她几乎就把这事给忘了。
“拜托不要再烦我们了好不好。”易灵简直拿这个家伙没办法。不管他怎么说,这家伙就是不听。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甩也甩不掉。
“不知道什么是悖论能力?那我来告诉你,这种能力是跟‘原罪’一样的能力生物。能力生物知不知道是什么?就是存在于世界上,拥有自主意识,绵延数代,自己挑选主人的能力。所谓悖论能力,就是自相矛盾的能力。存在于世的七种悖论能力中,我是被器系能力……”
接下来陈偿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不过易灵完全没有听到。因为他抱着易雪,一口气跑了。陈偿虽然体重轻,但论速度还是逊易灵一筹。
看着易灵跑远,陈偿不禁叹了一口气。被能力生物所选中的人,很少能有碰面的。七个系各有一个悖论能力,除了自己,世上再没听说过悖论能力者。甚至于悖论能力本身也有许多未解之处,有几种能力还存在于传说之中。难得能看到一个,想不到却对自己这么排斥。
身为悖论能力者,真正的能力不能轻易使用。因为一旦使用了那种自相矛盾的能力,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对于这一点,陈偿深有体会。
在很多情况下,拥有那种能力只是一个痛苦罢了。所以,陈偿才希望能找到同类来分享痛苦。不过,现在他并不急于找到易雪,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点底,他们只可能住在这里唯一的一家旅馆里。
回想起刚才提到异人会时易灵的神色,陈偿可以确定这个少年一定跟异人会有什么关系。陈偿走进礼品店,对店员说道:“麻烦借一下电话。”
店员指了指电话,然后冷冷地看着陈偿。
“哦……对了,刚刚我挑的东西帮我包起来。”
……
抱着易雪一口气跑回旅馆,易灵面不红、气不喘,体力好是一个因素,易雪轻若飘羽的身体也是一个因素。
“你们回来得真巧,我还在担心午饭会不会冷了。”瑞微笑着迎接他们,丝毫不介意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
易灵却介意,柔若无骨的易雪抱在怀里很舒服,如果不是在人前,他肯定不会放手。但从骨子里来说,易灵还算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像早上发生那种事情,几乎足够让他尴尬上几天。不过可能是因为那杯茶的关系,现在他觉得心里轻松了些。
易雪顺从易灵的心意,从他的身上滑下来,同时在盘算晚上怎么去杀瑞。
瑞优雅地走在前面,一个男人很难做到这种女性化的优雅,好像他天生就该是女人一样。
午饭的风格就跟早饭一样,完全没有种植出来的东西。能够这么彻底在餐厅上摒弃植物,没有一点能耐是做不到的。
“请问,能让我在这里四处参观一下吗?”在饭桌上,易雪这样问道。
“这个……”看瑞的样子,似乎有些为难。“因为有些房间长期空关着,而我一个人又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有的地方比较脏。”
“没事,我们只是随便参观一下。”易灵附和道。他顿了一下,又能说道:“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见易灵开口,瑞的态度马上发生转变。他微笑着说:“没什么不方便,吃好饭,我们一起去参观吧。”
易雪微笑着说:“那实在是太感谢了。”只要看一遍,她就能把地形完全记熟,到时候杀他就方便了。
可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厌恶他呢?易雪懒得去想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无关的人,想杀的话,那就去杀吧。
整个旅馆分成五层,从二楼到四楼的近百个房间都作为住宿之用。每间房间都有各自的不同风格,不像一般的旅馆那样整齐划一。从巴洛克到波西米亚,从汉唐之韵到和风,世界各地的主要风格都能在这里找到范本。这里的设计者似乎没把房间的设计当是一件工作,而是当作一种创作,但又没有豪华到根本不像是给人住的。
“真是厉害啊。”易灵忍不住感叹道。
“谢谢。”听到易灵的赞美,瑞透出自豪的神采。
这里所有房间都是由历代管理者亲自设计并装修的,而旅馆内的所有陈设,包括各种画和瓷器也都是管理者亲手制作的。可以说,这旅馆的一切都是管理人的作品。当得知这些时,易灵不禁问道:“这其中有你设计的吗?”
“你所住的那个房间就是我最得意的作品。”瑞微笑着回答,“你还算满意吗?”
“当然,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说这话时,易灵忍不住看了易雪一眼。
“那太好了。就把这里当家住下吧。”
“那么,那些管理人的画像也是自己画的?”易雪插嘴问道。
“嗯,美术是这里的管理者的必修课之一。管理人要教会下任管理人所有技能之后才会放心离去。”瑞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不过画却是下任为前任画的,直到画得前任满意之后才能挂出来。”
“我想呢,难怪总觉得这些人画得都像,原来是一脉相承的。”
“易雪小姐,你还真是敏感啊。”
易灵觉得这个词似乎是用错了,用“敏感”来形容总是有点不对劲。一想到瑞是个外国人,他便释然了。
既然是走马观花地浏览一下,但参观完近百个房间就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当来到五楼时,瑞看了一眼钟,说道:“上面都是一些还没完成的房间,算是留给下一任的遗产,要等下一任来修葺了,没什么好看的。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饿了吧。”
易雪总觉得他像是有意不让他们看五楼,恰好就是在逛到这里时到了吃饭的时间,简直就像是事先算好一样。不过,即使他要隐瞒什么,跟易雪也无关。
易雪关心的就只是晚上的暗杀。
“请问。”易雪说道,“瑞先生您是住在哪间房间呢?如果说有什么事的话,到哪里去找你呢?”
“这个嘛,你用内线电话拨0找我就行了。至于住在哪里,管理员住得很随便的,这里这么多房间,住哪一间都一样。”
易雪发现这话说的有问题,既然有内线电话的号码,那说明房间应该是确定的,又怎么能说住得随便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想说,所以随口编了一个慌。不过这可能是临时想出来的,因为他没有太过考虑这句话的逻辑性。而一般人也都只会注意前半句,像易灵就没有察觉出问题。
“这么多房间,在这么一个小镇里,平时都住得满吗?”回想到白天时街上冷清的样子,易灵心中产生了这么一个疑问。
“别看现在这样,到了开会或是节日的时候,还只有大人物才能住进来了呢。”瑞注意到易灵肩膀上落了一点灰尘,伸出玉手轻轻拂去这片灰尘。这动作让易灵一愣,虽然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瑞倒是十分自然,神情一点都没有改变,倒让易灵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在下楼时,他们路过一个窗口。易灵无意中向外一看,一个人站在雪地上,正盯着他们看。
“这人是谁?”天色昏暗,但易灵还是分辨出他就是早上的那人,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是最明显的特征。
瑞看了一下窗外,似乎皱了皱眉。因为凭易灵的眼睛也只是仿佛看见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所以只能说似乎。
“没事,他不敢怎么样的。”瑞平静地说,“除非他想与这个镇为敌,我想他应该没有那个本事吧。”想了一下,瑞又说道:“我也提醒你们一下,除非是别人先动手,不然可不要去和别人争斗。”
“谁会无缘无故去打人。”易灵无奈地说,难道自己给人的印象就这么靠不住。
“不会吗?那就完全不必担心了,去吃饭吧。”说完,瑞走向厨房。
“我也去帮忙。”有过昨晚的经历,瑞便不再拒绝易雪。
“那我也……”易雪还没说完,就被两人打断了。
“你就等着吃吧。”
……
厨房里,虽然总是在处理肉类,但却没有在墙壁上留下任何油烟的痕迹。主勺的人是瑞,易雪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切切肉、去去内脏之类的活了。
“你们做过了吗?”
易雪手中的刀一歪,切在了手指上,锋利的刀把手指给切掉一截。若是在以前,她根本不会犯这样的错,但现在不知怎么的,精神力越来越弱。白天易雪曾经想用杀气驱赶走陈偿,但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能做到以前那种程度。就好像刘镜兰所说的,自己的退化极其惊人,难道就是因为产生了依赖易灵的念头?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易雪看了看瑞,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看都不看易雪一眼,好像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趁瑞不注意,易雪迅速让手指再生。同时也在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耳鸣这个毛病,似乎听力系统没有问题啊。
“果然是没有吗?”
声音刚一入耳,易雪便迅速转头,正好看见瑞的嘴闭上。
“谁说没有。”易雪反驳道,“今天早上你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可是新婚夫妇啊。”
“哦。”瑞随口回答,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他根本不信。
“这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要你来管。”易雪冷冷地说。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疑问罢了。”瑞回答道,“虽然你们很亲密,但做过跟没做过的,在态度上可是会本质上的改变的。”说完,瑞微笑了一下,这个表情跟目前的气氛一点都不相符。
易雪看了看手上的刀,长三十厘米,重量不明,锋利程度足够断骨。易雪相信,这把刀一定会是一件出色的杀人凶器。
瑞脸色一变,脸上流露出少见的凶狠。这股凶残甚至于仿佛有形有质一般,他俊美的脸上好像笼罩了一层隐隐约约黑气。他不顾锅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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