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大漠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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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引
第一回 大漠走明驼 电掣霆奔 惊沙夕起 深宵闻玉笛 风饕雪虐 铁羽晨飞
第二回 剑气冲霄 绝壑雄风寻炼士 香光如海 万方仪态照华灯
第三回 大壑飞身 雪地冰天援爱侣 灵峰取宝 晶门玉柱拜仙师
第四回 山洞闻青琴 同心兆应三珠树 冲云渡雪岭 携手人如比翼鹣
第五回 苦意诉衷肠 夫也不良 天何此醉 有情成眷属 佳人绝代 国士无双
第六回 绝壁助真仙 万丈寒潮参魔主 三关通大劫 千重霞影遁妖人
第七回 绝顶涌莲花 变灭旗门腾异彩 飞光追魅影 旃檀佛法护真神
第八回 劳燕惜分飞 万种离愁伤薄命 痴情察隐患 三杯别酒纵淫凶
第九回 别泪注金樽 惆怅天涯 断肠人远 清音鸣玉磐 荒凉石屋 十指禅修
第一○回 平地涌灵泉 火雾千重 独飞健羽 蛮荒寻异宝 关山万里 同探神峰
第一一回 古碣暗藏珍 冷焰寒光生宝带 班荆成至契 晶峰玉洞起仙韶
第一二回 洒雪喷珠 不尽流泉飘灵雨 熔沙沸石 冲空火柱似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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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引
本文系述一位少年英雄,国亡家破,不甘屈膝虏廷,约集同志戚友,率领千余驼队,逃往新疆投一老友。行经戈壁,忽遇狂风黄沙之险,半夜又降大雪,人马驼队齐陷冰雪之中。幸得异人解救,命所豢灵禽乌鹏开路,始脱奇险,于沙漠中忽得世外桃源。当地筑有铁堡,境内良田万顷,遍地桑麻。景既灵秀,人更武勇。时往天山采药行猎,养有不少珍禽异兽。主人文武全才,虽具无上威权,但其部属居民,无行动限制而各忠其主人,无严刑苛政而赏罚严明。无论上下亲疏,一体遵守。又擅森林、矿山、佃渔。畜牧之富,人无弃材,地无弃利。人人均有娱乐,而不荒嬉废时;人人均勤职守,而不劳苦疲乏。政令虽发诸一人,而集思广益,议成于众,上下无所扦格,方付实行,朝令夕施,下情咸可上达。平庸者各以所能,而事其事。老少疾病、鳏寡孤独,皆有所养。有智力者,设有尊崇贤能之典,不限私财,但必使为国用。不设牢狱,而民知廉耻,死非所畏,而独畏法。以故全境人民安乐,上下亲如一家。主人乃天山大侠,隐居避世。所生一女,精于剑术,美艳如仙,与少年英雄结为夫妇,演出许多惊险新奇、可歌可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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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大漠走明驼 电掣霆奔 惊沙夕起 深宵闻玉笛 风饕雪虐 铁羽晨飞
沙漠里的景物,照例是不平静的。戈壁中风沙的猛恶,不是身经的人,直难于想象得到有那么厉害。这是离哈密南郊一百九十里的三道岭,去往瞭墩路上,乃穷八站的起始。本来就是戈壁瀚海,弥望黄沙,直到天边,连棵小树都见不到。这一天的风势又格外猛恶,只见悲风怒号,黄尘高涌,沙漠里的浮沙被狂风卷起,满空旋舞,大地上全被这些飞起来的浮沙尘雾笼罩,一片昏茫愁惨景象。人行其间,宛如陷身黄色雾海以内,对面不能见物。日光早已不见,天也成了暗赤颜色。有时风沙稍住,停了一会,愁云惨雾之中,刚现出一轮淡微微的灰白日影,忽然狂钊又起,日影立被黄雾吞去。风势较前更为狂烈,只听呼呼轰轰之声,夹着万丈尘沙,宛如万马奔腾,狂涛怒涌,铺天盖地而来。中间更有旋风卷起来的沙柱,远望又似一座山峰,凌空急转而来。尘雾影里,乍看并不真切,只微微见到对面的暗影中,似有火星闪动。不知道的人,不明趋避之法,正在张皇注视之间,眼前忽然大亮,火星越多,那沙柱已急如电驰,当头压到。身当其冲的,送命自不必说,扫着一点风尾,也休想活命。那沙柱再要忽然倒坍,立时成了千寻沙浪,波涛起伏,随着风势向前卷去。等到风住,那广漠平原上,便多出了无数波浪形的沙丘。这类沙丘,当随风势移动,全不固定。今日崇冈起伏,绵亘不断,明日被风一卷,又化沙柱,在沙漠中狂飞乱舞,往来肆虐。遇到最厉害时,所到之处,不论城郭园林,人畜房舍,不是被它压倒,埋葬在内,便是随风卷去,化为乌有。端的声势猛恶,厉害非常。
这时狂风还在刚起。那地方是大片平野广漠,黄沙漫漫,弥望无际。风沙一起,更是昏茫,什么也看不见,四野黄云,上与天接,天低得来快要压到头上。只附近有一土丘,对面不远,还有一片残缺不全,高只两三丈的断崖,此外全是戈壁平沙。眼看那风越刮越大,尘沙滚滚,上下飞舞,激成一团团的沙旋。就在这悲风怒啸之中,忽听哈密来路那面,远远有几声鸾铃响动,因被风沙逼住,断续零落,几不成声。久居本地的人一听那铃声,便知远远来了两骑快马。这时崖上有一年约十三四岁的幼童,穿着一身反羊皮的短装,本由土坡后跑出,往崖上纵去,打算越崖而过。闻得铃声,又纵下来,伏在地上,贴地侧耳一听,笑道:“今日这么大的风,凡是久走沙漠的商帮,均知查看风色。天气如此险恶,此时怎带大帮驼队冒险行路?这两匹引路马,也快得出奇,是何原故?待我看是什么来路,再告诉师父去。”说完,重又纵上悬崖,迎风一声呼哨。随听去路遥空中传来一声极洪厉的鸟鸣,因是顺风,听得逼真。紧跟着,驾铃响声越近,忽见两匹白马,上面骑着两个身披斗篷,短装佩剑,肩挂弓矢的壮士,由万丈黄尘中冲风破雾而来。两马看去十分雄骏,那么猛恶的狂风竟阻它们不住,一味翻蹄亮掌,昂头向前急蹿,晃眼便由崖侧驰过,到了土丘之上。壮士将马勒住,马已跑得周身是汗,遍体尘污。停住以后,迎风一声骄嘶,马口中的热气立似白雾一般涌起。两壮士一高一矮,挺骑马背,据鞍四顾,气概非常。端的人是英雄,马是龙驹,一望而知不是寻常商客。
幼童见此二人,心中一喜。方想跃下询问来意,猛又听得驼铃乱响与万骑踏尘之声,隐隐逆风传来,知道驼队已将到达。同时空中一片墨云也将飞坠。那风沙之势,也越来越猛。心想:“还是看明来人,归报师父再说。”欲行又止。待不一会,只听蹄声震地,前面暗影中突卷起大片尘雾,中杂无数人马骆驼影子,逆风急驰而来。两壮士同声说道:
“这等狂风,怎能再进?快和七弟说去。”随即纵马下丘,飞驰迎上。那片墨云也自空中凌风飞坠,落向崖上,乃是一只身高丈许的大乌。同时那上千驼队连同人马,也已驰近。大鸟落时,两壮士已然先行,风沙迷目,心又惊惶,并未发现那一童一乌。驼队来人逆风前驶,相隔较远,更不必说。幼童见风沙越猛,好似不愿久停。那鸟一双铁翼尚还未敛,幼童已飞上乌背,说道:“阿鹏,快找师父去。”那鸟将头微点,立时冲风摩云,往斜刺里腾空飞去。两壮士百忙中似闻空中展翅之声,内有一人回顾身后,似有一片墨云往侧面电掣飞去,一闪不见。起先当是旋风卷起来的尘雾,不曾在意。事后想起墨云去处,风向不对,忙再回看,已无踪影,方觉奇怪。
那大群人马驼队已由狂风黄尘之中潮水一般涌来。为首一人年约二十多岁,生得猿臂莺肩,英姿飒爽。头戴一顶上佩风镜的毡帽,将脸遮住,看不见面目。身穿黑色紧绊密扣的短装,下系绑腿,足登牛皮快靴,腰问鸾带上插着七把寒光闪闪的两刃尖刀,腰悬长剑,右肩插着一柄佛手飞抓,左肩上斜挂着一张弹弓,外披玄色大擎。身子笔挺,骑在马上。那马本来白色,甚是高大,与先见两马都是伊犁名产。为首少年刚由风沙中飞驰而来,两壮士忙即迎上前去。那马跑得正急,吃少年突然一勒,立时昂首骄嘶,前腿齐抬,身立起来,后蹄着地,倒退了几步,方始停落。马首长鬃迎风披拂,口鼻间热气蒸腾,突突冒起。少年随同起落,始终挺立不动,如黏在马背上一样,看去越显英雄气概,威风凛凛。
双方才一对面,内一状士说道:“七弟,今日风沙太大,比在来路上所遇厉害得多,前面黄沙茫茫,四无人烟。这里本是穷八站的开头,天已不早,又没个避风所在,莫如就着这片土崖,支上帐篷,风住再走吧。”少年答道:“王二哥说得对,今天沙重子原说天气不好,叫我们在哈密暂住一两天。我因仇敌到处寻踪,暂时虽还不知我们扮作商帮驼队,远来沙漠之外。毕竟我们兄弟神情言动,均与寻常商客不同,容易露出马脚,且到乌牛呷见着朱五兄夫妇,早点心安。为此冒风起身,想不到风势这么大。且把帐篷扎下,大家歇息暖和一会,吃点东西,早点安卧,何时风住,起身好了。”说时,后面驼队相隔还有一箭多地,也将赶到。内中一个骑着黑骡的矮子似在后面督队,忽然越队向前,飞驰过来,见面便向少年急喊:“沙重子说今日风势奇猛,少时恐还要遇见沙山风柱,一不留神,谁也难保活命。七哥还不传令,将驼队集中,设下围城,防住四外,中扎帐篷,以备万一。如等变生仓促,便来不及了。”
少年闻言,方要答话,忽然一阵狂风卷起大片沙尘,迎面扑来,当时连气都被闭住,难于透转。驼马一齐昂首嘶鸣,风中听来十分悲壮。少年看出风势猛恶,口张不开,忙即拨转马头背风而立,由身畔取出一个银号角吹了几声。后面驼队均有专人管理,驼马背上多是二三十岁的少年壮士,为数约有一百多人。其余驼骡多载着柴水篷帐食粮用具之类,一听角声,驼队齐停。内中闪出六人六骑,连先前两壮士,互相把手一挥,各取出一面小令旗,迎风一招,分头往四外驰去。驼队立时散开,由这八人分头率领,在当地环成一个数十丈方圆的骆驼城圈。跟着,驼背上的人纷纷纵下,将驼卧倒,分头下手:
一半分取干草豆料,去喂驼马;一半由那八人和一个沙重子率领,取下驼背上的牛皮帐篷和食粮用具,将桩打好,支起帐幕。因为风力太大,有一帐幕桩扎稍浅,刚一支好,便被狂风连桩拔起,刮向空中,宛如断线风筝一般,在雾影中几个翻转,便已无踪。有两壮士正立幕侧,赶忙手抓篷索抢救。篷帐没抢下,反吃风力连带出十几丈,双手勒得皮破血流,满脸沙土,几乎闭过气去。众人见状,全都惊惶。无如进退两难,没奈何,只得将木桩深深打入地里,设下横闩,勉强扎下四座帐幕。为防风力大大,支得极低,四边高只尺许,并还设下气孔风洞。费了好些手脚,经过多少时候,勉强搭成。全都累得力尽神疲,手冻足僵,一个个泥人也似。大家先拥往帐篷以内,略微喘息,抖去尘沙。
沙漠中水极珍贵,又带着九匹良马,虽然所带食水充足,驼马成群,人数又多,前途尚还辽远,如何敢于浪费。管水人将盛水皮囊取来,众人全都口干舌燥,各自分饮了些。囊中尚有余水,正取脸盆,想请少年洗漱。少年忙喝管水人道:“杨三,你怎不知轻重?此间水贵如金,人吃尚可,如何用以洗脸?快给沙重子他们送去。”内一中年壮士接口道:“七弟,你是群龙之首,素日又爱干净。我们弟兄九人情胜同胞。沙重子他们共是二十五人,和我们一样,也是一大羊皮囊水。既有余水,你便洗漱用了何妨?”
少年笑道:“话不是这等说法。小弟虽蒙各位兄弟姊妹厚爱,统率全队,行事仍不可以自私。区区半盆水,你我弟兄何值计较?但是我们九人祸福相共,才是正理。就是洗脸,也应由大哥起,挨个同洗,如何小弟一人独用?”中年壮士深知少年性情刚正,法令严明,言出必践,又见他满头颈皆是沙土,笑答道:“水少,合洗大脏。莫如各用手中浸湿,大家同洗一把。生火煮饭,同饮几杯,睡下养神吧。”少年应诺。
杨三便将各人手中沾湿,共只半盆水,已无余沥。弟兄九人,各将脸上沙土擦去,精神略振。便就风口天窗设下烟筒,取出所带牛马干粪,埋锅造饭。一面取出牛脯白酒,席地畅饮。少年闻得幕外狂风怒号,走石飞沙,宛如山崩海啸,声甚洪厉。那驼马已一个挨一个,互相挤拥作三四层,环绕幕外。不时传来几声驼鸣马嘶,夜色早已入暮,显得塞外沙漠中的悲风黑夜,景物分外荒凉凄厉,使人闻之心惊神悸,难于宁贴。中帐共有二十余人,除为首九个少年英雄外,尚有十余人,多是随行武勇之士。尽管幕外风狂势猛,驼马悲鸣,那帐篷受着狂风鼓荡摇撼,篷索轧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