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 作者:叶知萦(潇湘2012.8.7完结)
妗2还苷庖磺校巧埔猓只蚴强桃狻K疾换断病?br /> “殷宇,你是决意要远远离开,永远不回来了?我该因你的遗忘,原谅你的无情吗?”
不想放大自己的悲伤,她睁眼努力对着天上寂静的星星说出心底的疑问。
随即伸手拭掉眼中的晶莹,深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迎着阵阵秋风,将心头抑郁不去的气统统吹走。然后很认真得跟她喜爱的星星做纯粹的心神交流,感受着彼此的静谧。
☆、068 孤单病
“冬雪,你好点了没有?已经三五天了,你这风寒还不去。老太后都问了我好多遍了,你到底有没有将她老人家送来的药煎了喝。”
日月殿后的小院里,半开的窗户里烛火摇曳,有两个面对面的人影映在薄薄的窗纸上。
“夏荷,偶尔让自己小病一下,感受那种虚弱无力,甚至凄凉,心情会很舒服平静,那样的感觉我喜欢。在咳得吸口气都痛的时候,我才会发觉自己原来也需要自己的关护。”
用手轻轻的按下喉间的痒意,冬雪轻声说出自己整日真实的感受。那夜的秋风,帮她吹走了心头的伤郁,换来这一点点身体能承受的风寒,冬雪觉得很值。
听着她如此无稽的感触,夏荷嘲笑回问。
“难怪秋风才起,就刮倒了你。兴许你是故意让自己生病的。人人都希望长寿安康,你却故意弄病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喜欢做糊涂事?”
“糊涂一点,心就不会那么累啊。”轻松一笑,冬雪悄悄将真情流放。
“呵!你就好,一病万事了。殷帝找人,一句病了,就让你安全躲过;老太后有事拜托,一句没好,就让她老人家将到嘴的吩咐压下。这两日你更幸运,得来了公子的关顾,招来了段大人的探询;甚至捻熄了安主事的寄望,躲过了殷帝可怖的闷气,”
听不透她的心情,夏荷只当她是自在的乐祸,顺便数出她病得多么幸运。
“有人惹恼了陛下?”笑意收回,犹豫着是否该关心他,嘴巴却很自然的问出了一句。
夏荷起身走到床沿,边理着床铺,边将事情说来。
“不知是人还是汤。安主事说,昨晚陛下心情特别不好。整个晚上就一直对着一锅汤生闷气。”
“怎么回事?”淡淡的问道,由着心放纵。
“不知道,没人敢贸然询问。昨日午时一过,殷帝忽然兴致勃勃地写下一份汤材配料,命御膳房晚膳就准备这样的汤。等到晚膳时,一锅香浓的汤依令摆在膳桌上。他亲自盛了一碗,嗅到香汤的味道,还尝了一口。据说当时殷帝的表情激动惊喜,仿佛得了世间难得的珍馐,跟下午送出汤单时,一样愉快。只是端着汤朝周围伺候他的所有人逐个看了看,脸色立即变了。虽然没有表露,但明显少了之前的兴致。然后意兴阑珊的放下了碗,对着眼前的汤沉思。安主事说,他那认真的表情跟处理政事时一模一样。之后一点东西也没吃下,就去了勤政殿。”
顺手帮冬雪也整理好床铺,夏荷把从安主事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描绘,一直用了很多形容心情的言词。让人听来,宛如身临其境。
“安主事说,陛下今日又叫御膳房准备一样的汤,请来了蓝玉小姐跟他一同用膳。首先盛了一碗给蓝玉小姐,看着她喝下后,表情又跟昨晚一样。大家都怕他又恼得吃不下饭。谁知他吩咐人将锅里的汤分给了在场的所有人,看着大家喝完,他就默不作声的吃饭。”
半躺在床上,夏荷将后续的事补充,眼里却已困意上涌。
“是什么汤?”没有因着听来的描绘感觉奇怪,冬雪认真的问了一句。
“人参鸡汤。安主事说,平日御膳房里时常都有熬过,不过陛下写的配料比较简单普通,没有御膳房自己搭配的那么名贵。安主事有点担心,陛下吩咐明日还煮一样的汤。”
果真是人参鸡汤。冬雪心中怅然一叹——曾经生火煮汤的经历就这么值得他想起,最重要的却统统忘记。
记得她熟悉,却忘记跟她相处的感觉;冲口喊她一声十冬雪,却没有细细回想十姓由来的打算;蓦然念出十青青一名,却不认识名字的主人;想起了香汤的味道,却记不起喝汤的人。
蓝玉说得没错,他缚紧收藏的记忆,侥幸掉落的都是零星的记忆。她却常常以为这些微不足道的片段,会让他彻底的想起自己。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他将自己忘记是好事;可心底最真实的感受却常常挥之不去——不曾等待她努力的证明,就这么将她骤然忘记,她很委屈,很失望。
“冬雪,你去哪?夜深了,还不睡?”
突然见她披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走,夏荷在床上坐起,急忙唤住她。她恍然回神,随口说了个理由。
“呼吸有点抑闷,想咳又咳不出,到院里透透气,或许会好一点。”
“夜里风大,别呆太久。纵然想故意生病,也要分着来,等这次的好了,下次再试。”
未察她起伏的心情,夏荷笑谑提醒一句。冬雪微微回了她一个笑容,知夏荷要睡觉,她将烛火吹熄了才出去。
出门一抬头,迎着自己的依旧是明亮安静的星星。跟五天前回来时看到的一样高,一样远。无论她朝着它们走多少步,彼此的距离不曾缩短过。还是跟她遥遥相对,谁也亲近不了谁。可是她仍旧喜欢仰头眺望着点点闪烁的星星,那里每一颗她熟悉认识的星星,几乎都寄托着自己曾经的一份心情,收藏着一段段不被轻易想起的往事。它们,就像青青说的录像机一样,记下了往日的每一个片段:
“你会煮汤?”
那时,她说话自在无拘,心随本性,少了很多的顾虑。而他,更不是今日这般令人难以靠近。
“嗯。但不曾煮过。今番是我第一次煮,专门煮给你喝。可好?”
“煮吧。哦,还是不要了。既然是你第一次煮,想必家中富贵异常,让你无需动手。我们怎敢劳你亲自动手?何况,君子远庖厨。公子是君子,煮汤于你不是易事。买食材,洗汤料,找柴生火之事,若是平凡人家之子,定然没问题,可你怎么看都不像凡夫俗子。还是等我们外出回来,再煮上你的一份。”
往日的相处,单纯而美好。
曾听青青提醒,是自己的安静吸引了他。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刻意变得多话,在他面前极少流露安静的一面。谁知反多了彼此交流的机会,相互间的认识不再只是拘谨的一点点。彼此最真实的性情,也在自然随性的相处中流露。
那时的她根本不相信,仪表堂堂,一身非凡气质的上佳君子会煮汤。虽然他不承认自己出自贵族之家,言行举止随意自然,满身更是刻意的普通衣着打扮,但依旧掩饰不住非凡的气度。
“你真的会煮汤?!”
记得那日回来,刚入门,就被他将拉到一旁的桌边坐下,看着他小心的捧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香汤。当时的她,接过那碗香味飘鼻的浓汤,意外惊奇。
“公子出身不凡,没想到竟能煮出如此美味的香汤。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尝到了香浓美味的汤,她讶异的看了看他。一碗汤,一个气宇轩昂的人,她唯一的联想只能是他优雅品汤的情景,怎么也想不出他低头洗材、锅边生火的景象?
三年前那碗香而浓的汤,以为在那次决然的婉拒后,从此不会再记起。三年来,不知是自己刻意,还是巧合,她一直不曾喝过相同材料的汤。今日听得夏荷提及人参鸡汤,很轻易的便将自己以为遗忘的那种味道撩拨出来。纵然眼前无汤,她却轻易的记起那碗汤的香味。
如今知晓了他的身份,那碗汤是何等的珍贵难得!当时不曾有过的感动,在日后漫漫回忆里逐渐扩大,心里有着强烈的震撼!让她常在不自觉中打量着如今高高在上的帝王!那时的时光与机缘竟是如此难得!而当初的自己,一心只有一念一愿,不曾仔细思索过他的来历。
“真好喝!殷宇,若是以后你天天这么亲手煮上一锅好汤,嫁给你的人就幸福了!”
这把清脆俏丽的声音,来自她最熟悉的朋友。青青,就是因为他这锅汤,对他的印象大增,从此之后殷宇这个名字常常挂在嘴边。
“天天煮,我没有那么多闲时,只要有空,我就煮。”
答的是青青的话,眼睛却是望着她,心里更是期望她能听出话里对她的承诺。那一刻,她听得很感动。平日的相处中,开始纯粹的欣赏,不知何时已经添加了几分情意。能喝到他亲手煮的汤,还听得如此真诚的承诺,她的心终于装下了完整的一个他。
“十青青,汤是要来喝的。以后多的是机会让殷宇再煲,再舍不得,也要喝下呀!”
初遇时,青青怕他听到杜鹃一名,会有所偏爱。便淘气的向他介绍——她是十青青。巫女青青,说过的话,很多时候都不可信。那一次,也是。那样的汤,仅一次机会,她从此再不曾喝出相同感觉的汤。连他的君子情怀,自那年作别后,也再不曾感受到。
今日,他不过是努力找寻喝汤的主人,都让他懊恼这么久;她要找的是看不到抓不住的情怀,虚无缥缈,那种寻不着的失落,比他更甚。殷宇,如果你根本没有急切记起喝汤人的心情,为何执意记起一碗不再重要的汤?
关于这段情,因为一方的刻意遗忘,她成了最孤单寂寞的承受者。所有的委屈,所有相关的情绪,不能对着混沌不解的他肆意发作;他是这里唯一让她可以放心倾诉私情的人,却又是最不能倾吐的那一个。每一次因他而起的难受,每一次被他莫名记起的琐碎记忆划伤了心口,最后,都只能默默的吞化。
可是今夜,不知是因为病的原因,虚弱的自己变得脆弱;还是承受过太多这样的打击,她的心变得灰淡。再度听到他这样的记忆,却怎么也化不去心头的委屈,反而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在这里竟是如此孤单。
夜里,秋风肆意。一不小心,本就不是很舒服的喉咙惹来一阵痒意,牵起了阵阵咳声,在孤寂的夜里特别清晰,却不会有人留意。
“青青草,是不是少了我的关怀,倍感寂寞。所以故意生病骗来一堆不合意的关怀。还是太过想念我,抑郁成病?”
忽然,无比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宛若是划破瑟瑟长夜响起的最温暖人心的琴音。喜得冬雪顾不得止咳,欣然的迎向声音的主人,放纵的咳。咳去心中倾诉不出的委屈,咳来有人关顾的感动。
咳过之后,不知是咳得辛苦,还是恍见好友而感动,眼里多了丝丝水雾。
☆、069 遇见你的美好
“青青!是你!真的是你!”
在这秋风萧索的夜晚里,在她心情最低落的时刻里,在她倍感孤单无依时,在她最想念亲友之时,她最最亲好的朋友,就这么奇迹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就算是最平安无事时,她也会感动。何况,青青是在她撑的最辛苦,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终于,人前淡雅坚强的杜鹃再也忍不住,靠在久违的肩膀上,纵容着阵阵湿雾在眼里氤氲盘旋。
再度相逢的两人,一个风尘仆仆,一个病里伤怀,却同感孤单寂寞。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此刻紧紧的依靠,在静夜里各有所思,各取所需。无声胜有声——
她们之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从来都是默默无语的彼此自疗心伤。只要对方在身边,随时提供依傍的臂膀,所有的不快和伤怀,都会在无言的支持中渐渐化走。
沉默了好一阵,终于从彼此中找回了往日安心的感觉。首先将沉默打破的,是杜鹃抑不住的阵阵轻咳。再度出声,依旧是青青惯使的轻漫调子,她向来是最快恢复生气的人。
“青青草,听起来你病得不轻啊。这里没药吗?”
“你很清楚明砚朝的巫医,所谓的药,除了一些下了神咒的符水,就是让我敬谢不敏的蛇虫蚁类的粉末。自从遇到了你爹爹,我才摆脱了面对它们的噩梦。或许是思念成疾,连身子都要籍着生病怀念你的良方。这几日我都偷偷背着人将巫医开的药换掉,天天熬姜汤喝。”
真切感受到最亲的好友就在一旁,许久不曾这么安然欣喜过,杜鹃找回了往日的生气勃勃,自在随意。
“我开的药,除了你,不曾治愈过任何一个人。只有你的身子才这么笨,乱开的药方都接受,居然每次都凑效。”
心情、愁绪早在彼此相依的时刻倾尽消散。重逢时刻,谈起的话题与倾诉心情全无关系。
“它不笨,是相信你绝对不会害它,信任你就算再不情愿,也不会连它都捉弄。”青青的心思,她最清楚。
“是它又笨又迟钝,老天可怜,才让它每次安全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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