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定律-红尘胭脂梦 作者:尹筱然(晋江2012-7-2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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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朦胧中,我看到大姐似乎来了,然后,爹、娘、二姐也来了。
我喜出望外,急忙上前去叫他们,可是,他们全都像没有看见我一般,站着一动不动,正当我着急之际,一个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孩子扑上来抱住了我的腿,顿时把我吓了一跳,我刚想去看清那孩子的脸,忽然间,一切消失了。我纳闷着,却只见皇太后披头散发地出现在眼前,她一会儿是平日里冷酷刻薄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了温柔美丽的一面,紧接着,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大刀,直直地向我砍了过来,我想跑,却动也动不了。
满头冷汗地睁开眼,我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幸亏只是个梦!翻个身刚准备与周公再续前缘,无意间瞥到一样东西,我便僵在了那里。
房门处,半截大刀,就这么突兀地戳了进来。外面的打斗声渐渐清晰了起来,似乎有一种由远及近的趋势。我顿时睡意全无,裹了一件外衣,打开房门便擦着墙边跑了出去。耳边传来一阵风声,下意识一躲,一支暗箭掠着我的脸颊擦了过去。
没敢回头,我急忙跑到邻着的一间房拍门,房门一动,错开一丝缝隙,我趁机闪了进去。
“咱们快走,是不是宫里出事了?”我心有余悸地一把抓住慕轩林的手,他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更半夜,你搞什么鬼?”他蹙着眉头看向我,我想到方才的大刀和那只暗箭,还没诧异他现在的平静,门口就传来一阵动静。
“客官,客官您这里怎么了?”店小二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往里一看,顿时呆若木鸡,许久,才结结巴巴道,“客……客官,小的啥也没看见……啥也没看见……”然后一溜烟地消失了。
“哎,小二……”我顿时一慌,他、他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追出去,突然听到四周爆发出一阵喝彩,我一看,只见晚饭时看到的那个红衣少年立在楼梯间,一个蒙面黑衣人被他踩在地上,连连求饶。
“鬼神盗,终于让本公子逮住你了,看你这下往哪里逃!”少年得意地说道,他看样子也不过十□岁,手里拿着一支长鞭,好不威风!
“饶命,大侠饶命!”被踩在地上的人连连求饶,少年瞅他一眼,潇洒地一甩头发,打了个响指,便上来几个家丁,把那人押了下去,他说,“把这家伙送去官府,看看那何墨白这次会给本公子多少赏钱!”
好厉害的功夫,我不禁赞叹,那黑衣人已经遍体鳞伤,但他却连衣服都没弄乱,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看样子,刚才把我吓了一跳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想到方才惊慌失措的表现,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唉,以后做事,一定要先看清情况再说,千万不要再和这次一样,闹了个大笑话。
“小璃,赶快回房收拾一下。”不觉间,慕轩林已站到我身旁,沉默片刻,他轻叹道,“看样子,想躲也躲不开了。”
“躲什么?”我下意识说道,还没来得及多问,便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整理好衣服,梳了头发,又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才放心走出去。
再出来时,那个红衣少年已经站在了门口,近了一看,他的身高竟然才与我差不多。
他大方地拿出一锭金子,交给店小二,“今夜给贵店造成的损失,由本公子来承担。”
“谢谢这位公子!”小二双手接过,笑呵呵地跑下了楼。
少年的目光在我身上定格了半晌,又转向慕轩林,“江公子,方才不慎惊扰到了您的夫人,不知在下可否进里面小坐一下,给您赔个不是,顺带也给尊夫人压压惊?”
“阁下请便。”慕轩林淡淡一笑,那少年便抬腿走进了房间。
我讶异,看样子,他们认识。带着好奇,我也跟了进去,顺带关上了房门。
“皇弟,”红衣少年叹口气,道,“你微服私访也罢了,但用不着见了我就连句话也没有吧?”
“方才在下面人多眼杂,不便交谈。”慕轩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然后看着少年,缓缓勾起了嘴角,“不过,皇姐深夜大闹客栈,勇擒盗贼,倒是着实让我开了眼界。”
皇弟?皇姐?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那个红衣“少年”向我走来,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当朝的安华长公主,慕沧澜。”
我怔了怔,安华长公主是建德帝的第五个女儿,由张贵妃所生,如今芳龄十九。两年前,她下嫁到平都何家,她的驸马也就是她刚才所说的那个官员何墨白。只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便是宣昭仪?”慕沧澜微微一扬眉,上下打量我一番,“倒是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不过,是个美人。”
“长公主谬赞了。”我回道,心里琢磨她那句“和想象中不大一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心隔墙有耳,何夫人。”慕轩林声音一低,“我们不如换一个地方说话。”
“好吧,江公子,江夫人,”慕沧澜笑了笑,“不如去鄙府如何?鄙府上下没有人认识二位,你们大可放心。正巧我也有太多疑问,希望江公子能给个解答。”
“何夫人请到客栈门口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到。”慕轩林对她说完,拍拍我的肩膀,“小璃,快去收拾东西。”
我叹口气,好吧,去何府应该比这里安全。刚才真是虚惊一场,我多虑了,就算太后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追得这么快,更何况,一旦消息泄露,程邺之应当会来向我们汇报。
收拾完东西,去马厩牵马时,我无意间听到了店小二和一个马夫的对话。
“别看那江夫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实际啊,啧啧……”店小二压低了声音,“白天还说什么为了名节,不肯与未婚夫睡一个房间,装得像个什么似的。一到夜里,还不是耐不住寂寞,跑到了人家的房间里……这下子,还用成什么亲啊……唉,女人啊,永远都这么心口不一……”
我听得头顶直冒烟,这什么和什么呀,分明就是误会一场,都说“见未真,勿轻言”,这可是小时候的《弟子规》都教过的,这店小二的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即使他没什么学问,可也用不着这么碎嘴吧……
“小二,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好奇那位江夫人长什么样。”那马夫打趣道。
我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疾步向前走去,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突然,店小二的声音破空而来,把我一下子定在了原地,“哎呀,江公子,江夫人,你们急着走啊?现在都亥时了,赶路也等明天吧!”
此语一出,周围三四个马夫都将目光投向了我。如芒在背,我恨不得立刻把头埋到旁边的饮马槽里。
“我们不多留了,”慕轩林适时地揽住了我的肩膀,正当我感觉松了一口气时,他却扔出了下一句话,“碰巧遇到一个故人,我们准备到她的府上成亲。”
“啊,江夫人这么心急?”店小二咋舌,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估计觉得半夜三更离开就是为了成亲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都说了嘛,形式不重要,关键是……”
“谁说不重要?!”我气急败坏地一面回他,一面拂开了慕轩林的手——敢情他也在这里调侃我!
身后传来一阵阵笑声,估计店小二已经笑得快要趴下了。
我转过身,没好气地看了慕轩林一眼,“我‘急不可耐’了,决定自己走着去,你一个人去牵马吧。”
他径自解了缰绳,翻身跨上马背,笑着反问道,“你认识路吗?”
“……”果然一针见血。
我怔在了原地,下一瞬,他俯身捉住我的手臂,把我拉上马,我刚想说话,马却一扬前蹄,吓得我只好紧紧抱住他。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赶到客栈门口,慕沧澜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她微微一颔首,扬鞭驰入了夜色。
我靠在慕轩林身后,不禁微微笑了笑。离开皇宫真好,连空气都是自由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明枪暗箭,不必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可以想笑就笑……真的很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江夫人醒了吗?”外面突然传来了慕沧澜的声音,我急忙起身,套上外衣,从床上下来。
“回长公主,江夫人刚醒。”侍女说着,往里面看了一眼。
“那好,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和江夫人说几句话。”话音刚落,她便推门走了进来。
慕沧澜今日恢复了女装,她穿着一件白底金纱裙,裙上勾勒着水草样的纹饰,领口开得很低,披了薄纱加以掩饰,更显得肤若凝脂。而她的头发盘了起来,用银饰及白玉装饰品固定,则显尽风雅。她精致的容颜搭配着精致的装扮,竟使人眼前一亮。
我不禁感叹,建德帝被称为玉树临风的“君子帝王”,熙宁皇后是洛安第一美人,而张贵妃则被称赞为“娇艳胜天仙”,也难怪皇室的人一个个都出落得那么好看了。
“宣昭仪,这里的一切可还习惯?”慕沧澜笑着在桌子前坐下,道,“江南的天气闷热潮湿,自不比北方干爽。昨夜没休息好吧。”
“长公主多虑了,”我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这里很好。”
慕沧澜伸手接过,啜了几口,道,“皇弟已经全部给我解释清楚了,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因为你想来江南,又怕太后不同意,所以让你假装怀孕之后,就编了想去行宫安胎这么一个借口。顺带,也可以微服私访,调查一下沿江一带去年洪灾之后的恢复情况,一举两得。”
“长公主这是哪里的话,皇上心中,自然是百姓第一,紫璃才应该是那个顺带的。”我微微垂首,道。慕轩林这个说法还真好,一来不会让人起疑,再来,如果大姐的密信送来,就完全可以解释成是洪涝灾害恢复情况的调查结果,也是一举两得。
不过,说到大姐,应该找程邺之联络一下了,让他告诉大姐我们在何府。
“昭仪也不用担心,”慕沧澜把空杯子放回桌上,笑着看了看我,“如今,鄙府上下只知道我有一个旧识江公子带着夫人一起来投宿几日。我小时候和皇弟关系很好,出嫁前,我们经常在一起玩,所以,我会把你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在我面前,用不着太拘束。”
“多谢长公主厚爱,紫璃明白了。”我道。
慕沧澜站起身来,“平都郊外有一条碧江,如今正是风景秀丽,昭仪和皇弟去那里看看吧。既然昭仪喜欢江南,可以在这里多留几日。”
“是。”我点点头,应允着,突然觉得出宫还真是一件好事,若不然,现在我“演戏”的任务就更重了,除了要装成“有夫之妇”,还得装“孕妇”,估计得每天在屋子里呆着,到时肯定会无聊死。
见我乖乖地答应,她又说道,“皇弟在外面等你,说要带你去散散心。这个季节,天黑得还不是很晚,把握好时间,早去早回吧。”
说罢,她笑了笑,便走出了门外。
☆、画山绣水唯江南
慕沧澜走后,进来一众侍女,她们每人捧着一套衣服,让我选一套换上。
问了问,果然是安华长公主的意思,我大致看了看,选了一件淡粉色的蝶戏水仙云缎裙。看来看去,就这件领口最小。
收拾完毕,我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前厅。
厅堂一派南方风格,装饰得精细典雅,桌腿上的藤蔓都雕刻逼真,惟妙惟肖。慕沧澜正坐在那里和慕轩林说着话,看我进来,她便对我招呼道,“江夫人,来认识一下本宫的驸马吧。”
我这才注意到厅里还有一个人,他一言不发,在旁边坐着。这个人细看倒也算是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只是,在两个不但姿容出众而且气质尊贵的“皇宫人”的对比下,却显得他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位就是何公子了吧。”我微笑着走上前去,“这几日投宿给贵府造成的不便,还望何公子见谅。”
他对我摇了摇手,慕沧澜接过话道,“江夫人有所不知,驸马前些月大病了一场,落下了病根,至今无法发声,他的意思是夫人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