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定律-红尘胭脂梦 作者:尹筱然(晋江2012-7-2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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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几乎是同时,院门轰然打开,而门外,站着一群从未见过的人。
  
  “微臣扬州总管殷成萧参见皇上,参见昭仪娘娘,迎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为首的一个人率先跪了下来,跟着,他身后的一众人也依次跪下。我这才看清,来的一共有五个人。
  
  只是,我心中却诧异不已,不是因为来人的身份——殷正德将军的长子殷成萧,而是……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莫非消息已经走漏了……可是也不太像,若是如此,京城那里不会这么平静。
  
  “殷总管不必多礼。”慕轩林微微地笑了笑,但声音中却不带一丝感情,“总管如此费心朕的事情,朕又怎么会降罪于你?”
  
  我感觉这座院子里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不由悄悄退到一旁,开始仔细打量这五个不速之客。
  
  殷成萧约莫三十上下,乍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他的左手上却戴着一枚白玉做的宽扳指,玉石质地极好,纯得没有一丝杂质。
  
  他的左侧,是一位五、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身形虽然十分瘦削,但他从进门至现在跪下,每一个动作都沉稳无比,丝毫没有花甲之人应有的迟缓,看样子,他的武功不弱。
  
  在殷成萧的右侧,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她此刻垂着头,但蝶翼般纤长的睫毛与娇艳的红唇无不体现着她的妖艳,而她的一身黑色劲装,则更衬得她肤若凝脂。我注意到她的指甲很尖,如同十把吹毛断发的利剑。
  
  他们三人身后,是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人,大概是侍从吧。
  
  “身为臣子,为国操劳、为圣上分忧也是应当。”殷成萧的声音使我回过神来,他道,“臣恳请皇上赐臣一个单独奏事的机会。”
  
  “既然如此,殷总管请。”慕轩林留下这一句,便转身回到屋内。四周霎时一片寂静。
  
  殷成萧站起身来,随着往屋子里走去。他走到门口时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吩咐道,“幻蓝,幻紫,你们到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这个院子。祥伯,红冥,你们好生照顾娘娘。”
  
  “遵命!”四人对他行了一礼,然后,那两个侍卫样的人便退到院外,守在了门口。
  
  “娘娘,”程邺之对我道,“他们是殷总管手下的‘七幻’之中的幻蓝和幻紫二卫。‘七幻’是殷总管的随身侍卫团。”
  
  我点点头,随即看向面前的老人和女子,“不知这两位该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顾,红冥就是我的名字,同时,我也算是殷总管府中的人。”那女子娇笑着说道,“娘娘唤我红冥即可。而这位是殷府的管家祥伯,他老人家在殷府工作了近五十年。只是,祥伯不爱说话,还请娘娘见谅。”
  
  怎么又是一个“不爱说话”?何墨白事件让我至今心有余悸,听闻顾红冥此言,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顾小姐,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祥伯却悠悠地开了口,很显然,他误解了我的皱眉,以为我是在不满顾红冥的语气,“娘娘毕竟是皇上名正言顺的昭仪。”他的话音一落,顾红冥的脸色霎时白了。
  
  我原本还觉得祥伯的后半句话莫名其妙,而现在,心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念头,难不成,顾红冥只是殷成萧身边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而且祥伯很讨厌她?所以,方才他称呼她为“顾小姐”而不是“夫人”,并且还说后半句话借我来讽刺她的名不正言不顺。
  
  见我不语,顾红冥尴尬地笑了几声,自我解嘲道,“我这不也是觉得娘娘看起开好说话吗,而且,繁文缛节,想必娘娘也不习惯吧。”
  
  “本宫不介意这个。”我开口道,对她微微一笑,虽然我很不喜欢“本宫”这个称呼,可是,此时此刻,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过招。听她刚才的意思,明显是在暗指我一介平民,出身低微。我又道,“本宫只是看顾小姐不太习惯而已。”
  
  “我……不,是属下……还好啦……”她顿时结巴起来,对于我讽刺她没有礼教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稍稍定了一下心神,她便垂下了头,神情中满是怨愤。
  
  看样子,这姑娘从来都是被她那位殷总管捧在手心里的,不但不会察言观色,更不知道隐藏自己的心思。我那一句不仅是讽刺她的傲慢,更是对她的一个试探。
  
  “娘娘,请跟老奴走吧。”祥伯打破了僵局,对我微微欠身,语气却不容置辩,“总管大人已安排马车迎接皇上和娘娘前往江都,娘娘可以先上车,这里风大露重,何况娘娘还是有孕之身。”
  
  我这才想起来,我又得继续装“孕妇”了,于是就点了点头,又转向程邺之,“程公子,你也陪本宫一起出去吧。”
  
  “属下明白。”程邺之颔首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犹疑。
  
  坐到车中,我开始静下心来整理从方才这一番观察与对话中得到的信息。
  
  顾红冥有勇无谋,否定了先前我判断她是一个女杀手的想法。看样子,殷成萧带她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我只有一点疑惑,她为什么自称是他的女人,但是却没又一个名分?据说殷成萧正妻早在三年前亡故,如今只有七八个姬妾,既然这样,还在乎多她一个吗?
  
  还有祥伯,看起来高深莫测,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很讨厌顾红冥。后来上车时,程邺之悄悄告诉我,据琉羽军搜集的情报,顾红冥其实是祥伯的女儿,只是,十年前,顾红冥做了一件事,让祥伯与之断绝了父女关系。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甚至殷成萧都不知道他们是父女。
  
  我缓缓叹了一口气,宫中周桥传来消息,一切风平浪静,看来殷成萧一伙也没有打算把我们的行迹透漏给太后。可是,他这么大费周章,究竟想干什么?我也不好向祥伯他们打听事情,只好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天一点点亮了起来。
  
  今日是五月十三,因为天始终阴着,所以隐隐的还能看见天空中几近圆满的凸月,青白而冰冷的光辉被丝丝的薄雾收卷着。
  
  卯时,飘起了蒙蒙细雨,风里也起了些微凉意,我撩开车帘,冷风夹杂着雨丝霎时扑面而来。看着这雨,我想到一件事,便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拿几件衣服,而这时,何府的门却一下子打开了。
  
  我望去,慕轩林一路走来,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表情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殷成萧的脸色则有些难看,他的眼中一片死寂。幻蓝和幻紫跟在他们身后。
  
  “小璃,下来。”慕轩林走到车前,对我伸出手,我虽疑惑,但还是握着他的手下了车。不过,听这个称呼,恐怕我们又要在人前继续扮演“江氏夫妇”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殷成萧的话接着证实了这一点,“江公子,此地距码头尚远,何不先坐马车前往?”
  
  “正因为距离尚远,所以更不能如此。”慕轩林没有看他,而是将一件从屋里拿出来的衣衫披在了我身上,然后才缓缓转向殷成萧,“乘坐这样华丽的马车招摇过市,殷总管是想把我们的行踪搞得人尽皆知么?”
  
  殷成萧的脸色又是一变,半晌,才道,“……江公子说的是。”他叹了一口气,回身吩咐道,“弃车!所有人上马,随本大人走!”
  
  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些马车,估计价钱能抵我家里一整年的花销也不止,他竟然说弃就弃。我不知是该说他有钱还是该说他奢侈。不过,也许这就是我和他们之间的差别。
  
  正出神,慕轩林已经揽着我的腰将我抱上了马背。马儿飞驰而去,我感到雨丝密密地迎面打来,下意识地转过头,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离开皇宫那么久,那些龙涎香的味道已经渐渐淡去,只有一种清新好闻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我的鼻端。
  
  然而,下一刻,我便怔住了。不知为何,这么亲密的动作,我竟做得如此自然。突然想到他昨日对我说的话,想到他说的那个女孩,我呼吸一滞,稍稍隔开了些距离,同时心里暗暗把自己鄙视了一番。可是不管怎样,真的不得不承认,现在我失去了大姐,爹娘和二姐又远隔千里,在陌生的环境中,每天都会遇到完全陌生的人,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此时,唯一能给我安心的感觉,让我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人,也只有他了。
  
  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我有些烦闷,便索性不再去想。算了,不过是一个约定,只要达成目的,一切的一切就结束了,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一刹那的交集过后,终究会越来越远。
  
  闭上眼,我聆听着微雨润泽万物的每一丝声响。雨水打在青石路上,我可以想象到痕迹斑驳的青石板上的坑洼,被雨填满,马蹄踏过,溅起一片晶莹的水花。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静谧与美好,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呼吸着空气里的清新。然而,下一瞬,一阵眩晕袭来,睁开眼,视线中却一阵模糊。糟糕,老毛病竟然又犯了……方才明明没事的……我心中暗叫不好,但周围的光线一下子按了下来,意识也随之消失了。




☆、青峦罥烟犹泼墨

  “……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不要走啊……”
  
  浓酽的黑暗中,我茫然地摸索着,似乎极力想要挽留什么一般,努力试图向前跑着。可是,腿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步也迈不动。我听到自己的哭声,那么凄切,那么伤悲,声线仿佛是在尖刀上游走,带着那样浓烈的绝望与哀求。
  
  “不要走,等等我好不好……小先生,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你答应我的……”我仿佛是被人操纵着一样,机械地开口,说出了一句在自己看来都奇怪不已的话。
  
  下一刻,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我狠狠地摔倒在了泥水里。
  
  ……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禁咳嗽起来。
  
  有人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然后将一杯水递到我的面前。
  
  我拿过水杯,几口水灌下去,气息才渐渐平稳下来。我才发觉自己并不是在床上,而是地板上铺了一层铺盖,算是个地铺。然而,地面却在轻微晃动,还伴随着阵阵的水声。难道,这是在船上?
  
  我转过头去,望向坐在我身边那个一脸沉默的少年,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三个时辰。”说罢,慕轩林与我对视,眼眸中一片沉暗,“你这种病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十岁左右。”我笑着摇摇头,“查不出病因是不是?其实我没事的,以前经常这样,只不过,这次昏睡的时间有点长罢了。”
  
  说完,我沉默了。自从小时候那场大病结束,我就落下了这么一个后遗症,那就是不能长时间的淋雨,一点小雨都不行。游水时倒是没事,只是怕雨。打从三月意外入宫,里里外外,大事小事接连不断,反而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没想到,竟然又犯了。
  
  以前爹娘带着我去看了好多大夫,全都查不出病因,后来,他们看这病对我也没多大影响,叮嘱我以后不要在下雨天出门,便不了了之。
  
  只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每当我昏迷时,总会梦到那个梦。梦中,我拼命地追赶着什么,哭得痛彻心扉,却每一次都追不上。我连自己想要挽留的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我轻叹着抱住了膝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梦中叫了一句“小先生”,可是,搜索记忆,得到的却是一片空白。这一次的感觉来得汹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我依然可以感受得到梦中的绝望与哀恸。胸口的某个地方仿佛被掏空了一块,回旋着萧瑟的寒风。
  
  “这是什么?”闻声,我转过头去,只见慕轩林手中静静地躺着一只银弹弓,“你昏过去的时候,它不慎掉了出来。”
  
  “这个啊……”我笑着拢了拢头发,解释道,“是小时候爹和娘送给我的。”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什么,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教我怎么找穴位好不好?经过何府一事,我很想有一项可以防身的本领。弹弓在本质上没多大威力,但我相信一个人如果被石子打中死穴肯定活不成。而我从小到大,不知为什么,用弹弓射石子总能百发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