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新娘
老人满是皱纹的眼角挤出一滴泪光来,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刺痛了
江蓠的心。
“爹,不会的蓠儿……蓠儿会努力……”
“不用了啊……这事也不是光靠你一人能成的……只要记得带孙
儿到爹坟前上个香,爹便很感激你的孝心了……”老人家慈蔼的拍拍
媳妇的手,很体谅地说。
江蓠不忍地几乎要吐出实情了,“爹,其实——”
“其实什么呀?亲爱的蓠蓠?”董君廷及时出现。
扼腕呀!董老爷在心底暗叫可惜。
“其实……”她不懂为何这事不能说?虽然也并非一定要宣布诸
于世,可至少爹问起不能瞒爹呀……
“爹,蓠蓠身子还没全好,你可别唆使蓠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呀!”
老狐狸,还好他来得巧。
“爹哪舍得啊!”董老爷低声一叹,“我也只剩媳妇可以送终了,
哪敢让蓠儿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儿?”
“爹……”江蓠看得好不忍。
董君廷冷眼旁观他老爹演戏,还真的就专门骗取蓠蓠这单纯女人
的眼泪。
“既然不是,那我先带蓠蓠回房休息了。”他走过去抱起江蓠。
“唉……”董老爷再深深一叹,“老喽……想找个谈天的人都不
容易……没人要陪我这糟老头了……”
“爹,蓠儿会陪您谈天的上江蓠一道,挣开了夫婿的手臂踩下地。
瞪着怀中骤失的温暖,董君廷万分不满的眯起眼望着装可怜的老
人家。
“爹,您要不甘寂寞,孩儿便略尽孝心让黄媒婆去为爹散续弦的
消息,担保您要多少人陪您‘谈天’都行。”
糟老头?再过个二十年或许勉强可以称得上糟老头,但现下?跺
一下地都能让这块地翻个身的董老爷?笑话!
“哎呀……蓠儿你看看,这儿子不陪我就算了,竟还想找个凶女
人来管他爹,害我对不起他的娘……绣绣,你在天之灵看到了没啊?
你这不肖儿竟要找人取你代之——呜,绣绣,你怎么去得那么早啊!
也不带我一起走——”
“爹……”
“够了吗?爹?”董君廷真是看不下去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演这种戏、说这种台词,不觉得可耻,他这做儿子的都觉得丢脸了!
“看来孩儿可以为你在园子搭个戏台,您戏瘾一来便可上去唱两段。”
“相公!”江蓠板起脸来,“你不要再剌激爹了!”
“还是蓠儿贴心……”董老爷趁着江蓠不注意时对着儿子露出一
抹冷笑,“蓠儿啊,爹想与你单独谈天,不想见到这不肖儿,你陪爹
到爹的逸清园坐坐,喝个茶好不?”
“当然好……”
“蓠蓠,你不是跟我约好了今天要为我弹琴?”董君廷大惊忙道。
江蓠望了望“委靡可怜”的公公,再望望神气焕发的夫君,露出
了很抱歉的神色。“相公,妾身身为人媳,理该孝敬公公……”
她很抱歉很抱歉地说道,却还是扶起了根本不需要人家搀扶的老
人离去,徒留他一人让今日璀璨的阳光嘲笑。
清点着收来的大批财货,江艾、江荃笑得阖不拢嘴。
“这真是太好得手了!”江艾高兴地看着眼前闪闪发亮的工艺器,
爱不释手地一再抚摸。
只要换个手转卖出去,这批财货根本不怕董府追查而来!
“哈哈,董引元那傻瓜,以为手下人真能信任吗?”他不屑地道,
“只要花个小钱就能将人心收买,亏董府生意做那么大,却有如此天
真的想法!”
“大哥说得没错啊。”江荃双眼里都是他分得的那分。
真想不到如此好得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更重要的是,未曾料到利益竟如此之高……或许可以多来几次,
但对象当然不是董府,重复多次总会启人疑窦。
“荃弟,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江艾拿起一个半臂高的不
动明王瓷像把贯。
江荃放下手中的銮金双峰团花纹香囊,“接下来……是该把江蓠
赶出董府了。”
“看样子董君廷那小子挺中意江蓠的,舍得放她走吗?”
“舍不得也得舍得——”江荃邪笑道,“我会找机会设计董引元
与江蓠,让他们抓奸在床、百口莫辩!”
江艾双眼亮起来,随又担心的问:“若江蓠与董引元一去不回…
…”
“哈哈……不会的。”江荃放下香囊,“失去董府庇荫的董引元
只是一个身无长物的穷小子,江蓠若聪明就该选择回江府过好日子。”
“但那丫头一向不怎么聪明……”
大哥说得也对,那丫头若聪明就不需要他们如今在这里大费周章
了。
“嗯……”江荃低头想着,“那就一步一步走,先把董引元撵出
董府。”
“怎么做?”江艾向来不用脑子,又凑到另一件制作精美的铜浮
屠前看个仔细。
“利用江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叫什么麦子的婢女?”
“没错。”江荃说道,“我记得那时说要卖掉那婢女,江蓠抵死
不从,想是非常重视那婢女,若让那婢女给董引元奸杀了……她会原
谅董引元吗?不仅除去一个大患,还断了所有援救的后路;江蓠绝不
会去救一个杀了她婢女的凶手!”
“嗯嗯。”江艾听得连连点头,“不错。”
“还有呢,接下来就轮到董君廷了……”
“董誉永那家伙呢?”
“他如今人在北方,等他赶回,人事早已全非,董府早落入我们
手中!”江荃自信地说道。
“没错!”江艾哈哈大笑,“荃弟,你真是愈来愈聪明了!”
“多谢大哥。”两兄弟对着满库房的金银财宝狂笑,脑海中全是
坐拥董府财宝的美梦。
坐在窗边的榻上借日光看完董引元传来的纸条,董君廷低咒一声
将之揉成一团丢出窗外。
“哼!”做他的春秋大梦。
“相公你在生什么气?”江蓠一进房便见董君廷脸上出现一抹叫
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她出声打散那异样的陌生感。
董君廷长臂一勾,把她勾到自己腿上坐着。“气你只记得爹,却
忘了相公。”
“呵……爹是爹呀!”江蓠拉开他的手欲站起来。
他手一系,将她固定在自己腿上环住她的腰。“蓠蓠,我让你吃
的补药……你有按时吃吗?”
闻言江菜停止了动作,“嗯,相公吩咐的自然按时服用。”
“那就好,应该不会有意外……”他靠在她肩上,嗅她发间的香
味。
等江府的事一解决,他便欲带她离开,共同游山玩水——
呵,江艾、江荃也太蠢了,以为收买的把戏能玩第二遍?他董家
是仁厚可不是滥善,敢做出背叛的事就别怪董府不留情面。
背叛了主子的奴才,谁敢再任用?
今天他可以为钱出卖原来的王子,就不能保证他不会出卖现在的
主子。
还有那始作俑者……董君廷蓦然住后一倒,让江蓠躺在他身上,
并没有看她。“蓠蓠,你爱你的兄长们吗?”
江蓠闻言情绪复杂地蹙起了眉,“我爱我的亲人们……”
“即使他们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他仍是无法理解,江蓠也知
道。
“相公大概是无法理解的吧……”她微笑,撑起身子里着他的眼,
“我们观念不同……不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依然是我兄长,况且大
娘真的……对我很好。”
“为了报恩?”他曾从小麦那边采得一点江蓠在江府的日子。
不可否认,那粒老坏他好事的小麦子还是有用得上她的时候。
江蓠偏着头,“或许是,或许不是。”
“蓠蓠,血缘并非决定亲疏的绝对因素。”董君廷说道,双手爬
上她的脸轻抚。“爹与你并无血缘,却对你视若亲生;江艾、江荃与
你有一半的血缘,却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
“妾身懂的。”江蓠低下头在他唇上点了下,露出忧郁的眼神,
“你……要对付大哥了吗?”不然不会无缘无故与她说这么多话。
“你反对?”他拉下她的头恣意亲吻,并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
江蓠的幔衫不知何时落了地,发髻也给打散了,长长的发丝披散
在两人之间,蜿蜒游移至榻,而后垂至地面。
他喜欢将他的手插入她的发里,因为她的发丝是冰凉柔顺的,像
她的人一般,平时谨礼柔顺,可惹恼了她,她会倾最大力量反击——
那一巴掌永志难忘,第一次的耳刮子与它比起来就像是骚扰的蚊蝇。
他真怀疑自己有特殊癖好,才让江蓠一打倾心。
董君廷笑着舔一口她艳红的唇,即使胭脂已经给他吃了,她的唇
依然艳丽红娇。
趁着他转移阵地的空档,江蓠扶着他肩,喘息道:“我并不反对
……”
即使她反对,相公该也是会做得神鬼不知吧!
“嗯?”已经有些意乱情迷的董君廷难以抓到先前的话题。
“我不反对……你对付大哥。”
董君廷忙着剥掉她剩下的窄袖与襦裙,没空答话,也不想说话。
“大哥若只针对我一人,犹可原谅,但若牵累到他人……便非妾
身所能徇私护短了。相公,你不必……”
“娘子,”董君廷攫住她一张一阖的小嘴,“看来是相公的错,
没教会你这时候该闭上嘴,用心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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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西边关外关市
交易的日子到来,堪堪赶上这一期关市的董家商队早已累得人仰
马翻,负责领队的董引元出示了互市监发给的过所予互官司查阅,并
将商货让互官司察看以议价。
他看见了对面的江家商队嘲笑的面孔,撇过头去不理。
“哈哈,看见了没,董引元竟是个没胆鬼。”江家商队的领队嘲
笑地故意放大声浪说给四周的人听。
董、江两家商队不合在这里已经不是稀奇事,邻国商队只要多走
几趟也能将两家恩怨弄得一清二楚,所以大家都只是在一旁观看;董
引元不是易与的角色。
“是啊!”身旁的喽立即附和,“上次竟还走私卖禁物……哎,
原来董家的商队是做这种勾当成功的啊!”
旁边一阵恶意的大笑,却只见董引元充耳不闻般,径自与互官司
说话。
咦?其他商旅一见此景,无不为董引元明显的示弱而百思不得其
解。
“哼!董引元不过尔尔!”江家商队顿觉没趣地啐道。
“你的过所。”互官司来到江家商队跟前,一队士兵已经等着检
查江家商队带来的货物。
“在这……咦?”江家领队搜了搜身上,大惊失色地发现过所不
见了!
“过所?”互官司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等、等等,大人,我再找找……我们真的有啊!”大事不妙!
对外贸易攸关朝廷利益,一向由朝廷经营,私人若欲与外人贸易,
必须先至互市监申请通行证——过所,而后至设于边关及沿边诸州的
关市交易,交易之前必须出示过所,之后由互官司检查货物议定价格,
才准放入市场交易,若失了那张过所视同私相交易——
“你们,找找身上、车上!快点!”领队大喝,整个江家商队闹
成一团。
一刻钟、二刻钟、三刻钟过去了,董家商队已经交易完毕出市,
而江家商队犹卡在互官司那儿动弹不得……
“大人,我们更有申请过所,可至互市监那儿调阅相关的资料啊!”
领队白着一张脸道。
董引元经过他们身旁,扬起冷冷的笑意。
“真辛苦了,杨领队。”靠裙带关系的废物。
“你——”落井下石——等等,他瞪着董引元别有深意的冷笑,
忽地戟指大叫,“是你对不对,董引元,你偷了我的过所!大人,是
他偷了我的过所!”
“杨领队,说这话可有凭证?”董引元不愠不火地淡淡问道,
“若是在董某身上并未有贵商队的过所,你该当如何赔罪?”
“过所早不知给你丢哪去了,会留在身上的是呆子!”
“哦?那便是说杨颌队并无凭证?”董引元淡漠地望着他。
“都给你毁去了,会有才是怪事!谁不知你董引元做事谨慎,怎
会留下把柄?”他大叫。
董引元将目光移向拧紧眉的互官司,“大人,杨领队诬赖小的一
事,不知大人作何处理?若需搜身请使,否则小民便要启程回中原了。”
“大人,不能放他走!绝对是他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