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争雄记
他首先发觉夏雪面色泛青,此刻双目紧闭,正在调元运气。
辛龙孙也是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可是双目却~直盯在石见的黑白棋子之间,瞬也不瞬。
无名氏走到夏雪身边,伸出手掌,贴放在她背心将台穴上。暗暗运聚真元,从掌心透传出去,助她体内真气运行。
片刻之后,夏雪的面色已经好转得多,无名氏收回手掌,夏雪立即睁开眼睛,道;“我早就听到你的声音,是什么事呀?”
无名氏正要回答,夏雪目光掠过宛如石像的辛龙孙,不觉呀了一声,道:“他也和我一样人了迷啦!”
无名氏道:“再过一会儿工夫,他就得吐血而死!”
夏雪眸子一转,想起自家的经过,不能不信,接着她又忖思一下,扬声叫道:‘斗龙孙!辛龙孙!”
无名氏道:“你叫他没有用,他根本听不到,不然的话,就不会呕血而死啦广夏雪皱眉道:“那怎么行?是他救了我一命。”
无名氏喷了一声,却似乎对此没有什么兴趣。
夏雪放软声音,道;“我不能白白受他救命之恩,你帮忙我把他拉开行么?”
无名氏摇头道:“我对你帮忙太多啦,这一回不行。”
夏雪征了一任,缓缓道:“我却想不起你见时帮过我很多的忙?”
无名氏道:“你自然不晓得,刚才在那边我见到你的表弟蓝岳也是被棋局迷住,当时我因为想起你,才把他救了……”
夏雪大讶道;“是么,他在哪儿?”
无名氏道;“他后来还跟我动手,我本来可以趁他身负内伤,功力大减之际取他性命,可是我也没有杀死他!他此刻就在那边打坐调元运气,急于恢复功力,好和我打出生死!”
夏雪道:“这样他就不对啦,唉,他能够行动,居然不来找我……”
无名氏突然对这个气度高贵,面貌娇美的姑娘泛起怜悯之情,因为他确知假如换了是凌玉姬的话,蓝岳纵然只有半条性命,绝对会不顾一切先找到她。除了这种感想之外,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复雪其实也是不易多见的美貌姑娘,却被命运簸弄,和凌玉姬碰上了,自然要发生许多不如意事在她身上。
他的心软下来,道:“更姑娘作可是要我把辛龙孙拉开么?”
夏雪流露出惶惑不解的神色,抬眼望住他,道:“难道你肯帮助我?”
无名氏微微一笑,那俊逸的丰度登时使夏雪更为发征。
于是他过去拦腰抱起辛龙孙,把他放在另一边的墙角,然后又走回夏雪这边。
夏雪明眸连转,过了一阵,轻轻道:“你真的不讨厌我么?”
无名氏道:“像夏姑娘这么美丽的姑娘,谁都不会对你讨厌。”
夏雪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道:“那也不见得,有了凌王姬,我就算不了什么啦……”
她一提起凌玉姬,无名氏心中就涌起既爱且恨的情绪,当下默然不语,暗想心事。
夏雪静静地看他一阵,道:“可不是么?一提起她你就不由得默认了!就像蓝岳似的,自从遇见凌玉姬之后,前后就完全变成两个人。”
无名氏好在能够淡漠地抛开心中的思想,接口道:“他怎么样?以前对你很好么?”
“也不能说很好!”她说:“但比起他对别的女孩子,那简直是变成公主一样崇高啦!
你大概不知道,他一向风流自赏,而事实上凡是和他见过面的女孩子,莫不对他大为倾倒。
而他却天生喜欢捉弄那些女孩子,一定要把她们弄得如痴如醉,又痛苦又快乐,最后,他冷冷地走开,再也不回头一顾!”
无名氏眉头一皱,鄙弃地道:“听起来他简直是个恶魔。”
“不错,他有个外号叫做情海恶魔,简单一点就叫做情魔,而他也以此为荣……”
无名氏道:“我该让他呕尽心血而死,免得日后再去害惨别的女孩子。”
他停一下,耸耸肩膊,道:“其实我对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好感,假如我有他的本领,也许我会学他一样,叫天下女孩子为我心碎,每晚躲在被窝中痛苦地低泣。”说到这里,他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看了他的双眼,谁都相信他的话绝对不假。
夏雪茫然地摇头道:“我不能了解你,也不能了解蓝岳!但你比蓝岳好得多,因为你虽然有时变得骇人,但大部分时间都很仁慈,就像起先对待我一样,我奇怪一个人怎会一下子就转变得这么厉害?”
无名氏没有回答,却忽然想起凌玉姬。她的一颦一笑都十分鲜明地从记忆中浮起来,而且使他永远不能忘怀。可是尤其如此,他更觉得痛恨……
他突然想到假如自己也学一学蓝岳,设法找到凌玉姬,对她低声下气,等到她对自己依恋之后,骤然间丢掉她,就像丢开死苍蝇一样……
这个退想令他感到一阵刺激。兴奋和畅快,不禁大声笑起来。此一意念并非由他自己构想出来,却是昨日他躲在大怫肚中时,听到蓝岳这样对夏雪说的。
那边辛龙孙倏然大叫一声,他们一齐转眼瞧去,只见辛龙孙吐出一口热血,接着茫然四顾。
夏雪道:“你觉得怎样了?”
辛龙孙抚胸道:“难受死了,那一局棋古怪得很,教人舍不得走开!”
夏雪笑道:“你明明见到我的情形,应该晓得厉害才是……”
辛龙孙目光停留在无名氏面上,冷冷道:“他怎会在此?居然没有死掉么?”
夏雪正要开口,辛龙孙举手道:“别告诉我是他救了我的。”
无名氏大感不悦,道:“自然不是我救你的,是夏姑娘她为了报答你救她出险,所以她也这样回报。”
夏雪道:‘林刚才怎的说他居然不死?难道他已经负伤么?”
无名氏代辛龙孙答道:“我曾被祈北海打了一掌。”
辛龙孙吟了一声,道:“老祈真不中用,他的武功越来越糟啦!如果当时不被他抢先,你早就到阎王殿报到去了。”
无名氏不理睬他,转身就要走开。夏雪忙道:‘林到哪儿去?”无名氏道:“像他这种人……”他指一指辛龙孙,“还是少在一块儿为妙。”
说罢,他一径走开。辛龙孙陡然感到伤势不轻,连忙取出丹药服下,接着跌坐用功,自疗伤势。
无名氏走出寺门外,纵目遥观,但见黄沙茫茫,远接天边,阳光甚是强烈,天上一丝云影都没有。
他把系在寺门外的马匹上的水囊取了一个,走回偏殿,藏在佛像肛中。
然后,又向后面走去,但见辛龙孙自个儿在打坐用功,夏雪已不知去向。
走过蓝岳藏身的院落,也没有见到夏雪。再向后面走去,不久就见到那座特别高大的白石墩。
只见石墩脚下已倒着一人,乃是那暴躁自大的祈北海。此刻他趴伏在地上,连连喘气,生似跋步了千山万水,已经筋疲力飞,不支倒地的样子。
在他旁边不远之处,身被大红斗篷的夏雪呆呆站着,面上一片茫然之色。大概是因为她走了好一阵,还找不到祈北海,所以感到十分迷惆。
无名氏已从欧阳老人口中,得知这座阵法奥妙在于制住间阵者的心灵,从而生出种种幻觉。莫看夏雪现在站着不动,其实她可能觉得自己正在用力飞奔,因此再过一阵,便将因具力竭而引致内伤发作,立毙当场。
于是他走人阵中,一手拉住夏雪,正要出阵,突然又俯首去瞧地上的祈北海,凝眸寻思。
他耳中忽然响起早先听到夏雪说过的话,她当时对蓝岳说:“若果你把无名氏杀死,祈北海和辛龙孙两人便与你正面冲突,不如留下无名氏性命作为缓冲。”这刻他反而想到相反的道理,假如他救出析北海,则析辛两人亦等如是他与蓝岳之间的缓冲。
当下他顺手把折北海挟起,一手拉住夏雪,在阵中转来转去,一会儿便走出阵外。
他把析北海放在地上,然后一掌拍在夏雪背心大穴上。
夏雪“暖”的一声,恢复神智,见到无名氏在她面前,地上还有祝北海,不禁霎霎眼睛,随即晓得这是什么一回事。
她微微笑道:“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很是感激!但这一回祈北海脱出险境,可不是为我而做的吧?”
无名氏道:“不是为你,我自家另有打算。”
夏雪道:“你救了我一命,要我怎样报答你才好呢?”
无名氏本来不想回答,像这一类感恩的话,他只须谦逊一下就是。但突然一个意念掠过心头,微一凝思,道:“你当真要报答我么?”
夏雪道:“当然是真的!你要我怎样做我都依你。”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柔和的光芒。
无名氏似乎感到不安地避开她的目光,道:“我只要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夏雪喜泛眉梢,道:“你尽管说,我无有不从!”。
无名氏道:“夏姑娘,你当知你是个很美丽的姑娘……”
夏零微露娇羞之态,但样子更为愉悦。
无名氏接着道:‘但我深感古人所谓红颜祸水之言,真属至理,因此复雪觉出他的请求似乎并非自己所想,不由得娥眉颦蹩,插口道:“因此怎么样?”
无名氏道:“因此,我请你对男人心存怜借,不要随便……”
夏雪双眉一剔,温声道:“我几时对男人随便过?你说,你说!”
无名氏忙道:“夏姑娘千万别误会在下的意思,在下并非说你对男人随便,而是请你不要随便使男人为你痛苦。”
听了他的解释,心中顿觉甚是受用,要知如果无名氏不是当其认为她长得漂亮的话,决不会请她不要随便使男人痛苦。换句话说,美丽便是能令男人痛苦的本钱。
她双眉一舒,道:“以后你最好不要把话说断,引起别人误会!你且说说看,我不要使谁痛苦?”
无名氏突然神色一冷,淡然道:“其实这些事完全与我无干,夏姑娘请恕我多言之罪。”
夏雪最怕见到他冷漠的神色,生怕从此又变得像从前一样,连忙支开话题,道:“祈北海会不会就此死掉?”
第十章 混混噩噩被骗窃玉猫
无名氏向地上瞧一瞧,道:“我不知道,大概死不了!你没有见到你的表弟?”
“没。”
无名氏插口道:“你最怕大雾,是也不是?”
夏雪道:“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不必说了。”
夏雪道:“不,我愿意告诉你。”
“她沉重的叹息一声,道:“在外表上,谁都看不出我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我父母曾经出任封疆大吏,权势显赫。”
无名氏大感疑惑不解,道:“那么你为何说你的出身十分悲惨可怖?”
夏雪又沉重地叹口气,道:“我且把十八年前的旧事告诉你。那时候我只有六岁,有一天拂晓时分,我跟着母亲站在荒僻的郊外,那时候白雾沉沉,周围的景物几乎没法瞧得见,我母亲突然向前面跑去,竟没有理会我,那时大路上雾影中出现了一队人马,有车子也有马匹。我母亲向那队人跑去之后,一会儿儿雾气更浓,什么都瞧不见了。我耳中只听到母亲尖锐的叫声和哭声。那时我害怕得不住发抖,并且十分恨我母亲把我丢下,因此我转身向后面跑去,但走了一阵,便十分后悔和害怕,因为什么东西都瞧不见,脚下都是草地。于是我又回转去,可是我走了很久很久,一直走到我筋疲力尽,跌倒在地上,那时虽然大雾已散,但四下荒凉僻静,这景象也使我害怕得走不动,躺在一处树丛后面……”
无名氏听到这里,面上露出焦急之色,插嘴道:“你光躺着也不行啊,如果你没有气力站立,你该出声叫喊。”
夏雪悲惨地望着天空,缓缓道:“我躺在树后之时,就是生怕碰上陌生的人或者豺狼虎豹把我害死,加上找不到母亲的恐惧,使我害怕得简直要发疯,现在回想起来,我所以筋疲力尽,一方面是体力消耗过多,另一方面也是恐惧之故。”
她停顿一下,接着道:“这一段噩梦似的遭遇,每每在梦中侵袭我,我每每声嘶力竭地叫喊大哭,直至回醒……”
无名氏异常同情地道:“那真是太可怕了,无怪你无法忘怀……”
夏雪道:“也许我今日向你倾诉之后,以后会觉得好些……且说当时我躺在树丛之后,心中尽是惊惧悲伤之情,过了不久,我就陷入昏迷状态之中无名氏叹口气,道:“你令堂几时找到你的?”
夏雪突然流下两行泪珠,道:“她永远没有找到我,直到今日仍是如此!”
无名氏骇然道:“真的没找到你?”
夏雪苦笑道:“当然是真的,不然的话,这件事怎会变成我平生最隐秘的事?”
“那么你后来究竟怎样?”
“我不知昏迷了多久,忽然醒来,面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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