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元朝
“那你说,要怎样才肯信我?”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就是不相信你。”我板着脸道,见少华信以为真,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神情也变得焦虑起来,不禁笑道:“傻瓜,我跟你玩呢。你方才说你的理想是娶我为妻,是不是真心话?”
少华松了口气,笑道:“自然是真的,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还信不过我么?”
他见我不语,伸手把我搂到胸前,柔声道:“你听我的心跳声,它在说真的,真的。”
我使劲忍着笑推开他:“什么时候也学得油嘴滑舌了。我五更还要上早朝呢,早些回去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还早,不如再呆一会儿吧。”少华重新把我拉到怀里,轻轻拥着我。
“还说早,月亮都快下山了。”我不禁摇头莞尔。
“和你在一起,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少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好了,不要说了,我真得要回去了。”
少华不言语,紧紧地搂着我,嘴唇轻吻我的发丝。
我想到心中的疑虑,忍不住推开他,出声问道:“少华,我现在只是担心北地的军情,听闻晋王此人心怀不臣之心已久,此次若是借你离开之机谋反,北地一失,皇上怪罪下来,你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少华轻轻凑到我耳边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我怒道:“我是担心你,你倒有心在这里说笑。”
少华想了想道:“我在军营的时候,曾经嘱咐过吴浩,倘若我有事离开,他就会在军中散布假消息,说我带领一队亲兵,在军营旁的祁山上秘密操练,晋王想知道我回来的消息,并不容易,就算真得不小心走露了风声,吴浩也会马上通知我,但我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他的飞鸽传书,想来应该无碍。”
我疑道:“北地的飞鸽传书到大都,大概要花几天?”
少华道:“三天左右。”
我道:“如果收到飞鸽传书,你打算怎么做?”
少华皱了皱眉,低声道:“那我只有星夜赶赴军营了。”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八十六章 南北差异
我听了他的话,心中越发忧虑起来,道:“你回大都的事,除了吴浩,军中还有谁知晓?”
少华想了想道:“还有副将陈秀和百夫长陈方。”
“陈秀?是个什么样的人?”
“年纪二十来岁,使得一手好枪法,原先是我爹军中一员百夫长,在平定合丹叛乱时立下大功,升为副将,后来我被皇上封为勇武将军,镇守北地,就把他调到我军中任职。”
“此人为人如何?”
少华看着我笑道:“怎么,你担心他会向晋王通风报信?”
我横他一眼:“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眼太直,容易轻信别人,不是我多疑,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吴浩性情憨厚,陈方也是个很重义气的人,我都不担心,这个陈秀,我没见过,自然要问清楚。”
少华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轻抚我的面颊:“别担心,陈秀人很聪明,又有见识,行事也很谨慎,不会傻到背叛朝廷,去投靠晋王。”
我叹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这时远处响起三声更鼓,我忙伸手推少华:“真得太晚了,你不走,我可走了。”
少华犹豫了好一阵,终于放开我,把怀里的面具掏出来,戴在我脸上,拉着我的手,慢慢步下城楼,这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少华把马牵过来,和我一起纵身上马,一直驰到状元府前,只见大门紧闭,寂寂无声。我想了想道:“不如从后门进去吧,省得惊动他们。”
少华笑道:“也好。”两人拨马来到后门,少华搂着我的腰,纵身跃过围墙,轻轻落在院子里的草地上。四下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一站稳身子,就轻轻伸手推开他道:“你快走吧,被人看见就糟了。”
少华无奈,在原地踟躇了一阵,低声道:“明天是中秋节,不如你到我府上过节吧,我也好找个机会,向爹爹禀明你的身份。”
我摇头道:“那不行,若是平时还可,中秋节到你家去,太过招人耳目,而且我还要宴请府里的人,实在是不方便。”
少华想了想道:“也好,我吃了晚饭再来找你。”
我伸手推他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走吧。”
少华笑道:“那我走了,记得要想我。”说完又伸手把我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下,轻轻松开我,脚下一点,纵身走了。我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在院中呆立了一阵,心里忽然涌起一缕温情:少华是个象阳光一样温暖纯净的男人啊,和他在一起,生活也许会变得很平淡,但却会很安祥,如果真得能寻一处世外桃源,和少华隐居,种几行柳树,一片竹林,从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会不会也是一种幸福?
还有翠微镇的爹娘,他们也一心盼着我能够早些和少华成亲,我若再这样拖延下去,要让他们为我担忧到几时呢?二哥虽然也很喜欢我,但他毕竟是皇帝,和他在一起,要面对得太多,要顾虑得也太多,而且他已经有那么多妻室了,嫁到后宫,跟三千佳丽争宠,每天过着那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岂是我之所愿。
我转身慢慢走到自己卧房中,轻轻解下腰间的玉佩,看了一眼,打开柜子,寻了一块红绸,把它包起来,塞到衣料的最里层,这才把柜门关上,翻身躺下,闭上眼,摒去所有杂念,好不容易才睡着。
睡了一个时辰,小兰就在外面叩门道:“公子,该起来了,可不能误了时辰。”
我忙从床上一跃起来,匆匆穿好官服,打开门走出去,小兰在我脸上看了看笑道:“公子,你眼里全是血丝,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我见她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知道她在取笑我,手一伸,在她头上敲了个爆栗笑道;“你这个小鬼头,想挨打是吧,还不快打水来给我洗脸。”
小兰笑着吐了吐舌头,躬身道:“是,公子。”快步退下去,很快端了盆凉水来,递到我面前,我取下面具,把湿巾在脸上好好擦了擦,自觉清醒了很多,忙戴上面具,整好衣冠,出了门,坐上官轿,往宫中而去。
刚来到大殿上,远远地便看到鲁为生,穿着一身崭新的官袍,站在那里朝我点头微笑,我想起昨日之事,心中百味杂陈,迟疑了一下,正准备过去和他叙话,这时,兵部尚书木山走到我身边笑道:“张大人,听说你曾在皇上军中任过副将之职,可是真的?”
我向他拱手道:“确有此事。”
木山语气感慨道:“想不到张大人文可为状元,武可为将军,真是当世之奇才啊,怪不得皇甫老将军对你颇为推崇。”
我笑道:“尚书大人过奖了,大人从前跟随先帝身边,立下无数战功,如今皇上将和林交到大人手中,就是将大元的军权都交给了大人,对大人的信任真是无以复加啊。”
木山拱手道:“张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皇上对张大人言听计从,恩宠有加,这是满朝文武有目共睹的事,下官又如何能与大人相比?”
我脸上不禁一红,忙道:“大人谬赞了,皇上天纵英才,聪明睿智,凡事自有主断,岂是做臣子的可以左右的。”
木山看着我,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太监道:“皇上驾到。”我们一起跪下山呼万岁。刚刚站起身。兵部尚书木山出列道:“皇上,湖广行省的山贼黄胜许骟动佃农造反,已聚有五万之众,杀了湖广宣抚使达刺罕,侵占五个县城,贼势日盛,请皇上下旨派大军前往镇压。”
颜成道出列道:“皇上,今年夏季湖南湖广一带屡受虫害,庄稼歉收,田主又不肯降低田租,佃农生活无以为继,起兵造反,实属无奈之举。当务之急,应以安抚为主,镇压为辅,只要百姓肯放下武器,归顺朝廷,则过往不咎。只罪主将黄胜许一人可矣。”
中书左丞脱欢出列道:“颜大人此言不妥,当今皇上登基伊始,便颁下旨意,将天下所有百姓的赋税减去十之有三,如此皇恩浩荡,这些刁民还要造反,若再施以安抚,只会让他们以为朝廷软弱可欺,以后屡以造反相胁,江山社稷危矣。”
皇上闻言,沉吟不语。
我在旁听着他们的争论,不禁想起庐州被逼造反的徐得功、周祥等人,心中感慨万千,站在原地思想斗争了好一阵,终于咬牙出列道:“下官想问脱欢大人一个问题,不知大人可肯赐教?”
脱欢冷眼看着我道:“张大人想问什么?”
我笑道:“脱欢大人可曾去过江南?”
脱欢皱了皱眉,道:“不曾,这又如何?”
我继续问道:“这么说大人并不知道江南与江北的差异了?”
脱欢冷哼一声道:“只要是大元的土地,都得到皇上圣旨的恩惠,减免十分之三的赋税,有何差异可言?”
我笑道:“下官是江南人,对江南所知自信多过大人,江南百姓无田者多,只有租种富人田地,岁输田租,所得不过勉强度日而已。皇上虽颁下旨意,减免赋税,但只惠及富人,富人对佃农所收田租并未减免一分。今年收成不好,佃农交纳田租之后,所得已不足以糊口,造反确属无奈,微臣同意颜大人的观点,应以安抚为主,只要擒拿贼首黄胜许即可,其他跟从者可予以赦免。”
铁穆耳转眼看着丽君,细心如他,很快就发现丽君腰上那块用明黄色丝绦拴着的玉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用青色丝带系着的普通玉石。一夜之间,变数突生,其中含意,不言而喻。铁穆耳慢慢把目光从丽君身上收回来,脸上神色未变,放在龙椅上的手却慢慢握紧,暴露出他内心的激动。
大殿上,还有一个人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切,一抹淡淡的笑意从他嘴角浮起,慢慢扩散开来。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八十七章 长春百子
铁穆耳坐在龙椅上,默默地看着我,一语不发。
我察觉他目光有异,心中忐忑,本待悄悄退回朝班中,转而想到那五万叛军,都是被逼无奈,铤而走险的无辜百姓,倘若朝廷真得调兵镇压,又会演出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迟疑片刻,终于硬着头皮上前拜道:“皇上,江南虽以汉民居多,但他们也是大元的子民,微臣恳请皇上,下旨赦免他们吧。”
颜成道和伯颜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出列道:“张大人言之有理,臣等深以为然,此次江南叛乱之人,多为无房无地的饥民,一向忠于朝廷,只是受山贼挑唆,又被田主催逼,才无奈造反,皇上若能下旨赦免,正可昭示我朝天恩浩荡,使汉民归心。”
脱欢还欲再言,铁穆耳抬手道:“好,就依几位爱卿之言,枢密院事陈国杰,右卫将军梁德意听旨。”
陈国杰和梁德意一起出列道:“微臣在。”
铁穆耳笑道:“朕闻陈爱卿和梁爱卿都是江南人,此次朕便派你们前往湖南,安抚百姓,捉拿黄胜许,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陈国杰和梁德意一起道:“微臣领旨,此次前去一定尽心竭力,绝不敢有负皇上重托。”
铁穆耳转头看着我微微一笑。我拱手道:“皇上英明,臣还有一事,想请皇上恩准。”嘴上说着话,心里却捏着一把汗,方才木山还在说皇上对我的恩宠,无人能比,这会子又来当出头鸟,锋芒毕露,那些被我得罪的人,想必正在暗处挫牙,恨不得把我当庭击杀吧。还是那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唉……
铁穆耳看了我一眼,笑道:“张爱卿不妨直言。”
我朗声道:“臣想请皇上颁下一道恩旨,诏令江南的田主减免佃农十分之三的田租,这样皇上的恩德才能真正施给广大生活贫苦的百姓,江南也才能够永保安宁,再无叛乱之虞。”
铁穆耳脸上笑容依旧:“好,就依张爱卿之言。传朕旨意,从今年起,江南所有田主所收田租,减去十分之三,违旨者严惩不贷。”
我跪下道:“微臣替江南所有百姓叩谢皇上天恩。”
铁穆耳抬手道:“爱卿请起。”
我拱手道:“谢皇上。”站起身回到朝班中。
九王爷回头看了张好古一眼,双眉微扬,嘴角笑意渐趋浓厚。
散了朝,我刚走到宫门前,后面忽有一人道:“张大人留步。”
我回头看着他,有些惊讶:“下官拜见伯颜老大人,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伯颜上前一步,拉住我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听闻张大人极善丹青,老夫近日得了一幅苏汉臣的《长春百子》,想请张大人鉴赏一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我听他话语极为客气,一时不好推辞,只得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伯颜大喜,拉着我出了宫门,坐上官轿,向平章政事府而去。待两人官轿去远。九王爷和驸马、御史大夫、吏部尚书等一干人,从宫墙后转出来,九王爷看着远去的轿子,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驸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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