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元朝
剑锋冰冷刺骨,寒气逼人,我背上登时出了冷汗,要说不怕死那是假的,自古艰难唯一死,只是要我向这个大变态委曲求全,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毫无惧色地望着他。王爷盯着我看了许久,嘴角忽然浮起一丝苦笑:“怎么,你以为我下不了手?”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轻轻地叩击声,王爷不悦道:“什么事?”
门外人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王爷犹豫片刻,转手将剑插回鞘内,双手依然扣着我的脉门,朗声道:“进来。”
我悄悄吁了一口气,背上的汗凉凉的,都快透过外衣了。
门开了,阿桑快步奔过来,贴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爷脸色一变,沉默了一阵,突然放开我的手,用平静的语气道:“天色已晚,张大人早些回去吧。”
我见他态度突然改变,倒有些意外,迟疑了一下,也不看他,径直转身奔出门,奔下楼梯,楼下有两个蒙古人正在慢慢上楼,从我身边擦身而过,似乎有意无意地望了我一眼,我也没顾上看他们,一直奔到酒店门口,这时偌大的酒店大堂已经空无一人,老板和伙计也都不见踪影,张渔站在酒店门外,两个王爷的侍卫站在一旁,似乎正在和他谈着什么。张渔看到我,忙迎上来,跟着我走到门前树下,解下树上拴着的缰绳,递到我手中。我纵身骑上白马,带着张渔,飞快地走了。
王爷站在窗前,望着丽君远去的背影,沉吟不语。阿桑站在他身后,压低声音道:“启禀王爷,暗中跟着张大人的蒙古人,属下已经查明他们的身份,是两个大内侍卫,一个叫阿提,一个叫成丁。”
王爷鼻中冷哼一声道:“好,本王知道了。”说完转身慢慢坐到酒桌前,拿起张好古的杯子,满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我骑在马背上,背上的汗还没有干透,被风吹得冰冷。一路无语,一直驰到府门外,却看到李正风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正在那里等我,我忙跳下马,迎上去拱手道:“正风兄。”
李正风上前拉着我的手笑道:“好古,最近大都城的西街新开了一家酒楼,名叫聚宾楼,那里的海味极新鲜,不如我们一起去品尝品尝吧。”
我被九王爷搅了这一下,心情郁闷之极,低声道:“我有些不舒服,不如下次吧。”
李正风闻言疑惑地在我脸上打量了一番,轻声道:“你看起来精神很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忙掩饰地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李正风道:“原来如此,好,你早些歇息吧,我回去了。”说完向我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动,急忙叫住他道:“正风,你等我一会。”
李正风大喜,回过头向我笑道:“好啊。”我快步奔到自己房中,换了一件白色的长衫,束了银冠,又把宝剑佩在腰上,打开门,跟着李正风走到府门外,纵身上马,向西街驰去。
等两人去得远了,从对面转出来三个人,为首的正是驸马阔里吉思,他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恨声道:“这个张好古实在可恶,自上朝以来,一直与我们作对,一心为那些卑贱的汉民办事,我早想将他除去,此次他又杀了我的侄子,本该将他碎尸万段,怎奈皇上一味地偏袒他,连伯颜大人也为他说情,犯下如此大罪,却不过降了两级而已,真是岂有此理。”
龙卫将军阿术在旁低声道:“驸马,九王爷有令,此事由他亲自安排,驸马只管放宽心就是。”
户部尚书在旁附和道:“龙卫将军说的是,不如让下官去找九王爷,请他想办法教训这个张好古,今晚便动手,最好是能杀了他,也好挫挫这些汉官的锐气。”
驸马皱眉叹道:“那个张好古不知向九弟施了什么妖术,他杀了我的侄子,九弟却不想法治他,这个倒也罢了,我听说他方才还曾与张好古在街上喝酒叙谈,还为了他,打了札礼一个耳光,此次我若去找他教训张好古,他肯定不会同意。还不如瞒着他好些。”
户部尚书想了想道:“王爷一向足智多谋,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驸马不如等等再说。”
驸马怒道:“等?我已经等不了了,趁着皇上不在大都,我今日便要取这张好古的性命。”
户部尚书忙道:“好,但凭驸马爷吩咐。”
驸马想了想道:“只是他身边跟着那个李正风,此人武功极高,又是大都禁卫军副统领,手握大都军权,却不好对付。”
龙卫将军笑道:“驸马爷不必忧心,等会下官去将李正风引开,等张好古落了单,便好动手了。”
驸马爷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好,就依你之言。现在就去办。”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李正风带着我在街上驰了许久,到了一处挂了许多红灯笼的酒楼前,楼内早已坐满了人,十分热闹。李正风纵身下马,牵着我的手进了门,一个小二迎上前道:“两位大人来了,快请里面坐。”领着我们进了楼上一个雅间。李正风先让我坐下,自己转身坐在我身边,笑道:“好古,你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对小二道:“你们这里可有醉虾或是海鲜汤之类?”
小二笑道:“大人问得好,这两样我们店里都有,而且极新鲜,一定保大人满意。”
我闻言奇道:“大都离海边极远,你们怎得却有新鲜的海味卖。”
小二脸上堆笑道:“不瞒大人,我们这里的海味,在海边一经捞起,便放入装有大量冰块的木箱中,再包以层层稻草,以快马运抵京城,途中还要换几十次冰块,才能保得新鲜。”
李正风喜道:“很好,你下去先上这两道菜,另外再加几道你们店中的招牌菜。”小二忙躬身去了。我看着李正风道:“这些海味光是运输便如此费周折,恐怕价钱不菲吧。”
李正风轻声道:“你不必管价钱,只要喜欢就好。”我闻言看着他,见他双眼直盯着我,眼中似含着一缕柔情,心中一惊,暗道:“难道他真得对我有了情意,这可如何是好?”
很快小二便把菜端了上来,一盘鲜活的醉是,一大碗海鲜汤,还有好几盘海鱼,做得样式精美,色泽亮丽,香气扑鼻。令人见了叹为观止。
李正风伸手提起桌上的酒壶,给我满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笑道:“好古请。”
我忙端起酒杯道;“正风兄请。”两人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李正风放下酒杯,伸手夹了一只醉虾递到我碗里道:“吃吧。”
我心中感慨,轻声道:“谢正风兄,还是我自己来吧。”把醉虾轻轻夹起,放在嘴里,慢慢地嚼了嚼,很熟悉的滋味,触动我心中尘封已久的记忆。
两年前,桃花盛开的季节,春光明媚的日子,我与三位哥哥在树下洒酒盟誓,结拜为患难兄弟,把酒言欢,纵情谈笑,那时是何等快意。如今往事已矣,再也无法追忆。当年的兄弟情义,还有几分存在二哥心间?他又会怎么对少华呢?想到这里,我心中万分伤感,几乎流下泪来。
第七卷 官场浮沉(下) 第十三章 杀机四伏
李正风见状担忧道:“好古,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触到他关切的目光,忙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说完轻轻拿起酒杯道:“正风,你上次和我一起去庐州平叛,我还没有谢你呢,这桌酒席,就算我请你的吧。”
李正风连连摆手道:“这怎么行,不管怎样,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哪有女人请男人的道理?”我还想再说,李正风止住我道:“你若再推让,便是不把我李正风当成朋友。”我只得叹了口气,不再言语。李正风又拿起小碗,给我舀了满满一碗海鲜汤,递到我面前。我拿起勺子,浅浅地尝了一口,不禁赞道:“好鲜,真是正宗的苏杭口味。”李正风闻言看着我微笑。这时小二忽然叩门道:“李将军。有人找。”
李正风惊疑地看了我一眼,对门外道:“让他进来。”门开了,进来一个下人,手中拿着一份请贴,向李正风躬身拜道:“李将军,我家大人请您过府一叙。”李正风接过请帖看了一眼疑道:“龙卫将军?这么晚了,他请我做什么。”
下人躬身道:“我家大人说有要紧的事,想请将军前去叙谈。”
李正风闻言皱起了眉头,我忙在旁道:“正风,你去吧,等会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李正风看着我叹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皇上不在京城,驸马和那帮蒙藉大臣随时会找你的麻烦,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丢下你的。”说完转头对那个下人道:“你去跟你家大人说,李某有事,不能前去,请他见谅。”下人见他神情坚决,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李正风又提起酒壶为我斟了一杯酒,笑道:“别理他,我们继续喝。”我端起杯子,和他轻轻碰了碰,一口喝干,酒过三巡,李正风从怀中取出一片竹叶道:“上次你在天鹅湖畔唱的那首歌,我已经把曲子记下来了,不如今天你来唱,我来给你伴奏吧。”
我闻言笑道:“好啊,求之不得。”
李正风将竹叶含在嘴里,轻轻吹了起来,我跟着他的拍子低声唱道:
“道不尽红尘舍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那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一曲即罢,我们两人相视而笑,转眼看窗外,夜已深沉。我提起酒壶,给李正风满倒了一杯酒笑道:“这杯酒我敬你,喝了之后,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李正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压低声音道:“正风,我打算这两日就设法离开大都。”
“离开?”李正风诧异地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大都已经容不下我了。”我摇头叹息,脸上神情黯然。
“难道是因为驸马他们?”李正风看着我:“你放心,驸马等人虽是皇亲国戚,又统辖京中龙卫军,但有皇上的怯薜军和镇守大都的禁卫军在,他绝不敢轻举妄动,你不必担心。”
“不。”我摇摇头,“我离开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我厌倦了官场,只想早些回归故里,从此逍遥世外,远离红尘,过一段清清静静的日子。”心里话,其实九王爷和驸马等人,也是一个原因,不过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少华,不管九王爷的话是真是假,我都必须尽快赶往北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少华真得有事,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李正风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很伤感:“好古,难道在大都,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下的吗?”
“有啊,有很多,只是相比之下,还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更有吸引力吧。”我自嘲地笑道。
李正风皱眉道:“若是平日,你只管随意出城,并无阻碍,只是皇上临走前向守城的禁卫军颁下一道密旨,若遇朝中官员出城,无论大小,一律劝止,你若以朝中官员身份,肯定是出不了城的。”
我低声道:“若我以柳明堂的身份出城呢?”
李正风想了想,皱眉道:“每道城门前除了原来的禁卫军,还派有几名怯薜军把守,进城可以,出城则要严加盘查,随身物品都要打开翻看,遇到可疑之人还要搜身,且每人需手持所住街巷里正开据的保单,验明正身,方可安然离开,你是柳明堂,在大都并无户籍,得不到里正的担保,要想出城,谈何容易?”
我惊道:“竟有这等事,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戴着面具不能出城,摘下面具也不能出城,布置得可真够周密啊,二哥定是猜到我要借他出巡之机离开京城,才颁下这道旨意,怪不得九王爷说我走不了,看来他早已查探清楚了。
李正风见我忧虑,笑道:“办法肯定是有的,大都城门每晚夜深之后才会关闭,趁着现在城门还开着,不如我带你一起过去看看。”
我大喜道:“好,我们这就去吧。”站起身,和他一起下了楼,纵身上马,向大都外城驰去。
远远的酒楼上,一个雅间里,九王爷立在窗前,看着张好古,沉吟半晌,对身后阿桑道:
“阿桑,本王有件事想问你,你一定要据实回答。”
阿桑拱手道:“王爷请问。”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女人,你会怎么做?”
“娶她回家。”
王爷一笑:“如果这个女人喜欢的是另一个男人呢?”
阿桑犹豫了一下:“那就算了,反正这世上女人多得是。”
“算了?”王爷冷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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