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元朝
后,垂手侍立。铁穆耳向道上望了望,“大哥呢,怎么没有与你同来。”
“我昨晚想好了,还是分开走得好。”
皇甫少华惊道:“这是为何?”
“唉呀,说不清了,反正我不跟他一起走。”不理皇甫少华惊讶的眼神。我飞身上马拿起缰绳,又唤了小兰坐在我身边。就想出城。铁穆耳上前道:“四弟,你身子单薄,去大都路途遥远。叫几位哥哥如何放心得下。”
“两位哥哥放心,明堂也不是小孩了,能自己照顾自己。”我拱手向他们告辞,便打马往城外驰去。等我去得远了,铁穆耳与皇甫少华方才起身回去。这时,城墙下一个黑影也在注视我马车远去的方向,同时冷笑了两声。
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我的手便酸得抬不起来,想交给小兰,可看她的样子也是个只会坐马车的,无奈我放缓缰绳,让马自个慢慢地走。所幸这一路都有官道,只管顺着走,不至于迷了路。我心里想着,要弄张地图来就好,象现代的交通图,走起路来多省心啊。看看天色已近晌午,我要小兰拿出包里的干粮,就着皮囊里的水,啃了几口。淡而无味,不由想起昨晚酒宴上的几盘菜,真是色香味俱全,可惜没有虾蟹。江浙一带盛产螃蟹和虾,都是我爱吃的。况且古代没有污染,味道一定好得很吧,不过现在不是吃螃蟹的季节,到了杭州,我一定要买些虾来吃。顺便看看杭州的雷峰塔,是不是还在呢?随之想到阳澄湖的大闸蟹,我顿时嘴角生津,陷入暇想之中。
“小姐,要不要接着赶路啊,”小兰的话把我从美梦中惊醒,我有气无力地拉起缰绳,不由想念起李知栋来,要是这个呆瓜在,我也不至于这么辛苦吧。又继续赶了几个时辰的马车,我只觉得全身的骨架子都快散了。心中忍不住骂道:李知栋,说你呆瓜还真是个呆瓜了,枉我是你兄弟,我先走了,你不可以借匹马来追吗?我这里只顾骂,却浑然忘了是我赌气抛下他走了,却怨不得别人。
转眼天已擦黑,却到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有地图真是麻烦,我皱着眉四处望了望,只见远远的树下倒有一栋破茅屋。将就着住一夜吧,我想。一边赶着马车过去。为什么不住马车里呀,因为这马车极小,只容两人坐着,驾车的都只有一匹马,可想而知了。招呼小兰把马拴在树上,打开屋门,地上倒还干爽,可能是猎户歇息的地方。我叫小兰收拾一下,自己起身去拾柴火。
暗处,一双冒着寒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捡了一些柴火,返身回去,突然听到得得的马蹄声。一定是大哥追来了。我跑到官道边,凝神远望,果然是李知栋,背着一个小包,飞快地向我驶来,“大哥,我在这,”我双手猛招。李知栋嘴里似在焦急地喊着什么,但我听不清。这时忽然一道寒气从身后袭来,我忙退步转身。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擦着我的衣襟划过。
杀手,又是杀手。剑不断刺来,我来不及思索,只能不停闪避,长剑从我头顶削过,我的满头青丝垂了下来,避无可避,危急时刻,我想起在卫校时进行过的战场救伤员演练,于是倒在地上,不停地侧翻前滚。剑尖在我身侧刺了无数个窟窿。草屑飞扬。我的体力渐渐不支,眼看他最后一剑就要刺到我的胸前,我双眼一闭,一声轻响,一个沉重的身躯压在我身上,我睁开眼,是李知栋,他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背后,杀手正从他身上拔剑准备再刺。我抱住李知栋就地滚葫芦,杀手又挺剑欲刺,刺到半空,忽然停住,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侧身倒下,他的身后,露出小兰通红的脸。小兰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前头尖尖的铁棒,铁棒上现在沾满血迹,是杀手的血。见杀手倒地,小兰手一松,丢下铁棒,捂着脸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好了,别叫了,你杀的是该杀之人。”我道。一边俯身查看李知栋的伤势。剑从他后背刺入,贯穿前胸,如今衣襟已经全部被血染红,此时他微微睁眼,眼中竟似有笑意。“呆瓜,”我说,泪水却不由流了下来。
“你这样,我很高兴,”李知栋张开嘴吃力地说。
“别说话,”我伸手捂住他的嘴,一边连忙脱下身上的长衫,撕成布条,又叫小兰采了些止血的草药。放入口中嚼碎,解开李知栋的衣服,把嘴里的草药捂在伤口处,再用布条在他身上往复缠绕,打成绷带的样子,一边又唤小兰扶起他的上身,用手按住胸前的血管为他止血。
李知栋看我为他忙乱,眼神中全是欣慰之色,似乎忘了伤痛。我哽咽道:“呆瓜,为我这样,值得么。”呆瓜费力地点一点头。见他这样,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说:“呆瓜,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要救你。”
我到山前采了些老藤,又叫小兰用剑削了些竹子,编了付担架,和小兰一起把李知栋放上担架。抬到马车之上,又把李知栋骑来的马一起套在辕上。我坐在李知栋身边对他说:“大哥,我们回县城,我一定找最好的大夫,不会让你有事的。”李知栋摇摇头吃力地说:“叫我呆瓜,我喜欢听。”我低声道:“呆瓜。”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小兰在身后催道:“小姐,赶快启程吧。”我闻言站起身,抹干眼泪,拿起缰绳,拼命地驾一声,向远处的县城驰去。小兰放好包裹,赶紧把我的头发束起来,插上一枝银簪,又为我披上一件长衫,我转身对她微笑:“好丫头。”
第二卷 风雨同舟 第二章 九宫八卦步
进入县城的时候,天已快亮了,李知栋早已陷入昏迷状态。我直接驾着马车,冲到最近的药铺前。和小兰一起把李知栋抬进铺子。大夫伸手过来给他搭了脉,又低头看了伤势,不由连连摇头,我大急道:“大夫,你一定要救他。”老人摇摇头,“他失血过多,恐怕很难救活了。”
“我的血可以给他,把我的血输给他吧,我是O型血,”我急道。大夫惊讶得看着我,我忽然醒悟,这是元朝,不能输血。
“大夫,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除非有大内秘治的大补金丹,否则别无他法。”
“大补金丹,哪有卖,多少钱我都买。”
大夫摇头:“公子,大补金丹只有皇亲国戚才能使用,我们平头百姓哪有得卖呀,老夫也是以前见蒙古人用过,方才知晓。”
皇亲国戚,蒙古人,我心中默念,忽然想到,“二哥就是蒙古人,说不定他有呢,就算他没有,总能想些法子弄来吧。”这样想着,我便叫小兰守在李知栋身边,自己飞快地奔出去,到了街上,心下忽然茫然,认识二哥这么久,他的住处却从未去过,如何找寻啊。没法子,只有乱撞了。我飞快地跑到各个蒙古酒馆里询问,搜寻。当从最后一家蒙古酒馆里出来时,我绝望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想到昏迷不醒的大哥,想到在庙前第一次相见,他把丝帕交到我的手中。在破庙里,他用木棍敲杀手的头,想到那日他用笛子和我唱和,明月几时有。过去的种种,在我眼前闪过。我蹲到街角,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
“四弟。”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慢慢抬起头,看到得是铁穆耳那亲切的笑容。“二哥,”我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所有的痛苦委屈,伤心都化成泪水哗啦啦地流到他的肩膀上。“怎么,只抱二哥,不抱我啊。”一个温和的声音笑道。我转过头,是三哥。忙推开铁穆耳,焦急地道,“快去救大哥,他受伤了。”
李知栋服过药后,沉沉地睡去。大夫诊了脉道。“这位公子已无大碍,只是要休养十天半个月,才能慢慢恢复。”听了这话,我和二哥,三哥都露出宽慰的笑容。“让他好好休息吧,我们到外面坐一坐。”二哥说。这座宅院据说是他朋友的,暂借给他住,我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说什么。
我们一起来到外间,坐了下来。我以手托腮,呆呆地想着心事。铁穆耳起身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皇甫少华皱着眉看了看我,忽然起身坐到我身边道:“四弟,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哥哥。”“没有啊,”我说,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四弟,三哥与你结拜之日,便立下誓言,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这样你还信不过三哥吗。”
“三哥,不是小弟信不过你,可那些杀手要杀的是我,大哥已经被我连累,我绝不能再连累你和二哥了。”我言辞切切地说。
“那你就是不把我们当作你的兄弟。只要你说出来,就是赴汤蹈火,三哥我绝不言悔。”皇甫少华一把抓住我的手说。
我看着他那张酷似夏扬的脸,恍惚又回到从前,夏扬的声音还在耳边回想,“知道吗,我早就喜欢你了,喜欢你踩我的脚,喜欢你假装生气,喜欢你在上课时和我争论不休。我一定要考上大学,我要让你过上快乐的生活。”
“四弟,你怎么了。”皇甫少华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中。我把手从他手中抽离,站起身道:“我累了,想去歇息。”这时,铁穆耳回身道,“你就住在这儿吧,我已经把小兰接来了。”
“那就谢谢二哥了,”我缓步走去,神情仍有些恍惚。后面两道担忧的目光随着我的身影跨出房门。
“三弟,四弟心中恐怕有心结,所以不肯说与我们知晓。”铁穆耳道。
“我只是奇怪他一个柔弱的公子,为何有人三番四次要取他性命,三哥,你不觉得其中有蹊跷吗。”
“我已经叫阿罕去查过那两起杀手的来历了。第一批是两个混混,既不知杀的人是谁,也不知给银子的是谁。第二个却是江湖中闻名的杀手,只要买家付得起银子,不管是谁都杀,从未失过手,这次却死在一个小厮的手中。想要查,也查不出什么线索了。”铁穆耳叹了口气,神色变得非常凝重。
“我看这个人两次不能得手,一定不肯罢休。第三次来的就不知道会是谁了。而且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此次决不能袖手旁观。”皇甫少华道。
此时我在香汤里沐浴了一番。浑身疲惫不堪,早已坠入了梦乡。半个时辰后,有一人轻轻推开门,坐在我身边,久久地凝望着我。
明明是个绝代佳人的模样,为何扮作男装,那日唱木兰词试探你,看你神情自若,又不似假冒。思来想去,不得其解。还有那孟丽君究竟身在何处。那日唱歌之后,便踪迹沓然。李知栋也不象那吹笛之人。也罢,想这许多作甚。皇祖父的千秋大业才是最紧要的。还需在江南多多查访才是。
来人正欲起身离去。梦中的伊人轻叹了一声,伸出一支嫩藕般的手臂。来人回头上前,把手臂复放入被中,又凝神望着伊人美丽绝伦的面宠,忽然伸手欲摸,梦中人翻了个身,那只手急忙缩回。来人叹了口气,终于起身,轻轻合上门出去了。
第二日,天放大亮,我方才起来。伸了个懒腰,慢慢穿上衣服,把头发用银冠束起,一边走,一边暗道,小兰那小蹄子跑哪去了。这大早就不见人影。走到前厅中,只见二哥与三哥都在那里了。我朝他们施了礼。环顾四周,不见小兰的人影。二哥笑道:“你过来,我给你准备了早点。”我走过去一看,是一碗稀粥和一碟小菜。我不禁摇头,这一生最不爱吃的就是粥。二哥见状道,“你想吃什么。”“醉虾,”我脱口而出,说完忙掩口道。“说着玩的,不要当真。”二哥三哥笑一笑,没有吭声。我忙笑道:“我去大哥那里看看。”
走到内堂,只见大哥正挣扎着坐起来,面前放着一碗粥,他的小僮却不知跑哪去了。我心中暗道:这些没良心的东西。一边忙跑过去,扶起大哥说:“你伤没好,千万别起来。”说完,把枕头拿起,垫在他身后。一边又端起粥道:“我喂你吧。”李知栋笑着点点头。我把粥一勺勺舀到他嘴里。见他吃得香甜,问道:“好吃吗。”“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呆瓜笑着说。这时,铁穆耳从屏风后转过来,手中托着一盘醉虾,笑道:“四弟,你看我带什么来了。”话音刚落,皇甫少华也从屏风后走出来,边走边嚷道:“四弟,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醉虾。”他进来看到铁穆耳手中的托盘,不由一笑:“原来你也买了,早知道就不用我跑路了。”
咳咳,李知栋咳嗽几声。我从尴尬中醒转过来,忙一手接过一只托盘道:“还是二哥,三哥关心我,小弟在这里多谢两位哥哥。大哥你有口福了。”说完,我笑吟吟地坐下。这时小兰这丫头不知从哪钻出来喊道:“小……公子,李公子的药准备好了。”原来她是干这事去了。我忙起身道:“大哥,你等着,我去给你煎药。”说完,不等他们回答,便转身出去了。小兰跟在我的身后出来。剩下三个男人在房里互相看着。铁穆耳坐到床前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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