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元朝
想到少华握着我的手说:倘若你是女子,我一定去跟爹爹退婚,娶你为妻。李知栋看着我说:叫我呆瓜,我喜欢听。铁穆耳拉着我的手,在风中奔跑,衣袂飘飞。娘拉着我的手说:丽君,我的好女儿。
一切忽然停止,风声仿佛也停了。我举手向前,人间万象,俱是虚无。强盗看着我,道:“姑娘,好死不如赖活。依了我吧。”
我绝望地看看他,再看看崖下,惨然道:“爹娘,丽君去了。几位哥哥,来世再续前缘。”说完,我拭干眼泪,纵身跳下万丈深渊。
强盗赶到崖前往下看了看,摇摇头,起身回去。
皇甫少华牵着马走在山路上,耳边似乎传来呼唤声,忙向左右道:“你们听到了么。”侍卫茫然地摇摇头,难道是幻觉。少华疑惑地侧耳听一听,只有呼呼的风声。
“公子,还要往前走么。”侍卫道。
皇甫少华正要回话,忽然胸中一痛,眼泪差点掉了下来。一种不祥的感觉弥漫在他全身。他不再答话,施展步法飞奔了起来,侍卫慌忙跟在他身后。
皇甫少华走到前面一块开阔地。借着火把,见到地上有许多杂乱的脚印,忙低头细看。一个侍卫赶上来,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道:“公子,请看。”
皇甫少华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锦囊,他心中一凉,忙掏出里面的东西一看,果然是那块三生石,上面还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姻字。
“丽君。”皇甫少华嘶声叫道:没有回应,山谷一片寂静。
“你在哪里呀,丽君,你快回答我。”皇甫少华放声大喊。喉咙哽咽,泪水奔涌而出。
侍卫在旁劝道:“公子,你要冷静,属下看这些脚印,应该是强盗所为,要赶快赶到他们的山寨去,晚了,只怕孟姑娘……”
皇甫少华闻言,立刻纵身上马,狠狠踢一下马腹,马儿负痛,飞快地向前奔去。
顺着地上零乱的脚步,很快到了山寨。皇甫少华一马当先冲了进去,擎出宝剑,一阵乱砍乱杀,强盗登时倒了一片,惨叫声连连。强盗头子从里面出来,手中拿着一根铁棍,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攻我山寨。”皇甫少华也不答话,扑上去就刺。
两人来来回回过了几十招,少华身后的侍卫都是铁穆耳身边的亲卫,一个个身手不凡,顷刻间便把寨中其余人等杀了个鸡犬不留,强盗头子见了不由心慌起来,一个不小心,被侍卫的长剑刺穿了肩胛,另一个侍卫将他踢翻在地。皇甫少华上去,拿剑架在他脖子上,厉声问道:“你可见到一位姑娘。”
强盗头子眼珠转了转。皇甫少华手下用力,一丝血丝从他脖子上渗出。
强盗头子忙道:“我带你们去。”
一行人打着火把,向山上走去。到了悬崖边,强盗一指崖下道:“方才那位姑娘便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皇甫少华闻言浑身颤抖,手中长剑不由垂了下来,强盗见状转身想要逃走,皇甫少华回身一剑,刺入他的心窝,然后转身把剑一抛,对着崖下叫道:“丽君,你等等我。”便要纵身往下跳,身后侍卫眼疾手快,将他死死抱住,一边劝道:“孟姑娘也许还未死,不如等天亮了,我们下去找找。”
皇甫少华哪里肯信,只是一味要往下跳,侍卫无奈,只得一掌打在他颈后。他方才向后倒下,侍卫忙伸手将他扶住。向山下行去。
天一亮,皇甫少华便急着要到崖下找寻,侍卫随着他,沿山路兜了个大圈,走了半日,方才到得崖下,只见尽是茂密的森林,那里有孟丽君的影子。十几个人在崖下搜寻了几日,连每块草皮都翻了一下,孟丽君依然芳踪难现。一个侍卫道:“莫不是被狼吃了。”皇甫少华血红的眼睛立即瞪向他,他忙住嘴不语。
皇甫少华一直在崖下转悠,不管侍卫如何劝,就是不肯离去。侍卫无奈,只得遣人去向铁穆耳报信。等他前来相劝。
我从疼痛中悠悠醒来,天已微微亮,举目四望,原来自己掉在半中间的一棵松树上。挣扎起来,万幸只是一点擦伤。我把长衫脱下来,包在手上,慢慢爬到崖壁上,踩着石缝,下了两个时辰,方才下到崖底,刚走两步,便听到呻吟之声。我忙赶过去,只见一位健壮的老妇人躺在一棵树下,手握着脚,我向前问道:“大婶,你怎么了,”老妇用微弱的声音道:“我被蛇咬伤了。”我忙凑过去拿起她的脚看,脚背上有两个青色的牙印,我忙把手上的布条解下来,系在她的脚踝处,又到旁边找了一块锋利的石头,轻轻一划,挤出里面的黑血,又看看四周,扯了些蛇舌草和半边莲,问老妇道:“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老妇遥指山外。我先扶着她走了几步,见她走不动,只得弯腰把她背在背上,沿着一条小路,向山外走去。
走了半日,到了一片翠竹林中,只见一栋竹子搭的小屋出现在眼前。我急忙把老妇背过去,伸手推开门,把她放在竹床上,又找了砂钵将草药放入钵内,慢火熬了起来。熬好后我过来看老妇,神色还好,看来毒血挤得及时,这蛇恐怕也不甚毒,我扶老妇人起来,喂她把药喝了。她用目视我,露出一丝笑意。我道:“大婶,你好好歇息。”复又捣了一些草药敷在她的伤口处。
老妇低声道,“厨房里有米,还有新鲜的蔬果,老身身体不便,只有劳烦姑娘自己弄吃的了。”我见她叫我姑娘,忆起自己头发还披在身上,忙取了根破布条扎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一笑,便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铁穆耳接了信,从大都日夜兼程赶了来,见了皇甫少华,两人相对泣不成声。铁穆耳忍着泪道:“三弟,四弟的尸体没有找到,便表明她未必死了,你要留着这有用的身躯,等她回来找你才是。怎能这样自暴自弃。”
皇甫少华道:“她今日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便为她死了,也是应该的。”
铁穆耳道:“三弟不要说傻话,大丈夫生于世上,便要死得其所,否则将来四弟若见了你,也要看不起你的。”
皇甫少华道:“要我离开这里,我却是不愿。”
铁穆耳道:“不妨,我已经叫人画了她的画像,悬赏千金,发布各乡,倘若有人见了她,定会报与官府知道。否则人海茫茫,你守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
皇甫少华听他说得有理,又惦念家中老父。无奈,只得骑上马背,一步三回头,凄凄惨惨地回去了。
我在老妇的竹屋之中住了几日,看看老妇的伤已完全好了,便打算辞行。这一日天明,我稍稍收拾了一番,便去向老妇人告辞。老妇人听我说完,眼中露出关切之意。轻声道:“姑娘,你打算往何处去。”我听了,叹一口气道:“天下虽大,哪有小女子容身之地。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妇闻言微微一笑道:“姑娘即精通医术,何不以行医为生。”
我苦笑道:“丽君这副相貌只会惹来无尽的灾祸,行医之途怕是不通。”说完向老妇躬身一礼,便待飘然远去。
“姑娘且慢走。”老妇言道。一边转身到内堂中,取出一个黑色的木盒。递到我手中道:“姑娘不妨打开看看。”
我打开木盒,看了一眼,不由惊道:“人皮面具。”
老妇含笑望着我道:“老身此次蒙姑娘相救。无以为报。这是先夫留下的,便送与姑娘吧。”说完将面具拿起。轻轻戴在我脸上。复又取来一面铜镜放在我面前道:“姑娘请看。”
我抬起头,只见镜中现出一位陌生的青年男子,脸色苍白瘦削,眉眼倒还清秀。再找不到孟丽君的一丝痕迹。
我不由大喜道:“多谢大婶。”老妇微笑地看着我道:“我这还有几身先夫留下的衣服,若姑娘不嫌弃,便一并送与姑娘。”
我双手接过衣服,打好包,向老妇再三施礼,方转身踏出竹门,走向那无限广阔的世界。
第四卷 金戈铁马 第一章 悬壶济世
春夏秋冬,花开花落,转眼又是仲夏时节。
一个穿灰布长衫的青年男子,背着药箱,匆匆走在乡间的泥路上。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路边种满了青色的高梁,还有一棵棵玉米挺立田垄之中。几只麻鸭,嗄嘎叫着向青纱帐的深处行去。男子站住脚,向着高梁地低声道:“没想到北方的夏日,竟也有如此美丽的景致。”言罢转过脸,正是易容改装的孟丽君。
前面到的又是什么村子。我心中暗想。看看天色还早,也不着急,只管慢慢走去,一边欣赏这美丽的乡村景色。
在北方的乡间行走这么久,我渐渐爱上了这片美丽淳朴的土地。天空是那样的蓝。没有一丝尘埃。空气无比清新,鸟儿成群结对地漫游在山林之间,许多鸟的名字我都叫不出来。在现代,它们恐怕早已绝迹了。人类总是向大自然无穷无尽的索取,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早已满目沧夷。每当想及此,我总是暗暗庆幸自己来到了这个没有污染的地方。
乡间的百姓非常的朴实好客。遇到穷苦的人,我常常不收他们的诊金,他们便会拿出家里舍不得吃的一点腊鸭,或是一坛藏了许久的美酒,款待我这个异乡的游子。看着他们诚恳的笑脸,真诚的眼睛,我那久已冷却的心,便会涌上一丝温暖。只在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还会想起一些不愿想起的往事,在心里默念那几个始终无法忘怀的名字。
沿着小路曲折而行,前面露出一道白墙,几棵榆树。鸡鸣狗吠之声,在我耳中听来是如此亲切。我慢慢步入村中,正想找个人问路。忽然听到一栋矮房中传出隐隐的啜泣声,我走过去站在篱笆门外,高声叫道:“有人吗?”许久,黑色的木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十五六岁,脸上红扑扑的女孩走了出来。她抬起一双泪眼,朝我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找谁呀?”
我朝她拱拱手道:“在下张好古,是个大夫,听到你家有哭声,所以过来看看。”
她看了看我道:“我家没有病人,不要找大夫。先生请走吧。说完掩门进去了。”
我看她冷漠,不好再问,转身沿着村中的黄土路信步走去。却见家家房门紧闭,不见一个人出来,不由心下疑惑。正在暗自思量,忽然看见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从村口转过来。我忙上前拱手道:“请问这位大婶。这是何处。”那老妇冷眼看了看我道:“这是麦香村。”转身便欲走。我心下好奇,紧赶几步到她面前问道:“大婶,这村中怎得如此冷清。”老妇抬眼看着我道:“你是个大夫?”我忙道:“正是,在下张好古。”
老妇忽然眼睛一亮道:“你便是上次在红庙村给村民看病的张大夫么?”
我拱手道:“正是在下。”
老妇道:“这就好,我上回听我那外甥说红庙村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治好了许多人的病。莫非就是你。”
我忙点头道:“不敢。医术高明却称不上。”
老妇笑道:“先生不必过谦。说起来,老身还有事要求先生。”
我忙道:“大婶请讲。”
老妇道:“从上个月起,不知怎的,村中人都得了怪病,先是咳嗽,继而全身发热,四肢乏力,肺中浓痰堵塞,咳不出来。最先发病的几个老人已经相继过世,村人惶恐,说是瘟病来了,纷纷离村而去。只剩下一些病人和没有亲友投靠的人还在这里苦苦坚持。”
我听了,想起方才矮房中的哭声,心下了然。忙对老妇道:“那些病人现在在哪里?”老妇道:“先生请随我来。”穿过几座平房,走到一处破旧的草棚前,老妇向内指到:“就在这里,只是无人敢进去,每日饭食放在门口,他们自会挣扎出来取食。”
我心里想了想,拿出一块白绢,浸湿拧干了,绑在口鼻之上,对老妇道:“我先进去看看。”便弯腰向里走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虽隔着湿巾,仍臭不可闻,我皱着眉借着屋顶漏进来的光线,在草棚中四面看了看,只见横七竖八躺了十来个人,一个个面容枯镐,气息奄奄。我蹲下身,以手搭在脉上,凝神片刻,又换另一个,切完脉,我走过去,仔细看他们的脸色,翻开眼皮瞧了瞧,又俯身在胸前听了一阵。这才转身出去。
拿掉湿布,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我心中已有了眉目,转身对老妇道:“这里可有阳光充足,空气清新的大屋子。”
老妇道:“村西口有座祠堂,平时村中议事都在那里,房子极大。”
我对她道:“这些人不能放在这里,否则必死无疑,要找些人手来把他们挪到祠堂去,再开些方子抓药,便可痊愈。”
老妇听了便去找人,找了许久,只来了三个,我问道:“其他人呢?”老妇道:“他们不肯来。”我听了也只得罢了,回头教他们先用竹竿和麻布,扎了几张担架,又学我这般,用湿布将口鼻蒙了,便进去抬人。
到了祠堂,我便赶忙开始打扫,先将窗户都开了,地上清洗干净,又叫老妇寻了许多白醋来,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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