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元朝
吴浩道:“那好,我便称你做张兄。”
我看着他笑道:“好,吴兄。”两人手握着手,大笑起来。
走出营帐,天空灰蒙蒙,我紧握手中剑,随着大部队向前行进。渐进战场,已隐隐听到厮杀之声。我们这支一千人的小部队,由千夫长带领,任务是在敌人之后,阻住他们逃跑的路。
我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前面已能看到叛军的人影。千夫长在前招手,叫我们伏下。我和吴浩趴在草丛中,看着远处的叛军渐渐向后退去,朝这边涌来。我望着前方,心中道:“再近些,再近些。”已能看到跑在最前面的叛军的脸。
千夫长手一招,我们一齐大喊,跃起身向前冲去。我突入叛军之中,脑中闪现出麦香村那些死难的村民,红英赤裸的身体,眼中的泪光。心中热血沸腾。手中剑不停地横劈纵刺。前面的叛军厉叫着纷纷倒下,有血溅在我身上,分不清是谁的。
“我要杀了你们,你们这些败类,这些禽兽,”我心中大叫着,不停地向前冲,向前冲。
“张兄,”吴浩在身边一声大喊,把我从恍惚中唤醒。我忽然忆起自己是十夫长,不能光顾着杀敌。忙招手叫他们几个靠过来,围成一圈,枪尖朝外,自己站在最前面,如一辆割草机般,徐徐向前驶去。吴浩十分勇猛,手中枪奋力直刺,脸上早已溅满了叛军的鲜血,只有一双眼睛仍闪着寒光。
这支叛军为了逃命,明知是死,仍拼力地杀来,我们这支小部队渐渐不支,我看着四周的人越来越少。而叛军身后的大部队又一时过不来。心中不由着急,低声对吴浩吩咐了几句,让过叛军的前锋,向侧翼移过去。移到叛军左侧,压力顿时一减。
我抬头看看周围地形,见左边有一处小山坡,可以爬过去。便拉了吴浩等人,拼力杀出战团。转身向山上爬去。到了坡顶,我嘱他们停下来,凝神看看坡下,越过与我军厮杀的战团,后面还有许多叛军源源不断地上来。怎么办呢,我心中暗想。要能把他们阻住就好。回头看坡上有几棵大树,树围极大。我皱眉想了想,拿剑上去砍树,吴浩等也忙过来帮我。转眼几棵大树都砍倒了,我和吴浩等削去枝叶,使劲把树滚过来,向后面的叛军推去。轰隆隆一阵响。大树往下直滚,速度越来越快,叛军不及躲避,登时被压倒一片,我们又继续推另几棵大树。叛军逃跑之势为之一阻。
此时大部队早已掩杀过来。我停了手,带上吴浩他们,从山坡上冲下来,加入新的战团。
这一场大战,直杀到黄昏时刻方才停下来,杀死叛军无数。吴浩身上挂了几处彩,我的手背上也划伤了几道,军中的大夫极少,一般也没有时间给普通军士看病。我自己到大夫处讨了些棉布和外伤药,便到营中看望吴浩。
吴浩躺在床上,皱着眉,却不呼痛,我心中赞道:“好汉子。”一边搬个凳子过来,坐在他身侧,轻轻解开他身上的盔甲,露出胸前一处刀伤,从肋骨处划过,还好不深,我吁一口气,先拿了清水给他洗干净伤口,又取出草药放到口中嚼碎,敷在他的伤口处,再把手中棉布撕成长条,给他层层包裹起来,另几处小伤我只涂了药,没有包扎。
吴浩看着我道:“张兄,你手上的伤也要敷些药才是。”我笑道:“不碍事,”一边嘱他好好休息。便起身告辞出去。
站在营帐外,只见月光如水。我仰望天际几朵浮云,心事如潮涌起。
一人走到我身后道:“好古,你在这里。”我回头,是师父。
此时师父脸上满是笑容,看着我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拱手道:“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弟子拜谢师父。”
师父拉着我的手道:“今日我们好好痛饮一番。一醉方休。”我心中为难,看他兴致那么高,不好拒绝,只得跟着去了。
在月下的河边,师父拿出一坛酒,拍开泥封。取两个碗,一个放在我面前,倒满了酒,又把自己那碗也满上。我忙接过酒坛道:“怎敢让师父倒酒。”师父笑道:“你我都是江湖儿女,何必拘泥小节。”说完端起酒道:“先满干了这一碗。”我捧酒在手,呲牙咧嘴地灌了进去。一时呛得喘不过气来。师父伸手过来拍拍我的背道:“再来。”我无奈,拿起酒坛,各倒了一碗。又一饮而尽。看师父还要喝,我赶忙道:“弟子不如把那套玉女剑法练给师父看看,也好请师父指点一二。”
师父闻言,点了点头。我站起身取剑在手。口中念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念完,手中剑如白练一般,纵情挥洒,笑向人生。
舞罢,我走到师父面前,却见他以手托腮,似在沉思,我叫道:“师父。”
师父抬起头看看我笑道:“看你方才舞剑,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道:“是师娘么。”
师父道:“正是,她当年也是这般手舞长剑,对我微笑。”
我道:“那师娘现在何处。”
师父长叹一声:“她已经不在这尘世了。”
我忙拱手道:“弟子提起师父的伤心事,还请师父恕罪。”
师父摇摇头道:“这不能怪你。只怪我与你师娘缘薄。也罢,夜也深了,你早些去歇息吧。”我拱手向他告别。转身远去。师父在背后看着我的身影,默然无语。
第二天李将军便叫人传我去他的营帐。我走到帐中,只见他笑咪咪地看着我说:“张好古,从今日起,你便是百夫长了。”
我听了道:“多谢将军抬爱,属下愧不敢当。”
李将军道:“哎,你还是这般谦虚。总算我没有看错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皇太孙殿下要大开酒宴,犒赏三军,到时带着你的兄弟,好好享受一番。”
我听了拱手行了个礼,慢慢退了出来。
走到营中,心中却感到万分郁闷。看看天色尚早,索性倒在床上,蒙头呼呼大睡起来。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觉得有人在推我,我转过身不理他,继续我的美梦。来人手上加了把劲,使劲推我,我不满地伸手打这只手,来人忽然附在我耳边大声道:“百夫长。”
我一下从床上坐起,定睛一看,却是吴浩那张笑脸。我怒道:“你受了伤,不好好休息,跑来吵我干什么。”吴浩手一招,身后闪出几个人,都是我手下的兄弟,一起对我拱手道:“恭喜百夫长。”我见他们如此,只得笑道:“什么百夫长,还不是你们的兄弟。”
吴浩笑道:“百夫长不要睡了,天都黑了,赶快出去吧。”我不情不愿地看着他们。吴浩早伸手过来,把我从床上拉起,一左一右地把我拖了出去。
夜色中,空旷的营地上燃起无数的篝火,照亮了半边天,一群群军士席地而坐,享受着蒙古奶酒和鲜香的羊肉。远远的大帐中,是皇太孙正在宴请众位将军。我看着那里,心想皇甫少华一定在坐。只是想他又如何呢,他恐怕早把我给忘了。
摇头叹一口气,吴浩拉着我,坐到一堆篝火旁,指着一众人等道:“从今日起,他们便都是你的手下。”我抬眼看他们,一张张年轻充满朝气的脸,看着我的眼神纯真而质仆。我不由升起一股豪气,举起酒碗对他们道:“从今天起,我们便是一起共患难的兄弟,来,满饮此碗,誓将叛军全数剿灭。”说完一仰脖,将酒全倒入口中。
大家见状,纷纷举起手中大碗,一口喝尽,以空碗示之,尽皆放声大笑起来。
吴浩到那火上撕了一条羊腿,递到我手中,我接过来,闻一闻,好香,再轻轻咬一口,顿时满嘴流油,焦香四溢。我大赞道:“好吃,大家都来。”于是众人再不谦让,纷纷撕了羊肉在手。举起手中酒,边饮边吃。
酒过三巡,我兴致颇高,站起来左手拉着吴浩,右手拉着另一位兄弟道:“今日我教你们跳一个舞,”言罢口中唱道: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消,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暸。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将快乐寻找。”
脚也随着节奏跳起来。一干人很快学会了,在篝火旁载歌载舞,尽情狂欢。歌声飘得极远,许多人围过来观看,一个人走到我身边说:“你跳得很好,唱得也好听,不如教我吧。”说完拉起我的右手,另一手拉着旁边那个兄弟。
我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一震,不敢抬头,嘴中唱歌,脚下却不停。来人伴着我歌声的节奏,一步步跳将起来。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来人忽道:“你抬起头来。”半晌,我无奈地抬眼看他。皇甫少华那张笑脸映入我眼帘。他见了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我忙拱手道:“属下张好古,参见皇甫少将军。”少华笑了笑道:“今日大胜,不必拘礼。大家尽情跳吧。”说完拉着我的手道:“你跟我来。”
我随着他的脚步,走到河边。少华沉默地看看远方,回过头对我道:“你的歌学自何人。”我忙道:“不过在家随便唱唱。”少华闻言凝神看着我,良久道:“我们今日不如来比试一下轻功。你在前,我来追你。”
我忙道:“属下轻功极差,不敢与将军比试。”皇甫少华道:“我的话就是命令。现在开始。”我听了只得向前奔去,使得却是师父教的步法。不一刻皇甫少华便追上了我,他伸手抓住我的袖子,拉我回来道:“你输了。”我低头道:“属下本来技不如人,败在将军手下心服口服。”皇甫少华又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挥挥手道:“你回去吧。”我慌忙一溜烟地走了,回头看他伫立在河边,若有所思。我鼻子一酸,转身把泪拭去,复坐到队伍中,却不再饮酒,只管与吴浩等人攀谈。讲了一些乡间逸事,又说了回闲话,吴浩便有些醉了,我再看周围这些人,一个个醉得东倒西歪,心中不由浮起一丝忧虑。看看天色,夜已深沉,我皱着眉望向大帐中,依然灯火通明。一片笑闹之声。想到还未剿灭的叛军余部,我站起身,绕着营门转了一圈,只见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哨兵。不由忧虑更深。
正在凝思间,见那边走来一人,却是师父,我忙迎上去道:“师父,今日大军新胜,兵士心中骄气十足,门前守卫又不够,徒儿心中实在忧虑。”
师父听了道:“我也是不放心,所以出来看看。”
我道:“不如我去找李将军,商量对策。”师父道:“也好,你去吧。”
我转身向营中飞奔而去。
第四卷 金戈铁马 第六章 夜袭敌营
铁穆耳坐在大帐中,正在饮酒,阿罕走到他身旁,低头耳语了几句。他闻言急忙起身,走到帐后,对阿罕道:“父亲的病明明好了,怎得又会发作起来,皇祖父可曾为他请医调治。”阿罕躬身道:“皇上每日为太子病情忧心,请了许多名医,只是都收效甚微。”铁穆耳顿足道:“若是四弟在就好了。”他低头想了想又道:“你传我的令去,急召翠微镇孟士元进京为太子治病。”阿罕垂头应了,转身快步退了出去。这时我步入大帐中,向李正风将军附耳说了几句话,将军立刻面色凝重,转身随我出来,拉着我道:“好古,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我拱手道:“当今之计,只有另派精干之人,组成流动的暗哨,在营门外围五里内巡逻。发现敌踪,迅速来报,好让大军早做准备。”
李将军道:“甚好,我去报给皇太孙殿下,你去组织人手。”
我领命出来,先到营中,犹豫了一下,伸手摘了墙上的弓箭,再到外面选了二十个手脚灵活之人,又寻了师父来,一起骑马出去巡视。
伏在高梁地里,四周都是蚊子,嗡嗡直响,在我手上叮了许多大包,我咬牙忍着,看看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师父向我耳边道:“叛军恐怕不会来了。”我道:“也许吧。”一边张嘴想打个哈欠。正在这时,一个小兵忽然跑来道:“百夫长,敌人来了。”我看看四周,寂寂无声,不由道:“你如何得知?”
小兵要我俯身将耳朵贴在地上细听。我附耳上去,果然有隐隐地马蹄声。我看着小兵道:“你估摸有多少人。”小兵道:“怕有几千骑。”我大喜,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好好干,明日我便到将军处向你请功。”小兵拱手行了礼。我又转身对师父说:“师父,这里只有你脚程最快,请您去军中报信可好。”师父点点头,转身上马,飞驰而去。
我看着远方皱皱眉,伸手招呼那几个小兵过来道:“你们在道上多布绊马索,能挡一时是一时。”小兵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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