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元朝
我见他坚持,不好再推辞,只得道:“好,下官今日便弹一首古曲《十面埋伏》,各位见笑了。”言罢站起身,走到玉姬身旁,玉姬从琴榻旁站起身,向我施了一礼,缓缓退到帘后。
我坐到琴榻前,抬眼向厅内环视一周,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无数双目光聚集到我脸上,我微微一笑,手抚琴弦,轻轻一拨,琴音颤颤,从指尖逸出,瞬间化作无数潺潺的流水声,叮咚作响,悠扬婉转,清亮悦耳。琴声渐趋急骤,如万马奔腾,如江河决堤,夹杂着逼人心魄的强大气势,无边无际,呼啸而来。一时满室都是激越的琴声往复回荡,室中众人皆听得心摇神荡,思潮起伏,不能自已。
琴声即止,四座寂寂无声。我站起身拱手笑道:“下官献丑了。”
颜成道率先击掌赞道:“好,弹得好琴,没想到好古的琴艺也是当世之一绝啊。”
众人也纷纷击掌赞道:“好,弹得好,张大人的琴艺恍若仙乐,世间再无人可比。”
我笑道:“不敢,不敢,各位大人若再夸奖,下官就要汗颜了。”
李正风拿了两个酒杯过来,递了一个到我手中,对我笑道:“来,好古,我敬你一杯。”
我笑道:“谢谢你。”言罢一饮而尽。
九王爷慢慢起身走到我面前,绕着我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张大人身形高挑纤细,言语温柔有礼,象个文弱书生,没想到弹奏此等高昂激越的古曲,也能如此震撼人心,真是让人佩服。”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三十五章 敬酒
我笑道:“王爷谬赞了。”
九王爷向后伸手,下人忙提了酒壶,倒了两杯酒递到他手中,九王爷伸手接过,递了一杯给我,笑道:“本王敬你一杯。”
我拱手道:“谢王爷。”九王爷将手中酒杯和我轻轻一碰,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看着我的眼睛眸光闪动,似乎在考虑什么。我心里暗暗惊疑,忙接过下人手中的酒壶,给王爷倒满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下官敬王爷一杯,先干为敬。”言罢迅速喝干了杯中酒,向他拱了拱手,转身走到颜成道身边坐下。李正风忙夹了些菜递到我碗里道:“快吃点菜,你酒量浅,很容易醉倒的。”
我笑道:“谢谢你。”夹了菜放到嘴里,方吃了两口,只见各个酒桌的官员已经拿着酒杯,站起身,纷纷来到颜成道面前敬酒。颜成道有些招架不住,连连推辞,众人不好相强,又将矛头转向了我,纷纷执着酒杯,要跟我喝酒。我实在无法推拒,不觉多喝了几杯,头脑渐渐昏重起来。李正风见状忙阻道:“张大人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明日还要早朝,你们放过他吧。”
吏部尚书笑道:“张大人此次立下大功,明日皇上一定会给你加官晋爵。这一杯就算下官提前恭喜大人的吧。”他见我想推,朗声道:“你方才和户部侍郎都喝了,却不肯喝我的酒,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我无奈只得接过酒一口干了。枢密院事陈国杰上前道:“张大人,你如今已是三品之职,明日皇上再加封你,便要升到二品了,我们这些汉官都对你发自内心的佩服,下官这一杯,你可一定要喝。”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神情诚恳,越发不好拒绝,只得又喝了一杯。后面还有许多官员接踵而来,我心中暗叫不妙,忙到颜成道身边低声道:“恩师,学生不胜酒力,只有先行告退,请恩师海涵。”
颜成道笑道:“好,你先回去吧,明日还要早朝,切不可耽误了时辰。”
我拱手道:“多谢恩师。”转身又对李正风道:“正风,我先走了。”
李正风担心地看了我一眼道:“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我笑道:“不必了,我还要送玉姬姑娘回去呢。”言罢向他点点头,到里间携了玉姬的手,拉着她出了门,看着她正待说话。玉姬笑道:“大人,你是真得喝醉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小女子自己回去便好了。”
我道:“那怎么行,我接了你来,自然要送你回去。”
玉姬摇头道:“大人,明日你五更便要上朝,还是先回去吧,玉姬绝不能耽误了大人的正事。”
我闻言只得道:“也好,过几日若有空,张某一定登门拜访姑娘。”
玉姬喜道:“小女子随时恭候大人大驾。”
我伸手将她扶上轿,又亲手为她打下轿帘,道:“姑娘慢走。”轿夫抬起轿子,转身行去,我站在原地,看着轿子慢慢远去,一阵风吹来,酒劲上涌,我眼前一黑,身子不觉晃了晃,一个人在身后轻轻扶住我笑道:“张大人小心。”我回头见是九王爷,忙退开几步道:“王爷怎得这么早就出来了,莫非也不胜酒力么?”
九王爷笑道:“是啊,本王今日不知怎得,喝了几杯便醉了,只好早早地告辞出来。”
我道:“原来如此,王爷若没有别的事,下官先告辞了。”转身要走。
九王爷伸手拦住我道:“张大人,你好象很紧张啊,莫非本王从前对你做过什么事,让你至今难以忘怀么?”他的语气温和,还带着些笑谑的口吻。
我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怒气,只得强自按捺住自己道:“王爷真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呢?下官还要早些回府歇息,告辞。”
王爷转身走到我面前,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笑道:“怎么,你生气了?”
我闪身想避开他,王爷脚步轻移,始终挡在我身前,眼中笑意越发变得浓厚起来。我见避不开,看着他怒道:“王爷今日一味拦着下官,意欲何为?”
王爷笑道:“你的九宫八卦步进步不少啊,不过要想超越本王,至少还须再练二十年才行。”
我道:“王爷,请你让开好吗?”
九王爷微微一笑,似乎没有看到我脸上的怒意,继续道:“我今日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不管你是生气也好,高兴也好,甚至喝醉了酒,脸上的肤色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这也未免太古怪了。”
我闻言心中一惊,暗道:这个大变态,莫非也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想到这里,我悄悄抬眼看他,见他一双厉目紧紧地盯着我,仿佛想把我看穿似的。心里越发惊疑起来,脚下忙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嘴上道:“下官天生如此,王爷真是少见多怪。”
九王爷笑道:“哦,是吗。你的身体本来就很瘦弱,每日还要操心国事,这次救灾回来,又清减了许多,叫人于心何忍啊。”他的声音很柔和,似乎在关心我,但是听在我耳朵里,却象踩着了毛毛虫一般,浑身上下都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瞪着他道:“下官深受皇上隆恩,又食朝廷俸禄,为皇上分忧,本是理所当然之事。王爷与下官同朝为官,一殿称臣,难道心里想的不是为朝廷效力,而是别的什么吗?”
王爷闻言轻轻击掌道:“好,说得好,慷慨激昂,义正辞严,张大人真是好一张巧嘴,连本王都不得不佩服你了。”
我道:“王爷该说的也说完了,下官要走了。”
王爷道:“张大人,你这是作什么,每次见了本王,便如见了冤家一般,难道我们不能好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吗?”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三十六章 中书
我看着他,心道:这条死色狼,向来喜欢用强,我若是严辞拒绝,只怕他又要生出什么古怪来,还不如换一种方式对付他,也许还更好些。想到这里,我放缓了语气,向他拱手笑道:“王爷真得想和下官好好谈一谈?”
王爷道:“那是自然,前面不远便有一座茶馆,我们到那里坐坐如何?”
我笑道:“王爷诚意相请,本无不从之理,只是下官这几日身体不适,方才在席上又多喝了几杯,头有些昏重,只想早些回去歇息,不如下次再谈如何?”
王爷闻言看着我,沉吟不语。
我笑道:“王爷不会不同意吧?”王爷正欲答话,这时,吏部尚书从里面出来,看到我们,拱手道:“王爷,张大人。”
王爷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笑道:“也好,就下次,你先回去吧。”
我拱手道:“下官告辞。”王爷轻轻点头。
我迅速转过身,飞快地上了自己的轿子,催促轿夫直往御史府而去。
王爷望着张好古远去的轿子,含笑不语。吏部尚书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王爷,此次张好古立下大功,明日皇上定会升他的官职,我们可要联合其他朝臣出面劝谏?”
九王爷低声道:“不用了,以后张好古的事,你们都不必再插手,本王自有安排。”
吏部尚书拱手道:“是,王爷。”
我坐在轿子里,悄悄掀开轿帘的一角,只见王爷还站在原地,看着我远去的方向,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什么。我忙放下轿帘,心中暗道:“这个大变态,今天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暗藏机关,分明是在暗示我什么,难道他也看穿了我的身份,他和我只见过寥寥数面,而且每次都极匆促,比不得二哥对我那么熟悉。要认出我来,并不容易,不过此人心智极高,又颇有手段,被他无意中认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倘若真是这样的话,大都对我来说,就成了龙潭虎穴,随时可能殒命于此。一定要早些设法脱身才是。
王府中。
九王爷下了轿,大步走进府门,刚来到前厅,一个侍卫迎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启禀王爷,地道已经挖好,那些工匠也已照王爷的吩咐,全部处死了,不知王爷打算何时离京?”
九王爷看了他一眼道:“本王在大都还有些事要办,离京之事以后再议。”
侍卫道:“王爷,当今皇上已经成立了和林,如今除了王爷和北地的晋王,蒙古的十四王,其他四位王爷的军权,都已被皇上收归和林统管,时间紧迫,王爷需早作决断才是。”
九王爷皱眉冷哼道:“有太后在,本王手中的军权,他暂时是收不回去的,其他的事,本王自有主张,不必再说了,你下去吧。”
侍卫只得躬身退了下去。
九王爷背着手,慢慢走到后园,进了密室,站在那幅刺绣前,看着它,眼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薄唇忽然抿得很紧。
我回到府中,天已经很晚了,我抬头看看天色,正准备迈步进房,忽见张渔从院中走过,见了我忙拱手道:“大人回来了。”我看他行色匆匆,心中一动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做什么?”
张渔偷偷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没什么,只是一时睡不着,所以起来走走。”
我点头道:“哦,是这样。”言罢看了看他,又道:“你跟随皇甫将军有多久了?”
张渔道:“属下从皇甫将军到北地之日起,便一直跟随将军左右,算起来有一年多了。”
我道:“北地气候如何?”
张渔道:“北地气候恶劣,风沙极大,冬日滴水成冰,昼夜温差大,如今虽已是夏季,白天酷热难当,晚上却十分寒冷。”
我惊道:“这样的天气啊?那你们在那里驻军岂不是很辛苦?”
张渔道:“皇甫将军治军甚严,又对部下极好,与我们同吃同住,一同操练,条件虽苦,下面的军士并无半句怨言。”
我闻言看着他,半晌无语。
张渔拱手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我低下头,目光落到他手上,见他手腕上似有淡淡的旧伤痕,心中一惊,忙道:“你的手怎么了?”
张渔道:“不瞒大人,这都是手腕上的铁甲磨出的伤痕。北地土质坚硬,空气干燥,有这些擦伤也很平常。”
我听了心下黯然,对他道:“好了,你下去吧。”张渔躬身施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我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低头想了想,快步走到房中,到柜子里取出一卷棉纱,搓成丝线,又到院后柴棚里找了一节竹子,削成四根长针,便回到卧房中认真地织了起来。
织了许久,天渐渐亮了,远处响起一声鸡鸣,我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竹针,和棉纱一起藏到柜子里,伸了伸腰,站起身穿好官袍,望宫中而去。
大殿中。铁穆耳坐在龙椅上,远远地看着我笑一笑,抬手示意太监宣旨,太监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监察御史张好古此次前往五县救灾,开山挖渠,筑池,建造水车,造福千秋万代,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升为正二品中书省事,入中书省理事,钦此。”
我忙跪下道:“臣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穆耳道:“张爱卿,朕听闻你从灾区回来之后,一直抱恙在家,如今可好些了?”
我道:“谢皇上关心,臣已经好了。”铁穆耳闻言微微一笑。我站起身偷眼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三十七章 争论
这时,伯颜出列道:“启奏皇上,长江流域的饶州、镇江、常州、湖州、平江、建康、太平、常德、澧州等州府紧临江畔,大堤年久失修,已有多处崩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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