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元朝
急驰,到了一座小山坡前,我抬头向远处望去,只见远远的山下满是密密的营帐,营地上空烟尘滚滚,一派繁忙景象。
我又驰近了一些,已经能听到战马的嘶鸣声,心中忽然一动,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可是急切间又想不出来。不禁有些疑惑,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先进了军营再说,这样想着,马蹄不停,已经快到营门前了,只见四周戒备森严,还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我来不及多想,正欲过去,眼角忽然瞥到一面黄龙旗,高高地挂在营地中间,在那里迎风飘扬。
黄龙旗!难道是二哥,他竟然为了我,亲自从大都赶来了。一时万般愁绪,从我心底狂涌而出,化作无数惊涛骇浪,在那里拍打着心的堤岸,喜悦与痛苦,快乐与忧伤,千种滋味,在心底往复纠缠,再多的言语都已无力表达。
我愣在原地,抬起头,望着那面龙旗,心中万分激动,过了好一阵方才平静下来,脑中开始急速地思索:怎么办,看营中的景象,分明是打算马上攻城,若是进去见二哥,劝他停止攻打庐州,他也许会答应我,只是经过了这次变故,二哥定然对我产生了戒心,以后要想再找机会离开他,恐怕千难万难。可是如果不去见他,庐州城的百姓怎么办,还有与周祥的约定。是走还是留,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马儿似乎在催我下决定,忽然扬起前蹄,向天长嘶了一声,三个熟悉的人影立刻从营中奔出来,一直奔到我面前。是阿罕,李正风和张渔。李正风伸手一把拉住我的马缰,神情激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我见他眼中满是关切之情,心中大为感动,飞快地跳下马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正风,对不起。”李正风摇摇头,只是望着我不言语。
张渔在旁喜道:“大人,你可回来了,皇甫将军从北地捎了一封信给你。”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我。我忙接了揣到怀里,转头看着阿罕道:“阿罕大人,大军莫非准备攻城了?”
阿罕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苦笑道:“你回来就好,有什么话,进去见了皇上再说吧。”
我见他看着我的神情颇为古怪,心里不禁有些犹豫,想到自己这次从大都领旨出来,先是在湖州杀了蒙古官员,惹来杀身之祸,让二哥不得不顶着压力,设法为我脱罪。现在又自作主张,孤身潜进庐州城,险些丢了性命。如此种种,二哥的脾气再好,怕是也要生我的气了。就这么进去见他,他会怎样对我呢?
阿罕见我表情犹豫,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张大人,快随我来吧。”我知道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逃避,只得咬了咬牙,低着头跟着阿罕往大帐走去。李正风和张渔在身后担忧地看着我的背影,相顾无语。
我一直跟着阿罕走到大帐中,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拜道:“罪臣张好古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穆耳无声地挥了挥手,阿罕和帐中侍卫都退了出去,阿罕走在众人身后,回头望了皇上一眼,伸手把帐帘轻轻拉下,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快步走了。帐中顿时变得一片沉寂,铁穆耳皱眉看着我,一语不发。我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又不敢抬头看他,额上渐渐渗出汗来。铁穆耳慢慢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将我拉起来,一直拉到内室中,板着脸,用严肃的语气低声道:“你可知罪?”
我使劲低着头道:“微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铁穆耳眉头紧皱,面沉如水:“你身为一方父母官,行事却如此鲁莽,庐州城是何等危险的地方,竟然孤身犯险,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和李正风辖下的五万蒙古骑兵怎么办?庐州城的百姓怎么办?”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急促道:“朕又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脸色也很难看,我心中暗暗吃惊,忙跪下道:“罪臣万死,请皇上降罪。”
铁穆耳弯下腰,伸手扶我起来,用力握住我的手,走到案前,转身坐到龙椅上,指着身边的空位道:“坐下。”
我不禁汗颜,忙低下头道:“罪臣不敢。”
铁穆耳凝神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渐趋柔和:“这里没有外人,你只管坐下就是。”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五十六章 佳期如梦
我犹豫着不敢上前,他见我站着不动,伸手一把拉我过去,按着我坐在他身边,认真地看着我道:“你呀,还象从前一样,又固执,又任性,做起事来不考虑后果。先是在湖州误杀粘罕,犯下杀头大罪。如今又在庐州丢下大军不管,独自闯入敌营,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一味地给朕惹祸!没有危险的事情,朕都可以由着你胡闹,但是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朕绝不会再让你去做了。”
我听出他言语中的关爱之意,不禁又感动又难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铁穆耳见丽君平安回来,心中万分喜悦,几乎忍不住就想把她抱在怀里,向她倾诉自己满腔的思念,可是又怕太过纵容了她,让她下次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假意板起面孔,说了她几句,话才出口,便有些担心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些,此时又见她神情局促,一双似水明眸带着羞色,偷偷看他,一触到他的目光,便飞快地躲闪开来,说不尽的娇羞之态,心中不禁一颤。
所有的担忧和焦虑,以及因为丽君任性引来的一点怒气,登时都烟消云散,反觉快慰之极,一张脸再也板不起来,忍不住微微一笑,又很快顿住。低声道:“看来是朕从前太宠你了,才会把你惯得这么任性,今日朕一定要好好地处罚处罚你。”
我听他的话似乎是要责罚我,语气却又分外柔和,心里越发慌乱起来,红着脸道:“微臣任凭皇上处罚。只是在皇上处罚微臣之前,微臣有一件要事要禀告皇上。”
铁穆耳含笑看着我道:“你说吧。”
我道:“皇上,微臣已经联络徐得功手下将领周祥,约定今日与他里应外合攻取庐州城,事不宜迟,请皇上下旨吧。”
铁穆耳闻言看了我一眼道:“周祥是何人?”
我道:“周祥本是厢卫军出身,父亲被人诬陷,以至全家被问斩,周祥不得已才遁入山林。此人年纪很轻,武功又很高强,而且一向忠于朝廷,贼首徐得功便是死于他剑下,若是能允许他戴罪立功,即能体现皇上的一片爱才之心,又能让天下百姓感念皇上的仁德,从此再无反叛之心,朝廷也多了一员贤臣猛将,实乃一举三得的大好事。”
铁穆耳听我说完,略想了想,笑道:“好,朕答应你,这次叛乱若平息了,朕还要加封他官职。”
我见他回答得如此爽快,言语中满是对我的迁就之意,又想到他身为皇上,竟然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亲自赶到庐州来找我,嘴上说的虽然都是一些责备的话,却全是发自内心的关切之语。心中不禁大为感动,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而他的一双眼睛也在看着我,眼里似藏着无尽的话语,要向我诉说。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不知不觉间,涌上我的心头,让我只想就这样和他互相对望着,忘了时间,也忘了所有的一切。
铁穆耳见丽君没有回答他,却把一双水一般灵动的眸子望着自己,眼中波光流转,脉脉含情。一颗心顿时急速地跳动起来,忍不住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丽君的手,看着她含羞的双眼,目光再也不想挪开。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声战马的长嘶,把我从迷茫中惊醒过来,见他还在注视着我,慌忙把手从他手中抽离出来,低声道:“微臣多谢皇上。”
铁穆耳闻言不禁展颜笑道:“你方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他的笑容很灿烂,象春日的阳光一样,暖暖地照到我心里,我顿时脸红心跳起来,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眼光,站起身拱手道:“皇上,微臣这就随大军前去。”
铁穆耳伸手拉住我:“不行,你刚刚赶了一夜的路,还未曾歇息,庐州之事就交给李正风吧。”
我急道:“皇上,微臣即然被朝廷任命为庐州州尹,率军平叛,如若临阵退缩,岂不遭人耻笑。”
铁穆耳正色道:“朕现在就下旨,命你前去歇息,谁敢耻笑,朕治他的罪。”
他的语气很坚决,我心里全乱了,想反驳,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铁穆耳微微一笑,牵着我的手站起身,一直走到大帐外,看着我柔声道:“快去歇息吧,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说完在我手上紧紧地握了一下,轻轻松开。
我无奈,只得躬身道:“微臣告退。”快步回到自己帐中,转身坐在床上,手上似乎还留着二哥手心的温暖,让我不禁想起方才的情景,心忍不住又怦怦地跳了起来,暗道:难道我真得喜欢上二哥了,这可如何是好?二哥毕竟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是生得妩媚多姿,艳丽动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而且还有出身高贵的弘吉烈,她与二哥本是同族,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已经成亲这么久了,二哥再怎样冷落她,心里肯定还是有感情的。我到底是个外人,插在他们中间,又算什么?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摇摇头,从怀里掏出少华的信,轻轻打开。一块穿着红丝线的心形碧玉滑了出来,我忙伸手接住,拿起来看了看,只见上面用小楷刻着两行米粒大的小字:“同生同死,不离不弃。”
我低声念了一遍,忽然一阵心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只得勉强忍住,又翻过去看了看背面,却是一盏小巧的桃花灯,刻得活灵活现,不禁忆起当年在桃花灯会上,少华握着我的手,在人群中穿梭的情景,时光飞逝,转眼两年过去,而他对我的深情却一直没有改变。
我把碧玉坠子轻轻挂在脖子上,塞到内衣里面,叹了口气,又展开信来看,却是一首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心中不觉万分伤感,呆坐了一阵,把信纸轻轻折好,放到贴心的口袋里,躺下去,想让自己睡觉,只是哪里睡得着,一忽儿想到少华,他现在好吗?他知道我获罪的事了吗?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急着赶回大都呢?
少华受皇上之命,手握重兵,镇守北地,一年难得回来一次。而我现在却身在庐州,也猜不透二哥心里在想什么,这州尹还会不会让我当下去,一切都是未定之数。不知何时才能与他再见,他会不会很担心我,想念我?上次一别,已有半年之久,两情若是久长时,真得不在乎朝朝暮暮吗?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忽然又想到周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李正风一定会照我嘱托,约束手下兵将,不会伤及无辜。可是周祥呢,他现在顺利吗?徐得功和军师虽然都死了,叛军中还有别的将领,若是他们怀疑周祥怎么办?我在这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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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五十七章 芳容别后
大帐中。
阿罕大步走进来,向铁穆耳躬身道:“皇上,李将军已经率大军出营了。”
铁穆耳微笑点头,看着他道:“阿罕,你说朕这次要不要将张好古带回大都?”
阿罕低头想了想道:“皇上,张大人这次在湖州杖杀粘罕,得罪了驸马,就是得罪了所有皇亲国戚,若是此时回大都,只怕他们会对张大人不利。”
铁穆耳笑道:“那么依你之见呢?”
阿罕道:“皇上可以在大都附近择一座州府,安排张大人前往任职,一可以随时招他晋见,二也可以暂避风头。”
铁穆耳道:“朕想过了,离大都最近的就是滁州,往返只需一天路程。朕打算升张好古为东南道四品宣抚使,官邸在滁州,专司东南道的农田水利和商贸,即可发挥她的专长,又可以防止她再次领旨出去,免去四处奔波之苦。”
阿罕拱手道:“皇上英明。”
铁穆耳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在朕心里,恨不得天天都能见到她,和她在一起……。”他说到这里,想起方才丽君无比娇羞的神情,不禁心神荡漾。忍不住拿起毛笔,在纸上挥笔写道:“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写完看了看,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时,两个侍卫抬着一个箱子走进来,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奏折,侍卫把奏折捧出来,放在书案上,向铁穆耳躬身道:“启禀皇上,这是各地官员呈上来的奏折,刚用快马送到,请皇上批阅。”
阿罕忙道:“皇上已经几日未曾歇息了,不如明日再批吧。”
铁穆耳含笑看了他一眼:“朕现在不想歇息,你们都下去吧。”
阿罕闻言无语,见铁穆耳已经到最上面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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