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锦莲





  “那就好。”既默生点点头,含笑着走上楼梯。
  一个枕头扔到敛行暗的脸上。
  敛行暗一把扯下枕头,表情僵硬,“可是一惹起麻烦,看来又非常大。”
  “拜托,小妹,钟邵阳来开演唱会,你对着我发什么疯?!”既锦末此时的表情简直是火冒三丈。
  “钟邵阳可是百年未见惊天地泣鬼神的世纪超级美少年!”既锦莲一副花痴的表情,“而且还有天籁般的歌喉!!”
  “他真的有这么好吗?”敛行暗以一副酸楚的口气问。
  “那是当然!”既锦莲唾沫飞溅,天花乱坠,“从‘蜃神’时期,钟邵阳就一直是我的偶像!!”
  “‘蜃神’时期?!”敛行暗不明所以。
  “我来替她解释,她已经完全神智不清了。”既锦末推了推眼镜,“所谓‘蜃神’是2000年成立的一支乐队,包括吉它手麦肯,键盘手樱葵,鼓手伊枫,主唱SUN,也就是钟邵阳,他们四人。不过‘蜃神’只维持了三年便宣告解散,因为其中的键盘手樱葵突然无故失踪,从此之后,钟邵阳,也就是我这个妹妹喜欢至极的‘世纪超级美少年’,便开始他的单飞生涯。基本情况就是如此。”
  既锦末无趣地耸耸肩。
  “哥——”既锦莲跳到两人面前,“你讲得太简单啦,其实说到‘蜃神’,说到钟邵阳,是有很长一段历史的。起源应该追溯到什么时候呢?好象应该是1999年的那次大学生音乐盛典
  “哈——”既锦末打了一个哈欠,“眼睛睁不开了,好困,我去睡觉了。”既锦莲将脸转向敛行暗,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暗——”
  敛行暗冰冷的血管中顿时血液翻腾。
  “莲,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神情看着我……”敛行暗咽了一口口水,“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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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既锦莲突然想到什么,“明天还要早起上课,我去睡觉了。晚安。”
  既锦莲不等敛行暗说完,回头向楼上狂奔去,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震动。
  “呵,这个傻丫头。”敛行暗苦笑。
  既锦莲一头冲进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她的心一阵乱跳。
  暗微微翘起的嘴唇,暗似笑非笑的双眼,暗盈盈满怀的体香,暗柔软瘦削的身体。
  那个清冷的夜晚,暗温柔地捧过她的脸,抱紧她的身体,靠近她的耳边说,“那根本是不重要的——莲,只是你——”
  既锦莲双颊通红,全身燥热,低声咒骂,“笨蛋,你在想什么?!睡觉——”
  既锦末的房间。
  既锦末躺在床上,黑暗中,看光线割裂天花板上的图案。
  手指间散发着闪烁的银光,寂寞而清冷,是一个长方形的印着军刀图案的铁盒。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甘甜芬芳。
  那是回忆的味道。
  水寒,你倒底??倒底在哪里。
  ‘你想杀了我,是不是,是不是?!来啊,朝这里刺进去,这里!!心脏就在这里!!!
  混蛋,混蛋,你在说什么蠢话,邵阳你这个混蛋!!‘
  男人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发觉脸上涔涔的汗水。
  四周很静,他的心狂跳不止,他以为自己还在那场梦魇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到十秒钟后,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下来,看到熟悉的摆设,他才确信,自己仍然在饭店的套房里。
  他坐了起来,赤裸的上身因汗水在黑暗中闪烁着健康的色彩。微卷的黑发,仿佛马的鬃毛一般,紧贴在脖旁,直至盘绕胸前。
  有微微的文身图案。
  他从枕头下抽出银色的铁盒,再抽出一只烟,胡乱地塞进嘴里点燃,思想神游到万里之外。
  烟圈在黑暗中缭绕上升。
  胸口隐隐地痛,他将烟衔出,低下头,闷闷地咳了几声。
  “邵阳。”有人打开灯,喊他的名字。
  “没事。我没事。”他抬起头,对着倚在门口的平头男人笑。
  “嘀嘀嘀——”
  “这里是邵氏集团,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接线小姐甜美的声音。
  “我想请保镖。”男人严肃不容反驳的声音。
  既氏集团。三十层总经理办公室。
  意气风发的易,踩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夹着活页夹的何正坐在沙发上,和既默生表情严肃地谈论事情。
  他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既先生——哦,何,你也在这里。不好意思打断了两位的谈话。”易绅士风度,略带歉意,不花痴时他是顶帅顶帅的男人。
  何回过头来,对着他露出洁净的牙齿。很干净的笑容。
  “那么既先生,我先出去了,其余资料我会通知美国那边继续调查,一有消息就告诉您。我想,现在还不会出什么事情。”何站了起来,对着既默生鞠了一躬,顺便拍了拍易的肩膀,走了出去。
  “我请何帮我调查一个人的资料。”既默生挥挥手,“易,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嗯。”易坐了下来。
  “我今天请你来的目的是,有人打电话到公司委托人身保护。”
  易的眼神一闪,“委托保护的事情,既氏一天能接到四五十个,不过既然既先生如此关心,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对吗?”易心怀叵测地笑。他是一个相当聪明的男人。
  既默生默认。
  “你去办这件事,不过我希望,这一次,”既默生语气坚定,“保证锦末和锦莲两人,绝对不能知道。”
  “既先生?”易一脸迷惑的表情。
  “因为投保的对象,和歌星钟邵阳有关。”
  N 城最有名的饭店。JESE饭店。
  全繁华仿欧式古罗马风格装修,没有金牌会员卡不得入住其中。而金牌会员卡的办理资格是月收入过万元的高级人士。定期举行音乐会、晚间PARTY 和大型交友活动,歌舞生平。
  二十五楼。顶楼。总统套房。右数第二间。
  “您好,我们是——”门铃响。
  “我知道,进来吧。”打开门,一个穿著灰色笔挺锃亮西装,笑容略显诌媚的男人,笔直地站在门前,他的话被人打断。
  易的笑容僵在脸上,对着门外的属下点点头,走进门。
  “我想我还是要先介绍一下自己,”易咂咂嘴,从上衣口袋里抽出名片,“我是既氏集团安全部部长,易,奉我们老板之命,前来洽谈委托人身保护的生意。您就是委托人吗?”
  “我是委托人,可是要保护的人不是我。”平头男人脸色苍白,声音沉郁。
  “是我。”房间里走出另一位男子。逆着光,他穿著黑白条的衬衫,长长弯曲的卷曲随意地搭在胸前。他的表情看不清楚。
  几秒钟之后,一个高大却略显瘦弱的男子出现在易的面前,他的嘴唇微薄,鼻子英挺,脸庞有好看的弧线,眼神却有点冷淡。
  易突然笑了,“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钟邵阳。”
  “你好。”钟邵阳对着易礼貌性地点点头。
  “没错,既然大家都认识,我不如明说。我打电话的目的,是希望既氏能出动最好的人马,保护邵阳在演唱会当天的安全,多少钱都没有问题。”平头男人走到钟邵阳的身边站定,他比钟邵阳高出半个头,也明显强壮了一些,“忘记自我介绍,我是邵阳现在的经济人,肯。”“‘蜃神’乐队曾经的吉它手?”易保持风度地笑,“其实说到底,我也算半个FAN 呢。”
  肯对易的回答有些吃惊,“不愧是既氏集团,洽谈生意之前都要做足功课。”
  “过奖,过奖。”易继续笑。
  “事情是这样的,邵阳在一个月前,接到匿名信一封,”肯、钟邵阳和易三人,坐到了茶几前,“信中称,邵阳演唱会当天,会遭遇暗杀事件,生死未卜。不是恐吓,却似乎更像是警示。我想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还是事先准备的好。”
  钟邵阳坐在一边不说话,似乎有很重的心事。易望着他,在想这个时候的他,和台上唱歌时光芒四射的他,实在是相差太大。
  “这次演唱会对于我,非常非常的重要。”钟邵阳终于开口。他目光坦诚,一点儿没有明星的架子,“其实我总觉得,绝对没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而且又有那么多警力保护。”
  “我是你的经济人,我要对你的一切负责,邵阳。”肯明显比钟邵阳本身激动的多,“我绝对不能让你出任何的差错。绝对不可以。”
  “随便你吧。”钟邵阳站了起来,走进房间。
  “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易懂得察言观色。
  “这次事情拜托既氏了,也希望你们保守秘密,毕竟邵阳是名人,我不希望有任何的事情影响到他的名誉。”肯不回答他的话。
  “这点请放心,既氏企业一直以服务周到安全而闻名,我们一定会保护受保人的秘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将会具体解说我们的保护范围和人事安排,当然还有价钱。肯先生。”
  钟邵阳坐在床上,摆弄手腕上的银色方形手链。由于佩戴的时间过长,手链氧化十分明显,表面已经出现点点绣斑,破损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味道,烟雾凫凫,他似乎是抽过烟。
  肯推开门,他站在门前,默默地望着钟邵阳。
  “我说过,不许你抽烟。”肯以强势的姿态,命令钟邵阳。
  “肯,你只是我的经济人。”钟邵阳丝毫不看他,漠视前方。
  “邵阳,我现在不是在以一个经济人的身份和你说话,我是在以一个朋友,朋友,你明白吗?”肯快速地走到床边,有些懊恼。
  “他们走了吗?”钟邵阳面无表情,“你真的想请他们保护我?你真的相信有人想在演唱会当天暗杀我?”
  “是的,我害怕,我一直害怕。”肯望着钟邵阳的脸,眼神忧伤,“我一直害怕,有一天你会突然消失不见,然后再也找不着你。我一直试图了解你,可是我一直是失败的。邵阳,我一直看不清你,从‘蜃神’开始是这样,现在也是一样,可是我真的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把我的话听在心里,告诉我你的欢喜和悲伤。我当年弹吉它当初加入‘蜃神’,全都是因为你。”
  “这个问题,我不想再讨论下去。”钟邵阳抬起头。
  舍山半山腰既氏豪宅。
  此时,既锦末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戴着黑框眼镜,聚精汇神地上网。
  荧光屏的亮光闪烁在他的脸上,时隐时暗。
  “老哥,你在吗?”既锦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啊,在。”既锦末按了几下鼠标,既锦莲穿著睡衣窜了进来。
  “老哥,我遇上大麻烦了。”既锦莲撇撇嘴,一屁股坐在床上,“你一定要拍醒我。”
  “哦,有什么事能让既家大小姐这么苦恼?”既锦末想笑,“说给我听听。”
  “我觉得我喜欢上一个人,”既锦莲望着天花板,揉了揉头发,“可是我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既锦末饶有兴趣地望着妹妹,“有喜欢的人,这是好事情。”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既锦莲眼角低垂。
  “怎么说呢,这种事忠于自己的内心就可以了,其它的不用管,知道吗?”既锦末开导她。
  “可是他也是一个女人。”既锦莲声音低到听不见。
  既锦末愣住,“敛行暗?”
  既锦莲不说话,默认。
  “你要我找个理由,将她调开吗?我可以帮你和爸说,”既锦末陷入沉思,“或是怎么样。你??你真的喜欢她吗?”
  “我也不清楚,这种感觉我说不清。”既锦莲嘀咕,“我对别人没有这种感觉,对男人都没有,却对她有,天,我该怎么办?哥,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女人?”
  “顺其自然吧,也许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呃。”既锦末摸她的头,“不管怎么样,哥哥会永远站在你一边,现在先帮你保守秘密。”
  “可是顺其自然,真的可以这么容易吗?”既锦莲眼神恍惚,“哥哥你和水寒也是顺其自然,最后又怎么样?”
  “锦莲,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再说。”既锦末脸色惨白。
  “你可以放的下吗?”既锦莲突然移动锦末抓住鼠标的手,指向荧屏,“哥,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你一直查询失踪人口,你是想证明水寒还没死吗?”
  “锦莲你放手。”锦末握紧拳头,“放手。”
  “昨天我偷偷进你的房间,本来想查点资料,却发现了你的秘密。对不起,哥。”既锦莲放手,“你一直想证明他没死,可是你自己都不能欺骗自己,他中了那么多枪,他怎么活得成?警察都调查不出罪犯是谁,哥,你以为——”
  “够了,够了。”既锦末猛地拍桌站了起来。“哥——”既锦莲眼神闪烁,“其实今天我进来,告诉你我和暗的事情并不是重点,而是想劝你放弃和水寒相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