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夺





口结舌:「啊?公子,我?……」
    「反正你在此侍候,不依从这里规矩到底不便吧?」公子冷眼别过,主意己
定,又哪容得别人质疑?
    小童虽似有不愿,抬头暗暗和水寂交换一个眼色,低头又说:「可公子,这
样的话我出门替你办事也挺……」困难的。尾未收音,小童却含在嘴里不说,只
因见了公子眉目一偏,就全身发抖起来。唉,难难难,这位贵人无端剃度长留也
罢,强人出家也罢,反正麻烦事还不是他这种下人硬咽的。
    烟式点点头,也不作声了。公子见了满意,又向和尚倾诉:「瞧,我又替你
找了个能办事的。」
    抵不过他百般亲腻,和尚有气无力的闭闭目,弹著软唇只道:「是替你办事
方便的吧……」
    「嗨嗨,你瞧你瞧,怎生这雀儿在晚上倒叫得乖巧,见了日光倒是百般别扭
的了?」公子嘻嘻聊笑著,也不顾得身前小儿数人,尽说些房中私语,床上秘语,
就想见和尚耳赤脸红的尴尬模样。「你这个淫僧,人家好意,你怎生就强作解释?」
    不料和尚细眼一瞅,神色却是万般不在意:「昨夜我看你逗得我高兴,自然
情真意露,倒是你这种人,就是万般舒服也不哼一声。」
    「你……」本来是公子嫖他的,这般说来,却反似是公子教他嫖了。若是平
素,公子实在是饶他不得,可现在当下,也好哑气吞声,积怨在眉了。
    公子这个模样,烟式是甚怕的,可和尚却不当什麽,转身又再把众人指点开
去。「秋离、水寂,我房中连茶都没了,你们还不快去打点打点……春去……」
    「公……公子……」烟式看向和尚後背,回神又半是试探的唤了声公子,可
瞧他转来眼色,顿时亦不免半步稍退。他强忍了喉间呛呛,抖起声音来就劝:「
公子,大事要紧,请你……」
    「我知道了。」公子亦不让他多说半句,一挥手,就卷袖抬步要走在和尚後
头。
    烟式伺候他久了,自然知道他心里有刺,微微转著脑筋,忙要寻些开心事儿。
一闪现,拍掌叫,引得公子怒目後瞧,吓得烟式又重回那温顺模样:「公……公
子,先时你教伯仲他们先走,可寄放在客栈里的东西,小的和伯仲他们日前经已
移送寺中了……」
    果然公子重眉当中,冒现一点喜色,可这喜亦是顺著怒来,故而这笑脸看上
去,却是倍添诡异怕人。烟式待公子点头了,马上朝向水寂他们那处走,也不知
公子先时说的当真,一扑上去就被当成肥鸡般拔毛剃发,现在只恨爹爹当初多贪
了五两二毛把他送入公子脚下……不过这亦是後话,且说回和尚那处。
    话说和尚嘴巴虽毒,脑筋却算不上是个白痴,又怎会不知公子气怒?可到底
是经年习来脾气,片刻实在难以修饰。说来私房合欢,向来是求欢的,哪里又要
求不情愿的?别别扭扭,到底亦非情性所为。那时说不,不过但求招出更多酸软
;现下说好,却是招人讨厌。那个分寸,和尚实在是把握不准,可说来也不是和
尚的错,到底天大地大寺中最大是他,猜度心意的事,他早己经久不做了。
    可想来就是因为把熟练功夫给掉弃了,当下才在和尚寺中生出许多事端。和
尚耍家家酒般把锄头低放,不安的揉著腹中物,不过稍息看看天色,不料却被人
抢了把手而去。
    转头,却是公子嘻皮笑脸,志满得意模样。「淫僧,淫僧,咱又怎舍得要你
辛苦?」他说。和尚站在阡陌之上,抚著头上热汗,被那寺後身影阴霾,遮了痟
田半边阳光,阑珊兴上凌碎脚步彷彷踏入和尚耳中,却不知,迷然经已入局。
    ※※※z ※※y ※※z ※※z ※※※其之三覆情云海间「回来了?」接过来
者送递上来的东西,水寂站在一旁看他解过披风面纱,一会儿,却是不解的取笑
:「大热天的,你这是腾折什麽?」
    烟式困在那重服中,早已感到气闷,又逢他一笑,心里更是不甘,嘴唇一抿,
气冲冲的就要把东西抢回来:「我这是出门去替公子办事,怎好让人知道?自然
是要机密行事的。」
    「机密?原来你的「机密行事」就是这般样子的。」水寂也曾闻说过,说这
两位吃閒饭的人,原来都是主持师父给拐来的,剃度,自然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可又怕家里知道,故而行事亦甚隐晦闪躲。
    单看主持师父的为人,生出这事也不奇怪,可瞧烟式他那个样子,也著实是
太夸张了吧?水寂露齿而笑,却也不忘给他几句名言教训:「欲盖弥彰,你大热
天这般走在街上,谁会看不见你?若是晚上还好,大白天的,你穿什麽夜行衣…
…哈哈,或许你是别人找回来的「奸细」?」
    「哪………那……像你这般神机妙算,你说顶著这张头,又如何能走到街上?!」
水寂末句虽是玩笑,却不意气怒了烟式。只见他东西也不顾了,一张脸顶上来就
直盯著水寂,吼得僧堂前震盪片片。「你说啊,你说说看!」
    「哈哈,你们这些死脑筋的!如今天朝礼佛,三步一僧,五步一寺,你看皇
都之中哪算不是和尚?哪里又少你一个伪僧?」水寂倒是经惯风浪,此际反是气
定神閒。 「你瞧你,若是这般正正当当走在街上,又教谁认识你?就是要干什麽
脏勾当,这般打扮也逃得容易。」
    「你……你……」烟式就是百般想反驳,可遇上道理,也不是他想辩就可辩
的。「可我是替公子去办事的哦,若是教「府中」知道我为僧了,公子也……」
    「嘻,你这个呆子,你这般出门难道是没有接应著来?谁又记得你的脸面?
不如说是来报施,倒能出入自如啊……」水寂想了想,突然惊觉东西不能耽误,
忙推了烟式就往来入去。
    「啊!快快走,你不是也替我师父带了东西吗?若是教他老人家知道我们在
这里聊………」
    「可是你方才说的那个法儿,不也是?……」
    「先走再说,我待会仔细再教你……。」水寂抬袖擦著烟式额角湿汗,一边
连步带跑般赶人。说来,是他们主仆二人教师父给强掳来的,怎麽每天开门伺候,
却是师父连喊酸痛的呢?莫非……。罢、罢,休想、休想,眼下还是先办正事要
紧……。
    水寂别过将及的真相,踏了布鞋就往内走。
    ……。
    「你人在这?」揭开门前卷帘,公子跳跳跃往中心,只见四面土壁环绕之下,
却是庭心一口水井。天际被土墙划成一面方正蓝,使人置身其中,偶尔抬头,便
恰成一只井底之蛙。
    公子低目笑笑,蹑足走往和尚身旁,又窥机要施其禄山之爪。可巧和尚恰时
却冷冷掉过一个神色,微观井心,又向公子说去:「你不就见了,又何虽问?」
    和尚言词,暗里就是骂他多馀,可公子听了也别无怒色,只是耸耸肩,又嘻
笑道出:「像你这般神仙人儿,就是怕会凭空没影,若是不唤唤你只怕我心里头
不踏实,反正……从来视而不见,才最是可怜。」
    从来视而不见,才最是可怜。
    公子大概不知道,这句语自出口一刻,即已被和尚在心里念了千百遍。只见
他一顿神,按胸抚井而立,瞬而又抿嘴而笑,公子只道他情态可爱,又哪里知道
和尚这般尘思?
    色心起而猎之,果敢是男儿常态。此时公子亦是情不自禁,连番急步,凑近
身子抱住就摸。可和尚心里孤清,冷热交煎,自抵不过他情热如火,一推一扳,
却是百般不愿。
    只看菩萨眼一瞧,威不可犯,公子纵是无赖,亦不得不放。和尚见他稍退,
别过身来,又再继续手上作业。一时斜阳移了半边,照得土地上半明半暗,和尚
与井皆在亮处,却见不得公子那一边黑。
    此时幽幽一声沉厚吐出,和尚一时没在意,就听了公子的问题:「你是在弄
什麽玩意?」
    「酒。」和尚看向幽暗井心,彷佛,己随目光把人投送。「方才水寂那孩子
这来的,我正要把这放到井里座凉。」
    「凉?只怕不给温酒好喝。」
    「大热天的,你发什麽的疯?还怕热的不够?……咿?喂喂!」和尚正是取
笑,忽然胸前两点逢人一捏,浑身无力呛然爬伏井上。和尚连忙抓紧井沿,半身
悬空在漆黑之上,腰际却被重力死死的钉到硬石那头。
    只感到公子吹气连连,喷到骨脊之上,虽曾暖软了他身子,俄而却又被井内
寒光夺去。和尚颤颤抖抖,但看著井内黑水不能言语,系著桶儿的麻绳直直擦在
颈侧,嫩红红一片,加以公子稍施微力,即把人治得贴贴服服。
    公子喜而得势,故意避过那双眼睛,从後背心压上去,片刻就脱得和尚半身
清溜。他把下身抵向两片桃肉,心里越发疼爱,手下亦不禁增添几分温柔。只是
随著大掌抚扫,却无丝毫媚意,单感到肌理上的僵硬冷颤,不是欲拒还迎,却是
万分紧张。他心里不解,移看和尚上身,却见到那双爪紧把井石,直握得关节发
白也不愿放得。
    「淫僧,难道你怕井?……」一口热气吹耳而入,半分慰意,半分调情。
    和尚瞪著眼睛,强抬起颈来不看井心,嘴里却不愿认。公子看他倔强模样,
虽是新奇,却不愿见得,绵绵一声又吹:「呵呵,你休得怕,这井口那般窄小,
单掉得下妇人,又哪里放得下我这只麻雀?我抱著,你又何需惊惶?」
    妇人?
    头脑一乱,和尚不意往井底一瞧,瞬意被黑寒摄去魂魄。是哦,这井里埋了
多少妇人?大的小的,玉带金钗,无处可去的饰满靓妆丽服,一个个华衣佳人,
纷纷化回一滩祸水,浸得这井内溢满,还要拉人下来。
    和尚带点惘然,又有半分疲乏,看不清此瞬过往,现实迷离。眼前就似有一
徐娘半老的美妇人,大红艳衣,金步摇摇的怀思半坐井边,见了和尚眼目,忽以
嫣笑作对,瞬而没入井中……
    「娘!……」和尚急喊一声,然後就没了声响,公子忙把人翻过来,却见他
虽眼目紧闭,哭得甚是凄凉。那泪水滴得公子心脉乱跳,抱人坐地上,哄的不是
骂的不是,可要他就此罢手,却又不成。
    公子看看井旁垂绳,又看看怀中人,忽而灵机一动,忙扯了木桶上来,随意
往肩一背,也顾不得井水湿凉,横抱起和尚就直往内室入去。
    ※※※z ※※y ※※z ※※z ※※※时值宗国显兴十年,天下昏扰困乱,大
国势衰,列国争雄,纷以偏霸一隅为务,以致生灵涂炭,无日无之。其时君非君,
臣非臣,一国传承,鲜有过祖孙三辈者。权位势移,一如日月交替,朝为君,夕
为奴亦是担閒常事。皇孙子弟,平民百姓皆以饮酒服药为乐,求仙问道为务,麻
醉倦怠心志,残留一张肉躯在世。在此乱世之中,有人涉涉功名,有人志在求欢
……。
    「把你的手拿开……」泪痕残,哭腔犹在,和尚稍稍推开公子黏在脸上不放
的手,一边闪身就要退出他那暖人怀抱。
    公子指沾其泪,本正打算探入和尚衣襟,细抚那坦荡白肉,怎料到现在人就
要走了,心里自然满是不甘不愿。乘著和尚还没全然脱身,壮臂一伸又把人给送
还,深深抱回那跌落躯干。「瞧你说的什麽?」捏一把,搓一把,他揉著和尚的
脸皮挤来玩去,看到残泪自鼻沿唇上流动,又觉好笑好玩,一时又感可哀可怜。
    「小麻雀……」他也不知,几曾吐过这一口气,包含著一种惆怅的感情,不
舍,依稀,就在拥吻之间破灭。
    他不过是这样一个身份的。
    渐渐,有些轻曼声音传出,肉躯既己躺倒,神智亦当远离。就在大悲哀号过
後,这懒散身子,实教和尚舍不得离开身後遍体温暖,徐徐顺著公子的抚触偏头
别颈,揉搓纠缠。心里那半点气,早就云散烟渺,不知所踪了。
    清清声响爽脆入耳,张眼,却见公子一手提起美酒,传过那别有用心的一笑,
转而又倾倒在和尚胸膛之上。「喂!……」和尚正要开口叫骂,一被公子碰了,
却又收了声线,隐隐吐出半分销魂。
    公子求而下索,解了那本散乱衣衫,褪下白练亵衣,把那肉体缓而一推,先
教和尚身处俯伏姿态,後又探手寻其欢喜处。手而自腹间下滑,先抵龙阳处,进
而下泻,却又是桃源仙洞。公子只感到两团滑肉夹掌而过,细皮嫩肉处,却又摸
得和尚涕泪连连,欲死成仙。「你……你……」
    「咱们来喝点温酒……」和尚也不知是叫是骂,公子但亦不理,一手取过瓶
儿才是正经。瓷本清冷,又逢井水湿润,提在手上,越发显得冰清摄人。可公子
为逞淫心,也顾不得指头颤抖,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