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
北方的冬天,天亮的很晚,入冬的时候早上六点多太阳还没出来那是正常,我站在院子里·很冷,双手都冻的有些麻了,等那火堆熄灭之后,我求胡白河帮忙在冻硬的地上挖了个土坑,然后将那烧成灰的骸骨掩埋在了土里,尘归尘土归土·这对可怜的母子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如今终于可以安息了。
天亮之前我送胡白河走了,然后和钱扎纸一起回到了屋子里面,我俩还是觉得此地不可久留,于是便提了水浇醒了还在熟睡中的韩万chun和聂宝中。
韩万chun醒过来以后,一边rou着脑袋一边对我说“该死,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疼,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一言难尽啊,我心里面想着,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觉得还是把我的事情告诉这老家伙吧·要不然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情。
聂宝中看上去也十分头疼的样子·他问我“小远,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聂宝中,老实说我现在也不敢轻易相信了,因为就是他引我们来的这里,不过当时我没有别的办法,便对着他说“聂哥,啥也别说了,你的那个朋友是个坏人·昨晚差点害死我们。”
两人满头雾水,便不住的询问我怎么了·于是我便对着他俩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天要亮了,咱们先回去吧。
聂宝中知道我的底细,见我十分认真的模样便也没多说什么,于是忍着头痛开车带着我们回到了市区,一夜未睡,我却丝毫不觉得困倦,等回到了出租屋后,我这才把昨晚上的经历讲给了他们听,韩万chun听的满头雾水,而那聂宝中却满脸铁青,看样子是真害怕了。
我讲完之后,见韩万chun还没有听懂,于是又huā了很长的时间将我身上经历过的事情全都说给了他,我们这几个人里面,他是最晚知道的,但是却也由不得他不信,我对他讲完之后,老家伙后怕之余,也不住的感叹道“真没想到原来你……”
讲到了此处,老家伙顿了顿,然后看了一眼聂宝中,这才说道“你的经历这么离奇。”
其实他心里真正想说的我知道是什么,他应该想说‘真没想到原来你真的会跳大神啊,。只不过他这个做师父的不想在那聂宝中的面前lu陷儿,而且我以前跟聂宝中说起我的事时,在韩万chun这块儿也是一笔带去,只是对聂宝中说,韩师傅确实是位高人。
是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韩万chun的确不辜负‘高人,二字,他是一个前三天兜里面还揣着一万多块钱吃喝嫖赌,后三天就饿趴在地板上接地气儿的理财高人。
其实说起来我这个所谓的萨满传人还真ting堕落的,明明有真本事还同这老家伙一起骗人玩儿,这能怪谁呢?真是社会造就了人生,我心里面想着。
在听完我将一切讲明之后,韩万chun破口大骂,直骂那黄善不是人,也骂着聂宝中jiāo友不慎,而聂宝中也十分的不好意思,不住的跟我们道歉。
不过说起来他当时的道歉,我还真就有点不敢消受,毕竟我已经不敢再轻信与他了,要知道这老小子最开始和我见面儿的时候就想买我的鼓,而那黄善昨天也千方百计的想把那开元鼓坑去,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但是我不傻,没有明说什么,只是从那一天开始,我总是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金巫教的人为什么想要我这开元鼓?难道这真的像黄善说的那么简单么?
明显不是,那黄善看上去就老jiān巨猾的,对我说的理由我只能相信一半儿,而且这件事情越想越不对劲儿,以至于我都觉得我小的时候老瘸子的死因都有些蹊跷,要说那老瘸子明明都上吊了,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的周折将这鼓塞进灶坑里面留给我?
还有那马天顺,他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清楚?难道我周围也有金巫教的眼线?天哪,不带这样的吧,要说我多大级别啊·怎么身边还出了无间道呢?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离谱,但是也不是不可能,我心里面想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估计是聂宝中的面儿大一些,因为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除了韩万chun就是钱扎纸,这俩人一个是一老嫖客,还有一个是一小疯子,不可能是他俩·所以只能是聂宝中了。
那种感觉真的tii雾之中,强走都走不出去,于是那几天我的心情实在有些不好,日子是照常过,和以前没多大区别·但是我心里却老是疑神疑鬼的·我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那自己都要崩溃了,于是便决定犯一把险。
要说那些金巫教的杂种们不是想要我的鼓么?如果这聂宝中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话,那他一定会趁机偷鼓的,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当聂宝中来时,我都有意无意的将那鼓放在明面儿上,然后暗中观察,但是这聂宝中却连看都不看上一眼,以至于好几次我借故说要外出,然后下了楼躲在楼口里等着·但是那聂宝中却还是没有动静儿,甚至两个星期后·有一次我去银行jiāo电费,等到回来的时候发现聂宝中正坐在屋子里面,韩万chun则在卫生间放茅,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也没有动手。
看来这聂宝中确实不是那个内鬼,我心里面琢磨着,确实,要说这聂宝中跟我们认识也ting长时间了,以前我没有留意他的时候他也知道我的鼓放在哪里·如果他想要下手偷鼓的话,那机会简直太多了·可他并没有这么做,由此可见,当初他想买我的鼓确实只是因为好奇而已。
可如果内鬼不是他的话,那还会是谁呢?
不管怎么说,在知道聂宝中这人无害之后,我的心也就稍微的安定了一些,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二零一一年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中的顾虑渐渐消失,聂宝中对我说,那黄善似乎消失了,连生意都关了mén,我当时心里想着,看来心里有顾忌的并非只有我一个,那黄善莫不是知道了我们没事后也怕我找机会报复他?除了对那些金巫教有可能的报复必要的防备之外,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苏译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所以赚钱之余,我都在打探那青丹的下落,可却还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元旦过后,哈尔滨大量的降雪,那那段日子,胡白河曾经来找过我,我本以为它主动找我会给我带来青丹的消息,可是却发现并不是这样,我当时见它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好事儿,于是便问它怎么了,它非常开心的对我说,咱家教主的烟袋找到啦,它老人家又能chou烟了。
晕,我才记起来好像以前姚守信曾经跟我提过这事儿,我心里想着这至于么?不就一根烟袋么,就搞得满城风雨的,整个东北的妖怪都跟着找,找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居然还这么高兴?
一想到这里我就有气,心里想着这些妖怪,还说什么萨满和它们平等呢,你们管事儿的丢了根烟袋都这么费力的找,可我这个萨满传人要找来救命的青丹怎么没见到你们这么上心呢?不帮忙找就算了,为什么居然还阻止我自己找?你们这个样子不觉得有些自si么?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于是对那胡白河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胡白河见我好像有些不快,便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我知道它是好人,或者说是好妖怪,而且是我的朋友,我虽然对某些家伙不满,但是却和它没有关系。
眼瞅着要过年了,我今年却没打算要回家过年,我要利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挣钱和找yào,这也正和了韩万chun的意,他现在已经没了啥亲人,过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见我要留下来陪他,他自然很高兴。
钱扎纸这个家伙见我不回家,所以他也不想回家了,他对我说,回家还丬得听他老爷子念叨,倒不如在这儿跟好哥们儿一起过年来的热闹,而且说起来他还要等那陈歪脖子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越要过年,哈尔滨的街道也就越喜庆,路旁的冰灯上都上了中国结式的彩灯,学生们多数都已经放了假,要说过年的时候是最容易挣钱的时候,无论对我们这些无证小贩还是那些城管来说都是这样的,很多卖对联年货的路边摊如雨后chun笋似的冒了出来,能看到他们,我心里很是欣慰,因为那些城管神探们光抓他们就已经抓的手软,我和韩万chun俩人连续好几天居然都平安无事,韩万chun见到这似乎是个商机,竟然也批发了一些对联炮仗,在地下通道里面一边卖艺一边推销,天气虽然冷,但是这份卖艺的辛苦钱却赚了不少。
我心里觉得,看来那些金巫教的杂种们受了锉之后,应该是学乖了,起码这段日子没有找我的麻烦。
一直到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就大年三十的时候,钱扎纸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陈歪脖子打来的,他终于回来了,钱扎纸自然欢喜,陈歪脖子在电话里对钱扎纸说让他去一趟,钱扎纸便屁颠屁颠的去了。
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记得当时我还在弹吉他,望着钱扎纸的背影,我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这年底的时候,麻烦事竟然再一次上mén了。!。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滑雪之旅(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滑雪之旅(上)
“来来来,今天咱们能聚在这儿团员也是个缘分,说好的不醉不归,谁要是少喝了谁是活体的王八!”韩万春这个老家伙好像喝高了,他老脸通红的举着杯子对着我们不断的咋呼道:“天有情地有情一个情字儿活一生,来咱们这次喝个感情酒。”
我尴尬的笑了笑,要说现在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只好端起了酒杯,旁边的陈歪脖和聂宝中也乐呵呵的举起了杯子,杯子里面的白酒撒发着辛辣的滋味,耳旁传来的则是窗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当时正是除夕夜里十二点多,春晚主持人都说,爆竹声声辞旧岁烟花朵朵迎新春,这话不假,因为当时窗户外面的鞭炮放的就跟雷公拉肚子似的,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要说我们几个能聚一块儿过个年其实真不容易,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韩万春和钱扎纸说起来都是南方人,剩下我们三个也都是来自不同的机房,大过年的凑在一起很顿酒,也算是团圆了。
至于陈歪脖子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儿,那得从前天说起,腊月二十八那天,钱扎纸知道这陈歪脖子已经回来了,便屁颠屁颠的回去报道,我晚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钱扎纸的声音听上去挺高兴,他说花圈店又开张了,他的工作保住了。
陈歪脖子虽然回来了,但是他的老婆孩子却没有跟着回来,他只是对钱扎纸说,他的老婆和孩子都上路了。
我心里想着,看来这陈歪脖子也想通了,毕竟养鬼这种事儿不是啥正道,他老婆孩子能去投胎那是好事,不过钱扎纸对我说,那陈歪脖子风尘仆仆的样子,憔悴了很多,其实这也合情理,毕竟想要真正的把一切都看开了哪有那么容易?
在往深了那钱扎纸也不敢多问,于是只好作罢,陈歪脖子对他说,大过年的花圈店开业挺不吉利,于是便定下来过了正月再重新营业,这段日子正好用来休息,钱扎纸见他心情不好便劝他过年时跟我们一起热闹一下,也好过他自己一人孤苦,陈歪脖子同意了。
于是,腊月二十九,我们便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韩万春对我说,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呢?再怎么说也要过个好年。我觉得他这话挺对,说起来我真的好久都没有放松过了,然后就带着我跟钱扎纸俩人置办起年货儿来,买了好几斤大肉,一箱啤酒,对联什么都是在地下通道里面卖剩下的,居然还有俩门神,贴在出租房的房门外,像模像样。
我对韩万春说,咱不用再买两挂炮仗么?韩万春对我说,不用,你要学会把小区当做自己家。
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大年三十儿天刚放亮,小区里面就有人放了鞭炮,鞭炮爆炸后残留了一地的红纸,真的挺喜庆的。
我强迫着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在那一天里面,我脑子里面光是想着要做点什么菜,忙活了一上午,在给帮忙打下手的钱扎纸布置了一大堆厨师任务后,需要的菜料终于备齐了,于是下午的时候开始煎炒烹炸,韩万春在屋子里面闻到阵阵香气,不住的对我伸大拇指,他说我现在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不着调的萨满,倒很像一个很靠谱的厨子。
对此我倒是很认同,毕竟我其实打心眼儿里就不喜欢跳大神,我当初的理想只是想做一个本本分分的普通人而已,不过说起来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你心中的理想大多都斗不过你面对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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